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4 章 炮灰女配的媽37
白芷蘭用力摁掉電話,對小果吩咐道:“把他拉黑。”</br> 小果看著她滿是淚水的臉,擔憂道:“芷蘭姐你沒事吧?你不要為他傷心,不值得。”</br> “我有傷心嗎?”白芷蘭想勾唇冷笑,卻發(fā)現(xiàn)臉上一片濕熱,卻原來麻木到了極點,就連眼淚和悲傷都來得如此悄無聲息。她立刻拿出紙巾用力擦掉淚珠,直把皮膚都擦紅了。</br> “芷蘭姐,你別胡思亂想了,一切都過去了。林姨對你很好的。”小果試圖安慰她。</br> “對我好嗎?”白芷蘭搖搖頭,表情更顯麻木。她拿出鏡子準備打理儀容,卻在反射中看見了安子石的臉。他安安靜靜地站在角落,用深邃而又復雜的目光看著她。</br> “你怎么來了?廚房里沒有人,攝像師拍什么?”白芷蘭若無其事地問道。</br> “你家的狗和驢跑進廚房偷菜吃,攝像師正在拍它們,一時半會兒顧不上我們。你回去上個妝吧,好歹把紅腫的眼圈遮一遮。”安子石嘆息道。</br> “好,你先幫我撐著,我很快過來。”白芷蘭接受了對方的好意,轉(zhuǎn)身欲走,卻聽安子石慎重道:“白芷蘭,對不起。”</br> “什么對不起?”白芷蘭回頭問道。</br> “總之就是對不起。你快去吧,我們時間有限。”安子石擺手道。</br> 白芷蘭沒心思追問,略一頷首便走了。</br> 安子石看著她雖然豐滿了很多,卻依然顯得有些單薄的背影,心中涌起狂潮。當初他們一塊兒拍廣告的時候,他曾口不擇言地叱罵白芷蘭心思齷齪、手段卑劣,為了往上爬什么都可以出賣。可是誰又能知道,她也深深地憎惡著那樣的自己。如果可以,她難道不想繼續(xù)待在學校讀書嗎?如果可以,她難道不想黏在父母身邊撒嬌嗎?</br> 但是在那個冷漠扭曲的家庭里,她沒有立足之地,如果不早早出來賺錢,她還得繼續(xù)撿白竹的舊衣服、舊鞋子穿,還得忍受白鵬飛和劉曼妮無休止的謾罵。</br> 想當初,白竹流著眼淚給他打來電話,說自己對白芷蘭多好多好,換來的卻不是感激,而是仇恨。當時他也跟著譴責了白芷蘭幾句,并且在她身上貼了一張“白眼狼”的標簽。但如今,再回想起白竹的那些控訴,他除了嘲笑自己的偏聽偏信,還感到一陣揪心的疼痛。</br> 他簡直難以想象白芷蘭這些年是怎么活過來的。別的孩子都在羨慕她優(yōu)渥的家境,可是誰又能知道她的內(nèi)心早已經(jīng)千瘡百孔。她踏入演藝圈,開始走紅,賺了一些錢,生活漸漸有所改善,眼看著就能擺脫掉原生家庭對她的影響,可白竹又跟來了。為了走紅,他們毫不猶豫地把她當做墊腳石,一步一步踩著她往上爬。</br> 試想一下,當一個人好不容易從深淵里爬上來,看見了一縷陽光,卻又在徹底得到救贖前再次被推下去,她會是什么感受?若是旁人下這個狠手倒也罷了,偏偏推她踩她的都是她的血脈親人,她的心該有多痛?</br> 安子石根本沒有辦法再深想,閉上眼睛沉淀了很久才把心疼的感覺壓下去。</br> 幾分鐘后,他回到廚房,卻見白芷蘭早已洗好一疊碗,一邊翻白眼一邊抱怨:“你上個廁所怎么那么慢?是不是故意偷懶?憨包和飛毛腿把砂鍋打碎了,我正罰它們面壁思過呢。我們這兒太偏僻了,去一趟鎮(zhèn)上不容易,看來明天我們吃不到我媽煲的湯了。她那個人有強迫癥,煲湯一定要用砂鍋和瓦罐,鐵鍋絕對不行。”</br> 她臉上沒有笑容,目光卻是明媚清澈的,仿佛那場瀕臨崩潰的控訴從來沒發(fā)生過。</br> 安子石心臟又是一陣刺痛,緩緩走到她身邊說道:“要不我等會兒開車去鎮(zhèn)上買一個新砂鍋回來吧?”</br> “別,我們村的路已經(jīng)爛得不成樣子了,你不熟悉路況,晚上容易出事。還是明天再買吧。”</br> “好,明天再買。我來刷碗,你去客廳看電視吧。”安子石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語氣有多溫柔。</br> 白芷蘭被他弄得渾身都是雞皮疙瘩,當著攝像師的面兒又不好多問,只能搖頭道:“我倆一起干吧。我洗,你清。”</br> 安子石挽起袖子說好。</br> 幾分鐘后,安子石開始沒話找話:“你的演技其實很好,以后還是繼續(xù)嘗試拍電影吧。”</br> “我現(xiàn)在更想寫歌。我的粉絲都在催我出新專輯,而且我最近也來了一些靈感。”</br> “寫歌也挺好的,你很有音樂才華。我喜歡你上次即興創(chuàng)作的那首歌,聽上去很溫暖。”</br> “是嗎?那首歌就叫《暖》,是我寫給我媽的。”</br> “你是一個好女兒,也是一個好歌手,將來應該能成為一個好演員。你潛力很大。”</br> 白芷蘭受不了了,斜眼道:“安子石,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有求于我,所以彩虹屁一個接一個地放?”