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陳若熙怒火攻心,說出來的話比起從前自然要尖銳許多。
白戰(zhàn)楓的眉頭擰成一團,剛要發(fā)作,對上陳若熙那張蒼白的臉,放在桌上的雙手緊握成拳,生生克制的下來,“我不想和你吵架。”
他之所以到現在還沒發(fā)作,就是不想和她爭吵,他以為她是個識大體的女人,看樣子是自己看錯了。
一直以來,陳若熙確實是個知禮節(jié),懂進退的大家閨秀,但是再理智的女人,一旦遇上了感情,尤其是求而不得感情,這樣的失控并不意外,白老爺子當初想找的是一個一心一意為白家,不會傷害白戰(zhàn)楓的女子,這些條件,陳若熙確實是符合,但是他低估了感情對一個女人理智的沖擊,也低估了陳若熙的瘋狂和偏執(zhí)。
因為壓抑,白戰(zhàn)楓的口吻有些生硬,聽的陳若熙越發(fā)的不舒服,他對自己,從來就沒有溫柔的時候,她為什么會相信鳳弦月那個女人說的話,公子心里根本就沒有自己,以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希望?陳若熙在心底冷笑了一聲,她根本什么希望都沒有。
她知道,自己在公子面前失態(tài)了,她不想,但是她控制不住,那么多的憤怒,那么強烈的不甘,就像是翻滾著的波濤,洶涌的態(tài)勢,仿佛要將他徹底淹沒。
不想和她吵架?他這個樣子是不像和自己吵架的嗎?他知不知道,他這樣的態(tài)度,還有他說的那些話,到底有多么的傷人?從大婚以來,她一直謹守本分,將白家料理的井然有序,她做的還不夠嗎?她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夠好了?
“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又該做的事情。”
陳若熙的聲音有些冷,過往那些對弦月的埋怨,一點點的轉移到現在的白戰(zhàn)楓身上。
“為什么公子寧肯相信一個外人可不愿相信自己的妻子?”
寧肯對一個永遠都不屬于自己的外人好也不遠拿正眼看她,如果他愿意將對弦月的感情分給自己百分之一,她現在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是我讓春桃去監(jiān)視弦月的一舉一動的。”
陳若熙冷冷的出聲,大有不管不顧一切,破釜沉舟的態(tài)勢,反正無論她做了什么,他也不會正眼看自己,他的心都不會放在自己身上,既然這樣,她還不如將一切都說清楚,也好過憋在心里,這段時間,她真的已經受夠的。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白戰(zhàn)楓緊握成拳的右手用力的捶在桌上,幽深的眸瞇成一條直線,這樣的事情,他居然一直都不知道。
他一直都認為弦月肆意張狂,不會任由別人欺負,但是他卻忘記了,那個人,同樣的呢重情重義,就像她說的,她把自己當成朋友,現在的她根本就不會刻意去挑起他和陳若熙之間的矛盾。
白戰(zhàn)楓盯著陳若熙,覺得有些不敢置信,這就是老爺子給她挑選的女人嗎?他現在已經知道這個事情了吧,心里是什么感受,會不會覺得后悔?
“我當然知道,是公子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那個人不是我能得罪的,那是公子能想的嗎?”
白戰(zhàn)楓的眼睛瞪大,漆黑的眸,熊熊的火光跳躍,像是要把陳若熙燃燒成灰燼,春桃等人聽到這邊的聲音,沖了進來,被白戰(zhàn)楓喝走:“都給我滾!”
“那個人不單是鳳國的女王,還是蘭國的王后。”
白戰(zhàn)楓沒有說話,英氣的眉頭擰成一團,四周的空氣也仿佛凝固了一般,但是陳若熙不管,她已經被嫉妒和不甘沖昏了頭腦。
白戰(zhàn)楓沒有說話,陳若熙說的那些話,他不是不知道,她是蘭國的王后,蘭裔軒的女人,這一點,他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自己,不需要別人在說些什么,對于她,他已經不敢再有任何的奢求,但就算是放在心里也不可以了嗎?
“公子,她已經是別人的人了,為什么你還要念念不忘呢?我到底有什么不好了?從大婚到現在,我無怨無悔,將白府料理的井井有條,但是你呢?你從來就不會拿正眼瞧我,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是你既然娶了我,為什么不能對我好一點呢?那個鳳弦月到底有什么好的?我就是想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好的,所以我讓春桃整天在薔薇小院,但是直到現在,我還是不明白,公子喜歡她什么?一個整天除了吃就是睡的女人,她到底是哪一點比我好了?”
