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持槍相向
    ,豪門隱婚之葉少難防 !
    夏母引著溫璇到了書房,里面的雕花桌案上擺著一張古琴,琴的邊緣墜著流蘇,看起來古樸靜雅。
    “這琴是我母親的遺物,最近我回家,我爸爸交給我的。有些毀壞,讓我找了一家琴行修好,又說交給我保管。琴與書一樣,是越用越新,只不過我和家里的姊妹都沒長這根弦,擺在這兒也是浪費(fèi),我想把它交給你”,夏母語氣帶著悵然,可見是她母親生前的心愛之物。
    從溫璇的眼神中,可以看出這把琴有多名貴。她伸出手指,從琴弦上輕輕拂過,有錚錚的聲響流淌出來。音色清越,明亮,和她的人一樣似乎帶著香氣。
    “這是姥姥的遺物,媽媽保管著才行的。我最近也不怎么彈琴了,拿回去,我怕暴殄天物”,溫璇覺得貿(mào)然答應(yīng)下來有些不妥,便推辭道。
    夏母嗔道:“交給你我還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說,你十歲開始學(xué)琴,身邊配一把好琴,那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這琴遇上你,是它的云運(yùn)氣,就像千里馬遇上伯樂”
    溫璇見她堅(jiān)持,也不好再多說,只說讓人等會兒包好了,帶回家去。
    夏母高興道:“這不就是了,和媽媽還客氣什么”,見她去喚人拿琴盒,便按住她說,“我也好久沒聽見有人彈琴了,你干脆給我談一曲聽聽,讓我飽一飽耳?!?br/>
    溫璇欣然應(yīng)允。
    她彈琴的時(shí)候?qū)徘儆懈裢庾鹬?,洗手燃香,在桌案后面坐定?br/>
    夏清江站在外面,煙叼在唇邊卻沒有點(diǎn)燃。聽書房里琴音漸起,像一只清逸的白鶴,展翅慢慢往空中滑翔,有一股閑淡的幽情。
    溫璇生在書香世家的緣故,從十歲開始習(xí)琴。夏清江以前也聽她彈琴,《平沙落雁》《漁樵問答》《梅花三弄》或者是《流水》。
    這些曲子都由她自己打譜,固定的曲目,她彈出來,總有一股清涼韻味。每次琴弦在空氣里摩擦的聲音淌入耳朵,心里便不知不覺平靜下來。
    有時(shí)候他還會陪她看一些電視劇,她邊看邊笑。
    他問她在笑什么。
    “明明女主角手上的是一把古箏,放的卻是古琴的曲子”,她笑著的時(shí)候,如同煙花三月,眼眸清澈透亮。
    即使只聽琴音,看不見她彈琴的樣子,夏清江腦海里卻浮現(xiàn)她此刻的身影。必定是婷婷地坐著,散,泛,按,三種手法變換,松風(fēng)颼颼,貫清風(fēng)于指下。
    已經(jīng)不記得她多久沒在自己面前彈琴了,夏清江拿出打火機(jī),“嚓”的一聲點(diǎn)燃了煙。
    等一曲終了,余音震顫在空氣里,人全身被音符給洗滌過一樣,睜開眼睛,滿目清明。
    夏母贊道:“以前讓你彈琴,清江老是不讓,說什么我媳婦兒可不是給你們吹拉彈唱的!今天一聽,果然,聽了一曲還想下一曲,那不是要把你給累壞了?”
    聽她說起夏清江,溫璇的眼睛垂下去,像對琴上刻著的花紋十分感興趣,并不接話。
    夏母繼續(xù)說下去:“清江對你是有情的,他雖然貪玩一些,但只要你多在他身上花些心思,他總會回心轉(zhuǎn)意的”
    溫璇和夏清江夫妻離心已經(jīng)有很長時(shí)間,兩個(gè)人都是倔脾氣,態(tài)度一個(gè)比一個(gè)硬。她作為婆婆,也不好多管媳婦兒兒子的事兒,只能眼見著他們從一對恩愛夫妻,至此形同陌路。
    夏母既難過,又惋惜。丈夫一再囑咐,不要給孩子們壓力,可他們之間一直沒有好轉(zhuǎn),自己怎么可能不著急?
    夏清江站在房檐下,手不自覺地垂下去,屏息等著她的回答,過了好一會兒,才聽見溫璇開口:“媽媽,如果我和他離婚,您會同意嗎?”
