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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一十五節(jié) 內部判罰
    北京朝陽門一處古香古色的老字號茶館，方浩然與警衛(wèi)周少兵走進上房別致的雅間。韓成兵早已經帶著沈斌提前來到，看到方浩然進門，兩個人微笑著站了起來。
    “方主任，你可遲到了十幾分鐘。怎么，當了京官就看不起我們地方干部了?！表n波指著手表調侃著說道。
    “老韓，你在京里這么多年，難道不知道北京城是座堵城嗎？一路過來到處堵路，沒讓你等倆小時很不錯了?！狈胶迫徽f著，脫下了外套。
    沈斌趕緊走過去接過外套，“方書記，我來幫你掛?！鄙虮筮€是沿用了以前的稱呼，語氣中呆這兒恭敬和親切。
    韓波一撇嘴，“瞧他那獻媚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方浩然當主席了呢。我說沈斌，別忘了你是我的主任秘書。”
    “韓波，一看你就是個官僚，上下級等級觀念特別強。我把沈斌當成自己兄弟，你卻把他看成下屬。唉，難怪你沒有知心朋友?！狈胶迫徽{笑道。
    沈斌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兩人，“兩位領導，別拿我開涮了，回頭等國安把我關進大獄，看你們怎么辦?！?br/>     “沈斌，你現在是韓副省長的人，出了事當然是他負責。不用怕，國安追究你的時候，韓副省長自會擔保?！狈胶迫蝗藢捨恐f道。
    “怎么，這時候想起我了。老方，國安那邊你熟，他們要是處理沈斌，我就去你的衙門口罵街去。”
    幾個人笑了笑，沒人相信國安真的會處理沈斌?？吹街苌俦鴩烂C的站在一旁，方浩然指了指說道。
    “沈斌，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的警衛(wèi)周少兵。小周，這小子就是沈斌，那位是嶺西的韓波省長?！狈胶迫唤o周少兵互相介紹著。
    周少兵先是對韓波恭敬的敬了個禮，“韓省長好?！迸c領導打完招呼，這才對沈斌說道，“沈主任，常聽首長提起你?！?br/>     沈斌微笑著握了握手，他奇怪方浩然怎么沒把黃維帶來，卻帶了個陌生的警衛(wèi)員?？礃幼?，這個周少兵已經得到了方浩然的信任，不然不會在這種場合把他帶來。而且，剛才的談話都很隨意，方浩然沒有刻意隱晦什么。
    方浩然與周少兵悄悄的耳語幾句，周少兵點頭退出了房間，方浩然這才落了座。
    沈斌給方浩然斟上茶，韓波開口問道，“怎么樣，中央準備怎么定論？”
    韓波回來之后沒有被田振文接見，以他的身份這時候不便到處拜訪。所以，韓波對高層的動向并不清楚。反觀方浩然，聯署之后不少大員紛紛約請他見面。對于內部形勢的走向，方浩然要比韓波清楚的多。兩個人這次見面，也是商量一下萬一激怒了核心，是不是該主動站出來擔當責任。
    方浩然笑了笑，“怎么樣，還是在京里當官好吧，知道的就是多?！?br/>     “吆喝，說你胖居然拽上了，我在京里當官的時候，你才只是個縣委書記呢。沈斌，看到沒有，你的老領導驕傲了?！表n波嘲諷著說道。
    三個人善意的調侃了一番，方浩然這才正色說道，“老韓，中央已經確定召開中央委員會特別會議。不過聽說這次會議局限于主席團級別，所以沒有下發(fā)通告?！?br/>     “老方，你說上面會不會震怒？”韓波有點擔心的問道。
    方浩然微微沉思了一下，“應該不會，要怒早怒了，我這邊沒有任何跡象。”
    “程修說田主席不想見我，不知道是生氣還是~？反正我覺得沒底?！?br/>     “田主席現在那有空見你啊，光是那些大員都接待不過來。這個炮仗咱們算是點燃了，但是能響多大動靜，現在還很難說。”
