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高傲的齊小姐
她聲音尖利,透著不可置信,一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主意,一起來的俊男靚女們都向這邊看過來。
而南北這桌也是一愣,南北瞇著眼睛打量門外的一群人,又斜眼看了看春美,后者此時有點緊張,滿臉通紅,手上筷子抓的很緊。
春花有些疑惑,“春美,是你的朋友嗎?”
南北在心里否認(rèn)了,要是朋友,不至于這么個態(tài)度吧。
春美不說話想裝作不認(rèn)識,可是對方顯然不這么認(rèn)為。
那個走在最前頭的少女,直徑走了過來,下巴微抬,帶著高人一等的樣子,南北只掃了一眼便知道對方不是個善茬。
“楊春美真是你啊,你竟然還能來這種地方?”
春花一開始以為是春美的朋友,現(xiàn)在皺起眉頭,這姑娘家可真沒禮貌,桌上顯然還有長輩,就這么大刺刺的嚷起來,目中無人,而且那話說的好像春美出現(xiàn)在這里是多么不可能似的。
她的同伴也有點發(fā)蒙,小聲議論,“佳玲,誰啊?”
那個叫佳玲的少女回頭,“我同學(xué)。”
“那也是女高的學(xué)生了。”有個男孩子朝這邊望了望,看到在座的女子均是明媚容貌,尤其在南北臉上打了個轉(zhuǎn)。
“是雖是,可是還是不一樣。”佳玲意味深長,那話讓人怎么聽怎么不舒服。
“春美,別那么沒規(guī)矩,李叔他們都算長輩,怎么能在長輩面前這么沒規(guī)矩,見到同學(xué)也不介紹一下,不打個招呼。”春花挑起眉頭,略微有些不滿的放下筷子,聲音提高。
那個佳玲一聽這話,臉上一紅,隨即臉色不太好,掃了眾人一眼,但到底是世家女子,雖然傲慢沒瞧得上這一桌人,可還是咬了咬嘴唇,“我叫齊佳玲,是上海商會主席的女兒。”
說話間眉眼帶著得意之色,看向春美,心說也不知道這個窮酸的楊春美走了什么狗屎運能攀上朋友到這里吃飯,不過她的朋友地位能高到哪去?
春美因為漂亮,在學(xué)校里人緣不錯,連一向眼高于頂?shù)哪旧贍敹紝λ硌巯嗫矗鴮嵶岧R佳玲看不慣。
她只當(dāng)春美是大堂吃飯的那種,不知道怎么混進包廂里來的。
春美抿著嘴低著頭還是沒說,臉氣的通紅,這個齊佳玲一向在學(xué)校里眼高于頂瞧不上她這樣普通家庭出身的女孩子,處處刁難。
春花聽了,臉色微微發(fā)暗,想說什么,最后還是看了一眼南北沒再說話,倒不是怕了這個商會主席的小姐,是怕給南北惹麻煩。這女子顯然是被家里寵壞了的,這種人她見得多了,能無法無天的活著,家里自然有無法無天的勢力。
看著桌上人默不作聲,更坐實了齊佳玲的想法,臉上頓時閃現(xiàn)輕蔑。
春雨好沖動怒氣沖沖的站起來,“你們要干什么?”
卻被春花瞪了一眼,“春雨,坐下。”
老李一把拉過他,老李來上海這么久什么人沒見過,一看便知到這位不能得罪,忙拉著春雨。
可正在這時,一直低頭吃菜的南北突然抬頭,掃了一眼門口的少男少女,嘴角拉起一絲嘲諷,在網(wǎng)紗后面邪魅的如同一眸游魂,讓青澀紈绔少年們猛然恍惚一瞬。
“春美,怎么還不介紹一下你同學(xué)。”
春美還沒說話,齊佳玲卻臉色難看,這話什么意思,剛才都已經(jīng)自報家門了難道他們沒聽見嗎?
“我剛才不是已經(jīng)說了嗎?”齊佳玲嚷嚷著,“剛才伙計不是說沒包廂了嗎,我看這里就有,這滿月樓什么時候這么辦事的,什么人都能到包廂里來,平白浪費了包廂,讓咱們這些正經(jīng)吃飯的沒地方。”
追到樓上來的管事,一頭大汗,“齊小姐,當(dāng)真沒包廂了,您沒提前預(yù)定,而且您用齊先生的名字預(yù)訂才行。”
管事的話像是打了齊佳玲一個耳光,頓時拉下臉來,“我和朋友來吃飯,是給了你們滿月樓面子,我看他們吃的也差不多了,這個包廂我要了。”
管事還在擦著汗,不知道如何解決。
南北的聲音又響起,可還是對著春美,“春美?”
