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7 章 村霸、校霸、學(xué)霸24
林淡把林栓柱托付給了村長,還給了他兩千塊錢防身,這才拎著大包小包登上了節(jié)目組的越野車。周翠翠只拿了幾套換洗的衣服和幾本書,多余的東西一樣沒帶。看見林淡整得像搬家一樣,她還嘲諷地笑了笑,似乎在嫌棄她沒見過世面。</br> 然而到了康家別墅之后,她才發(fā)現(xiàn)林淡帶來的全是她親手腌制的臘肉、香腸、板鴨、臘豆干、壇子菜等特產(chǎn),均分成三份,送給了前來會面的康家父母、沈家父母、曹家父母。</br> 三家人早已通過電視節(jié)目了解到小姑娘的廚藝有多出色,得了這些禮物自是十分高興,你捏捏小姑娘的臉,我揉揉小姑娘的頭,夸贊的話一個勁地往出蹦,完全不帶重樣的。</br> 周放看了看妹妹空蕩蕩的手,內(nèi)心一片怨憤。有如此愚蠢的家人,他怎么可能出頭?來別人家做客,你連禮物都不知道帶的嗎,你是窮瘋了還是根本不懂禮數(shù)?</br> 周翠翠恨不得挖條地縫鉆進(jìn)去,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站在一群大人中間。與備受寵愛的林淡比起來,她和哥哥仿佛是多余的。</br> “先吃飯還是?”康父征詢道。</br> “先去給我的那些同學(xué)道歉吧。”康少杰主動表態(tài),沈加一也堅定地點了點頭。</br> 幾位家長的眼圈又紅了,連忙準(zhǔn)備好禮物,親自帶著他們?nèi)W(xué)校道歉。市一中的孩子早已看過這幾期節(jié)目,發(fā)現(xiàn)三位少年走進(jìn)教室便忍不住歡呼起來,還熱烈地鼓掌,被他們欺負(fù)過的同學(xué)也都原諒了他們,真心接受了他們的歉意,其中一個孩子還提出想見林淡一面,最好是能吃一頓她做的飯。</br> 康少杰輕輕推了他一把,玩笑似地說了一句“你想得美”,于是所有仇恨都在這親昵的舉動中化解了。一群少年擁抱在一起,一聲接一聲地說著“對不起、加油、考出好成績”。</br> 幾位家長站在窗外默默看著這一幕,臉上莫不帶著欣慰的表情。康少杰的母親和沈加一的母親心腸最軟,看得眼淚都掉下來了,一時間百感交集,只能把林淡拉進(jìn)懷里用力抱了抱。沒有這個小姑娘,她們的兒子還不知道會怎樣呢。</br> 道完了歉,康父定了一家五星級酒店,邀請孩子們?nèi)ゾ鄄汀Og,三家人同時提出要收養(yǎng)林淡,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和諧的氣氛一掃而空,變成了劍拔弩張。</br> “淡啊,來哥哥家!”康少杰一把拽住林淡的左手。</br> “誰說的,應(yīng)該來我家。”曹沐晨拉住小姑娘的右手。</br> “淡是我的,誰都不能搶!”沈加一直接從后面抱住了林淡的脖子,表情油膩膩的。</br> 周翠翠和周放尷尬地笑著,卻沒有任何人關(guān)心他們的去留。</br> 萬沒料到,林淡竟然拒絕了三家人的好意。康父非常意外,問她為什么,她說要回去照顧爺爺。曹父立刻提出可以把她爺爺也接過來,林淡只能說了實話:“我想憑借自己的努力走出一條路,這樣我會活得更自在。你們給予我?guī)椭谖铱磥砟蔷褪且环莩恋榈榈亩髑椋绻也粸槟銈冏鳇c什么,我此生難安。我不想背負(fù)這些,我一個人就可以走得很穩(wěn)當(dāng),所以謝謝幾位叔叔阿姨的好意。”</br> 她站起來一一鞠躬道謝,態(tài)度誠摯卻也堅決。只要一想到余生都得背負(fù)這樣一份恩情,她就感覺腳步變得格外沉重,仿佛曾幾何時她遇到過類似的情況,并深深感到疲憊。她一個人支撐這個家,或許會更苦更累,但她的心是自由的,那便什么都好了。</br> 幾位家長先是愕然,隨后又露出動容之色。現(xiàn)實中的小姑娘遠(yuǎn)比他們在電視上看見的更成熟,更堅強(qiáng)。是啊,她自己一個人就能把日子過得有滋有味,旁人覺得她很辛苦,焉知她內(nèi)心有多么充實呢?</br> “好孩子,以后遇見任何困難都可以給叔叔打電話,叔叔一定幫你。”康父嘆息著撫摸林淡的頭。</br> 康少杰他們?nèi)齻€原本很興奮,這會兒卻都蔫了。他們還以為能把小丫頭留下呢。</br> 一直保持沉默的康寶萊卻忽然開口了:“你應(yīng)該答應(yīng)的,你知道城市和農(nóng)村的區(qū)別有多大嗎?二者之間的鴻溝不是距離造成的,是階級和資源。你們那個小鎮(zhèn)連像樣的書店都沒有,買一本參考書還得費(fèi)勁地跑到市里來,而在這里,你可以獲得最新的咨詢,最強(qiáng)大的師資力量。你整天拿著那些教科書總結(jié)知識點,花了很多時間去學(xué)習(xí),但城里孩子只需上一節(jié)沖刺課就能把二者的差距彌補(bǔ)回來。