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STOP!
臺上,戰(zhàn)斗如火如荼。¥℉頂點小說,.23wx.
旗鼓相當(dāng)?shù)募ち也凡贿^持續(xù)了幾分鐘而已,隨著桑敢找準對方一個空門,一腳踹在穆遠的胸口,然后順勢逼上,一套組合拳將其打的難以招架之后,勝利的天平再次傾向這位來自東南亞的拳王。
一個疏忽,吃了一個暗虧,還沒來得及調(diào)整,對方已經(jīng)抓住了空當(dāng)雨點般的攻勢稠密的落下,絲毫不給人留下任何喘息的時間,片刻之間,穆遠已經(jīng)被壓的死死的,完全處于被動防御姿態(tài)。
看臺下,穆廣濤的眉頭不禁擰在了一起。
戰(zhàn)斗的過程瞬息萬變,比拼的不僅是實力,戰(zhàn)斗中的心境也尤為重要,心境不穩(wěn),往往一個疏忽,錯了一步,局勢便已然沒有回旋的可能,然后被對手抓住時機便能永遠的壓上一頭,直至將其完全落敗。
剛才一段旗鼓相當(dāng)?shù)慕皇?,也讓穆廣濤徹底摸清了這個拳王桑敢的實力,并沒有之前想象中的那么強,或許是經(jīng)過長久殘酷的戰(zhàn)斗的歷練,讓其身上平添一股異于常人的兇猛氣勢,未戰(zhàn)便能怯人三分,再加上拳風(fēng)殺伐充滿暴戾的氣勢,若不遇上實力相當(dāng)?shù)膶κ?,很是容易讓人高估他的實力,這也同樣會給其他一些對手造成一陣無形的心理負擔(dān)。
旁觀者清,當(dāng)局者迷。
戰(zhàn)斗中的對手或許能被這位拳王強悍的氣勢威懾的有些氣短,從而縮手縮腳反而會落了下乘,但是在一旁觀戰(zhàn)內(nèi)行者卻能察覺的明白透徹。
前一刻,穆廣濤的心里還是有些希望的。
饒是就真正的實力上而言,桑敢還是要強于穆遠,卻并沒有之前想象中的那么多,略勝一籌罷了。既然剛一交手可以打個旗鼓相當(dāng),未嘗穆遠沒有機會抓住對方出手間所露出的破綻,抓住主動打?qū)Ψ揭粋€措手不及,漂亮的贏了這場。
然而希望越大,失望卻越大。
場面短暫的膠著之后,并沒有如穆廣濤所想的那樣穆遠抓住對方的破綻,卻讓對方抓住了他的破綻,這個桑敢不愧是黑拳場的拳王,不管是戰(zhàn)斗經(jīng)驗還是時機的把握堪稱完美,一個機會抓住之后,竟然毫不給人彌補的機會,其攻勢仿佛一把鈍刀,割不開對手的皮肉,卻能準確的抓住對手暴露出的傷口,肆意的絞殺,不放過其中一絲絲的機會。
看著場上被動防御之下愈發(fā)有些不支的穆遠,穆廣濤臉上的表情從最初的凝重,再到壓抑,最后完全的鐵青。
他能看得出來,自己這個義子在輪番被動招架,嘗試幾次反擊無果之后,不論是招式還是心境已然徹底大亂,想要反敗為勝,絕然沒有可能了。
“穆遠,認輸,趕緊下來!”
