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6 章 誰說我是拜金女6
韓旭在林淡家樓下站了很久,從黃昏到天黑,又從天黑到黎明,林淡始終未曾出現(xiàn)。他翻騰的思緒漸漸沉淀下來,在附近的小店吃了早餐,然后繼續(xù)等了半小時,這才步履沉重地離開。</br> 三天后,汪兆坤獨子自殺身亡的消息被媒體爆了出來,不等瑞豐電器的公關(guān)部及時作出反應(yīng),他們在美國投資的新能源汽車項目就被當(dāng)?shù)卣榉饬艘粭l生產(chǎn)線,并以侵權(quán)罪被另一家汽車公司告上法庭,有可能面臨高達(dá)10億美金的罰款。</br> 消息傳回國內(nèi),瑞豐股價大跌,汪兆坤忙于尋找兒子,沒有時間處理公事,以至于一筆30億的貸款逾期了,銀行勒令瑞豐盡早還款,并駁回了他們提出的另外兩份貸款合同。其他銀行紛紛開始催款,瑞豐原本充裕的資金鏈竟在一夕之間斷裂。</br> 一個商業(yè)帝國的垮塌需要多長時間?瑞豐電器用殘酷的事實告訴你,只需要三天!三天之后,原本資產(chǎn)過百億的瑞豐已是資不抵債,瀕臨破產(chǎn)的邊緣。各大股東把汪兆坤堵在辦公室,要求他盡快想出解決辦法,否則就向法院申請破產(chǎn)。</br> 汪兆坤急得頭發(fā)都白了,卻沒有辦法可想。瑞豐面臨的這一切不是天災(zāi)而是**,只要曾鎮(zhèn)淵一天不罷手,瑞豐就沒有起死回生的可能。與規(guī)模龐大的曾氏財閥相比,小小的瑞豐電器簡直不堪一擊。m.</br> 除了處理公司的事,他還要尋找兒子,照顧妻子,一根蠟燭兩頭燒,眼看就要把血熬干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br> ---</br> 林淡和幾位導(dǎo)師正全神貫注地看著試驗臺上的一盆花,雪白的花瓣一層一層舒展,濃郁的香氣縈繞在鼻端,令人沉醉。</br> 林淡拿著一部手機(jī),把花開的過程拍攝下來,然后對一名助手說道:“好了,可以關(guān)燈了。”實驗室陷入黑暗,但那朵悄然盛開的花卻漸漸放射.出瑩白的光,那光是微弱的、跳躍的,像一粒粒渺小的塵埃在黑暗中浮動,似流水又似霧氣,美得那般不真實。</br> 若非親手培植、親眼所見,沒有人會相信世界上竟存在如此絢麗的花朵。它就像一個夢,只會出現(xiàn)在最酣甜的夜里。</br> 在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唯恐打破這個夢境,唯獨林淡拿著手機(jī)認(rèn)真拍攝,然后吩咐道:“開燈吧。”</br> 沒有人回應(yīng)她,也沒有人走動,他們害怕腳步聲驚擾了這朵花,讓它收攏了美麗的光輝和花瓣。林淡無法,只好自己走到墻邊摁亮開關(guān)。燈光掩蓋了花朵的微光,大家齊齊哀嘆,目帶譴責(zé)。</br> 林淡對手機(jī)屏幕上的人說道:“史密斯教授,這就是我最新的實驗成果,您有興趣的話我會把它帶去美國。”</br> “上帝啊,這朵花太美了!淡,你一定要把它帶來!相關(guān)的手續(xù)我們會幫你辦妥!親愛的,我真希望我有一個時間機(jī)器,可以飛快跳躍到三個月之后去與你相見!”</br> “我也是,我還有實驗報告需要完善,我們下次再聊,祝您生活愉快。”林淡掛斷了電話,把那盆花鎖進(jìn)防彈玻璃制成的保險柜里。</br> 幾位導(dǎo)師立刻關(guān)掉電燈,嫌棄道:“去隔壁寫你的實驗報告,別打擾我們賞花。”</br> 林淡哭笑不得,只能帶著依依不舍的助手離開。她把新得到的實驗數(shù)據(jù)錄入論文,又稍微修改了一下,終于趕在天黑之前完成了第三階段的工作。她已經(jīng)在實驗室連續(xù)待了一個星期,吃住都在里面,本就蒼白的皮膚竟顯出病態(tài)一般的透明。當(dāng)她走到陽光下的時候,她的助手愣愣地看著她,呢喃道:“學(xué)姐,我覺得你和那朵花好像,你也會發(fā)光。”</br> “你是做實驗走火入魔了嗎?”林淡輕笑道。</br> 兩人慢慢朝食堂走去,沿途有不少人在打量林淡,目光或憐憫、或幸災(zāi)樂禍。</br> “他們?yōu)槭裁炊荚诳茨悖俊敝譂M臉疑惑。</br> “隨他們看。”林淡滿不在乎地說道。</br> 自從那天汪駿主動提出分手后,她就一直生活在輕松的氛圍里。或許在別人看來,能找到汪駿那樣優(yōu)秀的男朋友是她的幸運,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不叫幸運,那叫綁架。她被自己的道德感和責(zé)任感綁架了,只要汪駿一天不提分手,她就一天得不到解脫。然而她萬萬沒料到幸福會來得如此快,于是乎她當(dāng)晚就回了實驗室,準(zhǔn)備用有趣的實驗來犒勞自己。