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陳若熙。”
白戰(zhàn)楓的口吻有些重,眉頭擰成一團,他不知道她想要改變什么,但是她這個樣子,什么都改變不了,他不喜歡陳若熙,更加不喜歡這樣卑微的愛情。
“做你自己就好。”
當初老爺子給他找的并不只有陳若熙一個,有好幾個白楚大官的女兒,有些還是武將的女兒,比起文官的前進,這些人更應該和他志趣相投一些,老爺子最中意的是陳若熙沒錯,而他之所以選擇她,是因為老爺子說她端莊大方,謹守規(guī)矩,聰慧而且清高,他喜歡清高的女人,尤其是那些骨子里都透著高傲的女人,永遠不會在困難面前屈服,這一點,或多或少都受到弦月影響,每每她出現(xiàn)在人群,似笑怒罵,就算是舉止低俗,卻還是她俯瞰人群,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但是陳若熙讓他失望了,她低眉順眼,舉止小心,這些他都不喜歡,他知道,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不過他想這一切都沒有關系,反正他只是按照老爺子的意思娶一個女人而已,既然不是自己喜歡的,誰都是無所謂的,只要她謹守本分,他之前幾次三番問老爺子,老爺子都說她是個識大體,端莊本分的女子,可事實根本就不是這樣,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讓他后悔當初自己的決定,如果娶的是別的女人,乖巧點的女人,或許現(xiàn)在這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fā)生。
他不想她怎么做?她現(xiàn)在做的那些和老爺子說的那個陳若熙,根本就是判若兩人,無論是什么原因導致她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他希望她能重新回到過去,不要因為自己有任何的改變,她的一切,都還能和以前一樣。
官場之中,政治聯(lián)姻,比比皆是,他們同樣是沒有感情的,既然知道是政治聯(lián)姻,從一開始,就不該奢望太多,更不能做出一些出格的舉動。
他不知道,弦月今天離開,是不是真的就像她說的,因為程強率領的軍隊馬上就到,亦或是其他,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不想追究,他相信一點,無論今天陳若熙做了什么,她都不會相信這一切都是他的授意。
就因為這樣,他才更加的氣憤,陳若熙的話語間,分明將今天所有的事情,所有的責任都推在他和弦月的身上,這樣沒有擔當?shù)淖龇ǎ屗X得失望,也是他不想繼續(xù)談下去的原因,相比于推卸責任,他更加喜歡有擔當?shù)呐耍绕涫乾F(xiàn)在,他的身邊個,更加需要一個能有擔當?shù)呐印6遥幌矚g有人在他的勉強用這種帶著輕蔑的口吻談論弦月,據(jù)他的了解,她不是這樣膚淺的女人,怎么能憑著十多天所見就去妄自斷定弦月是個什么樣的人?更何況,這一切,都還不是她的親眼所見,難道江湖的那些人眼睛都是瞎了的嗎?一個丫鬟的話怎么能相信?她根本就是對弦月抱有偏見。
“公子,都已經(jīng)一個多月了,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陳若熙唯恐白戰(zhàn)楓離開,雙手緊緊的抱著,說什么都不肯松開,她的頭貼在他的背上,“不孝有三無后為大,老爺子一直想抱曾孫,公子,為白家繁衍后代是我的職責。”
這個道理,白戰(zhàn)楓當然是知道的,老爺子人老了,他心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最憂心的就是他對弦月的感情,他能感覺到他的愧疚,但是那些都不重要了,這個世上,他不是他唯一的親人,但卻是他白戰(zhàn)楓最親的人,他能明白他的心情,那個時候,他們兩個正值冷戰(zhàn),他很少回白府,就算是回來,也是一頭就栽進書房,這件事情上,他肯定是給了陳若熙壓力的,但是他不相信,他會讓陳若熙那樣的設計自己。
“公子,難道我有錯嗎?”
陳若熙不停的流眼淚,她不過是想要個孩子而已,老爺子開心,而她今后的生活也能有個寄托,她更希望白戰(zhàn)楓能夠看在孩子的面上,將心轉移到她身上,她這樣的想法,到底有什么錯,直到現(xiàn)在,她都不認為自己有錯。
對于陳若熙這樣的執(zhí)迷不悟,白戰(zhàn)楓已經(jīng)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了,在他剛接到弦月要來白楚的消息時,他死寂的心歡呼雀躍的時候,她居然在自己的飯菜下藥,那晚的事情,對他來說,就是背叛弦月的證明,那晚之后,他一直在想,如果哪天被下藥的是蘭裔軒,他會不會和自己一樣呢?
“公子,你告訴我好不好?那個弦月到底有什么好?我改,我改還不成嗎?”
