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西盛
一路風(fēng)塵仆仆,黃沙漫天。十日后,終于來到了西盛國。
西盛國物產(chǎn)豐饒,人煙阜盛,是一個與秦月國實(shí)力相當(dāng)?shù)拇髧?br /> 好大的一座沐曦宮!金黃的琉璃瓦在陽光下閃耀著尊貴,上好的白玉鋪造的地面凝聚著溫潤,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渲染著優(yōu)雅。
“恭迎殿下回宮!”殿里的侍衛(wèi)、丫鬟紛紛躬身。
嘩!好有氣派。
“攝政王呢?”尉遲烈著一身玄色衣袍,袖口上紋著繁古復(fù)雜的圖案,高傲地?fù)P起脖頸。
“回殿下,攝政王出去巡城了。”一個藍(lán)衣小丫鬟答道。
“哼,叔父在政務(wù)上還真是很積極呢。”尉遲烈面無表情,負(fù)手而立,“什么時辰回來?”
“奴婢不知……”小丫鬟低著頭,劉海覆蓋住眼睛,似乎很委屈。
“快點(diǎn),別以為走的慢你就不用死了!”一個粗獷的聲音從宮殿外面?zhèn)鱽怼?br /> “啪”的一聲,鞭子落下。
我循聲望去,只見兩個侍衛(wèi)押著一個血淋淋的女子從門口經(jīng)過。
慘淡的月光如一層白霜,毫無生氣地照那女子身上,她渾身是血,面色蒼白如紙,唯有絲絲縷縷的傷口為她的臉添上一分潤色,她的目光哀怨。空氣中隱隱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腐爛之氣。
“啊!!”她的樣子比那天的展越還要慘,比電視機(jī)里的貞子還要恐怖,我不禁喊了出來,雙手捂住嘴巴。
“站住!這是什么人?”
“回殿下,這是敵國的細(xì)作。”藍(lán)衣小丫鬟微微欠身。“混在新晉宮女里送來,被攝政王發(fā)現(xiàn)了,特下令凌遲處死。”
“嗚嗚嗚別殺我……”女子驚恐地啜泣,如怨如慕。
“少廢話,快走!”一個侍衛(wèi)又狠狠抽了一鞭,她的身上頓時又多了一個傷口,有黑紅色的血液汩汩流出。
明明是盛夏,為什么卻這么寒涼,我感覺像是掉進(jìn)了冰窖里一般,手腳冰涼。
“知道了,下去吧。”尉遲烈揮手。
小丫鬟和侍衛(wèi)都退下了。
“怎么,你怕了?”尉遲烈湊近我,挑眉問道,眼中滿是輕虐。
“誰說我怕了!你有證據(jù)么啊?!”既然來了,就沒有退路,也沒有選擇,我唯有鼓起勇氣,走完我的路,“你的叔父……很殘暴么?”
“那就好……不過,他確實(shí)很殘暴……”尉遲烈的唇角勾起一抹壞笑,湊到我耳邊呢喃,“不過你放心,本殿下的人怎么會那么輕易死呢,死了,就不好玩了……”
殿外忽然傳來一個溫柔的男聲,如撞鈴一般,清脆悅耳。“小烈,你回來了?”
“小……烈?”我歪著頭看著尉遲烈,“噗!”
尉遲烈黑了黑臉,嘴角抽了抽,隨后正色道“侄兒已經(jīng)長大了,請叔父別再這般喚我了。”
叔、叔父?!傳說中的BOSS來了?我猛地轉(zhuǎn)頭一看。
衣服是淺藍(lán)的上好絲綢,繡著雅致竹葉花紋,衣和發(fā)都飄飄逸逸,不扎不束,頭發(fā)如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澤,柔順地貼在耳垂,脖頸處的肌膚細(xì)致如美瓷,墨發(fā)絲絲縷縷微遮,真似仙人一般,飄逸,寧靜致遠(yuǎn)。他的肌膚上隱隱有光澤流動,斜飛的英挺劍眉,細(xì)長蘊(yùn)藏著銳利的眸子里,閃動著一種琉璃的光芒,削薄的唇輕抿。
“你我之輩分雖是叔侄,若論年紀(jì)卻是一般大……還是如同小時候一搬稱呼,方不顯生分呢。”尉遲楓淡淡的說。
“……”尉遲烈頭上青筋暴露,緊緊攥著手掌,“叔父愛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呵,如此甚好……”
天啊,這個比女人還要美的男人竟然是叔父,是西盛國手握重權(quán)的攝政王?!這和我之前對他的遐想完全掛不上鉤啊!
