第一百五十一章:不能住在一起了
她說這幾句話的時候聲音壓得很低,“凡是事關(guān)公子母親的,公子都要思量再三再做決定。”
高寄眸光有了細(xì)微變化。
“奴婢知道此求讓公子為難,但她知道公子的軟肋便是您母親,往后如今日之事……”
她的手忽的被高寄捧在手心。
高寄將她的手送到唇邊親了一口道:“母親若知我回府之日有棠棠這般為我細(xì)思量,也會高興的。”
“但有件事你說錯了。”
宋幼棠眸中閃過一絲疑惑,不知道自己拿點說錯了,又漏掉了什么重要的細(xì)節(jié)。
正在思索間,高寄已經(jīng)湊近她耳邊。
纏金的蓮花耳墜在她瑩潤小巧的耳垂上泛著金飾的光澤,原本精巧的蓮花在她的佩戴下似活了一般靈動。
“我的軟肋,還有你。”
“她不知,她對你下手,會比對母親動手更有效。”
他的心尖尖,俏生生的立在他身側(cè)。
耳邊拂過絲絲縷縷的寒氣,宋幼棠粉頰含羞。
頭頂?shù)臐庖购窍喟椋諝庵衅≈粲腥魺o的臘梅香,可高寄的情話卻比這夜色更加撩人。
但這世上有些事是不能點破的,一旦點破壞事便會來敲門。
比如臉紅心跳情意正濃的兩人相攜回到溶月院,正欲回那輕羅小帳內(nèi)溫存一番,但一回溶月院就碰上了不順心的事兒。
宋幼棠的東西全部從主屋內(nèi)搬了出去,從衣裳首飾到日常私密用品一件也沒留下。
看著空了一大半兒的房間高寄面沉如水,宋幼棠心中有了計較,正欲開口,身后傳來譚媽媽的聲音。
她領(lǐng)著侯府的丫鬟婆子道:“大公子、宋姨娘安。”
頓了頓,她抬頭,依舊是宛若石刻沒有一絲情緒變化的臉道:“東西是老奴帶人搬的。”
“這溶月院是你做主?”
欺負(fù)宋幼棠就等于在拔高寄的老虎須,他半點兒等不得當(dāng)即發(fā)作,寒著一張臉厲聲道:“東西全部放回原位!”
譚媽媽垂頭彎腰,聲音生硬冷漠,“大公子今日便是殺了老奴,老奴也不能將東西搬回來。”
她忽然拔高音量,足以讓院中所有人都聽到,高聲道:“這不只是侯府的規(guī)矩,更是整個天下的規(guī)矩。”
“宋姨娘是姨娘,依舊是伺候主子的奴婢。而主屋是公子與夫人共同居住之所,宋姨娘身份不足以與公子同寢。”
“老奴是按規(guī)矩辦事,大公子若要責(zé)罰老奴,老奴受著,但宋姨娘的東西絕不能搬回來。”
說著她穩(wěn)穩(wěn)跪在地上,頭重重一磕,顯然是不打算給高寄臉面。
“放肆!刁奴大膽!”
高寄的目光駭人,紅眉赤目似要吃人。
宜春嚇得身子發(fā)抖,她狠狠一閉眼壯著膽子道:“大公子,宋姨娘就在倚梅園,按照規(guī)矩,宋姨娘確實得住在自己的院里。哪家哪戶都一樣……”
眼見高寄怒火升騰,宜春嚇得跪伏在地,“公子真心疼姨娘,就讓姨娘同別的姨娘一樣吧!”
氣氛沉悶,仿佛每個人身上都蒙了一塊打濕的厚布,憋得人喘不過氣來又不敢反抗。
“公子讓奴婢去吧。”
宋幼棠雖也很舍不得高寄,但這點確實是他們遺漏之處。
住院只有男女主人可以同住,姨娘通房再受寵也不能隨主子居住。
高寄心疼她抬她為姨娘,能讓她日子過得好些,卻也落入了另一個圈套中。
她和高寄要分開住了。
滿院子的人都等著高寄的決定,宋幼棠伸出柔嫩的小手,小姑娘撒嬌似的輕輕拉拽他的衣袖,什么都沒說但那可憐兮兮的目光卻令人看了都憐惜。
滿院子的丫鬟仆婦就這么看著她一言不發(fā)的說服了大公子,心中不由嘆服,長得好看,果然有妙處。
尋常女子要讓夫君同意什么還得撒潑打滾一哭二鬧三上吊,可放在天仙一般的人兒身上,那就是輕輕拽拽衣袖的事兒,裝裝可憐的事兒。
人比人,氣死人吶!
宋幼棠福身告退,帶著紅葉等人往倚梅園。
溶月院很大,夜里瞧不出什么景致,但往里走可見樹冠如傘一般撐開的白梅樹,料想應(yīng)該就是倚梅院了。
路上生著青苔,宋幼棠走沒多遠(yuǎn)險些跌了幾跤,幸虧紅葉離她近一直扶著她。
譚媽媽和宜春在身后不遠(yuǎn)不近的跟著,像是押解犯人一般。
宜春看著數(shù)次險些摔跤的人影,終于悟出為何譚媽媽讓人不要打掃這條路上的青苔了。
料想倚梅院里,應(yīng)該還有更多的譚媽媽精心準(zhǔn)備的東西在等著這位天仙兒似的宋姨娘。
看著在黑夜瑩白如玉的梅樹近,走起來是真的遠(yuǎn)。
等終于到倚梅園,宜春拿出早準(zhǔn)備好的鑰匙交給紅葉道:“東西搬進(jìn)來后就落了鎖,姨娘的東西都在里面,一件不少。”
“多謝媽媽了。”
宋幼棠對隱在暗處好似鬼魅一般的譚媽媽道。
譚媽媽動都懶得動彈,依舊站在原地道:“姨娘客氣,亥時了,姨娘收拾收拾睡吧。”
“夜里……”她陰惻惻的目光陡然亮起,“姨娘就在屋里如廁吧,最好別出門。”
換了尋常人肯定要問個明白。
可宋幼棠只是淺淺一笑,柔順乖巧的仿佛是聽話的小丫頭。
她溫柔道:“多謝譚媽媽提醒,我膽子小,夜里幾乎不出門的。”
譚媽媽帶著人離開,紅葉開了鎖,宋幼棠的九個大紅木箱,三個藤編的小箱籠都整整齊齊的擺放在院子里。
青磚鋪就的地面上雜草與枯葉幾乎將地面掩蓋,抬眼望去幾間屋子黑漆漆的一絲燭光也無,就連那樹冠梅花開得熱鬧的梅樹看來也分外瘆人。
宋幼棠看著這園子卻笑了,這樣才是對的。
若一直錦衣玉食的待她,她還覺得不安,如此出手了,她才覺得安心。
申氏這樣的人,慣會掩藏自己把別人當(dāng)槍使,又一直招數(shù)不斷。而在宋幼棠看來,招數(shù)不斷,才好見招拆招,若她突然偃旗息鼓,那才是在憋大壞。樂文小說網(wǎng)
“簡單收拾,暫且住下,其余的明日再說。”
搬家一天零零碎碎的瑣事很多,最是磨人,大家都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