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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怎么不生氣?果然是成大事的人,有胸懷!彬楊這段時間失戀綜合癥,需要人關(guān)懷,正好遇到你了,可我得提醒你一下,你對他也別報太大希望,他們家人都為他著急,張羅了數(shù)不清的女孩要給他介紹認(rèn)識,有高級白領(lǐng)、有市領(lǐng)導(dǎo)家的千金、有大學(xué)老師,個頂個的漂亮。哦,對了,他之前的女朋友,你也見過——林安雅,漂亮吧?真正的大家閨秀,兩人絕對的青梅竹馬,十幾年了,可惜,鬧點小別扭,安雅一生氣,被人撬走了。彬楊對她是舊情難了,兩人都后悔,現(xiàn)在還總見面,上回吃飯你不也看到了,誰也舍不得誰。所以說,別在一棵樹上吊死,你千萬耽誤了自己……”
\t“你是想讓我知難而退?”齊曈打斷陳峰。
\t峰子裝糊涂:“非也,我是把陸彬楊這個人全面的給你介紹一下,你一會兒留意下,他脖子上掛著一塊玉,繩子舊了換了多少次還戴著,那是他一個大學(xué)女同學(xué)送他的,林安雅都拿這事沒轍,我們也都覺得那塊玉他是要帶一輩子了,唉,你面對的問題各個艱巨啊。”
\t齊曈傾著頭,黑漆漆的眼一直看著陳峰,滿臉琢磨不解的疑惑,看得陳峰心里發(fā)毛:這個女人喜怒無常,隨時都敢撕破臉,他怕鬧起來陸彬楊知道他在使壞,心里有些忌憚,問:“你看什么?”
\t齊曈皺眉:“你這個人真是奇怪,我從認(rèn)識陸彬楊到后來一次次的和他見面,都是拜你所賜,甚至可以說,我走進(jìn)這間房子也是在你的‘幫助’下。你似乎很樂意陪著他四處消遣玩樂,和女人廝混,像個打友情牌的奸細(xì);可一旦他有關(guān)系稍近的女人,你又變得像保護(hù)小雞的老母雞,恨不得把陸彬楊藏起來,尖酸刻薄的挖苦欺負(fù)我。真是很難理解你,你到底對他是何居心?難道你有姐妹想嫁給他,你來監(jiān)視和考驗他?”
\t陳峰沒了笑容:“你說的有道理,朋友的事情我管得了那么多嘛,我是不服氣,陸彬楊的女朋友就應(yīng)該是林安雅,憑什么是你?那句話怎么說的來著,啊,對——鵲巢鳩占。”
\t“原來你是抱打不平,”齊曈點頭表示理解:“林安雅姓林不姓陳,你姓陳不姓陸。你這么熱心過頭不覺得自己很沒意思?還是林安雅給了你什么好處?”
\t“別胡說,”峰子似乎被戳中怒點有點急,卻被齊曈再次打斷。
\t“我知道你打心眼兒里看不起我,我也不想和你處的多么融洽友好,今天咱們正好說明白,我不欠你的。你要是再這么不分場合、不陰不陽的讓我不痛快、給我難堪,我也對你不客氣。我和陸彬楊之間的事情你如果多管閑事,拜托你去管他,我現(xiàn)在是被人包,得聽老板的,明白嘛?”
\t“齊曈你說什么?”一個冷森的聲音忽然響起。發(fā)聲源不是陳峰,卻是陸彬楊。他剛剛回來,站在兩人視線余光的盲區(qū),一臉陰郁,很是不善。
\t陳峰心里一慌,看向齊曈。
\t齊曈冷笑,端起茶杯輕抿一下,頭卻偏向陸彬楊的反方向,一副“隨你怎么樣”的摸樣。只有她自己知道,這口茶咽得有多難。
\t峰子忙打哈哈:“沒、沒說什么,說那個什么……”
\t齊曈忽然看著陳峰笑,笑里滿是輕蔑,陳峰就編排不下去了,有絲狼狽。
\t三人一時間沒人說話沒人動,氣壓極低。
\t終于,陸彬楊拉開齊曈身邊的座位坐下,椅子和地面的摩擦聲很大。
\t這頓飯吃的不聲不響,從頭至尾沒一個人說話,如果沒有背景音樂,肯定能聽到嘴里嚼菜的聲音。陳峰子吃的極難受:就餐如此不愉快,吃進(jìn)去的東西也不愉快,他的胃就更不愉快了。
\t以至于陸彬楊一停筷子,齊曈就放下了筷子,明明沒吃飽,陳峰也解脫般的放下筷子。
\t陸彬楊把車鑰匙丟給齊曈,她去過公寓,而且路很好找:“你自己先過去,我和峰子說點事。”
\t齊曈笑得很勉強(qiáng):“我想去見個朋友,行不?”
