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重逢的硝煙
“合約談的怎么樣了?”電話里傳來秦佳宓的聲音:“伯父問我你的身體怎么樣,他很擔心你?!?br/>
我扭過頭看了眼已經(jīng)在會議室坐著的女人,然后笑了笑說:“股份協(xié)議書和公司合作協(xié)議書馬上就簽?;厝ノ医o你打電話,拜。”
我推開會議室的玻璃門,里頭坐著的女人立刻站起身來朝我伸出手:“你好,我是林氏的董事長林萱?!?br/>
“HarlanZhang?!蔽腋樟耸?,然后在她對面落座。
林萱饒有意味地打量了我一遍,然后笑著說:“原本的增資案變成雙方的合作,我原本就好奇到底森瑞會派誰過來談簽約的事宜,只是沒想到,會是森瑞未來的繼承人親自跑一趟,看來,貴公司對這次的合作,也非常有誠意?!?br/>
“當然,林氏有頂尖的珠寶設(shè)計理念和和精湛的設(shè)計工藝,在國內(nèi)也有廣闊的市場,而森瑞有雄厚的資金和優(yōu)質(zhì)豐富的原材料,相信未來兩家公司強強聯(lián)合,必然會大大提升公司的品牌影響力和競爭力,實現(xiàn)多方互贏……”
關(guān)于合約的相關(guān)事宜已經(jīng)由雙方團隊會議商榷多次,這次我和林萱的見面,也就是最后敲定合同的簽訂。
“那,我們合作愉快!”合同書簽訂好之后,林萱先我起身,再次朝我伸出手。
“合作愉快?!?br/>
結(jié)束簽約之后,由林萱帶著我巡視一遍公司的內(nèi)部情況。
在電梯里,林萱婉轉(zhuǎn)地問了我的行程。
“Harlon,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是林氏珠寶最大的股東之一了,再過段日子要召開林氏的股東大會,此次股東大會會選舉出下一屆董事會成員,不知到時候會由誰來代替你行使表決權(quán)?我聽說,你特意為了這次的合作推遲了你的婚禮,……”
電梯停在了五樓,林萱見我只是淺笑著沒有要回答的意思,便也不再追問,她領(lǐng)著我出了電梯往外走,并邊走邊介紹:“五樓是公司的設(shè)計部,目前也是公司最大的部門之一……”
正說著,設(shè)計部的玻璃大門打開,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朝里面正忙著的工作人員拍了拍手說:“請大家停下手里的工作,董事長和森瑞公司的Harlon先生前來視察工作,大家歡迎?!?br/>
我和林萱剛進設(shè)計部,掌聲就立刻響起來了。
“大家辛苦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美國森瑞公司的Harlon,大家歡迎?!?br/>
又是一陣掌聲,我笑著點頭示意。
“聽說Harlon對這次發(fā)布會的系列新品很感興趣,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設(shè)計部總監(jiān),茹莜?!绷州嬷钢粋€氣質(zhì)淡雅的美女向我介紹。
“是你?”那個美女盯著我看了半晌,最終還是把我認出來了:“你什么時候回國的?”
看來,她就是茹芩的妹妹,我當年那不知名的同桌了。這都怨陸小朝,霸占了我美好短暫的青蔥歲月。
“你們認識?”林萱驚訝地問。
我笑著朝茹莜伸出手說:“好久不見,老同學(xué)!”
“沒想到你還記得我?!比爿渎浯蠓降匦χf:“上次小宓把你們的喜帖寄到了我原來在美國的地址,我前些天才收到,佳宓她還好嗎?”
秦佳宓還給她寄喜帖了?我怎么不記得她和秦佳宓有往來?
