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段藝秋送了回家，王冬楊和黃小淑才回程。
    在車里王冬楊親自給翠蓮打了電話，讓翠蓮耐心等一等，管好自己的人，這件事他會負責。
    到了樓下，剛下車，忽然一個陌生號碼打進來，王冬楊接通，聽見的是張欣的聲音：“王冬楊，我們談談。”
    莫不是張欣頂不住了吧？主動找自己做交易？王冬楊心里這樣想著，也不知道什么滋味，有點高興，但同樣也難受：“現(xiàn)在嗎？”
    “對，警察剛走。”
    “我盡快過去。”掛斷了電話，王冬楊對黃小淑做了一個手勢，走路的手勢，邊走邊道，“張欣來電話。”
    “說了什么？”
    “警察逼的她很緊，估計她是受不了了吧！”
    “也太快了吧？”
    “是有點快，去看看再說，估計條件會開的比較多。她其實挺聰明，搞不懂她為何想不開，她是想干嘛呢？這些事她明顯都玩不起。但也是怪我，哎。”王冬楊顯得煩躁，他拿出一根煙悶悶抽了幾口才又道，“當時我真不該答應她過來玩幾天，就不用發(fā)生后來的那么多事。”
    “吸取教訓吧，你妹過來，你要拒絕，你父母也不要過來比較好，除非事情都已經完全解決。”
    “你覺得有可能完全解決嗎？”
    “有，等某天你強到五號背后那些人見了你都得繞路走的時候，誰還敢對你如何？當然這不容易，卻也并非沒有可能，只要活著，一切皆有可能。”
    到了醫(yī)院，仍然能看見病房前有很多警察，而因為是張欣的要求，交代之前先見王冬楊，所以王冬楊要進病房里面，警察沒有阻止，裝沒有看見。
    打開門，王冬楊把黃小淑留下來，自己走進去。
    四周看了一眼，病房和之前沒有區(qū)別，仍然是冷冷冰冰。
    而張欣，她升高了枕頭坐著。
    王冬楊走到床邊，拉過椅子坐下來，毫無表情道：“我來了，談吧！”
    張欣直接切入重點道：“我告訴你怎么回事，你幫我，我不要坐牢。”
    “沒問題。”
    “還要錢，但不要你給，要段藝秋給，五千萬，并且送我走。”
    “不可能。”
    “我就這兩個要求，很過分嗎？”
    “憑什么她要給你錢？她沒有什么對不起你的地方，就算給，五千萬，你這是搶劫知道嗎？”
    “我就要她給。”
    “張欣我真不知道你在干嘛，更不知道你為何會變成今天這個模樣。你能想想清楚嗎？是你對不起人家，是你想害她，沒成功，自己反受害。我告訴你，如果她像你對她一樣，下午你就能拉去槍斃信不信？你倒好，還坑錢，你知道你利用的是什么嗎？利用我對你的感情，你一直做這種坑爹事，你覺得我們之間的這個感情還值五千萬嗎？”王冬楊很生氣，對張欣的絕望持續(xù)在升級。真的想不到一個人可以有那么大的變化，是自己逼她的嗎？“之前我讓你走，給你錢，我覺得值得，現(xiàn)在不可能，最多最多給你一千萬，而且是我給，你不要，拉倒，你做選擇吧。”
    “我做了什么事都因為你，不是你我會這樣？”
    “你也可以做別的選擇，你非要這樣嗎？你是不是仍然覺得是段藝秋害了你家？就這次這樣，她明明可以整死你，但她并沒有做，這已經是最好的證明，她不是那樣的人。”
    “就我壞可以了吧？”
    “你確實。你繼續(xù)這樣吧，有一天你會死于非命。”
    “所以我才要走，我需要錢。失去的已經無法挽回，我現(xiàn)在是在改變想法，想收獲些別的東西來保障自己的未來，而你在跟我討價還價。”
    “歪理，你害了人，因為這個被你害的人對你有感情，就得給你錢？換你你爽嗎？”
    “我管不著，你欠我的，你自己去搞定。”
    “一千萬跟去死之前，你自己選吧，這次我不選。”
    “你覺得我真的占便宜嗎？我還得告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不告訴你，你能查出來？然后你要吃什么虧自己不知道嗎？到時候可能五千萬都遠遠不夠你們去解決，而且那樣花的更沒有價值，還不如給我。”
    王冬楊忽然覺得張欣變的很恐怖，她以前也能說會道，但絕對沒有去到這程度：“這是一碼事，是你求我，剛剛的話我再說一遍，一千萬跟去死之間，你選一個。”王冬楊站了起來，做出一副隨時準備要走的姿勢來，“你有十秒鐘。”
    張欣沉默，眼神變的讓王冬楊感覺陌生，感覺難受，這是她原本的眼神嗎？不是，這是很兇狠、很暴力，不該她有的眼神：“你先給我錢。”
    “沒問題，但丑話先說在前，這是我最后一次信任你，如果你還是決定當個壞人，對不起，我們會是敵人。”說完這句話，王冬楊打開門，讓黃小淑進來，“給她轉賬一千萬。”
