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又這么忙忙碌碌的過了好幾天。一個星期天,我把東西全搬了過來。之前的租房離這邊要一個多小時,這段時間我跑得真累,還好主管是一個人一間,也不錯了,還省錢,不用付房租,只需付水電費。
我的東西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找之前的一個開車的朋友一車拉過來,也有好多東西吧!
一個人在外面住也蠻無聊的,其實也不會無聊吧!我的愛好那么多,但總是一個人吧,想想還是住宿舍。最主要的是我打聽到文筱戈也住宿舍,覺得自己總是想在工作之后多見見她,她工作之后會是怎樣的呢?
房間還不錯在宿舍第九樓,視線也很好,看樓下視野很寬而且也還清楚。還有一個小陽臺,沒事時在這兒看看書,聽聽音樂也不錯。把所有的東西全都規(guī)好位,清洗完已經(jīng)是晚上八點多了,隨便去外面吃了點東西,沖了個涼就躺在床上睡了。一夜無夢,睡得真好。
早上的空氣真的很好,兩邊的綠化樹微微地在動,有一點風,還有鳥叫,我慢悠悠地邊走邊吃早餐,偶爾抬頭看一看天,我喜歡看藍天白云的天,有時一個人會看很久,是一個很傻的習慣吧!
快到公司大門時身邊一陣風經(jīng)過,那速度真是快,等我回過神來,那人已經(jīng)很酷地在門口來了個急剎車,拿下頭盔側回頭朝我這邊看了一眼,我發(fā)覺我心里某個神經(jīng)又動了一下。
“真是酷啊,騎摩托車騎得這么好,英姿颯爽。一頭短發(fā)也分外精神,她沒有進去公司就在門口停著,不知道是不是在等誰?
我故意由她身邊走過去,她見我走近笑容燦爛地看著我說道:“我的簽名呢?”
我看著她的笑,呆了呆,然后愣一下,習慣性的再眨眨眼:“什么簽名----?”等我回過神來,等我想起來,她已經(jīng)走得很遠了。
簽名好像是不是被我早洗了啊!這都多少天了?我有一種理虧的感覺,怎么會忘了呢?不是還要想折成千紙鶴的簽名嗎?我想我這段時間是忙暈了-----
上到寫字樓,我故意再走慢一點,從她座位那兒繞一下再到我辦公室。走得真的很慢,繞到她那兒,也沒見到她的人影。算了,只好又很快地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心里想著一會兒再寫一個給她吧!一個簽名而已,很快的。
一忙又是半天,連水都沒有喝一杯。好像喝了半杯,上了一次廁所,這是什么日子啊!很多貨交不出來,沒辦法剛來一個新公司都是這樣子的,過幾個月后一般就會好很多的,我這樣安慰著自己!趁中午午休,重新設計了幾個她的簽名,再次放進口袋里,下班了給她吧!
下午上班沒多久,一個跟單員接完電話就開始哭了,哭得很傷心。我把她拉到洗手間去,邊安慰她邊給她遞紙巾,哄了半天才沒有哭。
回到座位后我找所有的跟單員一起開了一個會。我神情凝重,跟單員反饋很多客戶的貨交不出,還有的已經(jīng)推了三四天了,再這樣客戶都要跑來公司要貨了。這還是小事,如果客人轉單就很不好了。
這個時候是旺季,每個公司都有這種情況,怎么辦呢?和客戶關系搞好一點,品質多提上去點,多走動走動-----最主要的是我又得去找PMC,又得去找她,又得去找她------
我讓跟單員各自整理好清晰的資料給我,各自又問了些狀況,了解多一些總是好事。然后理直氣壯又擔憂又沉重地朝文筱戈那兒走去。
她不在位置上在梁副總的辦公室。梁小姐看到我,把我也叫了進去:“子菱,剛好你來,你和筱戈核一核這幾天的交貨情況!”
“梁總,好。我正準備過來和她核的,有些單不能按時交貨。”我很直的說了出來。
文筱戈看看我,沒說話。我想壓力不能全放她一個人身上,說出來還好,也就接著建議:“梁總,一會招集各個部門開個會吧,生產(chǎn),質檢,PMC,業(yè)務,客服,運輸都過來,我這邊一堆的問題,不是一個部門可以解決的,非得大家一起不可。”
“那就這樣,我讓靜若發(fā)通知出去,半小時后在大會議室開會,你把你們客戶那邊的狀況和這幾天的交貨情況說一下,筱戈去整理哪些工序需要外發(fā)出去做,再來想辦法。”
我和文筱戈一起退出去,文筱戈邊走邊說:“這幾天的貨確實很多,好多單排不下去,剛才我去找梁小姐就是這事。你那邊難受吧!”
