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48章
48、第48章
愛德華的話點醒了我,我看著雙眼通紅的安娜,卸掉了身上的力氣,轉(zhuǎn)身把安娜摟在懷里:“別難過,我不會放過那些小人的。”
“不!不!你不要做任何事,你答應(yīng)我。”安娜哭著說:“你答應(yīng)我,我不要你沖動之下做出什么事,否則我會活不下去的。”
我深吸了口氣說:“我不會沖動的,你別擔(dān)心。”
安娜擦掉眼淚,笑著看向我:“我沒事,我真的沒事,沒人會相信他們的話。你向我保證,你什么都不做,你向我保證!”
看著安娜勉強微笑的樣子,我心中痛苦至極,只好撫摸著她的臉頰說:“我不會做任何事,我向你保證。”
然后我吩咐瑪莎道:“扶小姐回房間,好好照顧她。”
安娜離去后,我和愛德華走入書房。書房里沒有生壁爐,所以有些陰冷,天空陰沉下來,沒有一絲陽光,似乎即將迎來一場風(fēng)雪。
“我跟他們沒完!這事沒完!”我用拳頭錘了下桌子說。
愛德華嘆了口氣:“你想怎么沒完呢?目前我們對他們根本毫無辦法。安娜被他們詆毀名譽,我們倒是也可以詆毀他們,可是他們本身還有什么名譽可言嗎?他們早就像過街老鼠一樣,根本不在乎什么名聲了。而且如果跟他們牽扯太多,外面的人會以為你們是一丘之貉,更加拖累你們兄妹的名聲,所以跟他們硬抗是不明智的。”
我扶著額頭,心中倍感無力,愛德華說的沒錯,我們的確拿他們沒有辦法,難道沖上門去跟他們理論,然后拼個你死我活?
“不要著急報復(fù),沖動是沒有好結(jié)果的,我們慢慢等著,總會有機會收拾他們的。”愛德華說了一句很有深意的話:“紳士絕不忘記別人對他的羞辱,紳士總是慷慨的回敬所有人。”
說完這句話,愛德華沉默的看著我,似乎在等我回答。
我看了他一會兒說:“好吧,我不會做任何沖動的事情。”
“這就好,一切交給我,我終究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愛德華說。
“我早該聽你的,那個勞倫特簡直愚蠢到不可救藥。”我懊惱的說。
“現(xiàn)在說這些都于事無補,你不要責(zé)怪自己。何況這也不見得很糟,讓我們盡早明白了那位勞倫特是個什么樣的人,不至于安娜小姐已經(jīng)嫁給他了再后悔,重新選擇一位德才兼?zhèn)涞募澥恐皇菚r間問題,只要有點大腦的人就不會相信那種故意的詆毀。”愛德華說。
也許是為了讓我安心,安娜每天都精神十足,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失落的情緒。可是我知道這一切都是表象,瑪莎告訴我,她經(jīng)常在晚上偷偷哭泣。我無法安慰她,因為她從不向我抱怨任何事,就差在臉上貼張紙,上面寫她很好了。而黛西夫人已經(jīng)從我們家里搬出去了,因為約翰在那位子爵的幫助下找到了新工作,現(xiàn)在家里連個能跟她談心的女士都沒有了。
某天夜里下了場小雪,街面上十分泥濘,一位意想不到的人出現(xiàn)在了我家門口。
勞倫特先生一臉慚愧的站在大門外的階梯上,向我欠身說:“康斯坦丁先生。”
“你來干什么!來討打嗎!”我怒視著他說:“但愿您沒有蠢到認(rèn)為做出了這種事,我們還能和平共處。坐上你那該死的馬車,離開我的視線,從此不許出現(xiàn)在我家門口!”
“康斯坦丁先生,請您原諒,可我沒有辦法。”勞倫特先生一臉難過的說:“我深愛著安娜小姐,也根本不相信您弟弟的話,可是我父親不允許。我家族的名聲不允許我娶一位名譽可能有污點的女性,我的工作經(jīng)不起任何閑言碎語。何況我父親極力反對,我必須聽從他,所以請您和安娜小姐一定要原諒我。”
“滾!現(xiàn)在就給我滾!我不想再看到你!”我對他破口大罵道。
“我也不想出現(xiàn)在您面前惹您心煩,可是……我收到了一封信,實在是讓人為難……”勞倫特拿出一封信說:“昨天半夜有人送了這封信來,那位彭斯先生竟然要約我決斗,這真是太荒唐了!竟然要決斗!”
