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北越未來的女皇帝
沈穆時放開手上的銅煉,宋傾城尖叫著朝宋岳沖了過去,一下子撲在他身上聲嘶力竭的哭喊著:
“哥哥不要死!就算你這樣待我,我也不恨你啊!我知道你是被父皇逼的!我們都是被逼的!求你別死!哥哥!哥哥!”
對于宋岳的死,在場的人除了楚魏兵無動于衷外,甚至還有些大快人心。而北越兵無一不動容,面色既悲傷又詫異。
公主被父兄侮辱多年,竟然心中無恨。
雖是女兒身,其寬闊的心胸比起她哥哥,更適合坐上北越的儲君之位。
宋岳這一刀極重,一下子就割斷了氣管。
他氣若游絲的看著宋傾城,這么近的距離,妹妹眼中除了倒映自己的面容,還有強(qiáng)烈的仇恨。
他想大吼,告訴所有人她是毒婦!她在演戲!
可惜聲帶被他自己割斷,完全無法說話。
惜聲帶被他自己割斷,完全無法說話。
宋傾城俯在宋岳的耳邊,狀似在傾聽他的遺言。
她一臉悲傷,時而點頭時而搖頭,末了,突然大聲哭喊道:“我怎能,怎能擔(dān)當(dāng)儲君重任呢!北越從未有過女皇帝啊!”
她的話音剛落,所有人震撼不已!
唯獨沈穆時面色冷漠,安靜地看著她演戲。
北越兵又開始騷動起來,紛紛叫嚷著:
“屬下愿追隨公主!助您登上大位!“
“屬下愿追隨公主!助您登上大位!“
“屬下愿追隨公主!”
“屬下也愿意!“
想要的效果輕而易舉達(dá)成,宋傾城的嘴角微微翹起,檀口輕啟:“哥哥,多謝成全…….”
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她低頭在宋岳耳邊又補(bǔ)上一句:
“喔,還有,其實你根本就沒有中毒,這一切都是穆郎的算計罷了。你就算再活上幾千萬次也比不過沈穆時!黃泉路上,一路慢走……”
宋岳臨死前得知真相,雙目暴凸流出了汩汩的鮮血。
人雖然斷氣了,可那雙眼睛猶自瞪著宋傾城,里面載著深深的怨恨,彰顯著他的死不瞑目。
楚魏軍離京第三十七日。
前方探路的斥候來報,一隊人馬帶著大量的糧食和冬衣,正浩浩蕩蕩的從南邊抄小路與大軍匯合,看旗子標(biāo)志正是赑屃鏢局。
劉啟大為震驚,暗暗猜測是上京哪位大人物如此有能耐,竟能號令楚魏第一鏢局為朝廷效力!
林總鏢頭翻身下馬,見著沈穆時的第一眼,眸子很正常的閃過一絲驚訝。
主子竟然是太子殿下!
兩人心照不宣彼此裝作不認(rèn)識,林鏢頭也聰明,廢話不多說僅說是奉太子之命前來送糧。
一下子多了這么多糧食和兵馬,劉啟自然也沒有意見,主子讓他知道的他早晚會知道,不該他知道的也不會多問。
這是官場的規(guī)矩,也是戰(zhàn)場上不成文的習(xí)慣。
大軍休整了十日,沈穆時命人清點了北越軍的人數(shù),約莫還剩下幾百余人,戰(zhàn)馬百十來匹。
略一思索,沈穆時決定賣北越一個人情,將赑屃鏢局送來的一大半糧草贈給宋傾城,要她帶著這些兵馬上返回北越。
劉啟略微不安,雖然慶幸自己跟的主子并非殘暴之人,不僅放敵軍一馬還贈糧免于餓殍遍野。
可是此舉太過仁慈,等于是放虎歸山。
況且這宋傾城已經(jīng)有了當(dāng)女皇的野心,若現(xiàn)在不除掉她,日后必成大患。
即便她在帳中承諾,若將來成為女皇北越會與楚魏結(jié)盟,永不來犯。
可是,這個女人詭計多端、心狠手辣,她的話能信嗎?
北越太子死去的場景歷歷在目,劉啟滿腹疑竇卻不知該如何問起。
宋岳自殺那日,沈穆時走到宋傾城身邊淡淡的吩咐道:“隨我入營賬。“
“公主萬萬不可!楚魏太子對你不安好心!您不能去!“
一名北越兵梗著脖子喊道,生怕他的新主子被侮辱。
“放心吧!楚魏太子從未碰過我。而且,他已有了心愛的太子妃,不會對我怎樣的。“
宋傾城轉(zhuǎn)身揚(yáng)起一抹凄楚的笑,那副比哭還難看的表情卻讓北越兵士更加糾心與擔(dān)憂。
宋傾城一進(jìn)入賬內(nèi),沈穆時再也忍不住冷冷的問道:“你就這么恨你的哥哥?連他要死了還要騙上一回,黃泉路上魂魄不寧,你不怕他夜里來找你嗎?”
“我宋傾城沒有這樣的哥哥!他玩弄了我這么多年,明知我痛苦卻從來不幫我,還跟著父皇一起侮辱我!他若是泉下有知就不該恨我!要找就去找父皇別來找我!“
宋傾城咬牙切齒,恨不得將這兩人千刀萬剮。
沈穆時不可置否,舉劍削去了宋傾城腳上的腳鐐。
男人一臉的平靜,聲音更無一絲溫度:“自此之后,你便有了效忠你的死士,不會再任人欺凌。未來,我會兌現(xiàn)承諾助你登上北越皇位。”
宋傾城揚(yáng)起了一抹笑,臉蛋依舊嬌艷欲滴,嗓子卻無端的哽咽。
她執(zhí)著內(nèi)心的感情,依舊不死心的追問道:“為何對我這么好?”
