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8 章 村霸、校霸、學(xué)霸15
回到大馬路上之后,康少杰向兩位好兄弟描述了初次見到林淡的場景,表情十分懷念,完了看向鏡頭,慎重道:“曾經(jīng)被我欺負(fù)過的那些同學(xué)們,如果你們坐在電視機(jī)前收看節(jié)目,那么我在此向你們表示誠摯的歉意。回去之后我會親自登門向你們賠罪,請你們原諒。如果你們沒有收看這個節(jié)目,那么請收看了節(jié)目的同學(xué)代替我轉(zhuǎn)達(dá)這份歉意。我錯了,我不應(yīng)該仗著自己人高馬大就欺負(fù)人,我是孬種,我是傻逼,我們?nèi)齻€都是大傻逼。”說完還摁住沈加一的腦袋,強(qiáng)迫他與自己一起向鏡頭鞠躬。</br> 好吧,被無辜帶累成傻逼的曹沐晨摸了摸鼻尖,也深深地彎下腰。</br> 來之前節(jié)目組拍攝了前傳,闡明了他們被送到鄉(xiāng)下改造的原因。那時的他們在鏡頭前各種耍酷、耍橫,絲毫沒認(rèn)識到自己的錯誤,如今再回首簡直是無地自容。</br> 攝影師們默默把他們懊悔的表情拍攝下來,心中滿是欣慰。說真的,這一季的《變形記》是他們拍得最舒服的一季。</br> 林淡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成了三位城市少年的偶像,這會兒正騎著自行車在馬路上飛馳,步行兩小時的路程,她只花了四十分鐘就到了六星村,把車推入自家院子時卻發(fā)現(xiàn)腳下全是泥水,臟得很。</br> “爺,你把水缸弄翻了嗎?”林淡把車子推到干燥的地方停好。</br> 坐在堂屋里的林栓柱臉色一片鐵青,胸膛還在劇烈起伏,像是氣得狠了,“沒有,那水是焦曉娥潑的。她從咱家門前路過,我忍不住罵了她兩句,她就站在門口罵了我一早上,還提了兩桶水把咱家的院子澆濕了。要不是你走的時候把門鎖住了,鑰匙給了我,她指不定就提著水桶跑進(jìn)來,往我腦袋上潑。淡啊,你說她咋是這種人?我以前真是瞎了眼了!”</br> 焦曉娥原本是想潑糞的,卻又不敢觸林淡的霉頭,于是把糞換成了水。林淡脾氣太沖,把她惹急了,她能把全村的大糞都挑過來潑進(jìn)周家,焦曉娥哪敢跟她比橫?</br> 林淡心說焦曉娥一直都是這副又蠢又毒的樣子,是你以前濾鏡太厚,假裝沒看見而已。不過算了,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何必再說這種話刺老人家的心,于是平靜道:“你沒罵贏她?”</br> 林栓柱頓時露出痛苦的神色:“我嘴笨。”</br> 林淡頷首道:“那我教你一個辦法,等電視臺的人回來了,我把你推到門口,你對著周家光明正大地罵,我保證焦曉娥不敢回一句嘴。”若不是攝影師都跟去了學(xué)校,焦曉娥不敢這么猖狂。</br> 林栓柱遲疑道:“這樣能行嗎?”</br> “能不能行你試試唄,罵不贏還有我呢。”林淡把蛇皮口袋從自行車上卸下來,一樣一樣清理東西。</br> “欸,好,你等會兒推我出去,我今天一定要罵死她。”林栓柱這是跟焦曉娥杠上了,隨即又緊張道:“淡啊,你咋買這么多東西,花了不少錢吧?”</br> “沒事,該花的錢總得花,我有分寸,您別管了。”林淡把整理好的東西一樣一樣歸置妥當(dāng)。</br> 林栓柱這些天早已把孫女兒當(dāng)成了家里的頂梁柱,于是點(diǎn)頭道:“成吧,爺都聽你的。”</br> 林栓柱沒有對孫女兒的所作所為橫加干涉,這一點(diǎn)還是比絕大多數(shù)家長要好,林淡頓時輕松多了,問了問他今天吃了什么,有沒有遇見麻煩,又端來熱水幫他擦臉擦手,完了把痰盂里的尿倒進(jìn)廁所,清洗干凈就背著一個大背簍出了門。</br> “我去方伯家買兩袋水泥和沙子,很快回來。今兒我就幫你把臺階和門檻都填平,方便你用輪椅進(jìn)出。以后我要是不在,你也不用整天在家里悶著,可以自己轉(zhuǎn)著輪椅出去走走。”</br> “欸,好好好,你去吧。”</br> 村長家正在修房子,水泥和沙子多得是,林淡捏著一百塊錢去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很快便背著兩袋水泥和兩袋沙子回來。這些都是分量很沉的東西,高高地堆疊在她的背簍里,像一座小山。</br> 村里人早已習(xí)慣了林家姑娘背著一兩百斤重的東西來來回回的場景,倒是沒怎么覺得驚奇,反而多了很多畏懼。林家姑娘力氣那么大,性子那么沖,以后還是少惹為妙。</br> 背著東西路過自家菜地時,林淡跳下田埂摘了一把韭菜、一把辣椒、一把空心菜,又砍了一個大冬瓜。看見她背上背著一百多斤重的沙子,懷里還抱著幾十斤重的冬瓜,正坐在自家門口剝黃豆的焦曉娥連忙呲溜一聲鉆進(jìn)了院門,完全不敢與她打照面。