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鯤鵬
娘……</br> 我已經(jīng)好久沒有在看見我娘的這張臉了。筆『趣閣WwΩW.ΩBiQuGe.CN</br> 她的樣子看上去極其痛苦,我心里竟然有些難受,自從我娘離開以后,我一直很想她,雖然所有人都有各自的陰謀,可是我娘自始至終都沒害過我。</br> 娘露出了半個頭出來,一臉難受的拉著我,“蕭娃子,我的好孩子。娘,想你……”</br> 緊接著,血水里忽然站起了一個血人,血水窸窸窣窣從它身上流進苦海之中,隱隱約約露出一張熟悉的臉,“奶奶……”我忍不住的開口喊了一聲。</br> 奶奶站在我面前,眼淚婆娑的告訴我,“蕭娃子,奶奶對不起你。”</br> 本來看見娘心里就難過,奶奶的突然出現(xiàn),徹底讓我慌了神了。</br> 奶奶告訴我,“你爺爺他叫我告訴你,他挺想你的,蕭娃子,你就不想爺爺奶奶嗎?也不來看看我們。”</br> 我哇的一聲,忍不住的哭了起來,娘在我的記憶里不多,可是奶奶卻是真真實實的對我好。奶奶搖搖晃晃的朝我走來,告訴我她在下面過的很不好,她知道自己是罪有應得,叫我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br> “讓奶奶好好看看你。”奶奶朝我走來,輕輕撫摸著我的臉,眼眶紅潤。</br> “陳蕭!”江離突然呵斥。</br> 我一回神,奶奶和娘都消失不見,一低頭竟然現(xiàn)自己緊緊抓著一只血手,險些掉下去。</br> 我趕緊站起身子來,告訴江離剛才歲看見的東西,江離告訴我,這條路應該就是苦海的主路,專門吞噬大腦記憶,進行控制,所以一定要平心靜氣,不然就會陷入苦海之中,再也不能出來。</br> 我這才注意到,剛才江離喊我的時候,給我背上貼了一道符,鎮(zhèn)住我的魂魄,不讓我被這里的東西所迷惑。</br> 本以為這件事就此結束了,沒想到江離大怒,“竟然敢動我徒兒,那我就讓你這苦海不得安寧。”</br> 此時周圍的血海里竟然竄出上百只血人,面目猙獰極其可怕,血海滾滾,出可怕的哀嚎聲,四周彌漫著一股苦澀的氣味。</br> 江離輕哼一聲,“我勸你們不要擋路。”,而這些血人并沒有停下來,繼續(xù)朝我們撲來,江離舉劍一躍,并指念咒,“五雷五雷,急會黃寧,氤氳變化,吼電迅霆,聞呼即至,陽聲。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話音一落,整個苦海頓時出呼呼狂風之聲,原本哀鳴的苦海瞬間下起了狂風暴雨,雨水猛烈,打的我眼睛都睜不開。</br> 苦海四周閃電聚驟,極其可怕。</br> 轟隆一聲,劇烈的雷電聲,嚇得這些血人全數(shù)往后退,隔了一會,全部鉆進血海之中,消失不見。</br> 這苦海之中的所有癡念亡魂都被江離的雷鳴之聲嚇跑了。</br> 血海果然安靜了一陣子,沒有翻滾了。</br> 緊接著又是一聲野獸般的咆哮,是從苦海下面出來的巨聲,這聲音巨猛,讓腳下的云團抖動數(shù)下,江離一把將我提穩(wěn),對我說,“五心朝天,念靜心咒。”</br> 我點點頭,趕緊坐下,靜心念咒。</br> 這時,一頭巨型生物突然從苦海之中沖了出來,出兇惡的吼叫聲。它的翅膀被血海池染的更加鮮紅,全身散著一股強烈的戾氣,身材巨猛,比之前見到的生物都還要大。</br> “是鯤鵬。”李淳風說。