\t“最晚九點把車開回去。”這就是同意了,讓她九點前連人帶著回去。陸彬楊看眼“乖巧”了一頓飯的陳峰:“走。”
\t峰子很警覺:“干什么?”
\t“找個地方說你項目的事情,看看怎么操作。”
\t這個餌料陳峰不得不咬,于是跟著陸彬楊走了。
\t齊曈一人呆坐半晌,意興闌珊,懶得換地方,索性對侍應(yīng)生說:“把菜撤下去,上酒,要白的。”
\t然后給瑾兒打電話,約她出來。
\t瑾兒很興奮:“你什么時候回來的?不是陪你爸爸去北京看病,我還以為怎么也得在那兒呆半個多月呢。”
\t齊曈拿起酒瓶往自己的水杯里倒,瓶口沖下,酒水咕嘟嘟的流出來,半天才到了半杯。嗆人的酒氣直熏眼睛,眼里立刻霧氣迷蒙,就要聚成雨了。
\t齊曈說:“瑾兒,你快來,快點兒,來陪陪我。”
\t瑾兒聽出齊曈語音在抖,慌忙出門打車奔了過來。
\t進(jìn)了餐廳,一眼就看見齊曈一個人軟軟的趴在桌上,桌上的酒瓶已然空了一個,她頭枕在胳膊上,另一只手中的杯子搖搖欲墜。臉色潮紅,目光渙散,人已然醉了,情調(diào)雅致的環(huán)境里,四周的人都不時的看她。
\t瑾兒兩步走過去,拍拍她的臉,小聲問:“怎么搞的?”
\t齊曈沒有抬頭抬眼看她的氣力,只是笑:“快來,喝酒。”
\t瑾兒拿開她的杯子:“你喝了多少?”又覺得自己純屬白問,便想去攙齊曈起來,哪里能攙的動。
\t齊曈卻順勢攀著瑾兒的胳膊躲進(jìn)了她懷里,嚶嚶的就哭了:“瑾兒,瑾兒,我怎么辦啊……”
\t瑾兒看著她心酸:“別哭別哭,會好的,咱們先回家。”
\t陸彬楊沒有走遠(yuǎn),還在停車場,坐在陳峰的車?yán)铩?br/>
\t陳峰也在生氣,齊曈的話讓他很不受用,說的他像陸彬楊的跟班似的。
\t可她說的好像也是事實: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就成了陸彬楊的影子,連陸彬楊和林安雅談戀愛都要他陪著。這有什么不對?
\t陳峰正氣惱反省著,陸彬楊開問了:“你剛才跟齊曈說什么了?”
\t“沒,隨便聊聊。”
\t“聊什么。”
\t陳峰也正色了:“你想知道我就說,其實陸彬楊你何必呢,這不是耽誤她嘛,她齊曈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找個普通人結(jié)婚也是一輩子,和你摻和在一起算什么,將來誰還娶她?你說不想被家里人牽著著走,要找個‘臨時女友’頂著,可以,玩得起的女人滿世界都是,你非要招惹齊曈,她一看就是放不下的人,你這不是害人嘛。是,剛才我是說了過分的話,就想讓她躲你遠(yuǎn)點,怎么著吧?”
\t陳峰看著陸彬楊,那表情:我就是這么說的,你能把我怎么樣?