穆廣濤的聲音很低沉,卻極具穿透力,劃破現(xiàn)場喧鬧轟鳴的空氣,傳入臺上穆遠的耳中。
臺上穆遠此刻已經(jīng)被對方逼到了擂臺的一腳,臉上早已在對手的重拳之下淤青而猙獰,嘴角掛著血跡,模樣已然失去了剛上臺時候威風(fēng)八面囂張的模樣,顯得相當(dāng)狼狽。對手的攻勢之下,只有堪堪的招架之力,早已失去了任何還手的機會,輸,只是遲早的問題。
聽到穆廣濤的聲音,穆遠淤青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不甘之色,卻不敢不聽。況且,自己的情況他最為明白,失敗是必然的,若是平常,或許為了心中的傲氣即使輸了,也要強撐到最后一口氣,然而,之前對手的所作所為早已看在眼里,他很明白,若自己真那樣做了等待自己的后果會是什么。
傲氣和生命之間,穆遠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后者。只是剛欲開口,心神恍惚只見,耳邊傳來一陣拳頭劃過空氣的爆破聲,腦側(cè)便挨了對手一個重拳。
一陣頭暈?zāi)垦V?,身體騰空而起,徑直的落在了一側(cè)幾米開外的地方,只感覺天旋地轉(zhuǎn),跪趴在地上,一時間竟然根本站不起來。
穆遠表情痛苦萬分,耳邊是對手赤著腳踏在地板上越發(fā)逼近的腳步聲,沉悶而震撼心臟,仿佛死神到來的聲音。
他甚至可以想象,接下來,隨著對方毫不憐憫的幾個重拳,自己必然步上之前上場的那位兄弟的后塵。
此刻穆遠的心中除了不甘,除了之前一個疏忽造成此刻這般劣勢的懊惱,更多的卻是一種直面死亡時候的恐懼,他想認輸求饒,但是頭暈耳鳴之下,根本已經(jīng)難以開口,他想逃跑,直接跳下臺宣布認輸,只是身上根本就沒有了站起來的力氣。
這一刻,他才懂的,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才后悔之前那一番沖動行徑。如果多做準備,如果再重視對手一點,如果剛才戰(zhàn)斗的過程中再小心一點,或許就不會落的現(xiàn)在這般一步錯步步錯,無法挽回直至將要被對手虐殺的下場,更或許,現(xiàn)在的勝利者是自己呢。
人在面對死亡的一剎那,或許會感覺時間過的很快,或許也會感覺時間過的太漫長。
穆遠的身體貼在擂臺的地板上,透過地板的振動,可以感覺到朝著自己奔來的腳步聲,但是耳朵轟鳴,卻根本再也聽不見除此之外現(xiàn)場其他任何的聲音。這樣的感受下,他感覺時間過的竟然格外的漫長,漫長到原本預(yù)想的落在自己身上直至打死自己的拳頭好似久久沒有落下,而唯一能感覺到擂臺上的腳步聲,突然只見便的雜亂,忽遠忽近。
片刻之后,歸于平靜,而自己,竟然還是活的好好的。
“到底怎么回事?”穆遠感覺到有些詭異,不知道過了多久,只感覺腦袋的眩暈褪去,逐漸的恢復(fù)了對身體的控制,艱難的抬頭,第一眼看見的不是桑敢猙獰的表情,和沙包大的拳頭,而是一道壯碩偉岸的身影,挺拔的擋在自己面前,而這道身影的前方不遠處面對著的,正是那個差點殺了他的拳王桑敢。
“你……破壞規(guī)則!”
桑敢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指著突然沖上臺阻止自己殺掉對手的中年男人,表情陰沉,用蹩腳的中文大聲道。
穆廣濤的面色同樣陰沉,不僅是眼前這個所謂的拳王不顧自己已經(jīng)表示認輸?shù)膽B(tài)度,竟然要執(zhí)意在臺上殺掉自己的義子。更因為他知道,自己這樣眾目睽睽之下貿(mào)然沖上擂臺之后所帶來的巨大負面影響。
擂臺只是兩個人一對一戰(zhàn)斗的舞臺,不允許第三個人上臺參與,否則后果自負。這是他穆廣濤親自訂下的規(guī)矩,自始至終沒有人敢違背,卻沒想第一個敢這樣做的人竟然是自己,其中利害之處可想而知。
道上的人最講求的就是一個面子的問題,然而今天他這卻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臉,還是在無數(shù)雙眼睛的觀望之下……
如果今天擂臺上的是另外任何一個人,哪怕明知道要喪命在桑敢的拳頭下,穆廣濤也絕不會做出現(xiàn)在的突兀舉動。
可惜,此刻在臺上是他的義子,即使壞了自己之前訂下的規(guī)矩,即使知道從今天開始自己穆廣濤今天的所作所為會成為蘇杭道上最大的笑柄,他也不得不這么做。
“犬子不才,不是你的對手,我在臺下已經(jīng)替他認過輸了,你還要下死手,到底是誰壞了規(guī)矩!”
終究是老江湖,雖然面子已經(jīng)有些掛不住了,穆廣濤聲音卻依舊中氣十足瞪著桑敢怒聲道:“這是我穆某人的地盤,可由不得你在這里胡作非為!”
“所謂的生死擂,不是決生死嗎?怎么?什么時候認輸也行了?”看臺下曹云峰站起身哈哈的嘲諷笑道。
謝荃也是見縫插針,聲音諷刺問道:“穆堂主愛子心切的心情我能理解,只是你都說了,這里是你的地盤,在自己的地盤上打自己的臉,難道就不感覺疼嗎?”
