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七)
弦月口中所謂的更好的地方,是樊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花樓,經(jīng)歷了幾次的改朝換代,離煙閣,依舊傲然而立。
兩人剛到樊城時,正值傍晚,殘陽似血,金光點點,到了離煙閣時,已經(jīng)是華燈初上。
白戰(zhàn)楓站在弦月身邊,看著入口處來往的人群,絡(luò)繹不絕,陣陣的絲竹之聲從閣樓上傳來,靡靡之音,十分悅耳,二樓的走欄上,各色靚麗的美女,一身清涼的裝扮,香巾飄飛,引誘著來往的客人。
白戰(zhàn)楓側(cè)身看想身前站著的弦月,微抿著唇角,依舊是一身的素白,氣質(zhì)脫俗,活脫脫一個世家公子,雖是女扮男裝,卻絲毫不會遜色于任何真男兒,嘴角微揚,顯然,她并沒有來錯地方,白戰(zhàn)楓甚至覺得,她這樣的裝扮,就是為了特意帶他這個地方喝酒。
“走吧。”
弦月向前走了幾步,見白戰(zhàn)楓并未跟上,已經(jīng)行至門口處的她,轉(zhuǎn)過身,看著還杵在臺階下的白戰(zhàn)楓,招了招手,白戰(zhàn)楓皺著眉頭,有些猶豫,小跑到她跟前:“弦月,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暫且不說她的女兒身,這可是青樓,她堂堂一國王后,怎么能出入這樣的地方,這要是被別人知道了,成何體統(tǒng)?
弦月盯著白戰(zhàn)楓,將他上下掃了一眼,嘖嘖了幾聲:“白悔,你還是個男人嗎?”
男人的天性風(fēng)流,她怎么看這人這么別扭呢?雖然這幾年來,她經(jīng)常會逃出皇宮,不過這樣的煙花柳巷,卻是第一次,看著二樓的那些美人,現(xiàn)在一身男裝的她,有種想要調(diào)戲的沖動,沒錯,就是調(diào)戲,虧他還是個男人呢,看著這么多美人,那雪白的肌膚,他就一點想法和沖動都沒有嗎?
“不去?”
弦月眨了眨眼睛,試探性的問道,白戰(zhàn)楓緊抿著唇,如鋒利的刀刃,看起來十分嚴峻,沒有說話。
“你不去我去了。”
弦月怒了努嘴,她素來是個隨心所欲之人,想到什么,直接做就是,對青樓之地,她一直很有興趣,只是以前在蘭城,皇城腳下啊,這要是蘭裔軒帶人搜到那里的話,她堂堂王后,豈非顏面盡失?蘭裔軒丟得起那個人,當然,她也丟得起,就是那些大臣實在是煩人,整天在她耳邊念叨,她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實在受不了了,這山高皇帝遠的,她以前還來過,英勇的逮住了采花賊,現(xiàn)在舊地重游,她自然是不能錯過此地的。
弦月說完,看了白戰(zhàn)楓一眼,心道了聲死腦筋,自顧走了進去。
大廳內(nèi),極盡的富麗奢華,男來女往的,摟抱在一起,香色濃煙,看得人心也癢癢的。
白戰(zhàn)楓見弦月進去,想了想,猶豫了片刻,還是跟了進去。
三年前,弦月與蘭裔軒在離煙閣,聯(lián)手逮住了采花大盜,三年變遷,這離煙閣雖還在,不過人卻換了一批,青樓之地,那美人自然不能是年長色衰之輩,不然的話,如何留得住來往的客人?
老鴇眼尖,弦月剛走了進去,她就發(fā)現(xiàn)了,這樣俊俏的公子哥,她還是第一次見。
要說這古代的男子,平均身高其實是很矮的,一米七,那就已經(jīng)是不錯了,偏生弦月認識的那些人,一個個身姿頎長,氣質(zhì)高雅,溫潤如玉一般,弦月168cm,這在古代,就算是扮成男子,一般人也不會發(fā)現(xiàn),就是那皮膚細膩的很,像是姑娘似的,更讓人覺得,是好人家里出身的世家公子,她雖是一身素衣,確實樊城最好的衣鋪制作的,這青樓之地,三教九流,誰沒個看人的眼色,要是連衣服的料子,都分不出好壞,那就不用混了。
“公子是第一次來吧。”
那老鴇看著弦月,態(tài)度倒是十分熱切,剛才遠著看,覺得這公子生的好是俊俏,現(xiàn)在這么近距離的看著,在燈光下,更覺得那皮膚光滑細膩,凝脂白玉一般,眉眼流轉(zhuǎn)間,瀟灑不羈,帶著隨意,眉間的朱砂妖嬈,卻偏偏不顯的女氣。
瀾國上下,百姓都知道,蘭國的王后,眉間天生朱砂,只是誰也料不到,他們的王后放著宮廷的錦衣玉食,還有專情的王上,跑到這偏遠的地方來。
“這位公子是?”
好一會,老鴇才發(fā)現(xiàn)弦月身后站著的白戰(zhàn)楓,一身黑衣,雖談不上華麗,不過卻難掩那英烈之氣,兩個人,就今天的離煙閣來說,絕對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
白戰(zhàn)楓見老鴇打量他和弦月,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眉目森寒,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結(jié)了一般,老鴇打了個寒戰(zhàn),臉上的笑容僵住,半天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白悔,干嘛呢?我?guī)銇硎呛染频模趺礈喩砩窔獾模俊?br/>
弦月察覺到白戰(zhàn)楓的冰寒,笑著調(diào)趣道,她這樣隨意的一聲輕笑,頃刻間打破了僵局,白戰(zhàn)楓看了弦月半晌,斂住渾身的煞氣,不語。
也不知道蘭裔軒看到弦月在這地方,會是什么反應(yīng)?