“我后悔當(dāng)初沒救你。”
沈穆時淡然開口,轉(zhuǎn)身遞給她一套干凈的騎裝。
“只有后悔,沒有心動?”
宋傾城忍不住捉住沈穆時的手,滿臉殷切。
昨日他一身雪白狐氅闖進(jìn)北越帥帳,一刀斬殺她身上的北越兵,身姿那般颯爽聲音那么溫暖:
“你不是要我救你嗎?我來救你了。”
宋傾城的那顆心吶,當(dāng)場就碎了,委屈又快樂地碎了。
男人的一句話就能讓女人心碎,而沈穆時的一句話,卻讓她心碎又快樂。
她淚眼朦朧哭的凄厲,悲傷的朝沈穆時吼道:“為什么現(xiàn)在時候才來!為什么!你知不知道,來不及了來不及了!我早已萬劫不復(fù)!”
男人清冷的雙眸漠然睇著宋傾傾城,冷冰冰的似一座雕像,盡管如此,他不帶任何情緒的聲音依舊讓她愛的發(fā)狂:
“這個世界本就是弱肉強(qiáng)食。你想掌握自己的命運,只能拼盡權(quán)力當(dāng)上皇帝,只有身在高位才能為所欲為,才能殺盡那些侮辱過你的人。”
“可是,北越從未有過女皇帝……“
宋傾城喃喃自語,被沈穆時的一番話震驚的無以復(fù)加,全然忘了哭泣。
“你可以成為第一個。別怕,我會幫你。”
沈穆時捉住女人的手,塞了一顆藥丸在她掌心內(nèi)。
“這是什么?”
宋傾城翻開手掌,納悶地看著紅色藥丸。
“解藥。”
沈穆時瞟了瞟四周的擺設(shè),拿起銅壺遞給宋傾城,之后面無表情地對她說道:“我對你哥哥下了毒,如果你想逃離被人侮辱踐踏的命運,我可以幫你,只要你陪我演一場戲。”
宋傾城毫不猶豫的接過銅壺,先喝了一口清水,然后再將藥丸吞下。
之后的事情很順利,收攏人心、殺宋岳、裝柔弱裝無助,她演技精湛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馬腳,一步步騙過所有北越軍。
宋傾城身在戲中卻暗暗心驚沈穆時的本事,此人心思縝密,料事如神,北越如何能敵?
這樣的男人,她一定要想辦法和他攀上關(guān)系。
就算得不到他的人,也絕不能和他為敵。
正當(dāng)宋傾城要將整顆心都許給沈穆時時,男人終于開了口,只是他這一開口卻再次將她傷的體無完膚:
“我對你只是憐惜并無其他意思。我心中早就有人了,這個人你見過。何況,你并不愛男人,不是嗎?“
宋傾城的眼淚霎時迸出眼眶。
她不是不愛男人,而是男人都欺負(fù)她、都騙她。
天下男人千千萬萬,卻只有一個沈穆時對她說:“憐惜你。”
雖然他心里已經(jīng)有人,這樣便足夠了......
“穆郎,謝謝你。”
宋傾城翻身上馬,淺笑盈盈的看著已經(jīng)換上黑貂氅的沈穆時。
劉啟自然不知道北越公主和自家太子已經(jīng)達(dá)成協(xié)議,陰狠的瞪著北越的士兵整裝完畢即將離開營地,心頭如梗在喉、坐立難安,恨不得違逆軍令將這些北越人全殺光。
“不用謝太早,等你們走了半個時辰我還是會派一千騎追殺你,你可要逃快一點,刀劍不長眼,你若是死了我可不管。”
沈穆時挑了眉,依舊冷冰冰的拒人千里之外。
邊上的劉啟滿臉黑線,越來越想不通:殿下放了人,現(xiàn)在又說要追殺,這到底時玩的那一出?
盡管滿腹的疑問快撐炸肚子了,劉啟的面上卻不敢露出一絲一毫的不滿。
“放心,我會跑的很快。”
宋傾城突然彎下腰,想要親吻沈穆時的側(cè)臉。
男人敏捷的往后一躲,完美的避開她的唇。
“討厭!連一個吻都不肯給我!真羨慕你的太子妃哦。”
宋傾城嬌嗔,拉起韁繩調(diào)轉(zhuǎn)馬頭,夾緊馬腹吹了一聲尖哨。
北越眾人聽見暗號,遂跟在她身后策馬往北奔去。
沈穆時望著馬蹄揚(yáng)起的沙塵,側(cè)臉如同塑像般。
在冬陽的映照下,剛毅凜然卻藏著一絲如神佛般的溫柔憐憫。
直到宋傾城的人馬徹底消失在地平線后,沈穆時才轉(zhuǎn)身回營。
瞄了眼憋的快爆炸劉啟,淡然笑道:“現(xiàn)在問吧。”
“殿下,微臣不明白,您為何要幫那北越公主?養(yǎng)虎為患乃兵家大忌。”
劉啟皺著眉,完全搞不懂太子此番故擒欲縱,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