</br> 林淡只是淡漠地瞥她一眼就收回了視線,把水泥、沙子卸在院子里,蔬菜放進(jìn)廚房,又背著背簍出去了。她得上山摘一些青蒿和野蔥回來,沒有這兩種食材,社飯就完全失去了原本的味道。她手腳很利索,一會兒功夫就摘了一大把,在河邊略搓洗一番便回了家。</br> 林家的日子不好過,一年到頭吃不上幾頓肉,只在年底的時候林栓柱才會狠狠心買幾十斤豬肉做臘肉和香腸,然后留著慢慢吃。然而林淡剛過來沒一個月就把林家的臘肉消耗了許多,怕是做不了幾頓社飯。況且林栓柱的手藝并不好,熏制的臘肉味道非常普通,完全達(dá)不到林淡的標(biāo)準(zhǔn)。所幸她廚藝好得出神入化,憑借高超的調(diào)味手法勉強(qiáng)彌補(bǔ)了食材的缺憾。</br> 然而若是想把社飯這條營生做成長久的買賣,林淡必須在每一個環(huán)節(jié)精益求精,青蒿和野蔥必須是當(dāng)天摘的才新鮮;糯米和黏米也必須是當(dāng)年產(chǎn)的,不能是陳米;臘肉必須夠香;腌菜必須夠味,決不能糊弄食客的嘴。</br> 林淡數(shù)了數(shù)掛在廊檐下的臘肉和香腸,心道過幾天還得采購一百斤豬肉回來熏制,要不然生意就沒法做了,這又是一筆大支出。</br> “淡啊,你琢磨啥呢?”林栓柱疑惑地問道。</br> “沒琢磨啥。”林淡沒把自己的計(jì)劃告訴林栓柱,怕他白白擔(dān)心。</br> 把青蒿和野蔥放回廚房后,她換上最破的一套衣服,拿起鏟子在院子的空地上和水泥。這種事非常簡單,跟和面團(tuán)的原理是一樣的,和好了水泥再按照一定的比例摻入沙子就行了,把臺階和門檻填成斜坡的時候得用兩塊木板把邊緣擋住,免得水泥不成形狀。</br> 木板是找到了,但林淡一個人既要填水泥,又要扶板子,怎么忙得過來?她把鏟子插.進(jìn)和好的水泥里,準(zhǔn)備去村里找人幫忙,剛出門就見康少杰三個嬉笑打鬧地回了村,身后跟著沉默寡言的周翠翠。</br> “淡啊,你穿得這是啥啊!”康少杰指著林淡一只袖子長一只袖子短的衣服。</br> “家里干活呢,穿好衣服就糟蹋了。”林淡簡單解釋一句就想離開,卻被三位牛高馬大的少年堵在路上。</br> “干什么活呢?哥哥們幫你。”三人擼起袖子,態(tài)度熱誠。</br> 林淡原打算去方伯家雇傭幾個工人來幫忙,如今有了免費(fèi)的勞動力,心里就活絡(luò)開了。反正只是扶一下板子而已,活兒不算太重,應(yīng)該不算占人便宜吧?況且她最近的開支已嚴(yán)重超標(biāo),請兩個工人少說也得花一百塊錢,她心里滴血啊!</br> “這樣吧,你們幫我扶一下板子,我請你們吃一頓晚飯咋樣?”林淡提出了一個比較公平的建議。</br> “扶什么板子?”三人走進(jìn)林家一看,頓時什么都明白了,大包大攬道:“這事你別管了,我們?nèi)齻€幫你把臺階和門檻填平!你現(xiàn)在就給我們做飯去吧。”</br> 林淡有些猶豫,康少杰就在她背后輕輕推了一把,嬉笑道:“我們仨牛高馬大的,一會兒就能把活兒干好,用不著你。你去做飯,做完了我們正好趕上吃。”</br> 沈加一想起昨天晚上的臘肉火鍋和今天早上的酸湯貓耳朵,口水頓時就下來了,連忙附和道:“對對對,淡啊,你快去做飯,這點(diǎn)小事交給我們。”一邊說一邊把林淡推進(jìn)廚房,態(tài)度猴急的不得了。</br> 林淡哭笑不得地答應(yīng)下來,指著臺階和門檻說道:“不用全部填平,只填三分之一,給我爺留一條能過輪椅的小道就行,要不然材料不夠。”</br> “知道啦,你去忙吧。”康少杰沖自己掌心呸了兩口,然后握住鐵鏟開始和水泥,曹沐晨和沈加一一人拿著一塊板子研究,態(tài)度非常認(rèn)真。</br> 攝影師圍著他們不停拍攝,心里嘖嘖稱奇:在周家的時候這三位大少爺懶得要死,態(tài)度還很高傲,把周翠翠和焦曉娥支使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沒想到一進(jìn)小姑娘家,嘿,瞧這勤快的小模樣,他們簡直都不敢認(rèn)了!</br> 只能說林淡的廚藝誘.惑力太大,三位少年只要一想到晚上能在林家吃個飽,心里就火熱火熱的,更何況他們太喜歡黑丫頭的為人,心甘情愿為她干活兒。</br> 幾分鐘后,林淡提著高家送的臘豬腿走出來,征詢道:“我們晚上吃干蘿卜片燉臘豬腳怎么樣?再加一道紅燒冬瓜,一道蒜蓉空心菜葉,一道豆豉空心菜梗,一道榨豆?jié){?”</br> “行啊,只要是你做的,吃什么都行。”康少杰三人根本不知道最后一道菜是什么,卻還是滿口答應(yīng)下來。</br> 林淡把臘豬腿放進(jìn)大鍋里煮五分鐘,便于稍后清洗,完了把林栓柱推出大門,交代道:“爺,節(jié)目組回來了,你罵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