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浮動(2)
會后,袁波書記單獨找馬其鳴談話,婉轉(zhuǎn)地說:“最近是不是有點過,查問題固然重要,可不能搞得草木皆兵。再說了,有些事,也無傷大雅,現(xiàn)在是開放搞活的年代,你管得太死,誰還到你三河來?”</br>
馬其鳴先是感到抱歉,聽著聽著就有點摸不著頭腦。他說:“袁波書記,你就直接批評吧,到底哪兒干得不對你指出來,也便于我們改進(jìn)。”</br>
袁波書記打了幾聲哈哈,用一種私人間的口氣說:“其鳴啊,跟你講個笑話,這也是我們?nèi)釉?jīng)發(fā)生過的真事。有個老板要來三河做買賣,想把三河的大板瓜子賣到臺灣去,這是件好事,上上下下都很歡迎,把他當(dāng)救星似的。沒想有一天,有個警察突然沖到他房間,把他懷里的小姐給抓走了,還說我惹不過你不會惹你的小姐?結(jié)果那個老板第二天就走了,走時留下的一句話很值得我們深思。他說,怪不得沒人愿意到你們?nèi)觼恚銈冞B一個小姐都不放過,還能放過別的?”</br>
袁波書記講完,并沒笑,沉吟半天后又說:“知道不,就因一個小姐,三河的大板瓜子遲打出去三年,三年,農(nóng)民受多大損失!”</br>
馬其鳴還是不懂袁波書記的意思,這跟抓小姐有啥關(guān)系?見他瞪著眼睛,袁波書記這才挑明:“回頭你跟秦默說說,以后少管人家賭啊嫖的,管好我們自己的干部就行。”</br>
原來,三河最近有人在那幾家受保護(hù)的賓館抓賭抓嫖,惹得外來老板怨聲載道。</br>
馬其鳴憋著一肚子氣叫來秦默,問:“是誰下命令查賭的?”秦默瞪直了雙眼說:“沒下過這樣的命令啊?”</br>
“沒下過,你這個局長咋當(dāng)?shù)模客馍痰母鏍铍娫挾即虻皆〞浤莾毫耍f你們借掃黃緝毒非法拘押三河請來投資的客人。”</br>
“有這事?”秦默更加吃驚,很顯然,他也蒙在了鼓里,不等馬其鳴再發(fā)脾氣,他便匆匆前去調(diào)查。</br>
一調(diào)查,事情比馬其鳴說的還糟。好幾家賓館的負(fù)責(zé)人都反映,最近一些日子,市局緝毒隊和掃黃隊常常半夜三更闖入賓館,將客人折騰個不寧。當(dāng)然,確實也抓到了賣淫**或賭博的,但這事傷了前來投資或考察者的積極性,特別是有個別警察,非法將抓獲對象軟禁起來,還給人家家里打電話,搞得人家老婆要死要活的,非要投資者立刻回去。</br>
“是誰在這么搞?”馬其鳴問。</br>
秦默吞吞吐吐的,說你把李春江叫來,問他。</br>
一問李春江,也是三不知,還發(fā)誓說絕不會有這種事。秦默不高興地說:“就是你手下的老曾和老陳!”</br>
老曾?李春江半信半疑地將電話打給老曾,一問,老曾那邊罵起了娘,說誰這么誣陷他,這些日子他連房間都沒離開過,哪還有閑心抓什么賭?</br>
這下,問題復(fù)雜了。李春江半是猜疑半是分析地說:“會不會有人假借我們的名義故意擾亂秩序?”</br>
“誰敢?”秦默好像受了啥委屈,對李春江態(tài)度很不友好。</br>
李春江并不計較,這些天他也感覺到,不少人圍著他轉(zhuǎn),把老局長秦默給冷落了。</br>
“老秦,這事不敢妄下結(jié)論,我看還是調(diào)查后再作結(jié)論。”</br>
“那你去調(diào)查好了,都是你的人惹的事!”</br>
李春江走后,馬其鳴婉轉(zhuǎn)地問秦默:“是不是對春江有啥看法?”秦默快人快語,跟馬其鳴發(fā)牢騷:“不是我小心眼,他的人到處放風(fēng),說我賊喊捉賊,看著李欣然保不住了,這才跳出來收拾別人。”</br>
馬其鳴頓然意識到事情的復(fù)雜性,過了好一會兒,他問秦默:“你能保證是春江手下說的?再說了,就你們公安局,怎么還分個你的人他的人?”</br>
這一問,秦默給啞住了。是啊,光顧了發(fā)火,怎么沒想過這問題呢?</br>
更奇怪的是,李春江派人四處調(diào)查,賓館方面只說是掃黃隊和緝毒隊的,具體哪個人卻都說不出。而且,據(jù)兩個被軟禁過的客商回憶,抓他們的老曾和老陳一個又胖又大,年紀(jì)四十五六歲,一個瘦小,是禿頂。這兩人特征都與老曾老陳不符。顯然,是有人假借掃黃隊和緝毒隊的名義,干不法勾當(dāng)。一聽李春江他們在調(diào)查,這伙人立馬沒影了,消失得很快。</br>
膽子也忒大了!秦默這才醒過神來,知道中了別人的離間計。</br>
是誰這么大膽,敢在這種時候玩這么危險的游戲?</br>
兩個人誰都不說話,但心里,一個比一個沉重。</br>
大練兵結(jié)束這天,李春江終于等來沙漠農(nóng)場那邊的消息。</br>
這天,李春江沒能去成閉幕式現(xiàn)場,臨出發(fā)時,護(hù)工玉蘭從省城打來電話,說葉子荷死活不同意再住下去,非要今天出院,朵朵都拿她沒辦法。李春江忙跟馬其鳴請假,說要去省城一趟。剛要上車。就見派往沙漠農(nóng)場負(fù)責(zé)偵查的警員匆匆趕來。進(jìn)了辦公室,警員神秘地說:“瘸子出現(xiàn)了,要不要采取行動?”</br>
原來,就在李春江和馬其鳴他們?yōu)閷O吉海舉棋不定的那個晚上,李春江得到一個重要的消息,沙漠農(nóng)場突然出現(xiàn)一個神秘人,此人四十多歲,是個瘸子,他是坐一輛越野吉普來到農(nóng)場的。叫楊四的牧羊人像是對這個人很尊敬,一來便鞍前馬后,侍候得很周到。此人先是里里外外轉(zhuǎn)了一圈,然后進(jìn)入一間像是庫房的貯藏室,在里面大約蹲了一個下午,直到夜色降臨才走出來。這期間,叫楊四的顯得很張皇,在四周來來回回地走,羊跑了他也顧不上。晚上,農(nóng)場里特別靜,幾個幫工不像往常那樣跑出來溜達(dá),而是早早關(guān)了院門,那間貯藏室的燈一直亮到天明。(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