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37章:堂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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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是原地修起來的, 但在原來的屋基上又擴展了不少,整個房子的主體分為三大部分, 正中自然還是一個大院子, 正面除了堂屋, 兩側(cè)還分別有兩間正房。
    主院修的很開闊,院子兩角還有兩個小房間,而灶房則是修在東側(cè), 西側(cè)是放農(nóng)具的棚子。
    院中壩子很大, 且面上全部鋪了一層石板,看上去很有氣勢。
    用顧明良的話來說,院壩必須要大,以后顧云浩跟顧云濤兩兄弟考上秀才了, 也好有個寬敞的地方擺席面。
    雖然這話說得讓人哭笑不得,但全家人也是同意了。
    畢竟不僅是考秀才擺席,就是他們兩兄弟成親,也要用呢。
    主院東西兩側(cè)分別開了個月亮拱門,從月亮門進去, 就又分別是兩個側(cè)院, 這便是顧家大房跟二房的院子了,顧長榮一房住的東院, 顧長光一房則住的西院。
    “你不知道,這些天家里可熱鬧了?!?br/>
    二妞一面看著顧云浩吃東西, 一面拿手指了指東院的方向, 說道。
    “怎么?”顧云浩喝了兩口粥, 把碗放好,問道。
    “是為著大姐的婚事?!?br/>
    二妞神色間稍微有些猶豫。
    雖然她平時說話行事爽利慣了,但畢竟也是十四五歲的姑娘家,開口說到這個話題,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不過想著跟顧云浩是親姐弟,又因涉及大妞,所以也就顧不得那么多了。
    “小浩,你不知道,原本村里的孫婆子隔三岔五的就來咱們家一遭,雖然說了幾個人家,但娘跟奶總是覺得不滿意。”
    二妞嘆息一聲,繼續(xù)說道:“前些天那孫婆子更是離譜,居然帶了人到咱們家里來,說是要看大姐,把大姐氣的哭了好一通,最后大娘說起她娘家有一個遠親,跟大姐年紀(jì)倒是合適,現(xiàn)在也不知娘跟奶到底是個什么意思?!?br/>
    孫婆子是他們附近幾個村里有名的媒婆。
    聽到二妞說孫婆子帶人到家里來,顧云浩也是一臉不悅。
    雖然當(dāng)朝民風(fēng)開放,且鄉(xiāng)下農(nóng)家也是特別講究那些男女之防,但也沒有直接把人領(lǐng)到女方家里來相看的道理。
    這自來都是抬頭嫁女,低頭娶親。
    即使提親說媒,內(nèi)里是看兩家的意愿,但明面上都該給夠女方面子,這樣明晃晃的把人帶到家里來相看,就擺明了是在挑揀人。
    大妞一個女兒家,臉皮本來就薄,自然是受不住這委屈的。
    在這個時代,女子成婚的年紀(jì)一般都是十五歲到十八歲之間。
    因著婚前還要準(zhǔn)備準(zhǔn)備,比如合八字、準(zhǔn)備聘禮諸多事情,所以從定親到成婚一般還要等上個一年半載。所以大多數(shù)人家都是女兒一滿十四歲就開始議親。
    顧大妞今年已經(jīng)十六了,等再過幾個月就十七,這個年紀(jì)議親,其實已經(jīng)有些晚了。
    但好在這是在鄉(xiāng)下,因著想留女兒在家里多做兩年活,所以鄉(xiāng)下的姑娘成親都要比城里晚一些。
    其實從去年開始,家里已經(jīng)陸續(xù)有媒人上門說親,但因著李氏跟衛(wèi)氏總是覺得不滿意,所以拖到了現(xiàn)在。
    以李氏的想法,最好是尋一個對顧云浩、顧云濤兩兄弟科考讀書有助力的人家。
    而衛(wèi)氏也想找一個四角俱全的。
    對于衛(wèi)氏來說,未來的女婿能幫助兒子最好,但即使不能為顧云浩讀書出力,也最好是根基豐厚一點,當(dāng)然人品也得靠得住才行。
    當(dāng)然衛(wèi)氏這樣的考量,一部分是為了女兒大妞,更多的還是為著兒子顧云浩。
    她心里清楚這個寶貝兒子是個重情義的,也正因為知道,所以在挑選女婿的時候更加謹慎,生怕結(jié)了不靠譜的親家,到時候惹些禍?zhǔn)拢慈旧项櫾坪啤?br/>
    就因著婆媳倆這樣挑挑揀揀,看誰都不滿意,顧大妞的年紀(jì)也就拖大了。
    當(dāng)然,期間顧云浩也勸說過衛(wèi)氏,只要人品好,大妞心里愿意也就是了。
    衛(wèi)氏雖然也是一一答應(yīng),但左看右看,還是覺得都不合適。
    “大姐心里是怎么想的?”
