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顏言自秦霄那里得知了望國公府二公子陳令云的為人,緊接著便約江宜萱去了楊家。
楊家愁云慘淡,望國公夫人步步緊逼,日日派人來楊家詢問,讓人煩不勝煩。
楊大人被氣了個仰倒,怒氣沖沖地要上折子去彈劾望國公府,背信棄義寵妾滅妻!
楊夫人好不容易才勸了回來,抹著眼淚說:“你去彈劾他家,就是徹底的在外頭撕破了臉,這婚事就此作罷還好,可是你女兒還一直放不下陳令云,嫁過去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楊大人一錘砸到桌子上,恨恨地說:“就非他不可嗎,被人逼到這份上臉都丟盡了!”
“我里里外外都說了,盈盈就是不死心,我們還能把她扣到家里嗎,眼下顏姑娘托了太子殿下去打聽,但愿能有用吧。”
楊歆盈收到顏言的信說今日回來,從用完早膳就開始等著,一會讓丫鬟出去看一次。
待聽得通報聲,立刻站了起來,顏言剛進(jìn)門便被她握住了手:“嬈嬈,如何,太子殿下知道嗎?”
顏言握住她的手,一起走到桌邊坐下后才說:“打聽到了,只是盈盈你得做好準(zhǔn)備。”
楊歆盈內(nèi)心惶恐不安,就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顏言一五一十地跟她說了那姑娘的事,包括周芷蘭不是遠(yuǎn)方表妹而是望國公夫人的親侄女,陳令云的親表妹。
楊歆盈震驚不已,喃喃地說:“親表妹?”
江宜萱在路上就聽顏言說了,此時倒不震驚,只補(bǔ)充說:“我回去也問了舅母,舅母倒是知道望國公夫人的一些舊事。”
望國公夫人算是高嫁,當(dāng)時陳家看上的并不是她,也是京城里的一位貴女,不知為何臨到婚期,女方就悔婚了,這才便宜了她。
望國公必不可能再接受一個門第比望國公夫人還低的兒媳,況且陳二公子已經(jīng)與楊家訂了親,若是再悔婚他陳家的名聲也不必要了。
周芷蘭因為不在家里長大,望國公夫人的兄嫂覺得虧欠了她,便想盡辦法成全她,來信求著望國公夫人答應(yīng)。
如此,望國公夫人和那姑娘一合計,便說只做個妾室。
“盈盈,如此看來,望國公府不是個好去處,你還是多加考慮。”顏言擔(dān)憂地說。
楊歆盈紅著眼圈,堅定地說:“我要見二公子。”
顏言與江宜萱對視了一眼,接著說:“也好,看看二公子的態(tài)度再做決定也不遲。”
當(dāng)下三人便決定了這件事,只是讓人發(fā)愁的是她們都是閨閣女子,很難見到陳令云。
江宜萱發(fā)愁地說:“若是我哥在,讓他去把人帶出來呀。”
顏言眼前一亮,說:“你哥不在,我哥在呀,我回去跟我兄長說一下。”
不怪她們想不起顏承澤,實在是顏承澤平時存在感不強(qiáng),從前顏言圍著秦霄轉(zhuǎn),很少找這個兄長。
三人約定了時間,到時候顏言跟江宜萱來找楊歆盈出去散心。
自從顏悠然偷偷戴玉佩出去被錢姨娘訓(xùn)斥之后,好一段時間沒有出門。
顏言回府的時候剛好在門口碰到她,顏悠然依舊打扮的光彩照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嫡女。
看她不情不愿地行了個禮,顏言微笑著點了點頭。
顏悠然陰陽怪氣地說:“妹妹是嫡女就是好,想什么時候出門就什么時候出門,不像我,還得請示。”
顏言早就習(xí)慣了顏悠然夾槍帶棒的話,一點也不惱,淡淡地道:“二姐姐說得對,做嫡女呀好處就是多,可遠(yuǎn)遠(yuǎn)不止出門不用請示這一項,所以呢姐姐還是下輩子好好投胎做個嫡女,或者讓錢姨娘努努力當(dāng)個正妻,別再上趕著當(dāng)妾了。”
顏悠然惱羞成怒,抬起手就想撲上來打人,好在被她的侍女死死攔住了。
“三小姐恕罪,二小姐心情不好,不是故意冒犯您的。”
看著顏悠然被侍女帶走,顏言輕笑出聲:“錢姨娘心胸狹隘,把顏悠然也教成這副樣子,只會逞口舌之快。”
流螢也憤憤不平,生氣地說:“二小姐真真是沒有一點教養(yǎng),國公爺還寵著她!”