</br> 安子石啞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故作輕快地說道:“我明天想吃大閘蟹,你說林姨會給我做嗎?”</br> “你跟我說有什么用,你去跟我媽說啊!”白芷蘭翻了一個白眼。</br> 安子石看著她古靈精怪的模樣,忍不住低笑起來。</br> 他的粉絲拍著胸脯慶幸道:【好險好險,原來愛豆那么溫柔是為了白媽的手藝,我還以為他看上白芷蘭了。】</br> 【有那么一瞬間,我也以為他看上白芷蘭了。我就說嘛,安子石是個宇宙直男,憑實力單得身,絕對不會為某個女人開竅的。】</br> 觀眾們七嘴八舌地發(fā)表看法,然后打賞,卻沒料鏡頭里忽然沖進一位老太太,抓住白芷蘭的手說道:“小蘭,你媽呢?快快快,我家梅子不行了,等著她救命呢!”</br> 老太太一臉涕淚,衣袖和褲子上還沾滿了鮮血,一看就出大事了。</br> 直播間頓時炸開了鍋,很明顯,這種打扮、這種表情,再加上大量鮮血,肯定不會是節(jié)目組安排的噱頭。</br> 白芷蘭不敢怠慢,連忙讓手長腳長的安子石去找母親,然后詢問老太太發(fā)生了什么事。</br> 老太太抹著眼淚說道:“我家梅子命苦哇,眼瞅著快生了,她家那口子卻從腳手架上掉下來摔死了。工地補償了六十萬撫恤金,卻被她大伯哥全拿走了,一分錢都沒留給她和未出世的孩子。她追到鄉(xiāng)下要錢,被她大伯哥拿掃帚攆了出來,還到處跟人說她生活不檢點,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兄弟的種,沒資格跟他要錢。我家梅子沒處說理,回家之后一個想不開就吃了打胎藥,想把孩子弄掉。可是孩子真要掉了,她又后悔了,跪著求我送她去醫(yī)院。我一個半截入土的老太婆,我怎么送她去醫(yī)院啊!小蘭,你媽心好,醫(yī)術(shù)也好,求你媽救救我家梅子吧,她流了好多血,止都止不住哇!”</br> 老太太悲從中來,又受了不小的驚嚇,竟是站都站不住了。</br> 白芷蘭連忙把人扶去客廳休息,讓小果看著點,然后跑出去找母親。</br> “快快快,方老太家出事了!”她遠遠就沖林淡招手。</br> 林淡找到老太太問明情況,然后拎著醫(yī)藥箱快速跑出去,安朗緊緊跟在她身后。安重櫻和白芷蘭扶著老太太慢慢走著,唯恐她摔了。那邊已經(jīng)躺倒一個,這邊再不能出事。</br> 安子石想去追林姨,又不放心白芷蘭和姑姑,只能前前后后地跑著,像一只熱鍋上的螞蟻。他的舉止原本非常搞笑,但觀眾卻完全笑不出來。世上有很多不幸的事,這一點誰都知道,但是,當它真正發(fā)生在你身邊的時候,誰也無法用平常心去對待。</br> 【上次我好像看見過這位老太太和她的女兒。肚子那么大,應該有七八個月了吧?吃打胎藥不行的,一個弄不好就血崩了,得去醫(yī)院引產(chǎn)!】m.</br> 【血崩很可怕的,分分鐘死人!】</br> 【白芷蘭的媽媽能治好這種病嗎?血崩的話得盡快送去大醫(yī)院急救吧?再耽誤下去會死人的!這絕對不是開玩笑,也不是所謂的展示嘉賓才藝的時間,是一條人命啊!節(jié)目組那么多人,就沒人提醒一句嗎?這個時候還拍拍拍,拍你媽個頭啊!你們應該做的是拿起手機撥打120!讓急救車來!】</br> 【這邊太偏僻了,離市區(qū)很遠,急救車一來一回已經(jīng)耽誤了!最穩(wěn)妥的辦法是趕緊開車把人送過去,不要等!】</br> 【白芷蘭的媽媽就有一輛車,可是她完全沒想過把病人送去大醫(yī)院,反倒提著醫(yī)藥箱跑去救人!她這是在拿別人的生命開玩笑!血崩只能送入手術(shù)室做動脈栓塞手術(shù),必要的時候還得取出胎兒、摘除子宮,中醫(yī)根本沒法治!這個時候每耽誤一秒鐘,病人就離死亡更近一步!!我一直以為白芷蘭的媽媽是個很沉穩(wěn)干練的女性,但如今看來是我高估她了!】</br> 【你們還嗶嗶什么,趕緊投訴節(jié)目組,讓他們打120,然后把人送去醫(yī)院。那邊急救車開過來,這邊農(nóng)用車開過去,正好在途中相遇,病人就能得到及時的救助,還是有希望的!】</br> 【農(nóng)用車不行,農(nóng)用車的車斗漏風,還很顛簸,會加重血崩!】</br> 【媽的,我不等了,我自己開車去!】</br> 【慢著,導演好像把一輛越野車開來了,我們先看看情況。】</br> 直播間里沸騰了,幾乎所有人都在關(guān)注著那位孕婦的生死。她雖然只露了一面,未曾與任何人產(chǎn)生交集,卻緊緊牽動著大家的心,就連央視新聞頻道都給獵鷹平臺和節(jié)目組打去了電話,關(guān)心這件事的后續(xù)發(fā)展,并再三勒令他們不要拿人命制造噱頭,否則將面臨被封殺的命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