尉遲楓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這位姑娘是……”
“我……”我此刻還在叔父的美貌中石化ING,舌頭打結(jié)。
“哦,秦月國帶回來的歌姬,曲兒唱得不錯~”
“……小烈?guī)Щ貋淼母栉杓б膊簧倭耍€是應(yīng)當(dāng)把心思多放在治國之上才好。”
“侄兒不才,向來只愛這聲色犬馬之物,倒辜負(fù)了攝政王的一番期望了……況且叔父一直將國政處理得很好,也無需侄兒操心了。”尉遲烈嘴角扯出一抹笑,令誰都聽得出他的話里藏著軟綿綿的針。
“……”尉遲楓沉吟一會兒,語氣還是那樣的風(fēng)輕云淡。“既如此,便罷了……你回來我很高興,明夜就在凌霄閣擺宴為你洗塵吧。”
“嗯。”
說罷,尉遲楓淡然地轉(zhuǎn)身離開了,他好像對我一點(diǎn)都不在意啊……為什么心里會有點(diǎn)失落呢?啊,不行,我就不信姑娘我如花似玉的會敗在這里。
這時尉遲烈目不轉(zhuǎn)睛地頂著我看,我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希望找條地縫藏起來。
忽然,他戲虐地開口道,“你一定是長得太丑了。”
“什么?!”我暴跳起來。
“攝政王一眼都沒有多看你……估計(jì)是因?yàn)槟愕臉用蔡胀恕!?br /> “你你你、什么意思?!”
“不過,雖然丑,也不要?dú)怵H。明天晚上洗塵宴記得好好表現(xiàn)……”
“尉遲烈!你你你給我站住!你說誰丑?!我哪里丑!!姐姐我可是花魁!花魁好嗎!!你見過長得丑的花魁嗎?!!你才丑!你全家都丑(~~除了叔父)!站住!”我指著他離開的背影吹胡子瞪眼,大喊大叫。他卻似沒聽見一般,頭也不回。
哼哼哼哼!氣死我了!這爛人什么時候都能讓我氣炸!
“姑娘,請跟奴婢去您的住宿吧。”之前那個藍(lán)色衣服的小丫鬟將我?guī)У铰浠ㄔ贰?br /> 落花苑。飛檐流閣,粉妝玉砌,風(fēng)軟軟的拂過枝椏,吹走了一寸寸一年年的故事,打落一地花瓣,空氣中泛著涼涼的香。頗有一種落花之哀涼美。
“落花苑里有三個院落,分別是晴蕪院、織雪院、暮風(fēng)院,請問姑娘您要住哪?”
“呃……暮風(fēng)院吧,聽著名字順耳一點(diǎn)兒。”
“嗯,知道了。奴婢給您安排一下。”
“對了,這么久還不知道你名字呢?”我拉住欠身欲走的她。
“……”她澀澀地看著我,“奴婢叫云楹。”
“云楹啊……謝謝你。”我微笑道。
來到暮風(fēng)院,一襲雅綠羅裙的女子立在月色中,仰頭望月,不知在想些什么。想必她就是云楹所說的掌管宮里起居事宜的林姑姑吧。
“林姑姑好。”
“姑娘好。”注意到我走進(jìn),她收回目光,看向我,面上帶著柔和的笑容,眼底淺淺的魚尾紋透露出歲月流逝的痕跡。
“我、我初來乍到,對宮里的事情還不了解,請姑姑多指教我呢。”
“呵呵,姑娘客氣了。姑娘也不必太拘泥,想做些什么也請隨意。不過,請姑娘盡量不要去晴蕪院和織雪院,晴蕪院里住著舞姬小憐。織雪院住著男憐宋雪。都是脾氣古怪的人……”
“多謝姑姑提點(diǎn)。”
告別林姑姑后,我來到了自己的住處,床什么的也鋪好了,桌上還有些西盛的點(diǎn)心,嗯,不錯不錯。
夜幕低垂,夜深沉得死寂。片片花瓣淡淡的飄落,幻化成連接天地的縷縷琴弦,遠(yuǎn)處幽幽的傳來琴聲,一首解不來的謠,如泣如訴。
是誰,誰在哀傷么。倚窗聆聽,心情竟不由得隨這曲子下落,漂泊他鄉(xiāng),身無歸處。寄人籬下,受人威脅。
循著聲音,我走進(jìn)了晴蕪院,只見一紅衣女子倦倦的倚在閣樓,玉手輕輕撥弄琴弦,一只黑色的貓兒趴在她的身側(cè)。紅樓高閣鎖住了多少人欲飛難飛的夢,預(yù)了難了得情,終有一天光彩一如五色絲線的朱顏粉黛會被這時間洗盡鉛華,她們的寂寞又誰能解。
“崢——”琴弦斷了,我從琴聲的哀曲里回過神來,趕緊提著裙擺,跑開了。哎,我怎么可以像小四一樣45°角仰望天空呢,我應(yīng)該是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我。
————————————————————望仙樓上望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