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打破她現(xiàn)在的好心情,除非汪駿來找她復(fù)合。</br> 看見林淡輕松愜意的姿態(tài),幾名女生走過來,譏諷道:“林淡,你怎么還笑得出來?汪駿死了你知道嗎?”</br> 林淡猛然轉(zhuǎn)過頭,沉聲道:“汪駿死了?”她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對方的死因,而是瑤媽該怎么辦。她有心臟.病,能承受得了這個噩耗嗎?她立刻拿出手機(jī)想給瑤媽發(fā)微信,卻又及時打住。</br> 萬一瑤媽不知道這個消息,那她主動提及豈不是害了瑤媽?不行,她不能直接問,得去療養(yǎng)院看一看。可是瑤媽在與原主交往的過程中十分注重**,從來沒上傳過自己的照片和地址,只是聊一聊身邊的瑣事,這個節(jié)骨眼,她上哪兒去找人?</br> 林淡的表情越來越凝重,想看她出丑的幾名女生終于開心了,繼續(xù)道:“你果然不知道嗎?那你知不知道汪駿是和別人殉情的?”</br> 林淡完全沒在聽這些人說話,只是不斷翻看著原主與瑤媽的聊天記錄,試圖尋找有用的線索。直到此時她才發(fā)現(xiàn),瑤媽竟然又給她的銀行卡里打了兩萬塊,讓她年底的時候多買點新衣服和營養(yǎng)品。</br> 林淡的眼眶濕潤了,心中一團(tuán)酸軟。</br> 更多女生圍攏過來,七嘴八舌地向她述說汪駿的死因,言辭間不斷刺激著她,想看她發(fā)狂。林淡長得太漂亮了,追求者眾,又是校園男神汪駿親口承認(rèn)的女朋友,嫉妒她的女生非常多。林淡風(fēng)光的時候大家拿她沒有辦法,當(dāng)她失去依靠,自然會有人落井下石。如今正是飯點,食堂里人來人往、摩肩擦踵,看熱鬧的人里三層外三層地將她包圍起來。</br> 與汪駿同班級的一名女生說道:“其實他早就和歐陽雪在一起了!”</br> 另一名女生附和道:“是啊,歐陽雪長得漂亮,家世又好,你和她比算什么呀?汪駿連死都要跟她死在一起。”</br> “你也別太傷心,沒準(zhǔn)兒你下一個男朋友比汪駿更好呢?”</br> “上哪兒去找比汪駿更好的男朋友?你可別為難林淡學(xué)妹。”</br> 無數(shù)滿帶惡意的聲音灌入林淡的耳膜,令她十分煩躁。她關(guān)掉微信的聊天頁面,正準(zhǔn)備擠出人群,卻被一只大手牢牢握住。</br> “你們說夠了沒有?汪駿已經(jīng)死了,你們留點口德吧!”韓旭俊美無儔的臉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br> 大家不得不閉上嘴,表情訕訕。韓旭這才拉著林淡一步一步走出擁堵的人群,來到僻靜處。才幾天時間他就瘦了一大圈,眼底透著沉郁之氣:“那天我本來想告訴你,我在你家樓下等,但是你一直沒出現(xiàn)……”</br> 林淡打開新聞網(wǎng)頁,飛快查看相關(guān)的消息,擰眉道:“汪駿自殺了?這不可能,他不是那種承受不住壓力的人。”</br> 韓旭搖頭道:“他得罪的是曾鎮(zhèn)淵,這不是壓力不壓力的問題,是能不能安然脫身的問題。曾鎮(zhèn)淵是美國華人幫派的首領(lǐng),以博.彩業(yè)起家,近幾年洗白了,勢力卻比以前還大。得罪過他的人都消失了,沒有例外。瑞豐電器申請破產(chǎn),這里面不乏曾鎮(zhèn)淵的手筆。”</br> “這和曾鎮(zhèn)淵有什么關(guān)系?”新聞只說汪兆坤的獨子與美國華裔少女殉情自殺,卻沒有記者敢透露少女的真實身份,所以林淡并不知道這個曾鎮(zhèn)淵是從哪兒冒出來的。</br> 韓旭咬了咬牙,似乎有些難以啟齒。</br> 林淡卻立刻明白了:“歐陽雪是曾鎮(zhèn)淵的女朋友?”</br> “是的。”韓旭艱難地擠出兩個字。他曾經(jīng)很看不起林淡,可現(xiàn)在,他卻覺得自己在林淡面前抬不起頭來。</br> 難怪汪駿會突然向自己提出分手,原來是有了新歡。林淡恍然大悟,內(nèi)心既不感到憤怒,也沒有絲毫悲傷,她只擔(dān)心瑤媽能不能承受這接二連三的打擊。她嘆了一口氣,徐徐道:“你和汪駿是發(fā)小,所以你應(yīng)該知道薛阿姨的療養(yǎng)院在哪里吧?你可以帶我去看看她嗎?”</br> 在韓旭的設(shè)想里,得知真相后的林淡或許會為好友的死感到悲傷;又或許會為自己的前途感到渺茫;更甚者還會發(fā)瘋一般咒罵好友的花心濫情,然后陷入深深的難堪。然而他唯獨沒想到她會如此冷靜,除了目中的一絲焦慮,竟沒有半點情緒變化。</br> 所以說她是不愛好友的吧?會跟好友在一起只是為了錢和接近自己。韓旭為此感到心寒,于是斷然拒絕了她的懇求。他摸不清林淡去見薛姨的目的是什么,萬一她心懷怨恨說了什么過激的話以至于薛姨心臟.病發(fā)作,這個責(zé)任誰來負(f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