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為營
從沒覺得自己能跑的這樣快,兩天的路程只花了半日便趕到了云州城外,連內(nèi)力都消耗的一干二凈。
原本戒備森嚴的云州城外,一片狼籍。官兵的尸體,不知是哪門哪派人的尸體,零零散散的堆積在荒野。
卸下全身的偽裝,你手抖的厲害,眼前的一切刺痛了你的眼睛,生怕下一個曝尸荒野的人會是那個熟悉的面孔,復又暗罵自己胡思亂想,他可是人中龍虎,斷不會被宸朔這點伎倆給打倒。
馬上就能趕到他的身邊,只要有自己在,主人根本不需要懼怕什么蝎毒,任何人休想傷他一根汗毛。平復了自己翻江倒海的心情,快步朝云州城內(nèi)走去。
經(jīng)過一處狹窄的小路,一個人無聲地站在路口,擋住了你的去路。
“閃開!”你看清來人,心中一陣作嘔,拔出墨舒直指宸朔,“沒想到你如此心狠手辣,連云州城內(nèi)的萬千百姓都不肯放過!宸朔,你還是人嗎?!瘟疫,井水投毒,為了這把劍,你還真是不擇手段!”
“不為劍。”宸朔淡然道。
你冷笑一聲道:“不為劍,那你折騰這些是為了什么?”
“我只要你?!?br />
你聞言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什么?”
宸朔坦白道:“瘟疫是神農(nóng)谷的手筆。蝎毒,是為了對付夜翊?!?br />
“你就這么肯定妄言劍會被主人所得?”
“是?!?br />
“主人得了瘟疫,怎么可能輕易拿到劍……”
“他沒有得過瘟疫,裝病只是為了試探你,也為了支開你?!卞匪烽_口打斷你,“你臨走前留下過地圖,現(xiàn)在他應(yīng)該差不多找到了劍的位置。”
“一派胡言??!主人何須試探我?又何須支開我?!”你只覺他所說的話跟天方夜譚一般,“再者說你以為下了毒,主人就會把劍交給你?!”
“下毒不是為了劍?!?br />
“哈哈哈哈哈,可笑,真的可笑,你到底想說什么?”你的心里有一種不詳?shù)念A(yù)感,手抖的厲害,只有大笑能掩飾心虛。
宸朔垂下眼簾,似乎在猶豫,而后抬起頭,眼里再無一絲感情,只余殘酷,緩緩開口道:“你吃的藥名為化石散,只要一個月不吃此藥,身體便會逐漸化石。雖能暫時壓制蠱蟲,但只是有害無益?!?br />
他似乎還嫌不夠一般繼續(xù)說道:“他不信任你,靠此物控制你,讓你只能呆在他身邊。如果沒有解藥,即使有蠱蟲在身,你依然會死。我只有出此下策,才能從他那里得到解藥。”
“主人怎會下毒害我?。∥也粫嘈拍愕模?!你在騙我!!”你緊緊握住墨舒直沖而上,可混亂的步伐和毫無章法的攻擊都暴露了你的不安。
宸朔輕而易舉便奪走了墨舒,反手扣住你的手腕把你按在樹上。他冰冷的聲音好似一把懸在頭上的利刃,隨時能判處你的死刑:“他,從未信任過你?!?br />
“你胡說?。 蹦愦舐暦瘩g道,心中卻已然涼了半截。
“你出來第一晚遇到的那群黑衣人是鎏夜閣暗衛(wèi),他們在試探你?!?br />
你聞言渾身僵住,除了接著聽他講下去竟是什么也做不了。
“那也是夜翊最后一次試探你。你動手殺人,而我保護了你,在他心里你永遠只是個叛徒。”他頓了頓,“不,也許連叛徒都不是,只是個我玄光門派去的細作,從未有過忠誠?!?br />
宸朔松開了手,你卻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滑落在地上,木木的看著前方,呆滯道:“最后一次?你……都做了些什么?”