\t“你倒是挺為她著想的,”陸彬楊氣已經(jīng)消了,拍拍陳峰的肩:“謝謝,兄弟,你放心,我是有分寸的人,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t峰子咧嘴,決不茍同:“我覺得你最近像是瘋了,和安雅分手分的莫名其妙,找別人給我介紹相親的女人,這算什么事兒!”
\t陸彬楊呵呵笑了,下車用力的摔上車門:“說起來你也算介紹人。你先走吧,你那事我在心里放著呢,如果辦不成,我送你別的項目做,肯定讓你賺足了就是。”
\t陳峰子高高興興的走了,車位空出來,旁邊車位里陸彬楊的車子在即將謝幕的黃昏里黑黢黢的閃著幽暗的光——齊曈沒走。陸彬楊就向剛出來的飯店門口走回去。
\t陸彬楊一進(jìn)飯店門,就看見瑾兒和齊曈在一起。齊曈醉眼迷離,沒有骨頭的泥一樣扶不起來;瑾兒一臉著急。陸彬楊怒火陡的就升了起來:這才分開不到半小時,她就能把自己喝醉了?成什么體統(tǒng)!
\t陸彬楊過去,很不客氣的對瑾兒:“怎么搞的你?把她喝成這樣!”
\t瑾兒嚇了一跳,不明白陸彬楊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一副齊曈監(jiān)護(hù)人的架勢,居然還罵她。
\t陸彬楊已經(jīng)扶起了齊曈,見瑾兒還呆著,皺眉:“走啊,還愣著干什么?”
\t“哦。”瑾兒忙拽了她和齊曈的包跟上。
\t出了飯店上車,瑾兒護(hù)著歪歪斜斜的齊曈坐在車后排,齊曈不哭不鬧,神志恍惚,最后倒在她腿上邊睡邊流眼淚。
\t陸彬楊時不時從后視鏡里看看兩人,一雙冷眼黑眉著實讓瑾兒很有壓力,可她還是發(fā)現(xiàn)了路線不對:“陸先生,齊曈家在城東。
\t“我們結(jié)婚了。”
\t“啊?”瑾兒大眼睛瞪得更大。
\t陸彬楊專注的開著車,言簡意賅:“她去北京之前的事。”
\t瑾兒吃了一驚,愣了半天,忽然喜形于色:“真的?太好了!怎么沒有辦酒宴?”
\t如果齊曈醒著,瑾兒會一口氣問出一百個問題,可現(xiàn)在只能問一個。
\t“太麻煩。”
\t瑾兒的好奇心和想同他增進(jìn)友誼的心思被他這句簡捷干脆的回答熄滅,于是三緘其口。看著齊曈一頭黑發(fā),發(fā)絲在車?yán)锘璋档墓饩€下閃爍著絲緞般的光澤,瑾兒用力才能壓得住滿腔興奮:總算有著落了,而且這么好。總之不比項臨差就行。
\t陸彬楊把齊曈放在家里的床上,要送瑾兒回家。瑾兒堅決拒絕:“我打車,很方便,你照顧她吧。”就走了。
\t床上的齊曈酒氣薰薰,沉沉的睡了,還保持著陸彬楊把她放在床上的姿勢,顯然很難受。陸彬楊俯身抱起她,想把她弄的舒服些,齊曈的雙手軟軟的忽然就圈住了他的脖子。
\t陸彬楊一僵,低頭看,齊曈雙眼猶閉,竟是含著笑的,呢喃著:“暈……”
\t這是認(rèn)錯人的笑,是認(rèn)錯人的嬌嗔,和那天清晨她醒來轉(zhuǎn)身找他時瞬間被驚駭取代的笑性質(zhì)完全一樣。
\t陸彬楊清楚的知道這些,他懷里抱著的這個女人在想著別人,看來也是為那個人買醉——在她來這個家的第一天。陸彬楊的手臂忍不住就縮緊了。
\t齊曈夢見了和項臨最美好的日子,項臨把她懸空抱著轉(zhuǎn)圈,轉(zhuǎn)得她聲聲求饒。可這懷抱忽然變成了禁錮,疼的她直皺眉,不禁呻吟出來:“別……”
\t那力道慢慢的就消失了,齊曈摟著項臨期期艾艾的哭:“別離開我,別這樣對我,我已經(jīng)很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