陳若熙哭的大聲,她覺得自己整個人已經(jīng)快要崩潰了。
以前,她還只是個少女的時候,她只想著能嫁給白戰(zhàn)楓,整天陪在他身邊就滿足了,原來,人的欲望真的就是個無底洞,得到了之前的想要的,就會想要的更多。
這段時間,她真覺得受夠了,她是陳家的嫡女,聞名楚國的才女,及聘之后,上門求情的人幾乎把陳家的門檻都給踏破了,但是為什么她的丈夫卻對她不屑一顧呢?當他用那雙柔情似水的眼神看著弦月的時候,她就在想,要是公子能那樣看自己一眼該有多好,就算是付出生命的代價,她也無怨無悔,真的是她要的太多了嗎?
別人都羨慕她家室好,嫁進白家之后,她更是人人艷羨的白家當家主母,但是誰能明白她心里的苦?
“陳首輔近來身體抱恙,明日你回去探望,好好陪陪他。”
陳若熙渾身僵住,她仰著頭,只能看到白戰(zhàn)楓的側臉,冰冷而又殘酷,他這是要趕自己回去嗎?就因為那個叫鳳弦月的女人?她到底有什么錯?她做的只是正常女人都會做的事情而已。
她死死的盯著白戰(zhàn)楓,忽然就覺得全身發(fā)寒,他這是要趕自己嗎?就因為她讓鳳弦月離開白府?
全身的力氣瞬間被抽風,陳若熙坐在地上,雙手抱著白戰(zhàn)楓的大腿,不肯放手,想到白戰(zhàn)楓要將她趕著離開白府,此刻陳若熙的大腦一片空白。
傷心欲絕?她覺得自己的心好像死了?以前在聽到白戰(zhàn)楓拒絕念小魚的時候,她雖然同情,但心里更多的是愜意,只要沒接受,她就還有機會,現(xiàn)在這一切都是報應嗎?當時念小魚被人嘲笑,被白戰(zhàn)楓傷害的時候,是不是也和現(xiàn)在的一樣,心如死灰一般,但是卻因為愛的太深,舍不得放手?念小魚現(xiàn)在已經(jīng)放手了,但是她呢?她是白戰(zhàn)楓的妻子,就算是回陳府,要是呆的太久,外邊肯定就會有流言蜚語,而且,爺爺也會讓她回來的。
她嫉恨弦月,卻又覺得好羨慕,她再不喜歡她又怎么樣?她依舊名動江湖,風頭蓋過所有的公主,初雪公主那樣絕頂?shù)拿廊耍吞m王也算是青梅竹馬,但是到最后,蘭王卻還是愛上了她,甚至愿意為她赴死,全天下那么多的女子,為什么所有優(yōu)秀的男子都看上了她呢?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卻依舊云淡風輕,她大概不知道,自己有多遭人羨慕嫉恨吧。
白戰(zhàn)楓任由陳若熙抱著,并沒有離開,現(xiàn)在的他早就不是當初的白戰(zhàn)楓了,所以不會再用以前像對待念小魚那樣的態(tài)度對待陳若熙,愛而不得的滋味,他親生經(jīng)歷過,所以在這一點上,他多少能夠明白。
但就算是這樣,他依舊給不了陳若熙想要的,更不會在這個時候給她任何的承諾,感情這個東西,從來說給就能給,更不是說要就能要得到的。
陳若熙坐在地上,她的心里早就經(jīng)歷過了千萬次歇斯底里的狂喊,但是這次,她不會發(fā)作出來,更加不敢發(fā)作,她對鳳弦月的仇恨和指責,只會讓公子對自己更加的反感決絕。
“公子,我是絕對不會回去的。”
陳若熙一字一句,說不出的堅定。
她要呆在白府,這是她少女爛漫時代的夢想,既然走到了這一步,她更加不會回去,不單單是為了自己,還有自己,她丟不起那個臉,陳家更加丟不起那個臉面。
她知道,那些想要嫁進白家的女子,都等著看她的笑話,但是她不會給他們那個機會的。
“我陳若熙生是白家的人,死也要做白家的鬼。”
陳若熙伸手撫向肚子,過了好半天,驀然想到什么,突然伸手撫向自己的肚子,已經(jīng)一個月了,再過不久,應該就可以知道結果了。
白戰(zhàn)楓轉過身,看著撐著地面從地上站起來的陳若熙,滿臉淚水,臉色蒼白,心里終究有些不忍心,伸手將她拉了起來,陳若熙心頭一甜,白戰(zhàn)楓已經(jīng)松開了她的手。
“既然要留在白家,就謹守本分。”白陳兩家是世交,他也不希望有任何破壞兩家關系的事情發(fā)生。
陳若熙看著白戰(zhàn)楓的背影,只覺得心頭一片冰涼,公子這邊她已經(jīng)無望,但是屬于她的東西,她一定要奪回來,既然弦月姑娘人那么好,就從她的身上下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