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濕身
,你明明動了心 !
買夠70%才可以第一時間看億億和雪雪噠 只能容納一百人的房間這會起碼擠了三百個人, 里三層外三層,熱鬧得像是進了臘月里的超市, 鑼鼓喧天人山人海。
周樾高高的個子站起來沖她們拼命招手:“這里!”
冉億伸長脖子看過去, 只見周樾手長腳長, 一個人占了三個人的位置, 而且都是第一排正中間的黃金位置。
冉億不想坐那么前, 從小她就覺得任何地方第一排的座位都有釘子,坐上去屁股疼,全身不自在。
可放眼全場,除了周樾提前占的座,已經(jīng)沒有空位置。
沒辦法。她只好硬著頭皮被金曉萌拉去第一排坐下。
舞臺上拉起的海報是電影《隱秘任務(wù)》的主要演員,這是一部大男主電影,絕對C位自然是姜濯, 旁邊則是其他的演員。
整個多功能廳人聲鼎沸,所有人的表情都異常興奮,完全不像來參加電影的學術(shù)研討會,而是粉絲見面會。
活動還有十分鐘才開始, 冉億的肚子又開始咕咕叫, 胃里似乎有一個漩渦在不斷拉扯著, 她難受的咽了咽口水,翻遍全身上下, 什么都沒找到。
她轉(zhuǎn)身問金曉萌:“身上有吃的嗎?”
“沒。”
又問周樾:“有吃的嗎?”
“沒。”
摸著肚子, 冉億絕望了。
金曉萌忽然在旁邊啊了聲, 從包里翻出幾顆水果糖遞給她:“想起來了, 我有這個糖,要嗎?”
“要要要!”
冉億忙不迭接過來,可剛拆開糖紙,主持人就突然從側(cè)面上臺,激情澎湃的開了場:
“同學們,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有請《隱秘任務(wù)》的主創(chuàng)上場!”
啪啪啪,掌聲此起彼伏。
冉億:……
第一排的位置完全暴露在臺上人的眼里,毫無遮擋的她只好把糖紙又包住了糖,捏在手里,然后跟著旁邊的人有氣無力的鼓起了掌。
第一個上臺的是電影的導演,無數(shù)獎杯在身的國際名導周禮。
緊接其后的便是姜濯和女主,以及其他幾個配角。
姜濯今天穿的是剪裁別致的深藍小西裝,一看便是高級定制,匠心考究的設(shè)計,休閑中透著正式,搭配精心挑選的同色系襯衣,加上自己寬肩窄腰的身材,整體線條流暢而自然,一上場便抓住所有人的眼球。
也包括冉億的。
她撐著腦袋,眼神隨著姜濯的身影而移動,直到姜濯落座,與第一排的自己微微照面,冉億才瞇了瞇眼角,勉為其難的承認——
這家伙今天……嗯,還挺帥。
從小跟姜濯在一起玩,見多了他穿休閑常服的樣子,就算過去在八卦新聞里看到過他穿正式西裝,都不比今天親眼看到來得有沖擊力些。
這五官,這身材,可真會長。
冉億偷偷在心里想,如果姜濯是個女人,自己還真不一定美得過他。
臺上,周禮導演講述著這部電影的創(chuàng)作過程以及拍攝花絮,偶爾講到有趣的地方,全場都笑成一片。
冉億一開始還跟著笑笑,可到后面,實在是笑不出來了。
饑餓讓她越來越難受,加上生理期的種種不適,冉億漸漸覺得手腳冰冷,甚至開始發(fā)軟,眼前也有些發(fā)蒙。
這是冉億熟悉的老配方——低血糖即將發(fā)作的兆頭了。
臺上的聲音已經(jīng)開始變得空靈遙遠,冉億忍不住了,手伸到口袋里悄悄扒開糖紙。
活動這時來到了現(xiàn)場交流環(huán)節(jié),主持人讓周禮挑一位同學上臺進行互動,臺下的人都沸騰了,畢竟能在國際名導面前露個臉,與他親自對話,是這些表演系學生求之不得的事,說不定運氣好就能合了導演的眼緣蹭個角色。
周禮笑了兩聲,把話筒交給姜濯,說:
“臺下都是你的學弟學妹,就你來挑吧。”
姜濯看了看場內(nèi),似乎心中早有決定,他視線落向第一排,手指過去:
“就那位——”
同學兩個字還沒說出口,他就瞥見冉億左手遮鼻,右手快速往嘴里塞進去一顆糖。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一氣呵成,不注意看還真不一定能發(fā)現(xiàn)她的小動作。
姜濯心里忽地就起了火,指尖指向的位置隨即就順著一拐,指到了冉億身旁的金曉萌:
“就這位同學吧。”
金曉萌不敢相信的愣住,隨后反應過來,歡天喜地的從座位上起來。
冉億倒是沒想那么多,她給金曉萌讓了讓道,再轉(zhuǎn)回身體的時候,眼睛無意對上了姜濯的視線,兩人臺上臺下這么一看,冉億發(fā)現(xiàn)——
姜濯的眼里好像有一團烏壓壓的火氣,是沖她的。
但當下冉億顧不上去研究他的不爽從何而來,她舌下壓著水果糖,拼命汲取著糖分再咽下去,終于,幾分鐘后,那種大腦發(fā)蒙的感覺好了很多,身邊的聲音也逐漸清晰起來。
而姜濯慣來就是沒什么笑臉的表情,所以直到研討會結(jié)束散了場,誰也沒看出他情緒上的不對勁。
從放映廳出來是晚上六點半,已見暮色。
冉億原本就計劃趁著今天是周末,下了課就去姜濯的公寓看塔塔,沒想到他今天剛好來了學校,于是給他打電話。
電話剛接通,姜濯語氣不太好——“說。”
冉億:“你要回家嗎?方便帶我一起不?說好了今天我去看塔塔的呀。”
那邊停了幾秒,冷冷答:“不方便。”
“哦……”冉億邊打電話邊往校外走,“那我就自己打車去吧。”
說著,掛了電話。
電影學院后街人流很多,加上又是周末,冉億等了十來分鐘都沒打到車,于是拿手機出來約了輛滴滴。
很快,一輛帕薩特就開到她身邊。
冉億對了對車牌號,驗證完畢后正準備上車,手機又響。
姜濯有點兇的在電話那頭問:“你上誰的車?”
冉億一下沒回過神,下意識回答:“……我打不到車,就約了個滴滴啊。”
“過馬路,土家菜門口,紅色POLO。”
“???”
冉億朝他說的方向看過去,果然在馬路對面的土家菜餐館門口,停著一輛紅色POLO。
她跟滴滴車道了歉,取消預約,然后朝小紅車走過去。
打開車門,姜濯帽子墨鏡口罩一樣不少的坐在駕駛位。
冉億上下左右的打量著車內(nèi)各種溫馨擺件,尤其是掛在后視鏡下的一串保平安的大佛珠,她忍不住笑出聲:
“你這車里怎么布置得跟我爸似的?”她手指撥著佛珠下面的穗子,“還有你大少爺什么時候也開這么經(jīng)濟的車了,你那輛卡宴呢?保姆車呢?”
姜濯沒答,黑口黑面沖她:“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別坐網(wǎng)約車,尤其是晚上,你是聽不懂人話么?!”
“你兇屁兇啊!”冉億轉(zhuǎn)身瞪他:“這不是打不到車嗎?你又說你不方便!”
說著說著,冉億忽然回了味。
“對哦,你不是不方便嗎,又在這干嘛?又怎么知道我打滴滴,啊……”冉億像是明白了什么,狡黠的挑了挑眉:“小雪,你不會是一直在這看著我吧?”
“……”
姜濯心煩,直接擰了鑰匙發(fā)動,開出馬路。
回到公寓,剛好晚上七點。
這里還算隱私清凈,停好了車,冉億從車上下來,身體攔住姜濯,神情嚴肅。
她這樣子倒讓姜濯有些不自然了。
“干什么?”
冉億嘆了口氣,認真的拍了拍他的肩:“你別因為你媽的話而太有壓力,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姜濯第一反應:“我媽什么話?”
“你媽不是讓你照顧好我,別被壞人拐跑了嗎?”冉億眨眨眼:“不然你干嘛總盯我管我,你事兒媽啊?”
姜濯被這三個字噎得不輕。
行行行,算他事兒媽了。
“還有啊。”冉億踢著腳下的小石子兒,蹙著眉問:“剛剛研討會上你瞪我干嘛,我偷你家米了?”