“你說呢,有跟單員都在那里哭了,我還得在旁邊遞紙巾。”
“不哭怎么成長啊!她們也不小了,還哭,你不要寵壞了她們。”
“別人在哭啊,姐姐。”我沒好氣的說
“那我是不是要天天哭啊!整一個集團的人都在找我,逼我呢!明的,暗的,硬的,軟的。”
“你不一樣,你那么歷害,怎么會哭。”我很隨意地說
文筱戈再次看我一眼,頓了頓但透著關心地說:“把資料準備好,一會開會,沒了解清楚情況的話不要說;沒依據(jù)的話不要說;自己不清楚的不要說。”
“嗯,知道。”我覺得自己很聽她的話。
會議梁副總居然沒有來,但是她叔叔來了,是我們集團的三老板,約六十多歲吧!平時很慈祥的一位老人,在公司里偶然遇見時,我總是會主動打招乎,很平易近人,我感覺他也很喜歡我。
然后是質檢部的李佑平,生產(chǎn)的陳嘉南,儲運的馬經(jīng)理,印,燙,模切重要工序的主管,技術部的主管,我們業(yè)務何總,我——劉子菱,文筱戈,居然還看見了PMC的宋經(jīng)理,靜若小聲地告訴我那是文筱戈的經(jīng)理。我覺得吧這個人雖然平時沒做什么(當然不能一概而論,我和他暫時打交到不多)但是這個有壓力的會議他能來說明他還是可以的。我自然是坐在我們何總的旁邊,靜若作會議記錄-----
我們的三老板先說了幾句旺季期間大家都很辛苦的一些感謝話,然后又說了說現(xiàn)在生意難做的話就開了頭。因為是交貨方面的問題,所以由業(yè)務這邊說,何總眼神示意了下我,我就站起來了。他又沒有我了解得這么細,只能我起來說。
盡量簡要的說問題,因為我也不喜歡開會,占用好多時間:“三個問題:一,有一些貨過了交期好幾天了但是仍做不出來。二。有些貨做出來了又沒有車。三。送到客戶那里去,又出現(xiàn)這樣那樣的品質問題。客戶的電話一直響不停,說再多好話也沒有用。照這樣下去,客人訂單會減少的,客人對我們公司也很大意見。”然后我就停了沒再說。
這下好了,我話一說完,相當于當著大家的面在老板面前差不多把公司每個部門投訴了一次。PMC,生產(chǎn),質檢,儲運,技術一下炸開了鍋。質檢那個李經(jīng)理笑面虎招牌式的笑笑,不溫不火的說一句:“你們業(yè)務和客服也經(jīng)常開錯單,弄錯排期。”
我們何總平時也是個不太計較的人,但是一聽這個李經(jīng)理的語氣和他那個欠揍的樣子,火猛的竄上來了:“我們業(yè)務是有一些做得不好,這里是談交貨和品質問題,先把這個解決。”
那個李經(jīng)理再笑笑:“我說的也是品質問題。”
何總氣得把桌子一拍:“不要轉移話題,現(xiàn)在是交不到貨。”我們的何總關鍵時候還是很有氣魄的,但我覺得他今天太激動了,他有時是有一點激動。
三老板緊抿著嘴不出聲,樣子有點不開心。會議室靜了一下,估計那個集團的李佑平?jīng)]想到剛來沒多久的事業(yè)部的老總這么不好惹。聽人說平時他在公司很牛的,這時他輕輕笑了笑,稍低了頭沒有做聲,所以這個人還是歷害的,相比下來,我們何總氣勢上雖然占了先,但是沒有別人忍的功夫深啊!
三老板頓了一下,開始一個個地點名,PMC,質檢,生產(chǎn),儲運就開始自我檢討了,同時又找各種理由推掉責任。文筱戈在會議室里顯得很安靜,看上去她還有點小郁悶。她沒怎么說話,三老板問了什么,她隨便答了兩下,沒有解釋,也沒有激動,也沒有推什么。
那些人就開始說PMC的不是了,那個宋經(jīng)理又不痛不癢地作自我檢討,我就有點看不過去了。等他們爭完我接著說:“PMC是排單的部門,最后還是得生產(chǎn)來做貨,排得不好生產(chǎn)要提出來,但是生產(chǎn)的產(chǎn)能提不上來,效率提不上來,品質提不上來,PMC怎么排都是沒有用的。生產(chǎn)各個環(huán)節(jié)要協(xié)調好才行,WER客戶特急的一款貨啤好了兩個小時,也沒有人拉到下工序,下工序也不知道去跟進,燙金工序一臺機一個班一天才做一千多張,這怎么交貨呢?-----”
三老板將身體正了正:“劉子菱,你先坐下來,生產(chǎn)陳經(jīng)理,楊主管怎么回事?”這才知道我是激動得站起來了。我看到文筱戈看了我一眼。
“前天燙金機有兩臺機壞了半天,昨天是那個貨難度有點大燙不好。”
三老板一拍桌子:“都是理由,客人會聽我們的理由嗎?業(yè)務和客服對客人說,你的貨太難做了,然后我們機器又壞了兩天,做不出來,不好燙,弄簡單一點行不行?這不行嘛!是不是?你是客人你會聽嗎?主管不會想辦法?技術部不會想辦法?想不出辦法不會上報,機器壞了不會發(fā)到外面去做。”三老板氣得直拍桌子,會議室靜靜的,誰也不敢說話。
三老板最后總結:“一,PMC排出一周的計劃出來給各個生產(chǎn)主管,有問題的馬上上報,不可亂報,哪個工序有瓶頸了馬上報PMC部,不要拖,明天下午PMC宋經(jīng)理和筱戈過來找我。
二,PMC宋經(jīng)理和筱戈加急找外發(fā)的加工商解決問題。
三,品質要抓好,不要生產(chǎn)出來的東西又退貨。
四,儲運部馬經(jīng)理要確保有車送貨,他看我一眼,劉子菱,沒車送貨你打我電話,或者找梁小姐。”
我看著三老板很認真的點點頭:“嗯”了一下,然后會議結束。突然覺得三老板也蠻歷害。第一次高層人員這么全的一個會議,讓這些人對我有了一個很深的印象。
會議結束又和跟單員那邊強調些東西,再整理下文件就下班了。一天又飛快地過了。很多事沒有做:培訓資料沒有寫,也暫時沒有時間培訓。這個也要加緊,那個質檢部的主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何總算是和他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