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1章民辦公助模式
公助方面:龍觀市府將土地無償劃撥給校方,但校方不能抵押出租或私自轉(zhuǎn)讓;落聘教師安排到其他學校進行競聘。選派一些骨干教師進行結對幫扶等等。</br> 基本框架確定后,三個人再搞出了一套具體的操作規(guī)則。</br> 協(xié)議和方案搞定后,傅興慶提出請客,三個人就上了一家僻靜而體面的餐館。</br> 吳校長伸長筷子,夾了一顆腰果塞進嘴里,含混地說道:“自從張東峰來龍觀市任職后,龍觀市變化大了。”</br> “如果不是他,我們現(xiàn)在也不會坐在這里。我覺得這個張東峰還好打交道,沒什么架子。”</br> “上次我們學校教師到市委去反映問題,就是張東峰接待的,我看他說話做事還是有水平的。”</br> 傅興慶接話道:“張東峰當然有水平,不然怎么如此年輕就能做到一把手的位置?”</br> 吳校長趁著酒勁繼續(xù)說道:“張東峰是一心想做事的人,只是有些人在進行私自活動。”</br> “聽說龍觀市二把手馬子微跟省委組織部的一把手關系密切,他給這個部長出的書,我們學校就訂了幾百本。其實這種書,學生和老師都不愿意看,只能放在學校圖書館閑置著。”</br> “好在訂書的錢是財政專款撥到學校里,學校沒出一分錢,否則的話,教師早就鬧翻天了。只是我心中感到不滿,教育經(jīng)費如此緊張,有人居然會如此浪費!”</br> 傅興慶驚訝地問道:“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明顯是浪費財政的錢,況且龍觀市財政困難。”</br> 吳校長肯定地說道:“當然有這樣的事,我又不會編故事。”</br> 坐在一旁的陸行舟聽了心里也是感到吃驚,雖然他分管教育,但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會知道,只要學校領導和教師或教育局的領導沒有直接向他反映情況,他當然不會知道馬子微居然會動用財政資金為省組織部的領導出書。</br> 不過,他現(xiàn)在是常務副職,也不能當著吳校長和傅興慶的面議論馬子微。</br> 而且,他心里也感到疑惑,吳校長和傅興慶二個人,一個做生意、一個搞教育,怎么會對仕途上的事情如此感興趣?</br> 于是他便笑道:“你們這么清楚仕途上的事情,讓我這個仕途上的人感覺非常驚訝。”</br> 吳校長醉眼朦朧地說道:“領導,你是不識廬山真面貌,只緣身在此山中。”</br> 傅興慶附和道:“這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br> 其實上,這是人性的通病。不在仕途上的人,往往會對領導干部的各種小道消息感興趣,進行各種猜測和臆想。</br> 當然,許多小道消息其實是正確的,只是沒有通過正規(guī)的新聞渠道公布出來而已。</br> 走出餐館,陸行舟讓傅興慶去送吳校長,吳校長客氣了幾句,鉆進了傅興慶的汽車。</br> 上車前,傅興慶過來跟陸行舟握手。</br> “我們之間,還搞這種分別儀式?”陸行舟右手抓住傅興慶的手,左手在他肩上拍了兩下,說道,“只要班子成員會議通過這個方案,我就給你打電話,到時你一定得給面子。”</br> 傅興慶笑道:“領導,您放心好了,我答應的事情,又是您和叔叔的意思,我會打退堂鼓嗎?”</br> 陸行舟開興地說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br> 松開互相握著的手,傅興慶正要上車,陸行舟又想起什么,繼續(xù)說道:“另外還有一件事情,我和張東峰已經(jīng)考慮很長時間了,就是想把橫跨我市十二個縣的大通道建設成高等級公路。如果立項了,我想請你來承包。”</br> 傅興慶疑惑地說道:“這條道路,應該提了好多年。不過只聽見風、沒看見雨,現(xiàn)在又提出來了?”</br> 陸行舟臉色鄭重地說道:“以往大家都只是喊口號,沒有人愿意去立項目、爭資金。”</br> “我決定把春暉中學這個民辦公助的試點搞完后,把精力放在這條大通道上。”傅興慶笑道:“這個想法挺好,到時我就是破產(chǎn)也要上。”</br> “你先別這么激動,讓你來承包,這還是我一個人的想法。”陸行舟說道,“我打算把項目和資金爭取到位后,再跟張東峰商量承包原則。”</br> “如今有些民營老板不擇手段,削尖了腦袋拿工程,卻不好好施工,根本不能保證質(zhì)量,為此沒有承包原則不行。”</br> “另外,我也不想事情還沒有眉目,就鬧得大家都知道。”</br> 傅興慶笑道:“您的顧慮真不少,我感覺當領導真心累。”停了停,又說道,“不過,大家還是千方百計想當領導、當大領導,應該是當領導很有意思吧?到時你也給我一個協(xié)商部門的委員干干。”</br> 陸行舟笑道:“你也想混入政界?”