    他像被雷擊中一樣,動彈不得。脈絡(luò)里的血液在左突右撞,他還不懷疑要是此刻在他皮膚上劃出一道傷口,會出現(xiàn)井噴現(xiàn)象。
    明明站在燦爛的陽光底下,卻讓夏清江心里的冰雪凍到了外面,他望著太陽,打了個(gè)寒噤。心如死灰,十八層地獄,也不過如此了。
    他的傷心欲絕都在心里,所以面上沒有表情。接著,夏清江大步朝著前院的警衛(wèi)員走去。
    夏母聽見她這樣說,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低喝道:“別說傻話!你們明明還沒到那一步,你問問自己的心,放得下他嗎?”
    訓(xùn)斥之后,又緩下口氣,勸她道:“小璇,媽媽知道這兩年你過得有多不容易,但一切都是有余地的。這話你千萬別當(dāng)著清江的面說,我都不敢想,他會傷心成什么樣子”
    夏母說著眼眶便紅了:“他心里也不好受,有一次他喝醉了,跑回家來,難過地問我,他的小璇怎么不肯理他了?我的兒子,我最了解,他平時(shí)總是嘻嘻哈哈,不著四六,可對你,他真的是全心全意呀!”
    溫璇努力平復(fù)著自己的呼吸,才漸漸讓自己的身體抖得不那么厲害。她知道自己太急躁了,把婆婆給嚇到了,正要說話,就看見夏清江大步跨進(jìn)書房門內(nèi)。
    他手里握著一把槍,眉目寒霜,走到溫璇面前。
    夏清江的聲音低沉得像一片快要落雨的陰云,“把你剛剛說的話,再說一遍”
    溫璇睫毛顫抖了一下,抬起眼睛,毫無畏色地凝視他,發(fā)白的嘴唇輕輕開啟,“我說——”
    她才吐出兩個(gè)字,夏清江忽地抬手將槍口抵在她的太陽穴上。
    溫璇抿唇,很安靜,感受著黑洞洞的槍口的冰冷。她知道子彈會從里面發(fā)射出來,然后吞噬掉她的生命。但無所謂了,比起這個(gè),她更在乎夏清江此刻的表情,她看見,他的眼睛里,閃動的淚水,像湖面上碎裂的冰晶。
    夏母嚇壞了,趕緊上去攔住夏清江,發(fā)緊的喉嚨口,讓她高聲叫來人的聲音顯得又尖又沙啞。
    她保住夏清江的腰,大聲叫喊道:“你這是干什么?在你母親面前就敢殺人放火。我看你是鬼迷心竅了!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偏要用這么極端的方式!把槍給我放下!要不你連我一塊兒殺了!”
    夏清江不顧母親的高聲勸阻,溫璇太陽突突跳著的節(jié)奏通過槍口傳到他的知覺里面,他全身都快僵住了一樣。“我跟你說過,你要是再提起那兩個(gè)字,我就殺了你!”
    每個(gè)字都帶著騰騰殺氣。
    陽光從窗外透進(jìn)來,在房間里面飛舞。溫璇攥著自己的衣角,指節(jié)發(fā)白。
    她抿唇笑了一下:“哪兩個(gè)字,離婚這兩個(gè)字嗎?”
    夏清江勃然大怒,將槍口抵得更緊,他還來不及說話,夏家的警衛(wèi)員便沖進(jìn)來,三兩招繳了他的槍。
    夏母終于松了一口氣,退到一張凳子上坐著呼呼喘氣。夏清江垂著兩只手,站在原地,警衛(wèi)員怕他又做出什么過激行為,在一旁繃緊了弦。
    他再也不去看溫璇,轉(zhuǎn)身在母親跟前蹲下來,道歉:“媽,抱歉,嚇著你了”
    夏母捶著他的肩膀大哭:“你這是……你這是要我的命啊!”
    夏清江摟著母親一直道歉,溫璇木著臉,兩眼無神地出了門。
    一到外面,陽光便刺得她眼睛一瞇。她蹣跚著腳步,兩只腿上像幫著沙袋一樣,又沉又重。
    從書房里出來的警衛(wèi)員見她顫巍巍地往門口走,怕那邊還沒搞定,這邊又出了事,趕上來問她道:“夏少夫人,您沒事兒吧?”
    溫璇淡淡搖頭:“謝謝,我沒事”
    “用不用我送您回去?”
    她還是謝謝:“我自己開車來的”,頓了頓,她開口請求道,“能不能將剛才從他手里卸下的槍給我看看?”