“她人在美國,都還好?!蔽倚χ卮?,言語間有些敷衍,不過,在場的幾位美女似乎都沒怎么聽出來。
“我聽說,「五月雪」的設(shè)計者另有其人,不知道是哪位?”發(fā)布會我并沒有出席,只是看到了發(fā)布會之后媒體對林氏少爺和新銳設(shè)計師愛情故事的大幅報道。我當然也清楚陸小朝就是那個女主角,只是掃視了設(shè)計部一圈,怎么都沒看到陸小朝人影。
“設(shè)計「五月雪」的人叫陸小朝?!币粋€大眼睛的美女站在自己的辦公桌前急忙插話,像是害怕有人會冒認「五月雪」的設(shè)計似的;我猜,她應(yīng)該是陸小朝鮮少的朋友中的一個吧。
茹莜見狀,立刻意味深長地盯著我看,似乎是想在我的表情中瞧出點兒端倪來。
“陸小朝?不會是我認識的那個陸小朝吧?”我回視茹莜,把問題丟給她。
茹莜怔愣了一下,然后笑容牽強地回答說:“是啊,就是……”
話還沒說完,設(shè)計部又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哦,確切的說,是兩位。
林越和陸小朝。
看到我和林萱幾號人出現(xiàn)在設(shè)計部,林越和陸小朝也顯得有些驚訝,當然,陸小朝的表情不能只用驚訝來形容,站在她面前的人是我章星辰,她好意思只驚訝兩下來對付過去?
“老姐……”林越還牽著陸小朝的手,拉著她走到林萱面前,剛開口就被林萱打斷。
“上班時間,你們這是什么樣子?”林萱似乎很是寵愛她這個弟弟,明明是訓(xùn)斥,眼神里卻還是透著疼愛。
林越瞥了我一眼,他明明認識我,卻面不改色地沒當回事,他拉著陸小朝的手在林萱面前晃了晃說:“發(fā)布會上我就宣布過了,我向陸小朝求婚了,她也答應(yīng)了,我們會結(jié)婚,這不正好順了你的意思?”
林萱臉色略微尷尬的看了我一眼,然后露出無奈的笑說:“這是林氏的總經(jīng)理林越,也是舍弟,讓你見笑了?!鞭D(zhuǎn)而又向林越介紹:“這位是美國森瑞公司的代表,HarlonZhang?!?br/>
林越露出輕浮的笑,然后朝我點頭示意:“美國森瑞?合約已經(jīng)簽了嗎?那,你馬上就要回美國去了吧?”
我笑得愜意,瞥了一眼在一旁低著頭沉默的陸小朝,她的手被林越握著,但她卻絲毫沒有掙扎或者反感,只是任由他抓著自己的手,在眾人面前炫耀。
我沒理會林越的敵意,緩緩走到陸小朝面前站定:“你就是陸小朝?是章星辰的初戀陸小朝嗎?「情竇初開的五月雪」,看來當初章星辰的告白你都還記得?”
陸小朝仰起臉迎視的眼睛,在一旁的林越發(fā)作之前開了口:“「五月雪」的靈感跟您認識的章星辰?jīng)]有一點關(guān)系,Harlon先生如果有興趣,我可以寫一份完整的報告書交給您。”
氣氛變得凝滯,我回過頭看著林萱笑著說:“林董事長,不會有任何人替我行使表決權(quán),股東大會我會親自參加,并且,我有意加入貴公司的董事會,成為董事會一員”。
林萱顯得有些瞠目結(jié)舌,她似乎沒有料到我突如其來的決定。
我轉(zhuǎn)向林越,“我對董事會選出來的總經(jīng)理感到很……費解,我以為,既然是在公司里,就該公私分明,懂得避嫌才是?!?br/>
“公私不分?我是不屑用公事來掩蓋我和陸小朝的感情沒錯,不過我倒是很希望,章先生你決意要隱藏的,還請一直隱瞞下去才好?!绷衷嚼湫χf。
我慵懶地笑開:“可能會讓你失望?!?br/>
周圍的人對我和林越之間沒由來的敵意都一頭霧水,估計只有陸小朝和茹莜知道其中的干系,我從林越和陸小朝之間穿了過去,撞開他們牽著的手,走出了設(shè)計部,林萱和幾個高管也隨即跟了出來。
我以為我沒有變,即使回憶還停留在原地,但我終究不再是從前的我了。
參加這次簽約的團隊決定在簽約的第二天就返程回美國,我留下來,還有一個人也被我留下了,羅鳴杰,他以前是森瑞法務(wù)組組員,秦佳宓的大學(xué)校友,從我進森瑞以來就一直跟著我。
離開林氏之前,我去了一趟蕭颯所在的市場部,我去的時候他正賊頭賊腦地在電腦上泡妹,他看到我出現(xiàn),嚇得一臉天塌下來的表情:“你怎么找到公司來了?你不怕碰到陸小朝嗎?”
