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7 章 誰說我是拜金女7
被韓旭拒絕了,林淡并不感到意外。換做是她,她也不會把一個目的不明的人帶去與好友的父母見面。況且她也不準(zhǔn)備把自己與瑤媽的淵源說出來。</br> 現(xiàn)在說這個還有必要嗎?讓瑤媽得知自己資助的女孩和兒子成了男女朋友,但兒子卻轉(zhuǎn)過頭與別的女孩殉情了,她會怎么想?這些事只會徒增她的心理負(fù)擔(dān),沒有任何一點積極的作用。</br> 故此,林淡干脆什么都不提了,只是無奈地看了韓旭一眼,轉(zhuǎn)身離去。</br> 韓旭站在原地注視她的背影,目中滿是困惑。男友死了她不悲傷,也不憤怒,卻只關(guān)心薛姨,他現(xiàn)在徹底鬧不清她在想些什么了。</br> 走回公寓的路上,林淡給瑤媽發(fā)了幾條很尋常的問候短信。瑤媽常年住在療養(yǎng)院,生活很枯燥,所以回短信的速度非常快。她很樂于陪這個小姑娘聊一聊人生中的各種小趣事、小苦惱和小困惑。兩人有時候能持續(xù)聊好幾個小時,雖然從未見過面,感情卻堪比親母女。</br> 但現(xiàn)在,總是秒回信息的瑤媽卻始終沒有反應(yīng),林淡看著手機屏幕,眉頭越皺越緊。她試著撥打瑤媽的電話號碼,那頭卻顯示關(guān)機了,這種情況實在是罕見。</br> 難道出事了?林淡表情凝重地想到,隨后便把原主和瑤媽的聊天記錄調(diào)出來,逐條逐條往上翻。既然韓旭不愿意告訴她療養(yǎng)院的確切地址,那她自己去找。首先她可以確定,瑤媽身在B市,因為她說過,丈夫和兒子去探望她非常方便,開車只需一個小時就到。</br> 她立刻拿出一張B市地圖,以汪家為圓心,用紅筆把一百公里以內(nèi)的地域圈出來。</br> 其次,汪家很富裕,為瑤媽安排的療養(yǎng)院一定是高端療養(yǎng)院,所以這個區(qū)域內(nèi)的低端療養(yǎng)院都可以去掉,剩下的才是目標(biāo)。療養(yǎng)院并不是常見的盈利機構(gòu),一個區(qū)域內(nèi)有八.九家已經(jīng)算多的了,林淡一邊看地圖一邊在百度上搜查每一家療養(yǎng)院的資料,把收費昂貴的產(chǎn)品一一打上勾。</br> 最后,瑤媽曾經(jīng)說過,她吃完飯喜歡去人工湖附近走一圈,或是去后山看看風(fēng)景。有湖有山,這樣的療養(yǎng)院更稀少,林淡盯著地圖上的一個小點,慢慢用紅筆畫了一個圈,呢喃道:“找到了。”</br> 翌日,她六點鐘起床洗漱、七點鐘登上地鐵,七點半轉(zhuǎn)乘汽車上高速,八點半抵達了一座矗立在青山綠水中的療養(yǎng)院。她容貌美麗,氣質(zhì)優(yōu)雅,言談也非常溫和有禮,輕易就從前臺那里得知了薛瑤的房間號。</br> 然而當(dāng)她踏出電梯,步入頂層時,卻見韓旭站在走廊盡頭,滿臉都是頹喪和疲憊。他總是打理得一絲不茍的頭發(fā)如今顯得很凌亂,背抵著墻壁,正一只手插兜一只手夾著一根香煙,目無焦距地看著前方。</br> 這里應(yīng)該是禁煙的,所以他并未點燃,只是借由這個動作來減輕內(nèi)心的焦慮。</br> “韓旭。”林淡慢慢走到他身邊。</br> “林淡,你怎么來了?”韓旭愣住了。</br> 林淡并未答話,只是轉(zhuǎn)身看向?qū)γ娴囊粋€房間。房間的門半敞著,一名容貌秀麗的中年女人雙眼緊閉地躺在床上,身上連接著很多治療儀器,手背還扎著吊針。一名頭發(fā)花白的中年男人壓低音量質(zhì)問醫(yī)生:“我不是讓你們別把事情告訴她嗎?為什么她會受刺激?”</br> 醫(yī)生很無奈:“我們已經(jīng)盡量瞞著她了,還沒收了她的手機,但是她說她資助的那個小姑娘好幾天沒給她發(fā)訊息,她不放心,想借一個手機給小姑娘打電話。隔壁的徐夫人沒想那么多,就把手機借給她了,結(jié)果屏幕上正好在推.送貴公子自殺身亡的新聞,她一看就昏過去了。汪先生,這是我們的失職,實在是對不起。”</br> 汪兆坤眼眶通紅地看著病床上的妻子,真是連哭都哭不出來。他不明白事情怎么會弄成這樣,仿佛一夕之間天就塌了。</br> 林淡心臟一陣揪痛。她沒想到薛姨的發(fā)病與自己也有關(guān)系。如果不是她沒能及時看見那條轉(zhuǎn)賬信息并予以回復(fù),薛姨就不會得知噩耗。只要瞞著她,說汪駿出國去了,她的身體不會遭受這樣的摧殘。</br> 林淡情不自禁地向前走了幾步,韓旭連忙去拉她,生怕她添亂,汪兆坤卻已經(jīng)注意到了這位陌生人的到來。</br> “請問你是?”他強忍哀痛地問道。</br> “她是我的朋友。(我是韓學(xué)長的朋友。)”兩人沒有互相商量,卻同時說出這句話。</br> 韓旭驚訝地看了林淡一眼,完全沒料到她竟只字不提自己的身份。她有理由恨汪駿,也有理由給自己討個公道,只要她說一句“我才是汪駿的正牌女朋友”,汪家一定會亂上添亂。更甚者,她還可以去媒體面前爆料,讓汪駿死得不干不凈。一個被深深傷害并背叛的女人做出任何瘋狂的事都是情有可原的。