那眼神銳利,卻給了春美安定的力量。
抬頭看著南北的眼睛又回頭看了看就在門外耀武揚威的齊佳玲,眼中閃過同樣一絲冷色,“那是我女高的同學(xué),齊佳玲。后面的,我只認(rèn)得兩個,那個是二班的牛月,還有五班的邵文。”
春美的聲音清晰的傳到了每個人耳朵里。
齊佳玲臉色頓時不好,后面的幾個公子哥卻是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個臉色通紅卻執(zhí)拗的少女。
“記住了,以后就這樣介紹你的同學(xué),什么商會會長的名頭,都是家長的,就算說是外星人的女兒又如何,別人的名頭再響亮,終究不是自己的。春美,以后和別人自報家門的時候要說你是楊春美,別借著名頭自以為挺好,殊不知自己將自己踩的一文不值。”
“是,我知道了。”春美仰起頭,一臉得意之色,齊佳玲氣的臉都扭曲了,真是痛快。
春雨愣愣的看著南北,大笑起來,“對對對,哈哈哈,借別人的名頭,自己還算是什么東西啊。”
“楊春美,你什么意思?”
齊佳玲本來就是高傲的性子,被南北一激就火大了,說著就要沖過來,后里面的人拉著她,叫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雖然都是世家紈绔子弟可是有些人還是有眼力的,能坐在滿月包廂里的人有幾個是等閑之輩,家里都是做生意的,但這里不是有錢就能來,有權(quán)有名望才行,這個齊佳玲的父親是上海商會會長,自然名望權(quán)利金錢都是一等的,在這幾個人小姐妹小公子之間也是眾星捧月,說一不二的角色。
平時也常常和這些朋友來吃飯,都是輕車熟路的了,今天臨時起意,滿月樓卻說沒包間,她不信,覺得滿月樓看她沒用齊會長的名頭訂包廂是欺負她人小,不給面子,殊不知,她算什么面子,滿月樓每次給的也都是齊會長面子而已。
“沒什么意思,齊佳玲,在學(xué)校外面見到你很高興,但是我和我家人要吃飯了,麻煩你離開。”讓著齊佳玲吃癟,心情自然是好的。
“你憑什么在這里吃飯?”齊佳玲這話說得唐突,后面幾個人甚至有人咳嗽著掩飾尷尬,覺得今天丟人死了,但又不好得罪這位商會會長的女兒。
在齊佳玲的印象里,楊春美家里窮酸透頂,前兩年還見過她穿打補丁的衣物,也不和同學(xué)去食堂吃飯,只是帶飯,窮酸的厲害,最近一段時間為人開朗了很多,校服也買了新的。
可是也不至于一個窮酸家庭能到滿月樓這種地方吃飯吧,大堂也就算了,竟然還是在包廂?還是位置這么好的包廂,她楊春美何德何能。
“我為什么不能在這里吃飯?你能我為什么不能?”春美是真的動氣了,這個齊佳玲真是無理取鬧自己今天高高興興和家里人來吃頓飯,她卻來攪局。
“佳玲,我們還是先走吧,今天沒位置,改天再來。”后面有人實在掛不住臉面,過來拉齊佳玲,只不過現(xiàn)在這位驕縱小姐已經(jīng)在氣頭上,哪來的心思靜下來想想,“他們?yōu)槭裁丛谶@里?”齊佳玲指著春美,質(zhì)問著已經(jīng)一身冷汗的管事。
啪!南北皺眉,筷子啪的放到桌子上,眾人皆是一驚,熟悉南北的人知道,這是生氣了的表現(xiàn)。
“這位齊小姐,如果你要一在無理取鬧,別怪我不客氣了,難道齊會長家里就是這樣的家教嗎?養(yǎng)出來的女兒,隨便在同學(xué)家宴上大鬧。”南北聲音清冷,卻是寒氣入骨,在場的人無不立刻禁聲。
后面一個家里是開珠寶行的小公子,看到南北,微微詫異,像是恍然,剛剛見到南北的時候就有些覺得眼熟,現(xiàn)在仔細看了半晌又看到坐在一旁的老李,這才緩過神來,對著旁邊的另一位小公子耳語了一番?