不提還好,一提姜濯便又是滿肚子火氣。
他頓住步子,面對冉億站好,臉色不太好看。
“你還好意思問?”
“我怎么就不好意思問了?”
“你知道周導是誰么,這么難得的機會來次學校,你們新生能在他面前露個臉是多好的機會,你倒好。”姜濯想起那套熟練的偷吃動作,冷笑道:“你在干什么?”
冉億還沒察覺,訥訥的想了想:“……我沒干什么啊,我表現(xiàn)不是挺好嗎,坐的規(guī)規(guī)矩矩,也沒玩手機。”
姜濯直接把手伸到她口袋里,扯出一張彩色糖紙。
“噢,這個啊。”冉億看到糖紙恍然大悟,“這個我可以解釋,我當時——”
“當時就是饞了。”姜濯不聽她說,“從小你嘴里就閑不下來,走哪吃哪,但你現(xiàn)在也分分場合行不行,你多大了?你——”
“姜濯!!!”冉億粗暴打斷他的話,眼角垂了下來。
冉億很少這么直接喊他這個名字。
姜濯剎住情緒,看著她微漲紅的臉,忽然就無力的泄了所有怒氣。
沉默幾秒,他平靜道:“算了,以后別再這樣。”
“我今天不舒服,所以中午沒怎么吃,下午兩節(jié)形體剛下就被拉著去聽你們的研討會,你看到我吃糖,是因為當時我低血糖發(fā)了,額頭都在冒冷汗!”
兩手絞在一起,冉億委屈巴巴的說:“我有什么錯,我只是太餓了。”
“……”
是啊,人家有什么錯,都餓成那樣了,一顆糖而已,還要對她苛責什么?
姜濯莫名覺得——怎么從冉億嘴里說出來,自己倒好像成了一個冷血又刻薄的惡人。
彼時兩人剛好走到公寓電梯口,他便收了話題,沒再說下去,推冉億進電梯。
可冉億抱著電梯口擺放的一棵綠色盆栽,死活不松手,半步不肯往里邁。
姜濯無奈:“你又想怎么樣?”
冉億也不說話,神情冷酷,額頭上刻著一句話——“冤枉我了就想這么糊弄過去?”
對峙了幾秒,終于以姜濯的低頭結(jié)束:
“行行行,我錯怪你了行了吧?都是我的錯。”
冉億哼了聲抬起下巴,把頭轉(zhuǎn)了個方向故意不看他。
姜濯原本也不是那么有耐心的人,見已經(jīng)低了頭卻還哄不好,脾氣一上來,便自己進了電梯。
“愛來不來。”
他伸手按了數(shù)字11,電梯門緩緩關(guān)閉。
冉億本來只是想逗一下姜濯,沒成想他竟然真的撇下她走了。
她悄悄把頭扭了30度,眼看著門即將全部關(guān)閉,戲也演不下去了,索性心里一橫,松開抱住枝椏的手。
正想轉(zhuǎn)身去追,耳邊“哐當”一聲,電梯門被人從里面強行擋住,分開。
冉億一個激靈,手趕緊放回原位,保持姿勢不動。
只聽背后電梯里又傳來聲音:
“不是要餓死了的么,還不上去吃點東西。”
冉億背對著憋住笑,再板著臉轉(zhuǎn)過身,勉為其難的樣子:
“這次不跟你計較了,以后請隨時注意你的態(tài)度。”
然后跟老佛爺似的慢悠悠進了電梯,與姜濯并排站好。
電梯門關(guān),兩人都沒說話,站軍姿似的保持距離,筆直端正。
氣氛相當嚴肅。
電梯升到六樓,冉億忽然干咳兩聲。
她腳慢慢的往姜濯身邊挪了幾步,隨后腦袋討好地湊過去:
“嘿嘿,小雪,你家都有什么好吃的啊?”