穆廣濤突然奔上賽場,阻止了桑敢的原本勢在必得的殺招,突然發(fā)生這樣的狀況,原本呼聲震天的觀眾席瞬間便已經(jīng)安靜了下來,一個個瞪大眼睛看著擂臺上,或者說看著突然沖到場上的穆廣濤。
有人表情玩味,有人冷笑的等待看好戲,更有人神情憤懣,一副你不給我一個合理地解釋,我和你沒完的模樣。
足球遇上黑哨,球迷會憤怒。
彩票遇上黑幕,彩民會憤怒。
黑拳竟然遇上主辦方這么明顯的包庇己方選手的行為,現(xiàn)場的觀眾當(dāng)然也會有人憤怒的。
咱要看打架,電視上多得是,為啥又是辦會員,又是交高昂的入場費跑你這兒來看?不就是因為你這邊打的夠精彩夠刺激嗎?打架打死人這種場面可是別的地方輕易看不到的哦。
可現(xiàn)在倒好,眼看人都快被打死了,老子氣都憋到了嗓子眼就等那一刻扯著嗓子大聲的嚎叫出來呢,你穆廣濤作為東家,竟然自己破壞起規(guī)則來了!
這不是**裸的不要臉嘛,簡直可惡,比足協(xié)和彩票中心的領(lǐng)導(dǎo)還要可惡,畢竟人家就算無恥,好歹也悄悄的來呀,哪像你這樣明目張膽的!
臺下一片寂靜,這邊又有曹云峰和謝荃二人的冷嘈熱諷,這些都是穆廣濤上來之前心里預(yù)期到的結(jié)果。
神色不變,對著臺下抱了抱拳,目光直視臺下說話的二人,擲地有聲道:“我的場子,規(guī)矩我自然比你們懂,不勞二位費心!”
“雖然是生死擂,但這也不是專門拿殺人取樂的地方,所謂拳腳無眼,這樣的地方有所死傷在所難免,卻從來沒說過,非要有人死在臺上才算結(jié)束的規(guī)矩,曹幫主聽過嗎?謝堂主,你聽過嗎?”
穆廣濤眼神犀利的直視著兩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男人,冷冷一笑,隨即聲音高亢:“犬子技不如人,敗了就敗了,我無話可說,但我已經(jīng)替他認輸,如此一來,你們卻堅持要了他的性命,我倒是想問,二人到底是何居心!”
“話可不能這么說,認輸?敢問他開過這樣的口嗎?”曹云峰挪掖一笑:“我坐的這么近,可是沒聽到哦?!?br/>
“犬子自然沒有開口。”穆廣濤冷哼一聲:“但是我作為他父親,替他做這樣的決定有何不可?!?br/>
雖然穆廣濤此舉的確讓在場的有些人心生芥蒂,但是轉(zhuǎn)而一想,臺上的穆遠是他的義子,有了這層特殊關(guān)系,誰也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干兒子被人打死不管吧,反正這種事放在自己身上是做不到。
所以雖然心里會有些不舒服,覺得這位穆爺今天的舉動有些過了,或者說無恥,也可以說不要臉,卻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畢竟這人呀可都是有感情的動物。
“義……義父……”穆遠終于顫巍巍的從地上站了起來,使勁的晃了晃腦袋,艱難開口道:“我沒事,我還能繼續(xù)打!”
現(xiàn)場的氣氛詭異,作為局中人,穆遠自然清楚自己義父維護自己的此舉會帶來什么樣的結(jié)果,心底除了感動之外,更多的卻是擔(dān)憂。
“你已經(jīng)輸了,還不滾下去!”
穆廣濤頭也不回低喝一聲。別說知道自己這個干兒子不能打了,就算還能打,而且還能打贏也不可能讓他繼續(xù)了啊,自己剛才的話可都說出來了,都已認輸,還繼續(xù)打,還嫌自己打自己的臉不夠嗎?
穆遠聞言,雖然滿心的不甘,卻只能乖乖的離場,臨下場之前狠狠的瞪了一眼那邊剛才的對手,臉上掩不住咬牙切齒的恨意。
桑敢指了指對峙的穆廣濤,猙獰一笑,繼續(xù)用蹩腳的中文道:“你的……犬子……逃走了……所以接下來,你是我的對手,乖乖的受死吧?!?br/>
穆廣濤冷笑:“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何必囂張過早。”突然遭受今天這般不利的境地,心底早已充滿戾氣,這時候能有一場戰(zhàn)斗殺個人發(fā)泄一下最好不過,自然樂意奉陪。
況且,自己義子都會敗,憑著對手的實力,再派別人上來只能白白丟了性命,這種時候也就只有自己親自上場才行了,連輸兩場,總要扳回一城。
依舊是沒有過多廢話,戰(zhàn)斗便要打響。
穆廣濤站在原地,雙腳微微的邁開,一瞬間,全身的氣勢陡然一變,一股悍然的戰(zhàn)意從身體自內(nèi)而外的迸發(fā)而出,洶涌澎湃,彷如一只猛虎,彷如一頭雄獅,單單是那一股氣勢,便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睥睨的看向面前的對手。
“蠻夷之地竄出來的一只強壯的猴子,也敢在我華夏大地作威作福,今天便讓你知道,我泱泱華夏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可不是你一只野猴子就能隨便撒野的地方!”