那人沒忍住驚嘆出來,“那就是南北小姐?”說著頭想往這邊看的更仔細一些。
齊佳玲被南北搶白的臉一片通紅,不好收場,之前在朋友們面前放了大話,現(xiàn)在真是進退兩難。這時候聽到同伴小聲議論,不禁皺著眉頭望向那兩位小公子,“怎么了?認(rèn)識?”
說罷也不等同伴回答,看了看春美,卻像是自言自語的,“楊春美,你家不會是作什么生意了吧,不過我告訴你,就算是上海灘的暴發(fā)戶也要看我父親的臉色行事,只要你是入了商了,就是要進商會的,否則,你們家就等著被同行排擠吧。”
說著臉色高傲的瞟了一眼南北,心想著,看這人的穿著不俗,八成是做什么生意,又或者嫁了個好人家做姨太太,否則,憑他楊春美家,這幾個窮酸姐姐哥哥的,怎么可能到月滿樓來吃飯。
“你有完沒完,一個姑娘家家的,不好好念書做女工,整天出來拋頭露面,打著家里的旗號四處炫耀,真替你丟臉。”
春雨在一旁已經(jīng)忍了半天,如果不是姐姐和老李拉著,他估計已經(jīng)沖上去了,到不至于動手,他那么死板的人絕對不會打女人的,但是教訓(xùn)還是有的,這個女人一再的挑戰(zhàn)他的底線,要不是當(dāng)初答應(yīng)南北姐做人不能太沖動,他早就爆發(fā)了,還能忍到現(xiàn)在。
“你又算哪棵蔥?”齊佳玲今天竟然被幾個這么低層次的人搶白,心里越發(fā)的不痛快起來。
“今天我家在這吃飯,你又算哪棵蔥在這里叫囂。”
“你!”
“你什么你,伙計,你們這是怎么做生意的,客人來吃飯,竟然閑雜人等在這里吵嚷半天,真是枉叫了滿月樓。”
春雨氣憤的看著管事,管事卻是心里叫著冤枉啊,自己什么人物,這兩邊又是什么人物?
四周已經(jīng)有包廂出來看是怎么回事了,吵嚷的時間長了,自然其他包廂都出來看熱鬧了,可在這里的誰是省油的燈,管事頓時頭大了,只可惜老板今天還不在店里,不然也用不著自己這大堂管事來管這事啊。
“小喜子,你這樣可不行,兩方都不想得罪,最后不都是雞飛蛋打嗎?”
正在危難之時,對面包廂有人推開門對著那伙計笑著說著,南北一抬頭正好看到正對面的包廂里,也是同樣的擺設(shè),只不過坐著的是四五個偏偏公子,穿著料子好的西裝,頭發(fā)三七開,英倫范的襯衫上袖扣在燈光下閃爍著耀眼。
而說話的正是坐在那桌上位,一個穿著灰鴿子毛呢西裝的年輕男子,此時正一臉笑意的看過來,眼神盯在同樣坐在主位上的南北身上,看到她半遮的那張臉,先是微愣,之后嘴角邊帶著了然的笑意。
“安二少爺,你可別打趣了,我們老板不在,我哪敢說話啊,來的都是客,還都是大人物,我小喜子可不敢做炮灰啊。”
這個管事,說話猶如泥鰍,滑不溜丟,能在滿月樓做管事,必然有他為人圓滑之處。
對面的安二少爺拍著身邊一個帶著金絲邊眼鏡框溫潤如玉面色白質(zhì)的男子說,“少華,走,愿不愿意做個和事老啊?”
那金絲邊眼鏡的男子卻笑著搖頭,“我剛回來,上海的事還不了解,我就不參與了。”
那個安二少爺卻是對他狡猾一笑,“昨晚你沒趕上,本想今天帶你看看,結(jié)果人家今天還不登臺了,不過也算是有緣。”
說著對著對面的包廂抬了抬下巴,“佳人就在前方。”
聲音只有兩個人能聽清,接下來直看著安二少爺和那個金絲邊眼鏡男子走過來。
不同于齊佳玲這群人年紀(jì)不大,雖也是風(fēng)流倜儻卻是稚嫩了一些。這二位當(dāng)真說得上是翩翩佳公子。
走過來的二位,大概二十五六上下,正是風(fēng)華正茂,穿著不俗。
尤其是金絲邊眼鏡框的男子,不同于安二少爺?shù)男镑鹊鮾豪僧?dāng)?shù)娘L(fēng)流韻味,帶了點英國紳士的書卷氣息,一瞬間將齊佳玲這邊齡少女的眼球全部吸住,饒是平時大方得體,此時也羞紅了臉,小聲的在下面問著,“這是誰啊?”(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