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054.臨淵公寓
054.臨淵公寓
“去美國?”司航愣了愣, 下意識道,“那不是肖野他們要打比賽才去的么。”
“只是因為肖野要打比賽?我又沒見你天天看肖野打比賽,”戚嶼開玩笑道, “不會是特地為了見我才去的吧?”
戚嶼仔細分析過這個問題——司航對美國根本不了解,英語說得也不好, 他去年去西城,雖然身邊跟著一群人, 就仍像個提線木偶,除了問徐一舟接下來上哪兒玩,自己根本沒有明確的行動意圖。
司航聞言拍了戚嶼的胳膊一下,瞪大眼睛:“你還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啊!”
戚嶼笑哼:“要不是去年見了你, 我也不用招惹上你們這群人……還記得昨天跟我身邊的那個許總么?他見我打你們都驚了, 我從九歲以后就再也沒跟人打過架了,就是為你們破了戒。”
他這話明明是在埋怨他們,卻叫司航聽出了一種親近的味道,好像隨著這一架, 他們把那個曾經(jīng)高高在上、驕傲矜持的貴公子拉到了泥潭里,變得和他們一樣了。
司航心道難怪昨晚明明挨了一拳, 他卻見戚嶼越發(fā)順眼起來了。
因為這人以前只是表面上與他們親近, 其實還是保持著距離, 不屑與他們同流合污,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 他瞅著戚嶼樂呵地想, 這個被他爸吹上天的家伙, 不也是個會沖動打架鬧事的主么。
“說特地去見你是夸張了點,”司航搖頭晃腦道,“但你確實是一個能讓我出國的重要的原因。”
戚嶼挑眉:“為什么?”
“去年我那個戰(zhàn)隊不是進了半決賽嘛, 徐一舟就問我想不想跟過去看看,畢竟我是戰(zhàn)隊老板,但我爸反感我玩游戲,如果以看比賽的理由出國,他肯定不會同意,”司航笑道,“后來也是徐一舟給我支招的呢,我爸不天天在家跟我念叨你么?他說讓我以去‘看你’作為理由跟我爸說,他就不會反對了。”
戚嶼瞇了下眼睛——果然是徐一舟!
“你那個游戲公司現(xiàn)在怎么樣了?”戚嶼不動聲色地轉(zhuǎn)移話題。
“嗐,就那樣吧,今年戰(zhàn)績不行,不死不活地吊著。”司航頹然道。
……不死不活?
戚嶼不禁回想起去年夏日的某一晚,肖野站在西城酒店露臺上對他說那番話時憂郁茫然的眼神……
在司航看來,那只是一個玩膩了的玩具,但對別人來說,可能是不斷被消磨的夢想。
戚嶼心里有點不是滋味,不過這些事暫時也輪不上他管,他收回思緒,起身道:“行吧,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唐偉燁就走了。”
司航壞笑:“你再去看他,小心他對你越來越不死心!”
戚嶼一愣,勾了下嘴角:“說得也是,那我就不去看他了,你見了他幫我跟他打聲招呼吧。”
司航:“……???”
***
下午戚嶼回酒店處理了一些公司調(diào)查方面的事。
楊記者他們已順利租下那間別墅,開始深入偷拍邱明陽的走貨證據(jù);衛(wèi)天瑞也順藤摸瓜地追蹤到了制作艾薇服裝吊牌的印刷廠,了解到了該廠為艾薇制作的吊牌數(shù)額,昨日他們已在戚嶼的指示下前往為美薇提供布料的紡織廠,打算收集新的線索。
與此同時,戚嶼也和戚源誠委托的專業(yè)團隊取得了聯(lián)系,這個團隊主要負責(zé)監(jiān)測艾薇網(wǎng)店的實時銷量、流量和經(jīng)營活動來推測背后的實際運營情況。
調(diào)查進展雖然緩慢,但都在有序推進。
臨下班時,戚嶼給傅延昇發(fā)了條消息:“想不出晚上吃什么,你來定?”
f1s:“要不要來我住的地方?”
戚嶼:“臨淵公寓?”
那是戚嶼上次接傅延昇去寧城時對方發(fā)過來的住址定位,他還記得。
f1s:“嗯,總在外頭吃也膩味,我做點菜給你吃。”
戚嶼心中一動:“你還會做菜?”
f1s:“會。”
嶼:“好啊,我?guī)c過去找你?”
f1s:“七點之后都可以,看你方便。”
和傅延昇聊完后,戚嶼跟戚楓打了聲招呼,讓他下班后自己解決晚餐,又打電話給王猛,吩咐他替自己準備一份上門禮,等六點五十分,他就收拾收拾下了樓。
開車從假日酒店到臨淵公寓剛好十分鐘,戚嶼給傅延昇發(fā)了個消息說“到了”,門衛(wèi)接到屋主的指示給王猛放行,車子直接開到傅延昇住的那幢樓下。
戚嶼一下車,就見傅延昇從里頭出來。
男人穿過寬敞的門廳過來接他,劃卡開門時視線移到他手上拎著的東西,問道:“怎么還拎個果籃?”