    顧云浩想了想,問道。
    看著二妞欲言又止的樣子,顧云浩心里不由一嘆。
    在這個時代,女子在很多事情上都沒有自己拿主意的機會。
    就說大妞、二妞她們,從小就乖巧懂事,不僅不能跟男子一樣讀書,還得從五六歲就開始干活。
    到最后,連自己的終身大事,都沒有什么發(fā)言權(quán),全靠家里長輩做主決定。
    顧家這幾個女兒相對而言還算是境遇好的,甚至還有些人家,生了女兒要么賣給別人當(dāng)童養(yǎng)媳,要么家里一困難就賣給人牙子的。
    顧云浩心里清楚,他二姐明顯是想要幫幫大姐的。
    恐怕是因為身為女子,在家里說話也沒人在意,所以才跟他說起這事罷了。
    “自孫婆子那次帶人來以后,大姐就心里難受的緊,近來對什么都懶懶地不在意了?!倍び行?dān)心地說道:“我看她那樣子,竟像是怕了嫁人一般?!?br/>
    說到這里,二妞又頓了頓,嘆息道:“要是一直這么下去,可怎么是好啊,加上說的大娘那邊的親戚,也不知道究竟是個什么情況。”
    聞言,顧云浩也知道了情由。
    大妞恐怕是因著婚事而傷了自尊心了。
    “二姐,你先別急,我晚上問問娘再說,你也私下多跟大姐聊聊,看她到底是個什么意思?!?br/>
    想了想,顧云浩說道:“若是大姐真的死了心不愿意嫁人,那我就養(yǎng)著她一輩子!”
    “說的什么傻話,可別讓娘聽到這話?!?br/>
    聽了顧云浩的話,二妞不禁有些感動,眼圈微紅地笑道。
    她知道弟弟說的是真心話。
    這么些年來,她能感受到顧云浩對她們的關(guān)心和珍視,所以二妞相信,如果她們之中真有誰不愿意出嫁,弟弟顧云浩真的會養(yǎng)她們一世。
    也正因為相信,二妞才覺得幸運。
    特別是看著村里旁人家的女兒,二妞更是滿足,既是因為能生長在顧家,更是因著有一個愛護她們姐妹的弟弟。
    ********
    顧云浩跟顧云濤休假的日子不同,雖然只有小孫子回家來,李氏的歡喜程度卻絲毫不減。
    晚上還特意吩咐加了兩個菜。
    一家人高高興興地圍在一起吃飯,李氏跟衛(wèi)氏則是不停地往顧云浩碗里夾菜。
    “不過一個月的功夫,咱們幺娃子這就又瘦了。”
    李氏忍不住心疼道:“讀書本來就費心神,說了多少次叫你別省錢,吃好一點,就是不聽話,非得讓奶奶心疼?!?br/>
    “奶,沒有的事,學(xué)里飯?zhí)玫幕锸惩玫模疫@是長高了抽條呢。”顧云浩有些哭笑不得,忙解釋道。
    顧明良看著孫子的言談舉止,也是怎么看怎么滿意。
    果然讀書人就是不一樣。
    不過相較李氏而言,顧明良就藏得住心思的多,雖然心里對孫子喜歡的緊,但面上還是一臉嚴(yán)肅的問顧云浩學(xué)業(yè)。
    見他爺問,顧云浩自然一一回答了。
    顧明良雖然聽不太懂,但也不多說,只狀似了然地點點頭,又重復(fù)著已經(jīng)說過多次的叮囑。
    “恩,你是個有成算的,可要好生用功?!?br/>
    “我曉得了,爺爺?!?br/>
    見顧云浩應(yīng)下,顧明良也不由微微一笑,又跟著李氏一樣往他碗里夾菜。
    一家子吃過了晚飯,又閑談了會,便回各自的院子。
    顧云浩就趁這個功夫,找到衛(wèi)氏說起大妞的事情。
    “娘,論理我不該多問,只是大姐的親事,您到底是個什么打算?”
