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大了
,代號零零零零 !
第六十二章
國安局在半個小時后如約聯(lián)系了張章。
那邊的說法是讓張章馬上撤離并回國,至于里面的人質(zhì)他們會出動特種部隊進行營救。
但是,當張章把黑可可所有的布局和最終的目的都講述一遍后,國安局那邊沉默了。
如果章四少真實的身份僅僅是猜測,國安局完全可以忽略這份威脅,沒有證據(jù),也不過是空口白話,一個毒品大鱷的話有多少人信?就算這些猜測已經(jīng)無比接近現(xiàn)實,它也不過是上下嘴皮一碰,不具任何效力。
但是現(xiàn)在不再一樣,有了證據(jù)就完全不一樣。
而且黑可可的意思很明顯,他不是和章四少談生意,而是在威脅一個國家。
這個男人膽子大的可以包天!!
負責與張章聯(lián)系的參謀沉默了下來,一聲感慨,“這個簍子……你們可算是捅大了啊……”
“我負責。”張章淡聲開口。
那邊沒有說話,顯然在思考怎么解決現(xiàn)在的僵局。
“我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案。”張章說。
“他想要什么?”
“金新月,另外的一半金新月。”
“你要記住,我們絕不可能插手。”
“合作而已,只要利益足夠大,我們未嘗不可以試一下。”
“再說一遍,金新月的內(nèi)戰(zhàn)我們不會插手。”
“呵。”張章笑了一嗓子,“你是要逼死我們啊?”
“如果是我……”對方的聲音頓了一下,下一秒,一掃之前無奈而低沉的聲音,語氣變得堅定干脆,“一天后我會再和你聯(lián)系。”然后果斷掛掉了電話。
張章放下電話嘆了口氣,目光掃視了一圈,在這些擔憂的目光里不得不笑了起來,安慰道,“放心,沒事的,你們會平安離開這里。”
“你要怎么做?”雷剛問道。
向碩坐直身體,同樣疑惑的看著張章。
張章抬手扣住了雷剛的下巴,晃了晃,笑開了牙齒,“擔心我啊?放心,你男人有解決的能力。”
雷剛眉心蹙了起來,很明顯張章在回避自己的問題,但是如果他真的不想說,自己一定什么都問不出來。
回去的路程需要花費三個小時,他們卻花了更長的時間。
暮色已經(jīng)降臨,前方的道路黝黑,讓人有一種開向地獄的感覺。
張章坐在后座的中間,身體蜷著,摩挲著手里捏著的手機,垂下的眼簾遮擋了所有的情緒,就像是睡著了一樣的安靜。
向碩不安的挪了挪身體,思考著解局的方法,他之前提出了幾個意見都被張章或者敷衍或打岔的轉移開,最終向碩只能閉了嘴,有一種幾乎是確定的感覺,張章心里應該有底了,但是卻不想告訴他們。
遠遠的,道路上有燈光出現(xiàn),溫兵將遠光調(diào)成了近光,對面的車卻沒有調(diào)整燈光,像是刻意的一般對直他們行了過來,然后按了兩聲喇叭。
溫兵松開了油門用帶速滑了過去,然后停在了那輛車的對面,打開了大燈。