    警衛(wèi)員經(jīng)過剛才的事兒,怎么還敢輕易把槍交給她?于是搖頭道:“不行的,配槍不可以借給別人”
    溫璇清淺地笑了一下:“你別緊張,我不會做什么危險(xiǎn)的事,更何況,彈匣里根本沒有子彈”
    警衛(wèi)員瞪大眼睛:“怎么會?我每天都會仔細(xì)檢查佩戴物品,子彈更是清點(diǎn)出來,要做記錄”
    “不信的話,你打開彈匣看看”
    警衛(wèi)員如她所說,抽出彈匣一看,里面果然一顆子彈也沒有。
    溫璇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一下子便沖出來了。她想借槍來看看,就是確認(rèn)彈匣里是不是沒有子彈。
    她就知道,不管夏清江氣到什么程度,都不會拿她的命去消火。
    警衛(wèi)員愣在一邊,看著這位從來矜持有度的年輕女子,一邊往前走,一邊又哭又笑。
    溫璇的車就停在大院兒的露天停車場。但她現(xiàn)在渾身沒力氣,哭得手腳發(fā)麻。
    幸好半路上遇見從葉家出來的盛霜。
    盛霜看她弱不禁風(fēng),隨時(shí)要倒的樣子。趕忙上去扶住她。
    “你怎么了這是,身體不舒服嗎?”,盛霜焦急問她道。
    溫璇搖了搖頭,讓她別擔(dān)心,“我只是有些累了,正要回家睡一覺呢”
    盛霜掃到她的臉色,眉頭皺得更緊,“夏清江給你氣受了?”
    溫璇連聲說沒有:“是我做錯(cuò)了事,但又不得不那樣做”
    盛霜看她有苦衷的樣子,急道:“到底什么事啊,把自己折騰成這副樣子!”
    溫璇沒多說,只無奈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
    見她不愿吐露實(shí)情,盛霜也未深問,讓司機(jī)開車先送溫璇回家。
    一直到溫璇公寓下面,盛霜堅(jiān)持要送她上樓。溫璇拗不過她,只好和她一起乘了電梯上去。
    兩人臉色都不怎么好看,一路沉默到溫璇家門口。
    溫璇一邊邀請她進(jìn)去喝杯茶,一邊掏出門鑰匙。
    鑰匙還未插進(jìn)鎖孔里,里面便有人將門打開了。
    盛霜看著門邊上站著的俊美男子,愣了一下。愕然問道:“他是?”
    溫璇面色如常,答道:“我弟弟,薄遷”
    盛霜點(diǎn)頭,似信非信的樣子:“哦”
    薄遷一看溫璇的樣子,趕忙上去扶著她的手臂道:“今天雖說太陽不弱,但風(fēng)很大,早知道就不該放你出去”,他越說越懊惱。
    “天天被你管著,都快成犯人了,都是有粉絲的人了,還這么啰嗦么?”,溫璇拉著盛霜進(jìn)門去。
    盛霜本來想著送她上來就走,但這個(gè)年輕男子的出現(xiàn),讓她覺得心里有些不妙的懷疑。鬼使神差,她便跟了進(jìn)來。
    到了玄關(guān),薄遷給盛霜找了一雙一次性拖鞋出來,讓她換上。然后蹲下身來,將溫璇腳上的靴子松了鞋帶,找了她的拖鞋來,讓她換上。
    溫璇當(dāng)然不肯,讓他起來,她自己換。
    薄遷有些惱:“你身體都差成這樣了,就別分你我了”
    她抿唇不動,薄遷拿她沒辦法,低聲叫了一句:“姐姐?”
    “薄遷,你別擔(dān)心,我只是覺得身上使不出力氣而已”
    薄遷知道她決定一件事,就不會輕易改口,便順著她的話,站了起來。雖然剛才兩人有些爭執(zhí),但他從來不會放在心上,跟她說掐著她回來的時(shí)間,茶已經(jīng)幫她泡好了。
    盛霜見薄遷對她這樣百依百順,既安心有人照顧溫璇,但又覺得有些不妥,只因?yàn)檫@么久以來,并沒有聽說溫璇有什么弟弟。
    況且在溫璇扭頭的瞬間,薄遷深深看她的樣子,讓盛霜覺得心驚肉跳——這哪是弟弟看姐姐的神態(tài)?
    盛霜并沒有久留,薄遷前后圍著溫璇轉(zhuǎn),讓她覺得自己是多余的那一個(gè)。
    她走到出了公寓的大廳,外面陽光昭昭,盛霜掌心貼著自己的肚子,覺得自己好像要迷路了。這世上的婚姻,難道都不會有好結(jié)果嗎?
    晚上夏家打來電話,讓溫璇回去一趟,說夏清江被他爺爺狠狠教訓(xùn)了一頓,現(xiàn)在還躺在床上呢。
    問她能不能去大院兒里,給夏清江一個(gè)道歉的機(jī)會。
    ------題外話------
    哎,看來不立軍令狀就沒有動力,這樣,為了避免懶惰,明天萬更。以后虐九哥這對,比夏清江他們更狠,大家最好有心理準(zhǔn)備,大家放心,最后都會在一起的,不要誤會我是后媽呀~(>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