我拿過信掃了一眼,冷笑著對勞倫特說:“既然是決斗信,您接著就是了,或者去治安官那里舉報,跑到我這里來干什么。”
勞倫特說:“求您別拿我開玩笑了,我怎么能去找治安官呢?若是傳揚出去就難聽了。我并不是膽小怕事,可我是無辜的啊,這位彭斯先生實在是太野蠻了,我也不愿意事情發(fā)展到這個地步,可您的家庭如此混亂難道是我的錯嗎?安娜小姐的弟弟居然舉報自己的姐姐不名譽,誰想惹上這樣糟心的親戚?”
“夠了!別逼我動手揍你!給我滾!”我揪著勞倫特的領(lǐng)子把他推倒在地。
勞倫特狼狽的爬起來:“那……那決斗的事……”
“滾!”我走下階梯踢了他一腳。
勞倫特這才慌張的爬上馬車,邊命車夫離開,邊向我喊道:“對不起,請您原諒我。您一定要勸解那位彭斯先生,在他冷靜下來之前,我是不會見他的。”
我呼出一口濁氣回到屋里,安娜正從樓上跑下來,她焦急的問我:“哥哥,是勞倫特先生嗎?他說什么了?”
這個傻姑娘,難道還期待那位勞倫特會回心轉(zhuǎn)意嗎?我把邁克的決斗信塞給安娜:“他發(fā)這封信的時候人還在法國,信先到了,我看人也快了,為了防止真的鬧出什么決斗,我得出門一趟。”
不等安娜說什么,我穿上披風(fēng),急匆匆的出門了。
想來除了愛德華,沒人會把我家的事通知邁克的。
我趕到他家的時候,他正在書房跟一位先生談話,我等待了許久,直到那位先生離去,愛德華才離開書房。
“這是怎么了?一副心神不定的樣子?”他問。
“你給邁克寫信了嗎?”
“是的。”他說:“邁克臨走前托付我,安娜小姐結(jié)婚后就給他送一封信,他要知道她是不是幸福。不過現(xiàn)在婚事取消了,我也應(yīng)該通知邁克一下,我恐怕不能幫他確認(rèn)了。”
“可是現(xiàn)在邁克寄給了勞倫特先生一封決斗信,你還想讓事情更加復(fù)雜一點嗎?”
愛德華挑了挑眉說:“決斗信?這不是很好嗎?我還擔(dān)心你沖動之下出意外呢,現(xiàn)在有人給你代勞了,我也該安心了。”
“這個玩笑可一點也不好笑。”我不滿的說。
愛德華笑著搖了搖頭:“別擔(dān)心,邁克沒有那么沖動,他還期望跟安娜小姐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呢,怎么可能為了個雜碎把自己搭上,不過教訓(xùn)一下卻是必須的……”
第二天,剛剛趕回倫敦的邁克出現(xiàn)在了我家。
他顯得很擔(dān)憂,急切的詢問我安娜的情況:“她還好嗎?我可以見她嗎?”
我看向瑪莎,瑪莎對我們搖了搖頭,看來安娜不想出來見邁克。
“你別急,我上樓看看她。”我對邁克說。
“是我太心急了,我只是想探望一下安娜小姐,確認(rèn)她安好。要是她不想見我,我馬上就走,不會惹她心煩的。”邁克說。
我走上樓,敲敲安娜的房門說:“安娜,是我,讓我進(jìn)去。”
里面的人遲疑了一下,似乎在確認(rèn)門外只有我一個,然后她打開房門對我說:“我……我還沒做好準(zhǔn)備見彭斯先生……”
說著說著,安娜的大眼睛里就充滿了淚水,她一邊抹淚一邊說:“我不好意思見他,他是來嘲笑我的嗎?”