你如果真的有頭腦,就應(yīng)該留下。”</br> 康少杰冷著一張臉去看康寶萊,不明白她忽然抽得什么風(fēng)。</br> 康父連忙說道:“寶兒說得沒錯,留在這里才是最好的選擇。淡淡,你再考慮一下。”</br> “康叔叔,我知道市里好,我會想辦法留下,如果真的需要幫助我會開口的。”林淡平靜道。</br> “你能有什么辦法?”康寶萊表情溫和,雙目卻泛出嘲諷的光芒。她看不慣這人假清高的模樣,寄人籬下怎么了?想要讓自己過得好一點又怎么了?難道唯有拒絕別人的幫助才是高尚的嗎?她倒要看看繼續(xù)待在那個窮山溝,這人將來能有什么出息,再會賺錢也不過是賣賣燒烤和飯團(tuán)而已,她永遠(yuǎn)想象不到外面的世界有多大。</br> 康寶萊原本很討厭周放,但是見了林淡之后,她反倒覺得虛偽的周放更可愛一點,至少他看得清自己是個什么玩意兒。</br> 康父終于察覺到了兩個孩子之間的暗潮洶涌,正想幫著打幾句圓場,卻見總是笑盈盈的小姑娘忽然冷了面色,直言道:“聽說你也是農(nóng)村來的,被康叔叔收養(yǎng)了?”</br> 康寶萊為什么叫康寶萊?因為康父、康母結(jié)婚六年還沒有生育,聽了老人的話,收養(yǎng)了一個孩子轉(zhuǎn)運(yùn),于是“寶萊”的原字應(yīng)該是“寶來”,意指康家真正的寶貝早點到來。雖然康少杰出生后康父、康母對康寶萊的態(tài)度并沒有改變,但她還是受不了這樣的落差。為了鞏固在康家的地位,她連高考志愿都只敢填報本市的,唯恐離開康家后被排擠出去。</br> 她心中怒火翻騰,面上卻毫無異樣,反而無奈地笑了笑:“是啊,我親生母親有了弟弟就把我送人了,重男親女嘛,在農(nóng)村很正常。我只當(dāng)沒有那個家就行了,這才是我的爸爸、媽媽。”</br> 康父康母大為感動,康少杰卻翻了個白眼,表情十分不屑。康寶萊的嘴真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br> 林淡輕笑道:“康家的情況,你親生母親應(yīng)該是了解的吧?她如果真的更愛你弟弟,為什么不把你弟弟送過來?來了康家就是享福,她能不知道嗎?你過得這么好,這些年她有聯(lián)系你嗎,有向你要錢嗎?沒有吧?我倒是覺得與其怨恨,你更應(yīng)該學(xué)會感恩。”</br> 林淡話音剛落,康寶萊鎮(zhèn)定的表情就已崩裂了,面皮一陣扭曲,竟是從未有過的羞惱和沉怒。</br> 康父康母真心把康寶萊當(dāng)女兒看待,從未覺得她怨恨生母有什么不對,還極為心疼她被拋棄的過往,被林淡這么一說,竟也慢慢回過味來了。是啊,當(dāng)初簽收養(yǎng)協(xié)議的時候,康家是出具了財產(chǎn)證明的,康寶萊的親弟弟餓得眼皮子都睜不開了,她的親生母親卻從未說過任何一句換孩子的話。她是鐵了心要把女兒送去一個更好的人家。她丈夫死了,公公婆婆也不在了,絕沒有定要留下兒子傳承家族血脈的說法……</br> “寶萊,你這思想不對啊!有時間你還是去找找你媽和你弟弟吧。”康父嘆息道。</br> 康寶萊連忙收起猙獰的表情,點頭稱是。她萬沒料到自己掛了十幾年的假面,只在一瞬間就被林淡撕掉了。是,她當(dāng)然知道那個女人是為了她好,但她真的不想跟他們扯上一星半點的關(guān)系。她是康家的寶萊、豪門千金,不是什么農(nóng)村丫頭。</br> 但如今,為了保持自己良好的形象,她只能咬著牙齒答應(yīng)下來。</br> 康少杰在桌子底下拉開林淡的手心,寫下一行字——丫頭你真棒,哥哥愛死你了!繼續(xù)懟這個白蓮婊!</br> 林淡沒有興趣與康寶萊說話,而其他幾位家長卻看出了一點異樣。康家這個養(yǎng)女性子是不是長歪了,看問題的角度很偏激啊!孩子染上任何惡習(xí)都有改正的機(jī)會,但不知感恩卻是最致命的。當(dāng)你為她做任何事都被她視為理所當(dāng)然時,她的貪欲會無限放大,底限會一再降低,倘若你對她千好萬好,卻偶有一次沒如她的意,她就會加倍怨恨你。</br> 有時間還是提醒提醒康家兩口子吧,他們的濾鏡太厚了,看不見問題的本質(zhì)。這樣想著,曹父和沈父不禁對視了一眼,也因此,他們對林淡的好感就更深了一些。這孩子雖然性子倔,卻很懂得感恩,也重情義,讓孩子們跟她交往,他們可以放一百二十顆心。</br> 正思索著,包間的門被敲響了,一名長相俊秀,氣質(zhì)儒雅的中年男人走進(jìn)來,笑嘻嘻地說道:“不好意思各位,我是來接林淡的,考試時間快到了。康家臣,把人借我?guī)仔r行嗎?”</br> 眾人抬頭一看,卻是H市最著名的一所私立學(xué)校博凱中學(xué)的校長鐘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