</br> 《莊子·逍遙游》中曾經(jīng)記載過一段話,“北冥有魚,其名曰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云。”</br> 而我們眼前的,竟然就是鯤鵬,可以吸食九天清氣而活,沒想到它竟然藏于苦海,難怪沒有人知道它的去蹤,因為苦海根本就有去無回。</br> 是個難以對付的大家伙。</br> 我原以為我之前所經(jīng)歷過的窫窳已經(jīng)尤為厲害,沒想到這苦海之中竟然有如此強大的大家伙在這里。</br> 光是鯤鵬的翅膀都比窫窳大的多了,整個身體巨大無比,我心里一沉,有些擔心江離的安全。</br> 這時鯤鵬盡然突然開口,“打擾本尊清夢,一群嘍啰!”霎時間,它怒吼朝天,震耳欲聾,苦海的云團也跟著抖動,如雷灌耳之聲,讓我覺得整個身體都快要被它的聲音撐破,我趕緊捂上耳朵,只覺得耳鼻口處一陣暖流,伸手一摸,血。</br> 鼻子,嘴巴,眼睛,所有都開始瘋狂的流血。</br> “我七竅流血了!”我嚇得趕緊喊了出來。</br> 江離一直讓我念靜心咒,一定是我不夠用心,我立即五心朝天,平心念咒,“上士無爭,下士好爭;上德不德,下德執(zhí)德;執(zhí)著之者,不明道德。眾生所以不得真道者,為有妄心;既有妄心,即驚其神;既驚其神,即著萬物;既著萬物,即生貪求;既生貪求,即是煩惱;煩惱妄想,憂苦身心;但遭濁辱,流浪生死;常沉苦海,永失真道。真常之道,悟者自得;得悟之者,常清靜矣!”</br> 念完咒語,果然沒有繼續(xù)流血了。</br> 抬頭只見江離和鯤鵬已經(jīng)打起來了,而在我剛才念咒的時候,竟然絲毫聽不見聲音,難道這就是道法中靜心止念的根本。</br> 我腦子轟隆一陣眩暈,就在這時腦中卻突然聽見一個聲音,“九死一生,生既是死,死既是生,秘密在鯤鵬體內(nèi)。”而這個聲音極其熟悉,似乎在哪里聽見過,怎么想也想不起是誰。</br> 我腦海里又想起來彼岸花的事情,彼岸花開在陰司,做接引,那只有死人才能看見彼岸花,而我們所有人都是活的,如果不死是根本就不能看到彼岸花。</br> 我轉頭告訴李淳風,“幫我看好我的身體。”</br> 我從隨身攜帶的包袱里,掏出幾面旗幟,再取出一些紅繩,開始在地上擺布了起來,之前江離帶我去陰司的時候,他就是用的這個走陰術,把靈魂提出來的。只要提出靈魂,我就沒有陽體,那就跟死人并沒有太多區(qū)別。</br> 八卦陣型擺好,我立即坐在里面,五心朝天。</br> 我繞動雙手開始掐印,而后并指念咒。</br> 我站起身走出來,回頭一看,我的身體還坐在陣法里,李淳風看了我一眼,點點頭,示意我他會把我的身體守護好。</br> 我一股腦兒朝鯤鵬沖去,大喊一聲,“鯤孫子,張嘴!”</br> 鯤鵬一聲怒吼,我順著他張開的嘴沖了進去,直接沖進了他的身體里。</br> 因為是靈魂,也不怕它身體里的胃液腐蝕。</br> 九死一生,這個鯤鵬的出現(xiàn)絕對不是偶然,能讓這樣的上古神獸待在苦海,一定只有周武王才有的能力,雖然不知道剛才是什么聲音才給我指示,但是直覺告訴我,這個聲音不會害我。</br> 進入鯤鵬的身體,四周都是一片黑暗,還能聽見它蠕動吞咽的聲音,口水窸窣朝我撲來,簡直是惡心至極。</br> 而此時的我,也快成了游尸王,雙腳蹦跶,蹦蹦跳跳的就是為了躲避它惡心吞咽的口水,鯤鵬之大,唾液特別多,對于我來說就像滾滾長江。