“不,不,你怎么能這么想。”我急忙安慰她說。
“我信誓旦旦選擇了勞倫特先生,還說自己一定會幸福,然后無禮的拒絕了彭斯先生,現(xiàn)在我自食惡果了,他當(dāng)然應(yīng)該來嘲笑我的愚蠢,我不想見到他,我不想見任何人。”安娜哭著說。
許多天來,這個小姑娘一直在假裝沒事,今天得知邁克來看望她,她也終于扛不住壓力哭出來了。
“別怯懦,安娜。你是紳士的妹妹,是一位淑女,任何時候都要昂首挺胸,勇敢的面對。”我拍拍她說:“但是如果你真的害怕見邁克,我就讓他離開。”
安娜愣愣的看了我一會兒,頹喪的坐在床前:“我不知道,亞當(dāng)哥哥,我不知道我該怎么辦。我覺得沒有臉面對彭斯先生,他為什么還要來見我……”
“安娜,你不要為了這種事憂心。并不是說和勞倫特先生的婚事告吹了,你就必須要接受邁克,無論你做任何選擇我都支持你,哪怕你不結(jié)婚,哥哥也可以養(yǎng)你一輩子。但是客人來拜訪我們,我們卻不能膽小的躲在臥室不見人。去見見他,即使是因為禮貌……”
安娜猶豫了一會兒,對我點點頭,然后離開了房間。
可是等我下樓的時候,客廳里卻只有安娜一個人。
“邁克呢?他走了嗎?他說什么了?”我疑惑的問安娜。
安娜滿臉通紅的站在那里,然后結(jié)結(jié)巴巴的對我說:“什……什么也沒說……彭斯先生只是說,說……他明天還會來拜訪。”
說完,也不等我再發(fā)問,她就一陣風(fēng)似的逃到了樓上。
我吃驚的看著這一幕,疑惑這一小會兒的功夫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怎么突然之間,她就不再排斥邁克了。
從這天起,邁克每天都來拜訪,他只來一小會兒,或是給安娜送點小禮物,或是單純見見面,有時候說一兩句話就離開。可是漸漸的,安娜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了。春天到來后,我們回去了弗農(nóng)小鎮(zhèn),邁克甚至在弗農(nóng)鎮(zhèn)上租了一幢屋子,方便經(jīng)常來往于倫敦。
直到有一天,安娜來到我的書房,然后扭扭捏捏的告訴我:“今天早上,彭斯先生向我求婚了……”
“哦?”我看著她說:“那么你答應(yīng)了嗎?”
安娜的臉紅成了個大蘋果,她低著頭小聲說:“要哥哥先答應(yīng)……”
“其實我沒有任何意見,只要你說好,我就說好,你說不好,我就說不好。”我逗著她說:“那么你是什么意見呢?”
安娜抿著嘴看了我一眼,過了半響,才終于用蚊蠅般的聲音說:“我……我愿意……”
我呵呵笑了起來,走到她身邊問:“你這次真的做好決定了嗎?我希望你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而不是再次匆忙做決定,即使心里不安,也勉強答應(yīng)下來。雖然勞倫特先生的事情很遺憾,可是如果你不喜歡邁克,我們也不必為了結(jié)婚而結(jié)婚,你懂嗎?”
安娜仰頭望著我說:“我已經(jīng)做好決定了,因為彭斯先生對我說,他會一直等我,等我對他安心,如果我一直不答應(yīng),他就等我一生。”
我和她彼此凝望著對方,我從安娜眼中看到了堅決,她這次是真的做好了決定,而不是像上一次那樣猶豫不決了。
我笑著對她說:“好吧,你去告訴邁克,說我在書房等他來求婚。讓朋友求我還真是件讓人愉快的事情,我得想想該怎么為難為難他。”——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我看小說的時候,也特別煩那些主角壓抑忍耐,極品到處蹦q還不能收拾的劇情。可是自己寫的時候,卻老覺得金手指開太大不合理,而且會不自覺的把主角塑造的特別白蓮花。極品會狠狠處理的,不過有過程。文章不長,二十幾萬字,不會憋屈太久的。
還有這個年代,刑法是很重的,偷盜價值七先令以上的財物,就要被判處絞刑,哪怕小孩子也要上絞刑架。倘若毆打了一位紳士,他可以把人告上法庭的,說不定一不小心就要被發(fā)配美國了,所以紳士們都是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