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
蕭如月陷入黑暗,耳畔盡是人們的尖叫聲恐慌聲怒吼聲,她想著饒不了那個女人,就這么想著念著堅持著,又覺得陣陣悲哀襲來,逃不過的命運(yùn),一個新的孩子,在她還不知道的時候就這么地沒了。\www.qВ⑤、com她根本不愿相信,在她權(quán)傾重華宮的時刻,竟然在眾目睽睽下被人暗算成功,她得意個什么勁!
她確信從那個女人神情中讀出她不能懲罰的含意,怎么能夠?!
如果除掉自己的孩子是被允許的,那么,燕羽蘭下一個目標(biāo),是不是寶寶?
她想著李明憲,想叫那個瘋狂的不顧一切的男人給她報仇,她愿意付出一切代價。然后又給自己這樣瘋狂的念頭嚇倒,她這是怎么了?竟然向那個男人求救,竟然忘了自己現(xiàn)在遭受的一切都是那個男人的強(qiáng)加,假如她不曾回到這里,又怎么會要承受這樣的痛?!
她又開始瘋狂地咒罵李明憲,用盡所有她知道的惡毒字眼,瘋狂地詛咒那個帶給她所有不幸的男人。。。
經(jīng)過長長的混亂的黑色夢境,蕭如月萬分辛苦地睜開眼。
身體疼痛無力,蕭如月也不想動,她轉(zhuǎn)過眼,床邊跪坐著一個形象糟糕的男人。她那惶恐的漂浮的不安的心終于能夠落回原位,是的,李明憲回來了,在她意想不到的時刻。
在這一瞬間,她想起那年逃離牡丹園的時候,她看到他在花叢中美如畫般扣人心弦,那春光燦爛的片斷又是多么地真實(shí)而富有讓人沉淪的魅力,假若她能夠誠實(shí)一點(diǎn),她就應(yīng)該承認(rèn),那是她這一生中未數(shù)不多的幸福記憶之一。
也許,這就是她總對他抱有期待又對他無比苛刻的原因,不管她承不承認(rèn),她都愛這個傻瓜。
蕭如月不想在自己的眼中透露出真實(shí)想法,屋子里也沒別人,她只好看向李明憲,事實(shí)上她也想看清楚這個人,到底什么地方吸引她,要變得和他一樣地犯傻。她從前很少正眼看他,因?yàn)樗伦约罕凰强烧鎵蛭kU的。現(xiàn)在?一樣要小心。
他抓著她的手,確切點(diǎn)兒,是她抓著他的手,他什么也不說,兩眼復(fù)雜而又冰冷地看著她,似乎是憐憫,似乎是欣慰,更或者是對她自作自受的嘲弄。
蕭如月念著又開始了,唉,他就是個傻瓜,什么也不懂,她跟傻瓜生什么氣。她撇開眼,她記得夢里有個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不停地叫著明月的名字,輕撫她額間的細(xì)汗,親吻她眼角的淚。。。那樣的柔情,只該存于夢中。
夢中就夢中,有總比沒有好。
“燕羽蘭呢?”她先問道,她以為自己很有氣勢,說出口才知自己的虛弱。
李明憲非常緩慢非常緩慢地眨動眼皮,半晌后,才說道:“你懷的是我的孩子?”
蕭如月輕笑,雖然這讓她全身抽痛,她不耐煩地諷刺道:“李明憲,你不會想要它吧?”
李明憲忽然抓住她的臉,讓她看著他的眼睛,他面孔猙獰,喝道:“誰管那團(tuán)肉,我問你,你怎么能懷孕的?!說!”
蕭如月淡然回道:“慕容驚鴻說,我的經(jīng)脈里充斥著天元地氣,不易有孕;打通了,自然能懷孕。”
李明憲卻笑如春風(fēng),柔軟又陰狠地說道:“接下去,你是不是要說,那個小賤種是我生的?”
