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學會擔當
“老師,我知道錯了。我這些天想了很多事,有很多話我也不知道該和誰說。我從高一就開始攢錢,攢了很久,我一直都想證明,我一定有的事情做得會比別人好!”
“這我知道,但是這和今天的事情有什么關系?”
“有關系!因為我不想這樣下去了,我曾經(jīng)一周只和別人說過三句話,我每天晚上都渴望能有人和我說說話,那怕只有一句晚安都可以,我不想一天就這么活下去!老師,我喜歡李欣寧,我只是想親她一下,我沒想做別的。老師,我知道我錯了,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說完,武烈的雙眸開始泛出淚花。這些話真的壓在他心底很久很久了,如今終于有個人可以聽到他的心里話。
老師停了一會說:“說完了么?”
“嗯嗯~完事了!”武烈點了點頭。
“你知道么?你這是在施暴。”
“我知道了老師,我錯了!真的錯了!我一定會和李欣寧好好道歉。”
“把你家長的手機號給我吧!”
武烈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躲不開了,就告訴了自己母親的手機號。然后老師讓他回去上課,不一會中午下課,成雄就來車接的武烈。因為是在周六,所以下午放假。
成雄下了車,上來就狠狠的給了武烈一個巴掌!
那巴掌打的還是那么有力度,武烈挨完打之后沒有說什么話,而是安靜的上了車。兩個人開著車,又開始了兩個時代的爭論。
“你說你,學習那么差勁!還把事情鬧得這么大!你們老師給你媽打電話的時候,你媽都不相信!還跟你們老師說這是我的兒子么,你說說你,你干啥能行?”武烈成雄一邊開車,一邊斥責道。
武烈依然靜靜的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木訥的把頭轉向成雄相反的方向,瞅向窗外,什么也不說。武烈的內(nèi)心難受極了,不知該如何是好。生命總是會有太多的坎坎坷坷,有太多的悲歡離合。武烈現(xiàn)在的腦海里仍舊一片空白,眼神里充滿了悲傷和無奈。
“你說你長這么大了,我和你媽操了多少心!你說,你干的這事兒,是個大人干出來的事兒么!是個男人該干的事兒么!”稱雄接著呵斥道。
武烈已經(jīng)厭煩了成雄從小就有的斥責,如今本來心里就煩躁的他,聽到了成雄喋喋不休的斥責后,更加的惱火起來。轉過頭和成雄反駁道:“你說我從小到大,除了我做錯事之后只知道罵我說我之外,你還干過什么!你還干了什么!一天到晚就知道讓我學習,學習。你還干過別的事兒么?要不是因為你,我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大二了!你讓我降級,你想過我的感受么!你想過我心里面的感受么!你說你初中讓我降級干什么?”
“你初中要是不降級,你二中都進不去!”成雄也嚴厲的回答道。
“來二中又怎么樣!最后不還是學的不好么,早知道這樣,當初你還不如讓我學美術,然后直接考藝校多好!你說你初中讓我降什么級,而且一降就是兩年。我最好的朋友們,全斷了聯(lián)系了,全斷了!”武烈眼睛泛紅,憤怒的和成雄說道。
人活在世,一定要活出自己來!一定不要活在別人設定好的人生中,哪怕是父母也一樣。有的時候,他們的話只能用來做建議和參考,不一定非要按照他們的話去做。他們的三觀已經(jīng)和我們差的太多,在中國飛速發(fā)展的今天,他們的某些思維和做法都已經(jīng)落后于時代太多了。
成雄沒有說太多的話,而是接著開車。他目視前方,眼神里充滿了愧疚,可能他也感覺自己對不起兒子吧。兩年的時光呀!是當時武烈人生旅途中的十分之一,就這樣的被耽誤掉了。