    想了想,顧云浩直言道。
    衛(wèi)氏沒想到兒子會這樣直接跟她說起這事,不由一怔,道:“怎么?誰跟你說了什么?”
    “沒有的事,我只是擔(dān)心大姐?!鳖櫾坪频?。
    “許是大妞的緣分沒到吧。”
    衛(wèi)氏也是嘆了口氣,開始給兒子說起近來的事情。
    十六歲快十七歲的姑娘了,還沒說定人家,衛(wèi)氏心里也著急的很。
    但總歸是沒有合適的,就連先前方氏說的那個人家,也不太好。
    那家人雖然家私根基不錯,但那兒子卻是個不事生產(chǎn)的,雖然不至于惹事,但總歸不是良配。
    “娘,要不索性再等兩年,到時候我若下場考上了秀才,大姐哪里愁找不到好人家?”
    想了想,顧云浩干脆建議道。
    “不行!”
    哪知話才出口,衛(wèi)氏就立馬搖頭否定掉。
    “你是好心,但若那時候說親,上門提親的大多都是看著你的名頭來的,萬一看走了眼,結(jié)下了親,到頭來給你惹事怎么辦?”
    衛(wèi)氏先是想到兒子,而后又想到大妞,繼續(xù)說道:“再則,過兩年大妞都快十九了,年紀(jì)也太大,不行?!?br/>
    當(dāng)然,還有一項是,顧云浩未必在兩年后就真的能考中秀才。
    只是李氏心疼和相信兒子,顧云浩則是自己有決心,因而兩母子都沒想過考不上這事兒罷了。
    “娘,要不還是都說給大姐知道,看看她是什么意思吧?若是大姐覺得誰好,咱們再細細打探打探吧?!鳖櫾坪铺嶙h道。
    想到大妞的年紀(jì),衛(wèi)氏也不再堅持,便點頭答應(yīng)了顧云浩的話。
    他早已學(xué)完了四書,又通讀了五經(jīng),只是也遇到一點不盡如人意的事情。
    因著治經(jīng)需從《詩經(jīng)》、《尚書》、《禮記》、《周易》、《春秋》中擇一作為本經(jīng),若從個人興趣而言,顧云浩還是想以《春秋》作為本經(jīng),但梁成業(yè)卻是主治《禮記》,這倒是很讓他苦惱了一番。
    若是想科考取士,則必治經(jīng)。
    一般而言,都是先生以何為本經(jīng),那么學(xué)生也自然以此為本經(jīng)。
    這樣不僅秉承了師徒一脈相承的意思,更是因為人的精力有限,大多讀書人窮其一身,也未必能將一經(jīng)完全研磨通透,而兼治兩經(jīng)的更是少之又少。
    梁成業(yè)雖然學(xué)問不錯,但總歸也只通《禮記》一經(jīng),故而若是顧云浩以《春秋》為本經(jīng),梁成業(yè)只怕教不了他多少。
    思慮了許久,顧云浩還是不知該如何抉擇,卻是不想被梁成業(yè)看出了一些苗頭。
    這日,將顧云浩叫到跟前,梁成業(yè)沒好氣地教訓(xùn)道:“老夫原本以為你是個天資不錯的,哪曉得不過只是個讀死書的酸腐之人,且你這樣短志,實在不配做老夫的弟子?!?br/>
    “難不成你竟沒有信心,能在這幾年內(nèi)就考過院試,進為生員?”
    說到這里,梁成業(yè)更是不悅地搖了搖頭,一副恨其不爭的樣子。
    “學(xué)生自然想過下場之事,只是這主經(jīng)……”顧云浩還是覺得有些頭疼。
    他到現(xiàn)在還沒決定主經(jīng)呢,又何談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