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螻蟻
“我信!我信!”趕在霍霄撥號前,南笙焦急地開口,聲音里已經(jīng)帶上幾分崩潰。
她知道他說的沒錯。不是不相信法律,而是有些事情,執(zhí)行起來的確太艱難。
人是她自己放進(jìn)來的,只要他不對她做什么實(shí)質(zhì)性的傷害,鬧到最后大概率真的就像他說的那樣……情感糾紛。教育幾句,雙方各打五十大板。解決不了任何根本問題。即便他真對她做了什么。以霍霄的心思和手腕,完全能在事后做到不留下一點(diǎn)痕跡。
人從來不缺少那一瞬間的激勇,但永遠(yuǎn)耗不過漫長的艱途。就算她有以卵擊石的決心和魄力,可結(jié)果必定是半路上就粉身碎骨。
因?yàn)樗钠幢M全力,在他那里卻是不堪一擊。
于他而言,她連刀俎上的魚肉都算不上。她不過是他指間的螻蟻!
驀然間,類似于絕望的情緒襲上南笙心頭。
“瘋子!”
“霍霄,你就是個瘋子!”
然后,掛在她眼角的淚滴終于滑落,一顆接著一顆,愈發(fā)不可收拾。
霍霄呼吸一窒,眸底深處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
女人的眼淚就仿佛三伏天里突然降落的瓢潑大雨,澆在他心頭。前一秒還熊熊燃燒,勢要將一切焚燒殆盡的烈火,只在頃刻之間便熄滅,連點(diǎn)火星子都不剩。
哭什么吶?哭得他怪心煩的。又沒真的把她怎么樣。
男人鉗制她的力道不自覺便放松幾分,卻仍是讓人無法掙脫。喉結(jié)上下滑動,他遲了一秒才開口,聲音微微暗啞,語氣中帶著無奈和妥協(xié):“你哭什么?不過是嚇唬你一下。”
南笙閉上眼,既不言語也不看他。可淚水卻并未停歇。
她滿臉淚痕的樣子讓他更加煩躁。
“別哭了。”霍霄想了想,終于放開她,退后一步直接把茶幾當(dāng)成凳子坐在上面。
南笙在得到自由后沒有立刻逃離。她躺在原處緩了兩秒,然后才起身,坐進(jìn)扶手邊的角落蜷縮起來,一邊揉著手腕,一邊垂眸低聲抽噎著。
剛剛被他抓過的地方,這會兒都已經(jīng)腫起來。紅痕印在雪白的肌膚上,顯得觸目驚心。
霍霄也隨著她的動作注意到了皓腕上的痕跡。他眸光微動,心里有些后悔。怎么就腫了?他一直控制著力道啊。
嫩成這樣,是豆腐做的?
哦,好像還真是豆腐做的。他腦海里忽然就躥出那一晚的畫面。那晚也是這樣,他所及之處,便綻放出一朵朵殷紅。尤其是那不盈一握的纖腰,更是一片青紫。
霍霄不自覺地又將視線落向她纖細(xì)的腰肢,只感覺渾身燥熱。
他抬手按了按太陽穴,壓下那股躁動。見南笙還在那里嗚咽著,盡量放柔了語氣:“南笙,別哭了行嗎?”
南笙吸了吸鼻子,抬手抹掉下巴上的淚。其實(shí)她也不想繼續(xù)哭。但她真的被嚇到了,根本控制不住。
霍霄見狀沉默兩秒:“那你繼續(xù)哭吧。”說著拿過茶幾上的紙巾盒,放在了她身旁。
南笙看都沒看他遞來的紙巾。
屋內(nèi)安靜下來,一時間只有女人斷斷續(xù)續(xù)地抽泣聲。
霍霄看著沙發(fā)上那小小一團(tuán),懷疑自己捅了三峽大壩。怎么這么能哭啊,就不怕眼淚流多了脫水嗎?
口袋里的手機(jī)再次震動起來,他看都沒看就直接掛斷。
“南笙……”霍霄決定哄一哄她,“我真沒打算把你怎么樣。”
“誰讓你把我想那么壞呢?”
“我就是想讓你知道,如果我真要把你怎么樣,你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
南笙這次有了動作。她抽出兩張紙巾用力擤了擤鼻涕,擺明了是用這種毫無形象的舉動表達(dá)對他的厭惡。
然而霍霄完全沒接收到這個信息,甚至還覺得自己哄人哄得有了效果。
于是他又倒了杯水放遞過去:“喝點(diǎn)水順順氣,別嗆到。”
南笙不接,他也不覺尷尬。將杯子放到茶幾上,開始科普起了安全常識……
“而且我跟你講,你的做法根本不對。”
“你沒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就算有武器也打不過一個成年男人。甚至手里的東西還會被對方奪走。”
“就剛剛那種情況而言,不管是報警還是反抗,都是錯誤的。”
南笙這會兒已經(jīng)止住眼淚,抬起頭來看他。女人白嫩的臉頰因?yàn)楸粶I水洗刷太久而有些泛紅,明眸中仍舊帶淚像一汪清泉。凌亂的黑發(fā)披散肩頭,有幾縷粘在額頭上。我見猶憐。
霍霄只覺心臟漏跳一拍,看著她微微失神。緊接著那股燥熱又躥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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