    黃小淑沒問原因，拿出自己的平板電腦走近床邊，操作了一陣以后問張欣賬戶，打上去，轉賬成功以后走出去，來也匆匆去更匆匆，前后五分鐘不到，病房里又剩下王冬楊和張欣。王冬楊重新坐下來，給自己點上一根煙，仍然是毫無表情的道：“你可以說了……”
    “你先把我搞出去，我去京城，我自己聯(lián)系醫(yī)院在機場接，你要知道的事我上飛機再告訴你。”
    “你現(xiàn)在的身體狀態(tài)，不適合離開。”
    “我也是醫(yī)生，我自己知道自己的情況。反正我覺得即便去冒險都比留在這里安全。”
    “你怕我不守信嗎？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說你都在干的什么事，你是成年人，你懂得給自己負責嗎？”
    “你會守信嗎？”
    “我已經把錢給了你，你不要得寸進尺的好。”
    “我得寸進尺了？我想快點走不是你希望的嗎？”張欣針鋒相對，態(tài)度非常差，仿佛在和仇人說話，而不是曾經的愛人，“既然是你希望的，為何不幫我？難不成你心里真的有什么詭計？否則你會不愿意？”
    這邏輯令王冬楊無語的很：“好吧，再幫你一次。”
    打開門又把黃小淑叫進來，讓黃小淑去找負責的醫(yī)生安排。王冬楊自己也給段藝秋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她這邊的情況，讓她跟尤雪說，讓尤雪派歐陽斌去辦，把張欣給弄出來。掛斷了電話告訴張欣，尤雪那邊需要三個小時，然后他就走了出去，回了自己的診室。
    半小時后，黃小淑走進診室，在王冬楊對面坐下來，一聲輕嘆道：“我親愛的老板，你確定你做的是正確的決定嗎？”
    王冬楊緩慢了搖了搖頭：“不確定，但如果真能解決問題，讓她走，不再卷進來，我愿意試一試。”
    “我還是那句話，你有時候就是人太好。”
    “這很矛盾，我要是不好，你們跟著我干嘛？”
    黃小淑竟無言以對，轉而道：“段藝秋那邊要多久？”
    “三個小時就能搞定，我們送張欣去機場。”
    “就我們兩個人？”
    “你覺得不安全？我覺得沒什么問題，她被識穿了，對她的主子而言已經沒有了價值，現(xiàn)在殺她是惹麻煩。”
    “既然這樣，等吧！”
    兩個人就這樣呆在診室里面等待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響起來敲門聲，門被打開，外面是胖子。
    王冬楊道：“你怎么知道我在？”
    “護士告訴我的，你怎么回來了？”胖子坐在黃小淑身旁，不過也在這個時候，黃小淑起身走人。
    “辦點事。”王冬楊給了胖子一根煙，“重新投入工作的感覺如何？”
    “有點不是很習慣，但還可以克服。你呢？你準備什么時候來上班？”
    “后天吧，現(xiàn)在事情還沒辦好。”后天王冬楊是要上班了，不上也不行，后天哈亞提院長派的代表團就會來到中心醫(yī)院，他需要做接待的工作。
    “張欣那邊，問出什么狀況沒有？”
    “等會送她走。”
    “事情清楚了？”
    “對。”
    胖子替王冬楊感到惋惜和難過，抽了幾口煙才又道：“我聽說太平間出過點問題，死了一個保安，而當時監(jiān)控拍到的兇手是一個很像郭溪的女人，她進太平間之后卻消失了，是不是發(fā)生過這樣的事？”
    “對，郭院長死之前。”
    “后來呢？警察沒查出真相？”
    “沒，現(xiàn)在還是懸案一樁。”
    “你自己沒有查？”
    “沒。”太多的王冬楊也無法告訴胖子，他扯開話題道，“現(xiàn)在醫(yī)院的氣氛如何？我沒上班，具體的也不知道。”
    “我看大家都挺輕松。”
    “沒有人搞潛規(guī)則吧？”
    “沒吧，你立那些新規(guī)矩都執(zhí)行的非常好。”胖子把煙給掐滅，“我不和你說了，走了……”
    “干嘛去？”
    “回宿舍。”
    “我看你是想去找黃小淑說話，你省點吧，別給老子添麻煩。”
    “絕對沒有，我走了哈，你繼續(xù)。”
    怦一聲，門被關閉。
    胖子說的是真話？王冬楊才不相信。搞不懂這家伙在想什么，黃小淑是他這種人能染指的么？不過話說回來，黃小淑估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樣的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