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1 章 蠱女41
林淡離開后,劉良緩了好一會兒才恢復過來。奇怪的是,哪怕在他在包廂里叫得再慘,外面的人都像聽不見一般。他拖著劇痛不已地身體發(fā)動了汽車,回到家,想起林淡手里那只螞蟻,整顆心都沉了下去。</br> “沒事的,岳父是個老江湖,岳父肯定能找到高人對付她。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片子,能有多大能耐,也是我不懂行,被一點小手段就嚇住了,在這個世界上,我就不信沒有人能治得了她!”抵達家門后,劉良并未下車,而是坐在駕駛座上不斷呢喃,仿佛在給自己打氣。久而久之,他竟然把自己催眠了,內(nèi)心的恐懼感消減不少,這才抖著手推開車門。</br> “先生,您回來了,”一名傭人滿臉焦急地迎上來,說道:“您馬上去和睦家醫(yī)院看看吧,陳老先生和陳先生一塊兒病倒了,太太已經(jīng)趕過去了。”</br> 劉良第一時間就想起了林淡手里的那些瓶子,臉色瞬間變得極其蒼白:“什么病?他們怎么了?”</br> “他們得了和小姐一樣的病,這會兒還在搶救呢。先生您快去吧,太太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哭得不行了。”</br> “我,我馬上去。”劉良腦袋一陣眩暈,卻還是強打起精神,開車去了,路上連闖了好幾個紅燈,還差點出了車禍。當他終于趕到醫(yī)院時,陳家父子已經(jīng)躺進了ICU,劉若云的ICU就在兩人對面,陳莉站在走廊中間,一會兒看看父親,一會兒看看哥哥,一會兒又看看女兒,滿臉都是茫然。</br> 她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何短短幾天的功夫,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三個人全都病倒了?他們不是跟別人換過命了嗎?他們應該可以活下來的呀!是了,都怪林淡那個賤丫頭,是她攪亂了她的計劃,所以才會發(fā)生這些事。</br> 她咬緊牙關(guān),滿臉都是怨毒,瞥見劉良從走廊盡頭走過來,立刻問道:“你和林淡談得怎么樣?為什么你剛走,我爸和我哥就病倒了?”</br> 劉良看看奄奄一息的岳父和大舅哥,再看看瘦得不成人形的劉若云,頓時出了滿身的冷汗。他這才意識到,與林淡見過一面還能全身而退的自己,不啻于與死神擦肩而過。</br> “她拿到了我們?nèi)业难海愕模业模栏傅模缶烁绲模B家里的狗都不放過。她把我的血喂給一只螞蟻,我的命就捏在她手里了,她只要捏死那只螞蟻,我也會死。”劉良嚇得渾身發(fā)冷,幾乎是哽咽著開口:“小莉,現(xiàn)在我們怎么辦?岳父也病倒了,我們找誰去對付林淡?她的手段太詭異了,早知如此,我們當初就不該惹她。我有那么多私生子,你換誰的命不是換?”</br> “你給我閉嘴,”陳莉狠狠扇了劉良一巴掌,咬牙道:“有錢能使鬼推磨,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賤丫頭,我還對付不了她?我爸還認識幾個玄門的朋友,我拿出一個億買她的命,不夠再加一個億,我使勁地拿錢砸,把整個玄門都買下來,我看她能不能對付!”</br> 陳莉是個行動派,立刻拿出陳虬的手機打電話。</br> 那頭很快接通了,聽她敘述了陳家最近遇見的事,不以為意道:“不過是個玩蠱的,不用擔心。你爸手里有那個丫頭的胎發(fā)、胎血和胎盤?”</br> 陳莉表情一僵,搖頭道:“已經(jīng)被她搶走了。”</br> “這就有點難辦了。巫蠱師有點克制我的玄術(shù),我沒有百分百的把握,這樣吧,我們玄門有一個暗網(wǎng),我?guī)湍阍诰W(wǎng)上發(fā)一條懸賞令,買那個小丫頭的命怎么樣?你們出多少錢?出的越多,請來的高手也就越多,這件事很快就能解決。”對方說的暗網(wǎng),顯然不是正規(guī)的玄門網(wǎng)站,應該是黑市交易之類的東西,否則不會讓人把雇兇買命的消息發(fā)上去。</br> 陳莉眼睛暴亮,立刻道:“我花一個億買她的命,我要她立刻就死,魂飛魄散!”</br> “一個億?這個價格夠高了,我?guī)湍惆l(fā)帖。”對方一邊說一邊操作,末了承諾道:“不出二十四小時,京市附近的高手就會去你家找你洽談,你們等著吧。事成之后你們千萬別賴賬,否則后果比遇見這個蠱女還可怕。”</br> 陳莉連連點頭:“我知道,只要能弄死那個賤丫頭,要多少錢我都給!你們動作快點,我爸,我哥,我女兒都快撐不住了!”她天真的以為,只要殺了林淡,自己的家人就能立刻好轉(zhuǎn)。</br> 那人呵呵笑了兩聲,提醒道:“你爸、你哥和你女兒的命,又是另外一個價錢了。就這樣吧,咱們先把那個黃毛丫頭解決了再說。”