我看了眼這家伙凌亂的辦公桌,嘖嘖了兩聲,在他邊上撈了把椅子坐下:“兄弟,陸小朝都發(fā)表了自己的設(shè)計了,你怎么還在混聊天室???”
“別提了,自從上次我們在咖啡屋把她惹毛以后,到現(xiàn)在她跟我整整冷戰(zhàn)三天了,我不在網(wǎng)上找點溫暖,早凍僵了?!彼桓笨嗖豢把缘目鋸埍砬椋郧暗故菦]什么兩樣。
陸小朝就是這樣,冷戰(zhàn)起來,寒冷程度媲美北極。
“你不是胸有成竹地追過去了嗎?怎么還是沒把她哄好呢?”說著,蕭颯白了我一眼。
可憐我們這對難兄難弟,來去都在陸小朝那丫頭的世界里折騰個沒完。
“我跟她,掰了?!蔽野T癟嘴說,目光被蕭颯桌上一個歪倒在資料堆里的相框吸引住,我伸手把相框拿起來,蕭颯想要阻止,被我一手擋住了。
“你把她的照片擺在桌上干什么?”我問蕭颯。
蕭颯從我手里奪走相框:“我跟她待在一起的日子遠比你來的久,七年了,你不能指望我一點感覺也沒有吧?!?br/>
我愣住,雖然有想過這種可能,可當這一切真的擺在眼前時,我竟然會覺得心痛。
“她知道嗎?”我問。
“沒必要,反正我跟她也不可能,有感覺歸有感覺,我沒你那么強大,我承受不了愛她的那份重量?!笔掞S的神情是我從沒見過的嚴肅。
“為什么?”因為她身體殘疾?可她自強獨立,聰明又有才華,許多女人都不及她萬分之一;還是因為她太過優(yōu)秀,蕭颯猥瑣到連喜歡的勇氣都沒有?
“她自殺過兩次,還有在大學(xué)有一段時間,她得了失語癥,你已經(jīng)見識過她做惡夢什么樣子了,這些年來,她的狀況時好時壞,最近這兩年去了很多地方旅行散心,似乎才穩(wěn)定下來,你現(xiàn)在看到的陸小朝,不說涅槃重生吧,至少也算是脫胎換骨,這樣一個女孩,沒有十足的把握,我的任何覬覦,都是傷害?!?br/>
自殺,失語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我正想向蕭颯問個究竟,他突然站起身來,直勾勾地看著我身后畢恭畢敬地喊了句:“萬經(jīng)理!”
“上班時間你跟誰聊天呢!”說話的約莫是市場部的萬經(jīng)理。
“是我?!蔽艺酒鹕恚笆掞S是我朋友,我來找他問點事情?!眲倓傔€在林越面前說什么公私分明,這會自己真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原來是您啊,那不打擾了,蕭颯,下班之前把報告整理好放到我桌上?!比f經(jīng)理滿臉堆笑地說,之后就離開了。
蕭颯狐疑地看著我:“你什么情況?怎么這個天山老妖萬經(jīng)理也對你禮敬有加的?”
“以后慢慢再告訴你?!蔽易匾巫由?,把相框里的照片卸了下來。
蕭颯在一旁鬼吼鬼叫地阻止:“你怎么這么沒人情味,我可是替你照顧了她七年,一張照片你也要沒收,太沒天理啦!”
我用力拍掉他的手:“別逼我用武力??!”
他努著嘴縮回手,一言不發(fā)地瞪著我,故作委屈狀。
“你看看我就知道了,喜歡上陸小朝那個臭丫頭什么下場你還沒弄明白嗎?時隔七年,我還不是不遠萬里被她給收回來了?!蔽姨裘迹澳惴胖萌兆硬贿^,何必呢?”
蕭颯聽了一臉嫌惡:“陸小朝知道你這么說她嗎?”
我嘿嘿笑了兩聲,“你覺得呢?”
“剛剛你說跟她掰了,這會兒干嘛搶我照片?”蕭颯一回神,又伸手截住照片。
我一把奪了回來:“掰了歸掰了,把照片要回來是我的本能?!?br/>
我奪了照片就朝門口傻站著的羅鳴杰招招手,溜之大吉。
對于陸小朝的過去這七年,我以為自己是了解了大概的,不過今天在蕭颯這里走這一趟才發(fā)現(xiàn),事實并非我了解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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