“不用管她,我們回去。”
顏言前幾日將料子送到家錦繡閣,柳掌柜很是上心,今日親自把成衣送了過來,正在碎星院等著。
“多謝柳掌柜費心。”
柳芙行了一禮:“顏小姐客氣,您看看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我回去改一改。”
顏言讓人把衣裙展開,仔細(xì)看了一遍,錦繡閣果然名不虛傳,做的非常合意。
輕蘿把銀錢給柳掌柜結(jié)算清楚,送她出去。
柳掌柜帶著個小丫頭回錦繡閣,走了幾步便看見有個打扮樸素的女子鬼鬼祟祟的在鎮(zhèn)國公府的偏門出來。
柳芙看慣了各種料子,此時看著女這子雖然穿著樸素,但料子卻不便宜,不像是普通人,想起顏小姐看見玉佩的反應(yīng),下意識跟了上去。
出來的人是錢姨娘,只見她出府后匆匆忙忙的往前走,一直走到幾乎沒有人的地方在一棵樹下埋了什么東西,隨后觀察了周圍有沒有人,快步離開。
柳掌柜一直悄悄地在后面緊跟著她,知道她走了才上前在樹下挖,錢姨娘埋的不算深,柳掌柜很快便挖了出來。
最開始只看見了條紅穗子,拿出來才看出錢姨娘埋的赫然是她一直在找的玉佩!
柳掌柜心跳加快,眼中霎時盈滿淚水,緊緊地握著玉佩,險些站不住。
口中不住念著:“謝天謝地,謝天謝地,這么多年了,奴婢馬上就要找到她了,奴婢可以回去見您了。”
柳芙打發(fā)小丫頭回了錦繡閣,獨自跟上來,此時也加快了腳步,趕回去,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柳掌柜知道碧茜跟她主子在盤算大事,是以并沒有告訴她全部真相,進(jìn)了錦繡閣的門便抑制住自己的心情,裝作平常的樣子,
上了二樓,緊緊地關(guān)上了門。
冷靜下來,柳掌柜才開始思考,在鎮(zhèn)國公府出來的那個女子是誰。
看起來年紀(jì)不算大,但也不小,穿著樸素卻沒有侍女跟著,鬼鬼祟祟地出門,必定是個地位不高的主子。
鎮(zhèn)國公府人口簡單,柳芙在京城幾年也算了解,除了鎮(zhèn)國公夫妻和他們的一雙兒女外還有一個老夫人,再加上一個姨娘和庶女。
顯而易見,這女子一定是鎮(zhèn)國公府的姨娘。
那玉佩是貼上放著的,能把玉佩拿出來一定見過人,要想辦法去見一見這個姨娘。
柳掌柜理出線索,暗暗激動。
柳掌柜走后,顏言就去找了她兄長顏承澤,說明了楊歆盈想要見望國公府二公子一面,問他能不能將人帶出來。
顏承澤是知道楊家與望國公府結(jié)親之事的,聽到顏言說得還有些錯愕,哪有婆婆逼著還未過門的兒媳婦納妾的,何況自己兒子還不同意。
女子本就不易,嫁人又可謂是重新選擇一次人生,一不小心便是萬劫不復(fù),當(dāng)即便答應(yīng)了下來,讓他們見一面,若是不行便及時止損。
玉佩是啟國皇室嫡系之物,查起來并不容易,倒是去查鎮(zhèn)國公府的人帶回了消息。
“殿下,屬下在鎮(zhèn)國公府并未看到有什么異常,也并未找到玉佩,鎮(zhèn)國公府一切正常。”
秦霄知道可能不會有什么收獲,玉佩那么小的東西,除非戴在身上,否則很難發(fā)現(xiàn)。
“顏小姐那有什么動靜嗎?”