“我讓保鏢買的……”這估計是王猛那大老粗唯一能想到可以買的禮物了。
“給我吧。”傅延昇笑了笑,也不嫌棄,主動接過那個碩大的籃子拎在手里,帶他上去。
電梯停在十九層,進門后,傅延昇給他指了下客廳的方向:“你坐會兒,我也才剛到家,還沒開始做飯。”
戚嶼:“哦……”
良好的家教讓戚嶼沒有去他人家做客時東張西望的習(xí)慣,但他對傅延昇實在太好奇了,忍不住站在玄關(guān)處問了一句:“能參觀嗎?”
傅延昇:“隨便看。”
戚嶼揚了下眉,對這個回答很滿意。
“我去換身衣服。”傅延昇說完就進臥室去了。
戚嶼踩在光潔如新的黑橡色地板上,掃視了一圈。
屋子的裝修是那種灰藍色基調(diào)的性冷淡風(fēng)格,和傅延昇的氣質(zhì)有點一致,就是有點空,有點干凈過頭。
他來到客廳,打量了一會兒飾物架上擺放的精致的小雕塑,沒一會兒傅延昇就換完衣服出來了,問他道:“在看什么?”
戚嶼偏頭,見對方換了身黑t恤,配修身長褲,和穿襯衫西裝時那種職場精英范兒不同,這會兒對方看上去休閑又帥氣,像個斯文的大學(xué)學(xué)長。
戚嶼將視線重新對向飾物架上的一個馬車銅雕,問:“這你是哪兒買的?”
“不是我買的,”傅延昇頓了頓腳步,轉(zhuǎn)身走向開敞式的廚房,背對著他說,“裝修公司給我配的。”
戚嶼:“……”
難怪他覺得地方不像家里有的樣子,倒像個展示用的商品房。
“你自己住的地方不自己搞點擺設(shè)?”既然不是傅延昇買的,戚嶼也沒心思看了,他慢吞吞地朝對方晃過去,調(diào)侃他道,“你怎么這么隨便?”
傅延昇:“我對那些東西不是很敏感。”
戚嶼挑眉:“那你對什么敏感?”
傅延昇見他過來,斜了他一眼,說:“床。”
戚嶼:“???”
傅延昇解釋:“我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邊,平時也就回這里睡個覺,床舒服就行了。”
廚房的操作臺上堆著新鮮的食材,傅延昇洗了手,有條不紊地把它們按照要做的菜分成幾堆——蛤蜊雞蛋、洋蔥牛肉、蔥姜鱸魚……想做什么一目了然。
戚嶼見對方的廚具也很新,問道:“做飯呢?”
傅延昇:“一個月做不了兩次。”
戚嶼:“那你怎么想著給我做?”
傅延昇繼續(xù)手上切配的動作,也不抬頭,只低聲說:“這不是給你這大少爺找點新鮮感么。”
戚嶼笑了笑:“一個月才做兩次,你用刀還挺熟練,學(xué)過?”
傅延昇:“讀碩士那幾年在英國經(jīng)常自己做。”
戚嶼暗笑,對方為了引自己上鉤,還真是想盡了辦法在展示能力——職場上的不夠,居然連居家生活上的本事都拿出來了。
傅延昇處理完大部分食材,最后才拎起那條大鱸魚的尾巴,偏頭道:“你自己一邊玩會兒去,我要殺魚了。”
戚嶼:“……”
戚嶼:“你殺啊,我又不怕。”
傅延昇:“刨魚鱗會濺到你身上。”
戚嶼往后退了一小步,想起anne做飯時都會圍圍裙,好奇道:“你不系個圍裙擋擋?”
傅延昇晃了下刀子:“……沒有那種東西。”
戚嶼見男人面上剛剛一閃而過的獰色,差點笑出聲。
他終于不再多話,轉(zhuǎn)身到附近的餐桌邊坐下,這屋子原本冷冷清清的,可看著傅延昇在那里為自己做飯,戚嶼就感覺溫暖起來。
男人動作不算快,但每個步驟都很明確,從容不迫的姿態(tài)讓人看著很是賞心悅目。
雖然知道傅延昇在刻意展示,但戚嶼承認,他很心動,他都已經(jīng)開始幻想這人跟著自己去加州陪讀,每天為自己“洗手作羹湯”的樣子了。
傅延昇做了四菜一湯,前后總共才花了四十分鐘,然后開了瓶白葡萄酒。
坐下后,等戚嶼嘗了幾口,傅延昇才問:“怎么樣?”
“不錯。”戚嶼沒說客套話,對方做的菜和外面高檔餐館大廚做的當(dāng)然不能比,但從家常菜的角度來說可以打滿分了。
關(guān)鍵這一頓飯還是他眼睜睜看著傅延昇為自己做的,這心里的滿足感就別提了。
傅延昇喝了口酒,又問戚嶼:“你昨天晚上打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戚嶼抬了下眼皮,心說難道徐一舟沒告訴你?但傅延昇這么愛跟他裝傻,他也不說破,又云淡風(fēng)輕地在飯桌上把昨晚發(fā)生的事說了一遍。
傅延昇聽得直皺眉頭。
戚嶼見他面色不善,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沖動了?我知道,我已經(jīng)反省過了……那司航和唐偉燁還在私人醫(yī)院住著呢,一天兩萬的開銷都從我這兒出,你以為我愿意?但他們當(dāng)時說那種話,我是真被氣昏頭了,說誰都行,牽扯到我媽媽和我弟弟不行,打一架讓他們長長記性也好。”
傅延昇跟他碰了下杯,冷颼颼地笑了一下:“就這么點皮肉傷,哪能讓他們長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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