對面停著一輛銀色的路虎越野,副駕的車門大開,一個男人手肘支著車門看著他們。
是黑可可。
這種神情就像是勝券在握般的自傲,笑得人心里不由冒出一團怒火。
“媽的!”向碩看清楚人后,罵了一句,打開車門就要沖出去。
張章一把抓住了他,“交給我,你們在車里等著。”
向碩瞪著張章看了兩秒,最終吐了一口氣,將頭偏到了一邊。
“剛,開門。”張章拍了拍向碩的手臂,轉頭看向雷剛。
雷剛點頭,打開了車門走了出去,等到張章出來后,他又回到了車上,透過車窗玻璃,看著張章走向黑可可。
手,不自覺捏成拳頭。
“將軍。”張章看向黑可可,“晚上好。”
黑可可是軍隊出來的人,他的手下也完全是軍事化管理,不同于另外一半金新月的老大和頭兒這些稱呼,黑可可的人都是以普利將軍稱呼他。
“晚上好,想邀請你共進晚餐。”黑可可笑道,迎面照來的強烈燈光就像無法對他的眼睛產(chǎn)生影響一般,牢牢的鎖在張章背光黑暗的臉上。
“將軍真是善解人意,正好肚子餓了,走吧。”
“請。”黑可可將雙臂從車門上放下,為張章打開了后座的門,等著張章坐進去后,他也跟著坐在了里面。
銀色路虎駛下耕田,車輪在耕地上畫出四道弧形的痕跡,調(diào)了個頭,然后開上公路想黑可可居住的小鎮(zhèn)行駛過去。
溫兵開著車緊緊貼上,通過后視鏡看了一眼向碩和雷剛的表情,面無表情。
就是面無表情,才更讓人心里不安。
“我的人今天沒有惹麻煩吧?”張章看著黑可可的側臉,問道。
“當然沒有,他們都很忙,系統(tǒng)安裝到了結尾階段了不是嗎?”黑可可說。
“將軍對這套系統(tǒng)都還滿意嗎?”
“不錯,就是防御半徑小了點,你今天也看見了吧?想要覆蓋我的全部地盤還需要最少三套這樣的系統(tǒng)。”
“高尖端的武器向來都處于核心部位,它足夠保護你安穩(wěn)睡覺了。”
“不,太少了,我睡的并不好。”
張章眉心微蹙,很明顯這是黑可可的第一個要求,他希望自己再提供幾套防御系統(tǒng)。
不過……
張章收回視線,笑了起來,“一套是我的極限了,這樣的東西我搞出來也很困難。”
“不不。”黑可可搖晃著手指,“對你來說并不困難,不是嗎?訂貨僅僅一個半月的時間,你就運過來了,章先生,我想,你完全可以通過一樣的渠道購買多幾套系統(tǒng)。”
“您不是在開玩笑吧?單單這一套系統(tǒng)我的命就差點丟在了沙漠上,再多搞幾套過來,我怕是死無全尸了。”
黑可可無聲的笑了,“章先生,這可不是一個生意人該表現(xiàn)出來的誠意?”最后兩個字帶有若有若無的暗示意味傳入張章耳中。
張章抿了一下嘴,然后輕笑一聲看向黑可可,“我們出門做買賣,最看重的就是誠意二字,我有心交將軍這個朋友,將軍也不要過于難為我才好,想要睡個安穩(wěn)覺不只這一個方法。”
“哈哈哈哈,”黑可可仰頭大笑起來,隨后伸過手狀似親密地拍了拍張章的肩膀,說道,“章先生這么有意思的朋友我黑可可是交定了。”說到這里,黑可可頓了一下,低聲詢問道,“那么在章先生看來,我怎樣能睡個好覺呢?”