桑敢會中文,卻也僅限于一些職業(yè)范疇內(nèi)的挑釁和宣戰(zhàn)的專業(yè)語句,整體把握倒也不是太熟練。
穆廣濤的話他沒有完全聽明白意思,但是從對方的語氣和眼神中,依舊能夠讀懂一股鄙夷侮辱的味道,齜著牙表情猙獰,喉嚨中發(fā)出一陣低吼。
別說,仔細看還真有點像發(fā)怒時候的公猴。
“我、會、打、死、你!”桑敢一字一頓聲音兇狠道。
只是他的眼神無疑要比之之前凝重許多,單從對方身上的氣勢,他便能夠感覺的到,這是個比之前那個對手還要強大許多人,對自己而言,可能很難對付。
“stop!”
突然,看臺上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所有人在屏氣凝神等待著戰(zhàn)斗開始,這樣一個聲音,雖然不高亢,卻已然在拳場有限的空間內(nèi)傳開,眾人不禁訝然,茫然的朝著聲音發(fā)出位置看了過去。
只見一個休閑打扮的年輕人懶洋洋的從座位上站起來,顯然剛才那個突兀的聲音,就是從此人嘴里發(fā)出的。
只見男人一臉淡淡的笑容,一臉若無其事的離開座位,朝著擂臺方向走了過去,慢悠悠道:“那個誰……東南亞拳王是吧,你也打累了,要不先休息休息?”
話還沒落音呢,拳場頓時嘩然。
“我操,這年輕人是誰呀,這種關(guān)鍵時刻他蹦出來干啥,沒事找事,想死是吧?!?br/>
“這人想出名想瘋了吧,人家都要打起來了,他湊什么熱鬧,找死也不選地方!”
“我沒聽錯吧,他讓拳王下去休息,這是想找穆爺單挑的節(jié)奏嗎?到底是藝高人膽大,還是想臨死前風(fēng)光一把,到陰曹地府去和人吹吹牛,說自己也是和蘇杭穆爺戰(zhàn)斗過的男人?”
“穆廣濤可正在氣頭上啊,現(xiàn)在鐵定最想殺人了,這小子還真會選時候,打殘他都算輕的?!?br/>
“老子要看穆爺和拳王打,這不知死活的小子湊什么熱鬧,浪費老子時間啊,這是劇情灌水!”
臺下議論紛紛……
今天的場合比以往要詭異的多,竟然連正常的輸贏賭局都不設(shè),還有些人心有抱怨呢。但是直到此刻,所有人已經(jīng)不再關(guān)心那些可有可無的東西了,只感覺今天來的簡直太是時候了,有比往常更加精彩的戰(zhàn)斗,甚至連好多年都沒上臺的穆廣濤都親自上臺和東南亞的拳王對戰(zhàn)了。這下竟然還有一個小丑跳出來要送死。
有意思,這簡直太他娘的有意思了,今天沒白來。
“秦先生,你別……”
譚小蝶被秦崢突然的舉動嚇的臉色慘白,緊緊的抓住男人的衣襟,目光哀求,拼命的搖頭。
剛才秦崢說要上去打,她半信半疑。
卻沒想這才多久竟然就真的要這么干了,這可把她的小心臟嚇的。
云總可把他交給自己照顧了啊,萬一他上臺有個三長兩短,自己怎么和云總交差呀,就算不說云總那方面了,看看臺上那些變態(tài)的家伙,再看看自家這位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秦先生,萬一被那些人打傷了,自己也很難過,很舍不得的……
秦崢拍了拍秘書小姐的小手,若無其事的搖頭笑道:“別忘了,我可是也很厲害的哦,放行吧,沒事的,我又不是傻子,誰會沒事去送死啊?!?br/>
“可是……”
“沒有可是……”秦崢哈哈一笑,湊到女人耳邊小聲道:“待會記得給我拼命加油,贏了回來給你點獎勵哦?!?br/>
“啊?什么?”
譚小蝶愣神的功夫,秦崢已然施施然的朝著擂臺走去,只留下一個聲音:“回來再說,很快的。”
“是……他!”
曹云峰同樣聽到了那個突兀的聲音,轉(zhuǎn)身一看,一張做夢都想弄死的面孔赫然映入眼簾,下一刻,沉穩(wěn)淡定的表情驟然變的無比猙獰,陰沉的雙目帶著無比陰鷙的光芒,死死的盯著那一道朝著擂臺越走越近的身影,顫抖的全身散發(fā)著前所未有的恨意,還有殺氣。</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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