姜濯頭微低,側(cè)眸看著她。
半晌,在心里長吁了一口氣——
“我他媽上輩子造了什么孽……”
他慢悠悠的開口:“一萬八,你微信還是支付寶。”
“等會等會。”冉億有點沒反應過來:“你——白嘉然——怎么——”
一時間理不清這中間是哪里出了問題,冉億只好先抓重點,小聲說:
“雪哥,我沒那么多錢啊。”
“我接受分期。”
“……”
這人間真的太冷太殘酷了。
冉億悲傷的盯著垃圾桶,腦子里閃過一個大膽的想法。
或者……也許……要不……
“不可能。”姜濯淡淡冒出三個字。
“……”
麻痹你是開天眼了嗎,我心里想什么你都知道。
把衣服撿回來洗一洗再還回去的念頭也只是想想而已,姜濯有潔癖冉億從小就知道,這衣服別說丟了垃圾桶,就算只是掉在地上,他都不會再多碰一下。
真是人在路上走,禍從桶里來。
冉億軟軟的嘆了口氣——她為什么想做知心姐姐,為什么想做姜濯的知心姐姐?
往后行走江湖還是冷酷無情一點好了。
終究這個世界對她這樣善良又美麗的女人太殘忍。
.
吃飯的時候,冉億一個人點了兩個人的量。
姜濯數(shù)落她:“你不怕?lián)嗡溃俊?br/>
“要你管。”冉億認真啃雞腿:“老娘壓驚。”
“……”
吃完結(jié)賬,姜濯看著一動不動淡定的她:
“不是你請客么?”
“我錢都用來還你了,還哪來的錢請你?天哪你還是個人嗎?”
“???”姜濯氣笑了:“你還我錢了?什么時候,在哪?”
冉億悲傷的嘆氣:“我已經(jīng)在腦子里走了一遍轉(zhuǎn)賬的情景了。”
她掰著指頭算賬:“我媽給的生活費加上我今年的壓歲錢,還有平時的小金庫,全部轉(zhuǎn)給你都還差三百,我真的已經(jīng)很窮了。”
姜濯:“……”
我他媽竟無言以對。
兩人從餐廳分開,姜濯去圖書館查資料,冉億便一個人坐車去了市中心最繁華的商場,她打算買一件類似的款式還給姜濯。姜濯那件是國外某奢侈品牌的限量版,別說她沒那么多錢,就算有,她也未必買得到。
可惜在商場里逛了一圈冉億都沒有看到合適的款,她有點沮喪,雖說跟姜濯自小關(guān)系好,這件事上如果自己耍耍賴,姜濯也不會把她怎么樣,但那畢竟真的是一萬八的衣服誒,人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吹來的。
想到這,冉億覺得白嘉然這個人真是討厭爆了。
不是他的衣服他瞎湊什么熱鬧!
從市中心回來是下午兩點半,時間還早,下車后冉億買了杯冰淇淋邊走邊吃,經(jīng)過后街一家寵物店時,一只柯基犬沖她旺旺叫了兩聲。
冉億被吸引住,蹲下來跟狗狗玩了好一會,正準備走,忽然身體一頓。
她看到了寵物店里擺著的一個大大的魚缸。
魚缸里,好幾條顏色鮮艷的小魚兒正歡快的游來游去。
老板見她似乎感興趣的樣子,忙殷勤介紹說:“美女,看錦鯉嗎?”
冉億愣了下,“錦鯉?”
“是啊,帶走這條錦鯉,保證你演藝事業(yè)飛黃騰達,說不定明兒個就火了!”
電影學院后街的老商戶,做的都是學生生意,老板嘴巴特別甜,專挑好聽的說:“前不久有個導演系的在我這買了一條,沒過幾天他拍的片子就獲獎了,還賺了兩百萬呢。”
“真的假的。”冉億雖然半信半疑,但腿已經(jīng)不受控制的邁進了店里。
過去她常在微博上跟風轉(zhuǎn)發(fā)錦鯉求好運,今天是第一次見到活的,很是稀奇。
那些小魚紅紅火火的,此刻看在冉億眼里——已經(jīng)自動轉(zhuǎn)化成大把大把的人民幣在游來游去。
所以……
冉億飛速在腦子里算了一筆賬后,愉快的掏出錢。
“老板,我要一條最大的!”
研究生宿舍。
姜濯暫住的這個雙人套間另外一個房間原本是空的,可就在兩天前,有人強行搬了進來。
圖書館借到想要的資料書后,姜濯回了宿舍。剛推開門,一股詭異的味道撲鼻而來。
他蹙了蹙眉,似乎意識到了什么,馬上大步跨入房里,果然——
白嘉然大搖大擺坐在桌旁,手里正捏著一塊榴蓮往嘴里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