</br> 陳莉呆了呆,再要追問時,那頭已經(jīng)掛了。不過只要一想到很快就會有很多高手應邀前來,她又什么都不怕了。那個降頭師能為父親他們幾個換命,別人自然也能,華國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能人。</br> 然而她并不知道,那頭掛斷后卻又開始懊惱起來,嘀嘀咕咕道:“糟糕,忘了問她那個蠱女來自哪里,叫什么名字。若是海城來的,又叫林淡,那就慘咯!不過算了,反正這筆錢又不是我在賺,管別人死不死。”</br> 陳莉握著手機發(fā)了一會兒呆,然后便開始催促劉良去籌措資金。劉良是個惜命的,半點也不敢耽誤,當晚就把一個億湊齊了。為防發(fā)生意外,還額外準備了五千萬,也算是下了血本。</br> 兩人在醫(yī)院里守了一夜,期間,醫(yī)生發(fā)了三次病危通知書,兩次是陳虬的,一次是陳楚的,他倆眼看著就快活不成了。陳莉心里火燒火燎的,只感覺現(xiàn)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對她而言都是煎熬。當她快熬不住時,家里的傭人終于打來電話,說是有幾位先生前來拜訪,穿著和行為都很詭異,問她要不要報警。</br> “不要報警,你馬上把他們請進家門,好好招待著,我和先生馬上就回來。”陳莉精神大振,提起包便走。</br> 劉良也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跟在她身后跑了。昨天晚上他根本就沒睡著,只要一閉上眼睛,腦海中就會浮現(xiàn)那只螞蟻。他不斷地想象林淡會拿那只螞蟻怎么辦,會不會用水淹死,用火燒死,或者浸泡在硫酸里融成液體?每一個想象都讓他無比恐懼,原來生命被人捏在手心,竟是如此絕望、如此痛苦的一件事。</br> 兩人很快回到家,卻見沙發(fā)上坐著四個男人,一個梳著長辮,穿著馬褂,體型很消瘦;一個包裹在黑袍里,看不清面容;還有兩個似乎是師徒,老的那個仙風道骨很有派頭,小的那個臉色有些青白,像是很多天沒睡過覺了。</br> 四人齊齊轉(zhuǎn)頭,目光晦暗地看向陳莉和劉良。</br> “各位大師久等了。”陳莉心里有些發(fā)憷,卻還是硬著頭皮走進去。家里的傭人奉上熱茶和點心后就遠遠躲開了。</br> “聽說你們要買一個人的命?”穿黑袍的男人率先開口。</br> “是的,我們出一個億買那個死丫頭的命,誰完成了任務,這筆錢就是誰的。”陳莉露出怨毒的神色。</br> 幾人正準備詢問目標人物的具體情況,劉良的手機卻響了,他低頭一看,竟是公司副總打來的視頻電話,連忙接了。鏡頭晃動了好一陣兒,副總的臉才出現(xiàn)在屏幕里,語氣很焦急:“劉總,你趕緊來公司看看吧,出事了!”</br> “出什么事了?”劉良心臟一陣急跳。</br> “你看看我們公司大樓,一夜之間就成這樣了。”副總把攝像頭對準自己身后的建筑物,只見原本鑲滿落地窗,總是在晨曦中閃耀著潔凈光芒的摩天大樓,竟一夜之間變得臟污不堪,大塊大塊的深灰色玻璃布滿了一條條被腐蝕的痕跡,像是有什么劇毒的蟲子在上面爬過。離遠了看,只覺得這棟大樓灰撲撲的,與周圍的摩天大樓格格不入,離近了看,那場面就有些惡心。</br> 然而更詭異的是,豎立在大樓頂端的,高達三四米的金字招牌,如今已完全銹蝕了,只剩下用鋼筋打造成的框架。原本最為醒目的,隔著幾百米也能看見的“劉氏金融”四個大字,已徹底消失在行人的視線里。</br> 招牌被毀對一個公司而言實在是大大的不祥之兆,再加上被不明液體腐蝕的玻璃有可能造成安全隱患,這一條條意外,足夠劉氏財閥的員工捏一把冷汗。</br> 劉良盯著面目全非的摩天大樓,越發(fā)感覺到了林淡的可怕之處。才一晚上的功夫,她就把他的公司弄成了這樣,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br> 仙風道骨的老者盯著手機屏幕看了一會兒,冷笑道:“不過是金蠶蠱而已,雕蟲小技!”</br> 另外幾人也都發(fā)出不以為然的嗤笑。</br> 劉良大喜過望,連忙哀求道:“我再加一筆錢,煩請各位大師隨我去公司走一趟,把那個什么金蠶蠱解決了。”公司是他的心血,哪怕他死了老婆孩子,也不能讓公司倒閉。</br> “多少錢?”黑袍男子陰測測地開口。</br> “五百萬?”劉良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報出一個數(shù)字。</br> “五百萬你就想弄死一條金蠶蠱,你也太天真了,”黑袍男子徐徐道:“知道那只金蠶蠱不除,你的公司會怎樣嗎?”</br> “會怎樣?”劉良滿心都是不祥的預感。</br> “過會兒你就知道了。”黑袍男子惡劣地笑起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