</br> 可她什么都沒說,竟真的只是來探望薛姨,這讓韓旭陷入了迷惑。他越來越看不清林淡了……</br> 林淡躬身道:“汪叔叔您好,汪駿學(xué)長平時對我很照顧,所以我想來看一看薛姨。她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她一邊說話一邊走到床前,自然而然地握住薛瑤的一只手。微弱的脈象令她心臟狠狠一跳,在此之前,她從來沒想到薛姨的身體竟已經(jīng)糟糕到這個地步,如果再受幾次刺激,她能不能睜開眼睛都是未知數(shù)。</br> 林淡下意識地在腦海中搜索治療這種先天性心臟.病的辦法,卻悲哀地發(fā)現(xiàn),即便她有相應(yīng)的藥方,方子上的幾味藥在這個世界也已經(jīng)絕跡了。希望就在眼前,卻是虛幻的,根本沒辦法抓住。</br> 放開薛瑤的手時,林淡的指尖都是涼的,眼眶也忍不住微微發(fā)紅。</br> 韓旭死死盯著她的臉,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她的哀傷不是作假,她真切地為薛姨的病重感到難過,這是為什么?</br> 汪兆坤卻沒想那么多,真誠地感謝了兩人的關(guān)心。妻子病重、兒子生死未卜、公司岌岌可危,他實在沒有精力招待客人,聊天的時候前言不搭后語,時而又紅了眼眶,顯得非常憔悴。</br> 林淡和韓旭非常體諒他,略坐幾分鐘就站起來告辭。</br> 汪兆坤很不好意思,親自把兩人送到停車場,然后站在電梯口,雙目茫然地看著遠(yuǎn)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br> 臨上車時,幾名醫(yī)護人員從兩人身旁走過,指著汪兆坤小聲議論:“看,那就是瑞豐電器的老總,他兒子自殺了,老婆剛才受了刺激差點死掉,公司也破產(chǎn)了。”</br> “這么慘啊!”</br> “還有更慘的。聽說他的全部財產(chǎn)都被銀行凍結(jié)了,根本交不出住院費。院長勸他把老婆接回去,別在這兒待了。”</br> “她老婆是頂樓VIP的住戶吧?一個月的住院費是28萬,還沒算上醫(yī)療費用,一般人的確負(fù)擔(dān)不起。但是不在我們這兒待,她老婆還能去哪兒?她老婆的病好像很嚴(yán)重,醫(yī)生說睡著睡著都有可能睡死過去,所以晚上睡覺的時候都得連著心臟檢測儀,還得有醫(yī)護人員時時刻刻盯著數(shù)據(jù)。他們家肯定沒有我們院這樣完善的醫(yī)療條件,對病人來說是很危險的吧?”</br> “危險有什么辦法,我們療養(yǎng)院又不是慈善機構(gòu)。”</br> 幾人走遠(yuǎn)了,林淡卻還盯著他們的背影,眸光明明滅滅,幾度變幻。</br> 韓旭深深看了汪叔一眼,這才發(fā)動引擎把車開走了,兩人一路無話,到了學(xué)校門口就分道揚鑣。</br> 林淡回到家便把租房合同拿出來,發(fā)現(xiàn)房東制定的條約非常寬松,她如果想退房隨時都可以,還能拿回多余的租金和押金,衣櫥里的首飾、服裝和包包也能賣不少錢,零零總總加起來,幾十萬應(yīng)該有了。</br> 她沒有多想,立刻就撥打了房東的電話,卻得知了一個令她震驚的消息,原來這套公寓不是租的,而是汪駿給原主買的,全額付款,房本也寫的原主的名字,怕原主有負(fù)擔(dān),所以一直瞞著。也就是說原主還沒畢業(yè)就已經(jīng)擁有了一套價值高達五百多萬的不動產(chǎn)。</br> 林淡對汪駿不禁有些改觀。原來他不是花心濫情,恰恰相反,他對待每一段感情的態(tài)度都是真摯的,所以才能無怨無悔地付出。然而,正如他存放在收藏室里的那些玩具一般,他會不斷地愛上一個新物件,等熱情冷卻后便妥善收藏,轉(zhuǎn)而去愛另一個物件。他的心彷如大海一般博愛。</br> 林淡看著這套奢華的公寓搖頭苦笑,然后才意識到房產(chǎn)證并不在自己手里。她只略略一想就猜到了汪駿的腦回路,隨即給606寢室打了一個電話:“喂,請問韓旭在嗎?”</br> “韓哥不在。”對面的人不耐煩地說道:“你打他手機吧。”</br> “我沒有他的手機號碼。我是林淡,麻煩你現(xiàn)在給他打一個電話,告訴他我有急事找他,讓他給我回電話好嗎?我的號碼是139XXXXXXXX。”</br> 得知電話是林淡打的,對面的人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等著。”</br> 十分鐘后,林淡接到了韓旭的電話,他張口便問:“你找我有什么事?”</br> 林淡開門見山地道:“汪駿是不是把我的房產(chǎn)證放在你那里?能麻煩你幫我送過來嗎?”</br> “你想干什么?”韓旭低沉的嗓音里明顯帶上了質(zhì)問的意味。</br> “我要把房子賣掉。”林淡毫不隱瞞。</br> 韓旭很久沒說話,再開口時語氣非常冷冽:“我一會兒把房產(chǎn)證送過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