“之前不知為何你能知曉妄言劍地圖在婉瑩身上。夜翊便懷疑你是我用妄言劍作為誘餌,派出去靠近他的細作?!彼患辈痪彽?,“剛巧我得知他派人去南疆尋找百解圣銀蠱有了進展,便將計就計。那時候鎏夜閣的人在陽城廟被圍,他已經(jīng)對你有所懷疑?!?br />
“可…陽城廟……我是一個人去的。”你仍不死心道。
“我派人誘使鎏夜閣的人前去支援你?!?br />
你聞言一陣苦笑:“還有呢。”
“進入云州城前,你百般阻撓他進城,還讓他留在城外,對否?”
你默默點了點頭。
“他收到一封信,然后自行離開。云州城外全是我玄光門的殺手,他險些命喪于此,你讓他留在城外,豈不是讓他正中埋伏。”他冷冰的語氣仿佛一條毒蛇縈繞在你的頸間讓你無法呼吸,“那時候夜翊傷痕累累的追隨著你到崖邊,結(jié)果你猜……他看見了什么?”
剛剛翻上懸崖的你才發(fā)覺宸朔的瞳孔竟然是紅如血榴石,眉心還有一點艷色朱砂印。
方才未曾察覺,你雙腳一落地,竟是一點力氣都沒有,就這么直直的跪倒在宸朔面前,再抬頭看宸朔,那血色瞳孔猶如琉璃一般鮮艷耀眼,你們對視的剎那間有什么東西在你的體內(nèi)洶涌的翻騰……
“想起來了嗎?”宸朔清冷的聲音將你拉回了現(xiàn)實。
“我蠱毒發(fā)作……然后跪在了你的面前?!”
“在他看來這便是效忠。”
“你早知如此?。∫徊讲桨邓阄遥。「页鲈浦莩?,保護我,都是為了向主人證實你我是一伙的!”你歇斯底里道。
“是。從你拿到婉瑩鑰匙那一刻起,我便打算讓夜翊把百解圣銀蠱放入你的體內(nèi),再把你親自推到我身邊?!?br />
“什么,什么意思?蠱蟲不是不小心才……”
“不是,你救婉瑩的時候,那只蠱蟲并不致命,只會讓你墜入夢境?!卞匪芬徊讲娇拷?,一把捏住你的下顎,讓你無處可避,一字一頓無比清晰的靠近你的耳邊說出幾句話,“是他親手把百解圣銀蠱放入你的體內(nèi),把你當成養(yǎng)蠱的容器。還用化石散控制你,讓你不能離開他的身邊。他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否則怎會放任朝廷的人四處通緝你?!?br />
“你不過是個容器,如果控制不了你,他會第一個殺了你,再換一個人來養(yǎng)蠱。”
“從你下手殺了鎏夜閣的人那一刻你便被永遠驅(qū)逐,他下令,凡鎏夜閣的人見到你,殺、無、赦。你現(xiàn)在連當容器的資格都沒有,他只要你的尸體。”
“閉嘴??!閉嘴??!你閉嘴??!”你猛地推開宸朔,瘋了一般朝云州城狂奔而去。
宸朔看著你的背影消失,握著煙斗的手過于用力泛出慘白的顏色。
樹叢中緩緩走出一個白衣男子,肩膀上的松鼠因為宸朔渾身散發(fā)陰冷的氣息而不安的跳動著。
那白衣男子開口道:“門主,您還是心軟了……何必跟他說這些,就該讓他直接進城。待他心如死灰之時我們再把他帶回去,豈不更省事?!?br />
“不過是個小人物,我怎會心軟,待我斬斷他所有后路,他只能跟我走?!?br />
“門主籌劃了這么久,有了他,我們定能報得血海深仇,白姑娘也可以長命百歲。”
“罷了,走吧。婉瑩該等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