說到最后,陳若熙的聲音有些歇斯底里。
除了吃就是睡,白戰(zhàn)楓記得,以前他就是這樣形容弦月的,她有什么好?白戰(zhàn)楓也在心里這樣問自己,但是在他看來,比起陳若熙,除了不是選擇自己這一點,她什么都好。
瀟灑不羈,率性隨意,其實那樣的個性有些時候是不討喜的,但是她說出的那些話,總能讓她覺的震撼,她敢愛敢恨,勇于擔當,聰慧睿智,比起那些矯揉造作的女人,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公子,你知道這段時間我是怎么過來的嗎?是,你每天都會回來了,但是你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往薔薇小院跑,這么久,你來看過我一次嗎?我去大門等你,你還是不屑一顧,你的眼里心里根本就沒我的存在,你知道我看你站在薔薇小院的門口是什么心情嗎?”
陳若熙邊說邊哭出了聲,白戰(zhàn)楓沒有說話,這些他確實不知道,但是從一開始,他就和她說的很清楚了,如果她想要從自己身上得到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他的心,早在弦月摔下死亡谷的時候,就已經沒了,就算后來活了過來,也已經空了,現在的白戰(zhàn)楓,是為了白家而活的家主,他想對陳若熙好,但是他騙不了自己。
其實,當陳若熙在問弦月有什么好的時候,他真的很想將她的優(yōu)點告訴陳若熙,但是他控制住了,其實想想,陳若熙沒什么不好,以她的身份,登門求親的人比比皆是,但是他就是不喜歡,下意識的,他會將她和弦月放在一起對比,結果永遠都是,她比不上弦月,怎么都比不上,尤其是上次她設計自己之后,在他看來,弦月絕對不會這樣做,她不屑,那樣隨意的一個人,骨子里比誰都還要高傲不屈。
除了吃就是睡,但是在處理大事前,她的坦然,她的果決,她的手段,怕是這世間任何一個男子也比不上,在她沒來之前,想到軒轅昊,那個天生霸氣的男子,他完全沒有一點底氣,但是現在,全天下的女子,有誰能像她那樣獨當一面,與軒轅昊對峙?
白戰(zhàn)楓驀然想到什么,抬眼看著陳若熙:“是你讓弦月離開的?”
陳若熙一愣,臉色蒼白,如果是在平時,她一定會狡辯,但是現在她沒有,她已經完全被沖昏了頭腦,“對,是我讓她離開的,我受夠了。”
白戰(zhàn)楓盯著陳若熙,他不是個會憐香惜玉的人,要真把他惹急了,不管男人女人,他可能真的會動手,現在的他,真的有種狠狠給陳若熙一巴掌的沖動,她做這些,是憑什么?
白戰(zhàn)楓的手高高揚起,在對上那雙迷蒙的淚眼時,緊握成拳的右手咯咯作響,終究無力的垂下。
“陳若熙,這是最后一次。”
白戰(zhàn)楓冷沉著臉,一字一句,帶著濃濃的警告。
她憑什么?就因為是白家的少夫人,這樣的為所欲為,她把自己當身份置于何處,白戰(zhàn)楓很想和她吵一架,但是忽然間覺得累了,對眼前這個偏執(zhí)的失去理智的人,他甚至覺得絕望了,只覺得和她說話都是浪費唇舌。
一直以來,他對女人本來就沒什么感覺,在他的生命中扮演的不過是可有可無的角色,卻沒想到自己會一頭栽了進去,而那個人,不屬于自己,如果不是因為她是自己的妻子,他不會這樣你的容忍。
今天這樣的局面,或許有他的責任,但是她要的感情,他真的給不了,他說過,只要她想離開,他就會放手,讓她去尋找自己想要的幸福,他不喜歡她,甚至對她心存芥蒂,這讓他怎么對她好言好語,怎么給她好臉色?他對她,有的只是愧疚而已,他不希望,最后這一丁點的愧疚,也被消磨掉,那他們兩個真的是走到盡頭了。
這段婚姻,只需要彼此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多余的感情,只是累贅,只要她做的不過分,不要碰觸到她的底線,做什么,他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是他虧欠了他,沒盡到一個做丈夫的責任。
百戰(zhàn)發(fā)說完,看了陳若熙一眼,轉身就要離開。
陳若熙一愣,這才回過神來,急急的跑了出去,從身后抱住白戰(zhàn)楓,“公子,晚上不要走好不好?”
白戰(zhàn)楓皺眉,伸手就要將她放在腰上的手拿開,陳若熙不管不顧,抱的更緊,說什么都不肯松開,哭出了聲:“公子,我到底該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