張章沉吟了一陣,“其實,在我看來,將軍旗下士兵的戰(zhàn)斗力實在令人擔憂,甚至達不到我雇傭的傭兵團的水準。”
前面開車的士兵通過后視鏡看了張章一眼。
“怎么樣?要試下嗎?”說完,張章感慨了一聲,“如果將軍信得過我,我也許可以為你解決這個問題。”
黑可可的手指在膝蓋上輕輕敲擊,沉默了下來。
張章暗自松了一口氣,看向了車窗外面。
第一次的交鋒算是結束了。
黑可可想要利用手里的證據(jù)威脅張章提供武器,大量的,國家嚴禁出售的涉密武器。
這一點張章是絕對不敢答應,這套防空系統(tǒng)雖然帶給了他無限的麻煩,但是它能夠離開國門出現(xiàn)在這里,卻是國內(nèi)幾個重要部門開了數(shù)次會議才決定下來,張章根本不敢奢望這種類型的武器會被再次通過決議出售。
所以張章很隱晦的告訴了黑可可,硬件我或許無法提供,但是我可以給你提供軟件,這些軟助力的效果是一樣的。
黑可可軍人出生,雖然憑靠血腥的殺戮方式硬吃下了半個‘金新月’,他帶出來的人必定也有損傷。
再加上人手有限,無論是占領還是管理都是個大問題。
這是軍閥控制地盤后的一個頑癥。
所以,張章隱晦的告訴對方,國內(nèi)不會派兵協(xié)助黑可可搶奪地盤,但是卻可以為他訓練士兵。
這算是打了擦邊球。
國內(nèi)經(jīng)常會派出特種兵以軍事顧問或者軍事教練的身份前往非洲等國家,而且次數(shù)很多,中東也不是沒有過,只要一切做的隱蔽,雙方都能夠得到利益和安全保障。
這是張章能給的最大妥協(xié)。
所謂合作,必須要在雙方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出于自愿的,才叫合作。
他通過最后的話提醒對方,我身邊帶的這些傭兵素質(zhì)就遠高于你的士兵,而這些展露出來的戰(zhàn)斗力也不過是國之戰(zhàn)力的冰山一角。
魚死網(wǎng)破,也要建立在彼此平等的基礎上。
這次的交談過于隱晦,但是雙方都是聰明人,領會是必然,但是至于怎么想就需要再之后的溝通。
黑可可也不急著逼張章做出決定,他求的也不過是個合作,還沒到撕破臉的地步。
而且,黑可可心里卻是有些想法,只是最終目標還太遙遠,在這個階段性上,他想要,也能夠要的起的只有金新月。
章四少是個可以幫上忙的人。
晚餐的氣氛還算不錯,阿里也到了場。
張章以為阿里是黑可可的人,必定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這些年接觸了那么久,雖然彼此堤防算計,也隱約有些感情的,所以原本還想著怎么緩和自己和阿里之間可能存在的尷尬仇恨氣氛。
但是整個用餐過程阿里神情都很平和,這種一如之前的表現(xiàn)讓張章疑惑的看向了黑可可。
黑可可將切小的牛扒放在嘴里咀嚼,勾起了一邊的嘴角。
吃過晚餐張章先去詢問了齊純劍他們的情況,然后又找到兩名科研人員讓他們安心繼續(xù)手上的工作,這才筋疲力盡的回到了房間。
只要有黑可可出現(xiàn),張章就有一種仿佛溺斃在水里,被詭計包圍的感覺,這種被壓著打的難受讓他心里一直有團火。
洗澡的時候雷剛又走了進來,張章這次明白了他的意思,顯然是有些話要說。
“我想去查一下人質(zhì)是不是還活著,關在哪里。”雷剛靠著洗手臺說道,張章脫得干干凈凈,他的目光卻認真無比。
張章抹去眼角上的水珠,想了想,搖頭,“別去了,就當我們什么都不知道。”
雷剛抿緊了嘴角,雙眼淺瞇,深深的看著張章。
“我知道你想救他,但是我們外面的這些人怎么辦?”