“別太自做多情,”蕭如月連正眼都懶得給他一個,“早在當(dāng)年你就已經(jīng)判定我肚子里的孩子死刑。”
“看來你很清醒,”李明憲恢復(fù)正常的淡漠無情狀,他清楚地知道是蕭如月放出李東海的假消息把他調(diào)離燕京,看在她送他一半傳世樓家業(yè)的份上,而且她也受到足夠的懲罰(指流產(chǎn)),他就不再追究。但是,“下面我說的,你想清楚再回答。”
由于李家與慕容家各司其職,互相監(jiān)督也是互相牽制,規(guī)定地宮女子若入皇宮,不許生子。若有孕,必除。這是始皇賦予慕容家族的權(quán)利,保證皇權(quán)與守護(hù)力量的平衡。
既然蕭如月堅持說李明鏡是皇帝的兒子,那么,蕭如月就必須做出選擇:要么放棄皇權(quán),回地宮與李明憲在一起,孩子留給李明武;要么放棄地宮堂主之位,留在皇宮做實(shí)權(quán)皇后,孩子交給地宮當(dāng)作“隱脈皇家子”撫養(yǎng)。
另一方面,也是告訴蕭如月,別想找燕羽蘭撒氣了,因?yàn)檫`律的人是蕭如月自己,燕羽蘭不過在糾正錯誤。
“那寶寶呢?寶寶呢?”蕭如月忽然地驚慌起來,李明憲扯開她的手指,撫平自己的袍袖,很遺憾地說小家伙沒喝那晚桌上的任何飲料,所以沒事。不過,不能保證以后什么時候死。蕭如月全身冷,如置寒窖。李明憲輕輕地笑,笑容冰冷無情又慈悲憐憫看她的掙扎,緩緩地說道,“我一看那小子,就知道他只可能是我兒子”。
蕭如月的心就像有什么在揉搓一樣地疼,他以為她在報復(fù)他,所以不讓孩子認(rèn)他,于是,他就冷眼看她步入燕羽蘭的誘殺之中。她悲涼地笑道:“李明憲,你還可以再狠一點(diǎn),”她比劃給他看,“拿把刀直接扎進(jìn)這里,咱們一了百了!”
李明憲冰冷地看著她,他早告訴過她,執(zhí)意要做李明武的皇后她必然是要后悔的。他道:“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剛才,”他傾身靠近蕭如月低語,“你自己放棄最后的機(jī)會。我不在乎有沒有兒子,你,不同。真可憐。”
如果眼神能殺人,蕭如月絕對要把李明憲叉成一個篩子!
“決定吧。兒子,還是后位?!”
李明憲淡漠地看著她,等著床上女子做出最后的選擇,眼底的神情有著揶揄似的嘲弄與譏諷,贏家永遠(yuǎn)都只可能是他。
蕭如月眼角滾出無力從心的液體,她抽噎一聲,鼻音很重地說道:“我要時間考慮。”
李明憲眼神閃了閃,坐到床榻對面的八仙椅上拿起一個茶碗,慢慢品嘗,靜候床上女子思考的結(jié)果。蕭如月咬咬牙,忍痛拉上被子拼命擠眼淚,雖然她現(xiàn)在滿腔怒火恨不能用巴掌甩醒李明憲,然則,她現(xiàn)在要改變策略,要把這個傻瓜抓到手心里。
哼,她既哄得李明武,還哄不得一個李明憲?!
咬著被子不知哭了多久,李明憲沒有絲毫的動靜,好吧,這人心腸是用鐵石打的。這一分神。蕭如月才感覺到四肢百骸處的痛,痛得她直抽筋,整個人蜷縮成一團(tuán)。她咬緊牙關(guān)不讓自己暈過去,意識略微模糊時,覺自己連人帶被落入一個強(qiáng)力的懷抱。
李明憲拉開被子,撥開她汗?jié)竦膭⒑#加钶p皺,臉色有些許的難看,眼神狐疑地打量著她的面容,想看出什么來:“折磨你自己也改變不了什么。”
蕭如月哪里顧得上他,她正努力與痛到要暈厥的黑暗抗?fàn)帲溃骸胺盼一卮采希币娎蠲鲬棽粍樱校澳阆胛彝此绬幔俊崩蠲鲬椧琅f不為所動,她咬咬牙,放軟聲音,鼻頭吸氣,眼神含水霧,“我疼,”聲音破碎如氣音,她強(qiáng)忍住滿身惡寒,姿態(tài)是完全地放到最低,“疼,明、憲、哥、哥。”
李明憲頓時眉目舒展,心情甚是愉悅,低頭貼近她的唇邊,誘哄道:“再叫一聲。”像是難以克制漏*點(diǎn),微冷的唇瓣貼上懷中女子的唇,饑渴地吮吸又輕輕地親舔溫?zé)岬纳嗲坏拿恳环纸锹洹?br/>
蕭如月渾身毛骨聳然,又咬牙切齒,心頭的怒火騰騰地上竄,恨不能一頭撞死他,或者用牙咬斷那條鉆進(jìn)她嘴里的滑軟舌頭,卻難忍全身的痛,神經(jīng)抽搐地劇痛。李明憲察覺到什么,眉角不覺地微跳,右掌伸進(jìn)被窩按在她的背上輸入內(nèi)力緩解她的痛楚。碰到觸到蕭如月潮濕的內(nèi)衣,他非常不滿,又不得不把人放回床上。
李明憲吩咐宮人送進(jìn)擦洗物件,他起身取過銅盆熱水和手巾,溫柔細(xì)致地為她擦身,這兒捏捏那兒搓搓,像婦人菜市買肉般挑肥煉瘦,邊擦邊抱怨,就說有孩子麻煩瞧現(xiàn)在要肉沒肉要精神沒精神沒生孩子前一生氣就咬人多帶勁。。。
蕭如月全身僵化,唇角不停地抽,她忍!