不一會,車停了。武烈回到家,母親也已經(jīng)在家里等候。武烈的母親叫“王言卿”(下面簡稱言卿),年輕的時候很漂亮。但是歲月總會無情的奪走女人的年輕和美麗,四十多歲的她不怎么愛保養(yǎng),臉上已經(jīng)寫滿了滄桑。她的體型已經(jīng)不再苗條,而是變得肥胖。她為這個家付出了太多,也為家里的兩個男人操了太多的心。有人說,母親是一個家庭的靈魂。武烈有的時候會感覺自己真的很幸運,因為他的家里有一個好的靈魂。
武烈走到母親面前,說:“對不起,媽!兒子讓您操心了,您帶我去看看心理醫(yī)生吧。我想去看一看我的心里究竟出了什么問題。”
“行,兒子。我?guī)闳ィ ?br/>
武烈收拾好自己,帶上那份象征著“獵富游戲”的賬本,跟著母親,坐著父親的車去了北春,找到了北春市最好的心理醫(yī)院。
武烈坐在了心理醫(yī)生面前,這時成雄和言卿也跟了進來。武烈看一眼父母,和醫(yī)生說:“大夫,您能不能讓我父母回避一下。有些話,他們在我說不出口。”那醫(yī)生是個男的,平頭,三四十歲,也帶著一個眼鏡,穿著一套白大褂。
醫(yī)生看了看成雄和言卿,和他們說:“你們兩先回避一下吧,上外面溜達、溜達。我和孩子先聊會,你們在這里無形之中會給孩子壓力的。”然后揮了揮手,示意讓他們兩出去。
成雄和言卿兩人走了,心里座談室里只留下武烈和醫(yī)生兩個人。
醫(yī)生示意了一下武烈,和武烈說道:“說吧,出什么事情了?”
“我,我今天撲倒個人。是班級里的一個女生,我喜歡她,只是想親她一口。”武烈略微害羞的說道。
“那你親到了么?”
“沒有,還沒有,就差那么一點。差一點就親上了。”
醫(yī)生看了看武烈,問道:“那還有別的事情么?比如別的放不下的事情。”
“有!這個。”說罷,武烈就把自己的賬本拿了出來,遞給了醫(yī)生。
醫(yī)生接過賬本后,用手擺正了一下眼鏡。接過賬本后,用手翻了一翻,看了看上面的貼的海報和文字后說:“這些都是你做的?”
“對,這些都是我做的。”
“今年上高幾了?”
“高三”
“那快要高考了呀!”
“是呀,還有兩百多天。”
醫(yī)生忽然間翻到了粘有“獵富游戲”封面的那一頁,忽然間停了下來。然后用手指著這頁,抬頭看著武烈說道:“能不能和我說一說這事兒,就這個《獵富游戲》”
武烈回答說:“這個是我做的規(guī)劃,我打算高中畢業(yè)的時候。自己手里頭的資金能達到三萬塊錢,還要考上一個理想的大學。我管這個規(guī)劃叫做《獵富游戲》。”
醫(yī)生點了點頭:“哦,這樣啊~”醫(yī)生又看了看游戲簡介上面那一頁的游戲背景,說:“命運女神?你真的見過么?”
“也算見過,也算沒見過。”
醫(yī)生疑惑的問:“那你究竟見沒見過呀?”
“在現(xiàn)實世界里沒有,但是在別的地方見過。”
“什么地方?”
“夢里!還記得很清楚呢,長得什么樣子,她在哪里出現(xiàn)的,都記的非常清楚。”
醫(yī)生又產(chǎn)生了疑惑,問道:“那她長的是一個什么樣子呢?”
武烈回答說:“她渾身都是金色,金色的頭發(fā)、金色的皮膚、金色的衣服。”
醫(yī)生接著問道:“那她又總是在哪里出現(xiàn)呢?”
“在一個很黑的世界里,在一棵山楂樹下!”
醫(yī)生趕忙打斷問:“等等,你說一棵山楂樹。那么這棵山楂樹出現(xiàn)過么?在現(xiàn)實世界里。”
“出現(xiàn)過的,在我的童年里,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里。”
醫(yī)生眨了眨眼睛,說:“那棵樹后來怎么樣了?”
“后來我們家搬家了,樹,被鋸斷了!”