“回殿下,顏小姐這幾天一直忙著楊御史家嫡女的親事,并未有什么異常。”
秦霄點頭,除了一直等著那玉佩出現(xiàn),現(xiàn)下只能去問顏言。
想到這里,秦霄猛然反應(yīng)過來,顏言從前隔段時間便會進(jìn)宮小住,雖說是打著陪母后的旗號,實際很多時間都在東宮。
顏言上次來這小住,秦霄都想不起是什么時候了。
“李元,顏言上次來這住是什么時候來著。”
李公公思索了一下,答道:“奴才沒記錯的話,還是夏日里,顏小姐還要了冰塊,自從李姑娘住過棲梧院,顏小姐就再沒來過。”
秦霄皺眉,不相信地問:“再沒來過?”
“沒錯殿下,再沒來過。”
秦霄心想不應(yīng)該呀。
李元看著秦霄困惑的樣子,有些躊躇,猶豫了半天才開口說:“殿下,您還記得跟顏小姐說過什么嗎?”
秦霄眉心蹙的更加厲害,說道:“孤跟她說什么了?”
李元說道:“殿下說顏小姐不一定是太子妃,這院子您想給誰住就給誰住,從那時顏小姐便沒再來過。”
秦霄想了半天才回想起來,自己好像確實這么說過,實在是因為他當(dāng)時剛在江南回來,一堆政事焦頭爛額,沒有功夫應(yīng)付她才這么說的。
難道顏言聽進(jìn)了心里,還記住了?
李元覺得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索性將自己想的都一起說了。
“殿下,奴才是看著您長大的,也算是看著顏小姐長大的,說句僭越的話,您就像奴才的親人。”
說到這,李元跪到了地上。
秦霄剛想讓他起來,李元又開口說:“殿下,奴才是真心希望您跟顏小姐好好的。這世上除了陛下跟娘娘,恐怕再也找不出想顏小姐這樣對您好的人了,她跟在您身邊幾年了,奴才也數(shù)不清。”
秦霄聽著這話,后背僵了僵,問道:“你想說什么?”
李元繼續(xù)說:“殿下,您太忽視顏小姐了,她對您有十分的付出也沒收到一分的回報,殊不知再熱烈的感情沒有回應(yīng),也有涼下去的那一天。”
“奴才看著顏小姐這次是真的傷了心,殿下是天之驕子不愁沒人喜歡您,說句大逆不道的話那些人誰能不摻雜些利益在里頭,只有顏小姐一片赤誠的對您好。”
秦霄僵直地坐著,吶吶地問:“孤對她,這么差么?”
李元磕了個頭說:“殿下對顏小姐不差,只是太敷衍太忽視了,就拿在護(hù)國寺回來的那次,您怎么就真的把顏小姐一個人留下來,還是那樣的天氣,顏小姐的退讓當(dāng)真讓您覺得她不重要嗎?”
“說句實話,奴才看了都心疼,這若是奴才,奴才是沒法放下的,真放下了便是真不在乎了,殿下是當(dāng)局者迷呀!”
“她不是不重要,孤留了很多人保護(hù)她,她還說她不生氣……”秦霄說到一半便說不下去了。
“顏小姐說不生氣您就信了,那是因為她從來都沒騙過您,若是真不生氣了,她何至于幾個月了都沒來幾次,顏小姐依賴的是您,您留再多人也給不了她安全感,何況后來還出了這么大事。”
秦霄就像個孩子,被顏言寵壞了,他從來沒想過顏言會停下來不再向他靠近,甚至?xí)蚝笸耍翢o忌憚地享受她的喜歡她的付出,顏言卻從未要求過回報。
秦霄試著為自己辯解:“孤…孤已經(jīng)跟她道過歉了!”
李元語重心長地說:“您于政事上敏銳果斷,在感情之事上卻如此遲鈍,顏小姐是冷了心了,恐怕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依賴相信您了,道歉是沒有用的,您現(xiàn)在挽回說不定還來得及。”
從未有人跟秦霄說過這樣一番話,這一時間讓他有些難以接受,顏言會放棄他?
暮色降臨,屋子里有些暗沉沉的,看著人臉都有些模糊了,太子殿下跟東宮的大總管談話,無人敢進(jìn)來點燈打擾。
秦霄腦子里嗡嗡直響,充斥著李元剛才那番話,擺擺手說:“下去吧,孤一個人靜靜。”
李元行了個禮,默默退了下去。
秦霄一個人坐了很久,直到殿中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見。
只見秦霄忽然起身,吩咐人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