</br> 傅興慶擺了擺手,說道:“我只是開個玩笑,我稀罕這個干什么?”</br> 陸行舟揮了揮手:“現(xiàn)在好多有點名氣的民營老板,都會有一個代表或委員的頭銜。您真有這個想法,我可以想想辦法,讓你當個委員,甚至還可以讓你當個常務委員。”</br> 傅興慶笑道:“領導,謝謝了。如果為難,你不必放在心上。”</br> 陸行舟回家午休。</br> 剛要上樓時,一個人從汽車上下來,直接走到他的身邊。</br> 陸行舟回頭一看,原來是龍觀市教育局副職領導孟康平。</br> 陸行舟直接問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br> 孟康平笑道:“想上您家討杯水喝。”</br> 陸行舟明白孟康平不想在外面說話,便讓他跟著自己走進了客廳。</br> 坐下閑聊了一會兒,陸行舟問道:“你到底有什么事情?”</br> 孟康平陪笑道:“想跟領導匯報工作。”</br> 陸行舟已經(jīng)猜到對方來意,說道:“有話你就直說吧。”</br> 孟康平猶豫了一會兒才說道:“聽在教育局查帳的市紀委和審計局的工作人員說,教育局的財務問題這兩天就要下結論了?”</br> 陸行舟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xù)往下說。</br> 孟康平繼續(xù)說道:“市教育局一把手毛正和的問題聽說還不輕,他再留在教育局恐怕對工作有影響吧?”</br> 陸行舟心想,你干脆說他下了臺,讓你來做一把手得了,何必這么吞吞吐吐,這么繞圈圈?</br> 不過,他還是耐著性子,裝著認真聽講的樣子,讓孟康平把話說完。</br> 在仕途上混了這么多年,陸行舟早已經(jīng)學會了控制自己。</br> 孟康平看了看陸行舟,壯著膽子說道:“領導,我在教育局已經(jīng)做了六年的副職,其他幾個副職領導都沒有我這么久。”</br> 陸行舟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br> 孟康平:“我一直主管教學,龍觀市經(jīng)濟發(fā)展水平在全省墊底,但近幾年高考比例,全省排名都在前列。”</br> 陸行舟:“我知道。”</br> 孟康平:“我大學本科畢業(yè),還在龍觀一中當過近十年老師。”</br> 陸行舟:“我知道。”</br> 孟康平:“我的論文上過中央級刊物,我評上過省先進工作者。”</br> 陸行舟“我知道。”</br> ……</br> 就這樣,陸行舟不知說了多少個我知道,孟康平才把話題繞到他要說的主題上:“領導,毛正和下去了,是不是能考慮考慮我?”</br> 陸行舟問道:“你說完沒有?”</br> 孟康平不知道陸行舟究竟什么意思,只好硬著頭皮說道:“領導,我說完了。”陸行舟說道:“你說完了就好。我跟你說,毛正和現(xiàn)在還沒下去。”</br> 孟康平疑惑地問道:“他問題那么多,還不下去?”</br> 陸行舟有些怒氣地說道:“他的問題確實多,你們這些副職領導就沒問題?”</br> 孟康平的臉馬上紅了,一時不知說什么好。</br> 陸行舟繼續(xù)說道:“再說,毛正和的事情,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需要班子成員會議集體研究討論決定。”</br> 孟康平接話道:“今天下午不是要開班子成員會議嗎?”</br> 陸行舟驚訝地問道:“你怎么知道的?你要參加這個會議?”</br> 孟康平笑道:“領導,我哪有資格參加這個會議,我只是聽說而已。”</br> 孟康平走后,妻子徐波就責怪陸行舟:“你對孟康平的態(tài)度是不是太那個了?聽說他有遠房親戚擔任了市級領導。”</br> 陸行舟擺了擺手:“有市級領導當靠山,我就要對很客氣?”</br> 徐波說道:“我看他也是一片苦心,這兩天已經(jīng)上門來找過你二次了。”</br> 說著,徐波轉(zhuǎn)身從柜子里拿出一樣東西,放到了桌上。</br> 陸行舟一看,是一個扎了紅綢的精裝紙型書殼,上面印著《龍觀教育文集》和孟康平的大名。</br> 陸行舟有些疑惑地問道:“這是干什么?”</br> 徐波進行解釋:“這是孟康平前天第一次來家里時留下的,說是他最近出版的著作,請領導批評指正。”</br> 陸行舟搖了搖頭:“他的著作誰敢批評指正?何況我現(xiàn)在忙得團團轉(zhuǎn),連電視里的新聞都沒時間看,哪有閑心翻他的大作?”于是隨手扔到桌上,不去理會它。</br> 午休后,到衛(wèi)生間洗了把臉,又喝了幾口水,陸行舟準備出門去參加班子成員會議。</br> 又看見了放在桌上的書殼,心想這個孟康平不是想當教育局一把手嗎?那他干嘛不送金不送銀,送所謂著作有什么用?</br> 好奇之下,陸行舟就拿起書殼,解開紅綢,把它打開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