醫(yī)生又點了點頭,說:“哦~這樣啊。”
之后,武烈又和醫(yī)生聊了一會。時間就仿佛是流水,過了一會兒,一個小時就到了。醫(yī)生和武烈說:“你心里沒有什么太大的問題,想親人家姑娘,也只能算是青春期的沖動吧,回去跟人家好好的道一個歉就好了,別總是想太多的事情,還有要好好睡覺。”
武烈微笑著說:“嗯嗯,好的大夫。”
這時候成雄和言卿也回來了,醫(yī)生對著武烈說:“那個武烈呀,你先出去一下,我有點話要和你的家長說。”
“嗯嗯,好的大夫。”說完,武烈就走到外面去了。這時,屋里只剩下醫(yī)生和成雄,還有言卿。
言卿問醫(yī)生:“大夫,你說我們家孩子究竟是怎么了?他總說他在一棵樹下看見了一個女人,怪嚇人的。今天還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他們班主任給我打電話,我都不相信那是我們家孩子做出來的事情。醫(yī)生你能不能告訴一下他現(xiàn)在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是不是沖到什么東西了?”
醫(yī)生搖了搖頭,說:“這個世界沒有鬼神的,那些東西都是武烈在經(jīng)歷過一些事情后,由他內(nèi)心世界里產(chǎn)生的。”
言卿疑惑的說:“那大夫,那些東西究竟是怎么產(chǎn)生的呢?”
醫(yī)生很專業(yè)的回答說:“心理學家馬斯洛曾經(jīng)提出過,人需要五種需求: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實現(xiàn)需求,這五類依次由較低層次到較高層次。”
“那武烈心中的那些東西是?”
“在一個黑暗世界里,說明他對那個世界充滿了未知,人們往往會對未知的事物產(chǎn)生恐懼,這就說明武烈現(xiàn)在很缺乏安全感呀。”
“哦,那女人和樹是怎么回事?”
“女人表達了武烈對社交的需求,把她稱為女神實質上是對尊重的需求。那棵山楂樹,實質上是對自我實現(xiàn)的需求,實際上就是對美好事物的需求。”
“那是什么意思?”言卿很疑惑的回答道。
“武烈內(nèi)心世界里所創(chuàng)造的命運女神,實質就是武烈的世界觀啊!命運女神是一定要在武烈的內(nèi)心世界里存在的!”
言卿驚訝又疑惑的問道:“那醫(yī)生,你說他精神世界里又出現(xiàn)了一個人。是不是就是精神分裂了呀?”
“不,不是的。武烈還是武烈,他的精神世界里也不會分裂出兩個人來。只不過在平常人的腦海里,世界觀往往是一個抽象的概念。而在武烈的精神世界里,世界觀被他的種種經(jīng)歷給擬人化,具象化了。之所以他看到的命運女神渾身都是金色,實質上是現(xiàn)實世界里“獵富游戲”這個概念對他頭腦的影響罷了。一個人是不可能沒有世界觀的,所以命運女神是一定要在武烈的內(nèi)心世界里存在的。”
“哦~原來是這樣!”言卿聽了之后有種醍醐灌頂?shù)母杏X,又接著問:“那么大夫,我們家兒子以后都要注意些什么呀?”
醫(yī)生笑著說:“以后啊,讓你們家孩子出了事情后,要學會擔當,敢于擔當!只有懂得擔當了,才會成為一個男人嘛!”
咨詢結束后,武烈一家人就從北春回到了鹿鄉(xiāng),言卿把一些醫(yī)生說的話告訴了武烈。武烈還是很聽母親的話的,他也知道這件事情是他做得不對。所以他打算要當著全班人的面給欣寧道個歉。
到了第二天,要去學校的時候。成雄用車送他到二中門口,武烈下了車。
“用不用我陪你?”成雄在車里頭說道。
“不用了!你快回去吧,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去解決!”武烈背著個書包,站在二中門外,然后向成雄笑笑了,就獨自一個人走進了二中的校門。
壁咚門的消息,在昨天下午就傳遍了全年組。人們紛紛議論著,說什么的都有。武烈依然要去面對,武烈旁邊有同學走過之后就開始竊竊私語。武烈全然不在意,議論他們的去吧,他看了看天上的太陽,依舊那么的溫暖,那么的耀眼,好像感覺又回到了兒時的童年。他要去面對了,面對人生中的第一次的,當著全班人面前的道歉。他以前從來沒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情,但是他一定要去做!像一個真正的男人一樣,對自己犯下的錯誤承擔責任!
他要學會擔當,敢于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