“這不影響。”
張章蹙緊眉心,“營救俘虜不是你的工作,之后的事情如果進展的順利,我會向黑可可要人。”
雷剛沉默了一會,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張章洗完澡出來,掏著耳朵里的水向雷剛遞了個眼色,讓他去洗澡。
但是當雷剛洗出來的時候,張章躺在床上閉上了眼,凌亂的碎發(fā)還帶著水珠。
雷剛坐在床邊,張章翻身朝向床邊。
這是基本從未發(fā)生過的事情,張章明顯沒有睡著,卻做出了一種抗拒的姿態(tài),雷剛的眉心微蹙,視線落在染了水痕的枕頭,輕輕的躺了下去。
第二天張章出門又去了黑可可那里,直到午飯之后才出來,無論是他還是向碩的臉上都帶著疲憊。
雷剛留意到小鎮(zhèn)熬制鴉片的氣味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消失了,而心里更深層的是一種毫無用處的無力感。
他完全幫不了張章,甚至沒有帶著所有人逃出這里的能力。
這種無力感來的很突兀,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不考慮毀滅證據(jù)的因素,他確實可以帶著張章離開這里,哪怕路上有人犧牲,他想要保護的人必定也可以有驚無險的離開。
但是現(xiàn)在他的手腳被束縛,戰(zhàn)斗已經(jīng)成為了最下成的選擇,他的存在性被無限的弱化。
尤其是當天晚上張章洗完澡再次沉沉睡了過去之后,這種無力感讓他夜不能寐。
張章為了應付黑可可已經(jīng)耗盡了心力,睡眠成了補充精神的最佳方法。
張章在黑可可面前絕口不提自己的真實身份,盡量爭取一個平等的交易身份。
這是一種直覺,黑可可確實有退讓的感覺,尤其是他轉彎抹角提到‘圣教’的時候,黑可可竟然直接說出了一個人名。
這幾天張章一直在和黑可可交談,黑可可往往會獅子大開口,但是一旦自己堅決拒絕的時候,黑可可會很快給出一個折中的辦法。
迫切的想要吃掉另外一半金新月,所以才一再退讓的合作?
這個理由太過薄弱。
張章甚至覺得黑可可一定還有更深層的計劃。
或許商談一切都很順利,但是就是這種順利卻更讓他不安,有一種陰謀在背后醞釀的感覺。
三天后防空系統(tǒng)安裝結束,進行試射實驗。
MANTIS是一套地面防御系統(tǒng),主要攔截的是小型導彈、火箭彈以及迫擊炮的襲擊。
黑可可的人在500米外通過發(fā)射筒和導彈自帶的助推器對MANTIS防空系統(tǒng)發(fā)射了一枚導彈,幾乎剛剛飛出一百米,7枚AHEAD可編程引信彈藥就從一臺高射炮里接連發(fā)出,直接就將這枚可以炸毀半徑在50米范圍的導彈攔截在了400米外。
當導彈‘轟’聲爆炸的瞬間,黑可可滿意的拍起了手掌。
另外一臺高射炮在一公里外,他們驅(qū)車過去做了同樣的實驗,果然導彈依舊在半空開了花。
“我們下午就離開。”回去的路上,張章對黑可可說道。
黑可可點頭,“直升機隨時準備,我會再聯(lián)系你。”
張章苦笑了一下,不再說話。
這次真的虧大了。
輕武器的出售價格被壓到了四折,基本等同成本價,唯一慶幸的是他不再承擔運輸風險,每次交易黑可可會安排人過來收貨。
提供數(shù)名軍事教練為黑可可訓練士兵,地點由他提供,同時,在黑可可發(fā)動可能性的戰(zhàn)爭期間,這些軍事教練將會以參謀的身份出謀劃策。
而他得到的只是一個被捏住的證據(jù)和關于‘東突’的情報支援。
對于張章來說,這簡直就是個恥辱,更重要的是,國安局完全不同意這些交易內(nèi)容,他回國后還要面臨一場政審,同時還必須要說服頭上的那些人。
有那么一刻,張章真的覺得很累,他被夾在了中間,左右為難,恨不得永遠的消失算了。
而是最重要的是,當他回去收拾行李的時候,雷剛問他那名被抓捕的聯(lián)絡員怎么辦的時候。
張章無言以對。
為了不再增加把柄,為了這些天拒不承認自己是特工的應對方式,他放棄了那名隊員。
他平淡的說,“已經(jīng)死了。”
……
…………
作者有話要說:與黑可可這一段劇情的交鋒讓我知道,BOSS的智商不能設定的太高,尤其是這種擅長謀略,目標遠大,所有人都是棋子,并且熱愛下棋的BOSS。
黑可可的最終目標很復雜,布局的時間也很長,估計這篇文到結束都不一定能夠?qū)懗鰜恚吘购蛷堈碌暮献饕膊贿^是他設定的一個階段,如果最終沒有寫出來,小妖會給大家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