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如是我聞 路邊的瓜棚
我有個鐵哥們兒,跟我是在地質(zhì)隊大院里從小玩到大的交情,他畢業(yè)后仍在地勘部門工作,一年到頭沒有幾天不在野外,大山、沙漠、森林到處都去,外人也許很羨慕這種工作,實際上很艱苦,也非常枯燥,連媳婦兒都不太好找。</br> 去年春節(jié)的時候見到他,他跟我說起一件很有意思的事,當(dāng)時正是夏天,他開著越野車到內(nèi)蒙出差,地點是在赤峰周圍,行到途中車子的空調(diào)壞了,散發(fā)著毒火的太陽,把人烤得口干舌燥、頭昏腦脹,只好停在路邊等天黑了再走。</br> 路邊恰好是大片大片的瓜田,鄉(xiāng)下偏僻之處,過往的車輛極少,所以不像大城市里商業(yè)化嚴(yán)重,連喘口大氣都快要收錢了,農(nóng)村的民風(fēng)仍然十分淳樸。</br> 當(dāng)?shù)毓咸锒加袀€不成文的規(guī)矩,主人家往往搭起一處茅棚,擺幾張矮桌板凳供過路之人歇腳。正是驕陽似火、揮汗如雨的日子,路上走得口渴困乏之人,便到瓜田茅棚中乘涼吃瓜,只要你打聲招呼,主人則分文不取,不管吃多少都不要錢,但許吃不許拿,帶走就得按價付款,而且吃瓜之后要把瓜籽兒留下,人家瓜農(nóng)留著要當(dāng)種子。</br> 我這哥們兒跟幾個同路之人,就在這樣一個地方吃瓜歇腳,坐在濃蔭下聽著蟬鳴,吃幾塊脆沙瓤的西瓜,又解渴又消暑,別提多舒服、多放松了,比之坐在空調(diào)房里喝冰鎮(zhèn)飲料,別有一番悠然自得的趣味,沒真正去過瓜田的人,永遠(yuǎn)想象不出這種親近田野的感覺。</br> 主人見瓜田里有個大西瓜長得肥美可愛,怕是快要熟透了,便掐秧取瓜,抱進(jìn)瓜棚給眾人食用。誰知把這大西瓜擺到桌上,舉起西瓜刀剛要切瓜,那瓜竟似變活了一般,從矮桌上滾落于地,往地勢高的田埂邊滾了過去。</br> 眾人無不大奇,在瓜棚主人的率領(lǐng)下,趕將上去把那西瓜按住,手起刀落,“咔嚓”一聲切做兩半,這才發(fā)現(xiàn)瓜中的瓜瓤早已沒了,只見一條三指寬的大蜈蚣盤在瓜皮里面。眾人看時,瓜中所藏的蜈蚣已被西瓜刀切成三截,蜈蚣腹中有小指甲蓋般大小的結(jié)石十余枚,灰蒙蒙的沒有任何光澤后來聽到有人說那東西叫做“蜈蚣珠”,是蜈蚣體內(nèi)的結(jié)石,可以避熱毒治痛風(fēng),十分后悔當(dāng)初沒找瓜棚老褪恥—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