</br> 我迅朝他身體里繼續(xù)前行,如果是周武王將它帶進苦海,一定是為了鎮(zhèn)守住什么,而剛才的聲音告訴我,鯤鵬體內(nèi)一定有東西,那只有一種可能,彼岸花要么在它身體里,要么它身體里有其他的秘密。</br> 大概是因為我進入鯤鵬的身體,已經(jīng)讓它有所察覺,它突然搖動身體,我站不穩(wěn),直接被它的晃動,一下子滑了腳,滾了下去,連續(xù)摔了我好幾個跟頭,疼的要命,鯤鵬的體內(nèi)也跟銅墻鐵壁一樣,硬的很。</br> 眼前突然一陣亮光,再一看,竟然是這鯤鵬體內(nèi)被人下了陣法,這亮光是陣法做照。</br> 陣法中間,竟然有東西。</br> 我剛一踏進去,就被一道強力的法力彈開,根本就不能拿到里面的東西。如果說個道法是用鯤鵬的內(nèi)里支撐的話。</br> 我突然想到了用一招有點不太道德的方法。</br> 我拿著法劍朝鯤鵬體內(nèi),輕輕劃了好幾筆,故意讓它渾身癢,突然一陣劇烈抖動,一團息肉不停的收縮,如果沒猜錯這應該是腹中。</br> 我又繼續(xù)伸手用法劍輕劃肉壁,這一收縮,法陣明顯微弱。</br> 整個陣法是用的二十八星宿里的朱雀七宿,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馬、張月鹿、翼火蛇、軫水蚓,而這個陣法的布置,與天相有關,如果不是深知相術的人,估計連江離也不會設出這樣的陣法。</br> 而我對這個陣法并不了解,只是通過記憶看了一遍記在腦子里,等出去的時候問問李淳風,他應該知道不少。</br> 見鯤鵬體內(nèi)已經(jīng)微弱,我并指念咒,大聲一呵,“破!”</br> 借此我一沖而過,奮力擠進法陣之中,將法陣中的東西一拿,定眼一看,竟然是一顆亮的晶石,這晶石散著微弱的氣息,應該就是楊玄所丟失的那一顆心臟,雖不是凡胎**,卻是楊玄真正的靈魂。</br> 就像是得道高僧圓寂以后,活化之后留下舍利。</br> 原來楊玄對往日的事情執(zhí)念慎重,所以他將自己的這部分的記憶容入心臟,長年累月已經(jīng)成了一顆晶石,一般只有道家之人才有這樣的念力,這或許跟楊玄之前得到逆陰陽殘卷也有關系。</br> 我小心翼翼的把這晶石拿在手中,突然一陣胃液翻滾朝我涌來,我來不及躲避,直接被這三千尺胃液沖了出來,直勾勾的從鯤鵬的腹部內(nèi)噴出嘴里來,重重的摔在了江離身上。</br> 江離將我順手一丟,直接將我丟進自己的體內(nèi)。</br> “我拿到楊玄的心了。”我興奮的告訴江離。</br> 江離只是恩了一聲。</br> 只見眼前的鯤鵬出凄厲的笑聲,“你們拿到東西又怎樣,還不是走不出這苦海,苦海無邊,你們就留在這里吧!”</br> 江離面無表情的望著鯤鵬,“你不過是被他們遺棄在這苦海之中,你不也一樣出不去?”</br> 這是的鯤鵬忽然眼神一陣陰暗,“不,他們是信任我。”</br> “信任你,所以把你扔在這無邊苦海,你也出不去,到底是信任,還是囚禁,你自己難道真的不清楚嗎?”江離一字一句似乎都直戳鯤鵬。</br> 此時的鯤鵬雙眸一陣收縮,憤怒一吼,“滾!”這是的鯤鵬忽然張開那雙巨大的翅膀,朝江離扇來,我也被它的暴怒嚇了一大跳,只見江離忽然開口跟它說了什么,但是隔著太遠,我根本聽不見。</br> 那鯤鵬忽然一愣,轉身沖進苦海之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