擦完汗,又給她換上干爽的衣物,李明憲半躺到她旁邊,手掌上帶熱度,在她腹間緩緩撫摸,又游移她周身,邊摸邊對她笑得妖孽,哄她快睡,不然他就要吻她了,邊說笑邊用手指在她身上點(diǎn)火,不時地用細(xì)吻印在她的臉上,最喜在她的眉目間來回地**,肉麻得蕭如月眉頭直跳。
李明武以為她還痛,馬上叫人送來藥粥,邊吻邊哺喂,蕭如月痛苦得直想吐口水,又不得不忍耐。她可不可以改變心意?李明憲察覺到神色又變,他冷下臉來,蕭如月頭皮一麻,強(qiáng)忍下雞皮疙瘩嬌嗔道:“你,你就知道欺負(fù)人,待林詩佳就那么好。。。”忍住,千萬要忍住,吐出來就前功盡棄了。
“明月?”李明憲驚訝他的簡明月會吃味,深笑自喜,把蕭如月抱得緊緊地,密不見縫,蕭如月全身吃痛,“不要。。”蕭如月強(qiáng)忍嘔心冷的感覺,噘嘴噫嗔噫怪,水汪汪的媚眼斜飛,“胡子扎人。”
李明憲聞言惡意地拿胡茬的下巴摩挲蕭如月的臉頰,看著她氣惱地嬌羞地躲閃的樣子,心情愉快地低低而笑,在懷里女子帶著薄怒一瞪再瞪眼后,他在她眼睛上親了又親,拂過她的睡穴走了。
蕭如月暗地里差點(diǎn)咬掉自己的舌頭,卻只能氣憤地陷入昏睡。
不知在什么時候卻醒了過來,李明武黑亮亮的大眼睛在她前頭探看:“蕭簫,誰點(diǎn)你睡穴?大哥嗎?都忘了跟他說你現(xiàn)在的身子不能點(diǎn)穴的。。。”端起藥粥小心地喂入蕭如月口中。他嘮嘮叨叨,說著他早該現(xiàn)不對勁,說蕭簫一貫粗心大意,前次也是這般幾個月都不知道自己有孕,遺憾地表示早有預(yù)防該多好。
此時此刻,她不需要這種會讓她的心軟弱的東西,對上李明憲的時候,只有比他更狠更無情才能贏。但是,李明武的神情里是毫無保留的情意與愛戀,在這樣的情感驅(qū)使下,他既憂心忡忡又憤憤不平。蕭如月不由地心喜,她把心思謹(jǐn)慎地藏在心底。
“阿、阿武。”
“在,我在。”
蕭如月露出女子軟弱無依的模樣,抓著李明武的手,半是急切半是憂愁地仰起身,問道:“阿武,幫我,我不要跟你大哥走。”
李明武邊答應(yīng)邊憂憤地讓她躺下,叫道:“蕭簫別急,有什么話慢慢說。我定幫你的。”
她道:“叫燕羽蘭來。”
李明武眼露憂憤又無奈,他以為她要找燕羽蘭報仇,歉意深深,解釋說他新近得知的地宮與皇宮平衡權(quán)力的規(guī)定。
蕭如月緊握住他的手,手指在李明武的手心里寫字,燕羽蘭和慕容驚鴻有個女兒,是慕家家唯一的繼承人。她讓他降旨抄燕家滿門,罪名勾結(jié)公孫天都謀朝竄位,想活命讓燕西太后拿盤龍玉佩來換。
慕容氏,可為大秦皇嗣之母。
她為什么要選擇?她的寶寶只能是她自己的。
她眼神懇求又堅決:“不要讓你大哥知道,答應(yīng)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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