“給我們找個地,挑幾個美人呢,陪我們哥兩喝喝酒。”
弦月的話,說不出的隨意,卻帶著覺得無法違逆的威懾,老鴇接過弦月手中的銀票,盯著上面的數(shù)據(jù)看了看,頓時樂開了花,她就知道,自己沒有看走眼,這兩個人,都是有錢的公子哥,有沒有錢并不重要,最關(guān)鍵的是,出手大方。
老鴇拿著銀子,點頭應(yīng)是,轉(zhuǎn)身就要去找人,弦月突然將她叫住。
“我讓你走了嗎?急著去投胎啊,記得上幾壺好酒,別隨便找些次貨糊弄我們啊,公子我要的可是美人。”
弦月昂著下巴,那模樣看起來,與那些仗著有幾個銀子,便一臉高傲的公子,沒有任何差別,可那模樣,卻絲毫仍讓人討厭不起來。
老鴇剛走,馬上就有龜公下來,領(lǐng)著弦月和白戰(zhàn)楓上了三樓,比起大堂來說,三樓自然要安靜許多,而三樓的屋子,比起二樓來說,明顯要干凈整潔,甚至于寬敞許多。
弦月剛坐下,將房間四處打量了一眼,勉強還算滿意。
“不是說喝酒嗎?你怎么還找姑娘了?”
白戰(zhàn)楓坐在凳子上,盯著站在窗口的弦月,她自己就是女的,這天底下的女子,在她的面前,都不會黯然失色,更不要說是這小小的離煙閣群了,而且,白戰(zhàn)楓不喜歡喝酒的時候,有女人在旁邊,弦月的話,是個例外,一直以來,都是例外。
“白悔,我說你這人怎么這么沒有情趣,喝著美酒,陪著小菜,再有美人入懷,你不覺得,這是人生的賞心悅事嗎?沒了美女,你不覺得,這是缺憾嗎?”
弦月轉(zhuǎn)過身,在白戰(zhàn)楓的旁邊坐下,雙手撐著下巴,含笑的眼角眉梢,寫滿了對白戰(zhàn)楓這人的不滿。
這要是換做蘭裔軒,他絕對欣然接受。
“不會。”
這樣的回答,讓弦月越發(fā)有動手的沖動,古板的木頭,一點也不討人喜歡。
“我會。”
弦月雙手撐著下巴,斬釘截鐵:“要對著你這張臉,沒有美人的話,我吃不下飯,美酒和喝不下。”
白戰(zhàn)楓盯著弦月,沒有說話,倒是想到她和陳若熙見面時的場景,明明自己是個女人,當時的她甚至一身女裝,卻偏偏去調(diào)戲陳若熙,每每高興,便笑的張狂肆意。
“板著臉做什么?放心吧,我有錢,不會把你抵押在這里的,再說了,人家有了你這門神,這好好的生意,還怎么做下去啊?”
弦月很不客氣的打擊道,從認識到現(xiàn)在,她很少見白戰(zhàn)楓笑,他對著自己的時候還好,表情柔和,可要是她不在,那臉色,就好像別人欠了銀子似的,反正很不討喜,這樣一個長相十分豪爽的人,卻在望向她的時候,不經(jīng)意間,會流露出淡淡的憂傷,她能清楚的感覺得到,他心里對自己有愧。
雖然是第一次來,不過花了銀子,辦事的效率自然是高的,弦月剛坐下沒多久,就有人送來了酒菜,弦月聞了聞,兩眼泛著光,雪上唇,就這么個煙花之地,居然有此等好酒,而且,她剛才給的銀子雖然不少,但是她看那老鴇精明的樣子,不像是這么大方的人啊,這雪上唇——難道是想放長線釣上她這條大魚?
不管了,美酒當前,她還客氣什么?
這么好的美酒,不落進她的肚子,才是真正的浪費啊,晚上,還真的是來對了。
酒菜剛放下,半天卻不見美人來,雖說她等的并不是很著急,但是美酒當前,沒調(diào)戲的美人,這對弦月來說,實在是一件很煞風(fēng)景的大事啊。
“姑娘呢?怎么讓小爺我等這么久?”
她左一口哥兩,有一口小爺?shù)模约赫f的倒是十分順口,倒是身邊的白戰(zhàn)楓,不由皺起了眉頭,這要是被那人知道,這跟前坐著的是他們的王后,不知道他們會有何想法?
“公子稍等,人馬上就到。”
弦月?lián)]了揮手:“動作快點,沒看到小爺?shù)戎绷藛幔俊?br/>
她喝酒喝的那么歡,真沒人看出來。
“敢問公子,什么樣的美人如得了您的眼?”
溫潤如玉一般的聲音,字字句句,熟悉的敲在她的心尖上,弦月端著酒杯的手一抖,轉(zhuǎn)過身,呆呆的看著突然出現(xiàn)在門口的紫衣男子,月余不見,尊貴如初,蘭裔軒,他什么時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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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哈哈,蘭美人到了,真正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