    “不管有多大動靜，最起碼從高層大員的動向，說明他們都看到這種弊端遠遠大于利好。我只是擔心，兩位核心老板不會放權?！表n波抿著嘴嚴肅的看著方浩然。
    “怎么，你的意思是兩位老板要聯手頂住壓力？不放權?！狈胶迫惶ь^看著韓波。
    韓波搖了搖頭，“從我得到的消息來看，爭權的人太多。如果換成咱倆是老板，情報控制權一旦落入別有用心之人手里，還不如在自己手里放心?！表n波深沉的說道。
    方浩然點了點頭，“情報控制權，不管是戰(zhàn)爭年代還是和平年代，對政體的穩(wěn)定都很重要?？梢哉f，它是看不見的第三極。一旦整合了軍情與國安，掌控者就等同抓住了國家軍事以及基層官員動向。說句難聽話，這種凌駕于法律的權利很容易讓人迷失方向?！?br/>     沈斌沒有插話，但是他對兩人的分析非常贊同。軍情那邊沈斌不知道情況，國安這邊沈斌非常了解。國安掌控的不光是機密情報，甚至每一位處級以上干部都在他們的監(jiān)視之內。如果情報權掌控者別有用心，完全可以動用情報部門的力量，以莫須有的罪名把反對派清除出去。
    韓波輕微嘆息一聲，這些弊端，在他們行動之初就預想到了。不過，韓波覺得整合之后，總比目前的對抗利大于弊。就算情報控制權所托非人，對方無非還有幾年的把持機會。等到他與方浩然躋身常委之后，韓波相信一切都可以扭轉過來。
    韓波與方浩然交流了意見，目前的局面已經不是他倆能掌控的了，只能觀望著事態(tài)的發(fā)展。不過，兩人的密切配合，倒是引起了中央大員們的注意。韓波簽署內參的消息已經在中央高層悄悄傳開，而方浩然又代表著安系力量聯署簽名。兩位新生代主力一唱一和，讓不少人有點摸不著頭腦，不知道這是安致遠與田振文的意思，還是他倆獨斷行事偶然契合在一起。
    北京西山望月閣，警衛(wèi)局實施了最高級別戒嚴。望月閣內，掌控中國政局兩大核心，也展開了心力的較量。經過磋商，兩人一致認為軍情與國安不能合并，但是掌控權可以歸屬一人管理。不過，田振文提出，身為國家黨政一把手，在國家處于緊急時刻，有收回情報掌控權的權利。并且，和平時期有監(jiān)督橫制權，防止出現情報掌控者權利失控。
    身為國家主席，田振文提出這個意見，不但照顧了放權的顏面，還能防止出現獨斷專行的發(fā)生。但是安致遠也跟著提出，國家軍委主席也要享受同等的待遇。田振文沒有反對，因為國家主席本該兼任軍委主席。在建國后的歷史上，也只有鄧公時代出現過類似情況。田振文相信，在下一任接手之后，這種局面不會再重復出現。所以軍委主席享受同等待遇，亦無不可。
    安致遠抿了一口茶，輕聲問道，“振文啊，既然大局上定下來，那你看，誰來掌控這個情報權全比較合適？”
    田振文微微嘆息了一聲，“我也在為此事發(fā)愁，府院方面看來勢在必得，不知安老有什么建議？”
    安致遠靠在沙發(fā)上思慮了一下，輕聲說道，“府院政務復雜多變，作義同志日理萬機，我看不適合交給他?！?br/>     “您看，白老怎么樣？軍情一直是在白老管理之下。如今既要整合，讓白贊晨一人統(tǒng)管，我覺得到很方便。”田振文不動聲色的說道。
    安致遠微微一笑，“振文啊，我要提出讓志森統(tǒng)管，你覺得合適嗎？”
    田振文哈哈一笑，“好了，咱們倆試探來試探去也沒意思，還是直說吧，你心理有沒有人選？我這邊，倒是列出了幾位，你看看合適不合適?！碧镎裎挠X得沒必要這么試探下去，直截了當把他心目中的人選說了出來。
    安致遠微微點著頭，田振文的人選還算是公正，基本上都是中立派。
    安致遠沉思了一下，抬頭說道，“振文，我有個想法，你看行不行。情報的權利百姓們不知道其中利害，咱們這些老同志都明白這個重要性。既然擔心掌控者出現意外，我覺得不如讓一位老同志來擔當此任。老同志經驗豐富，黨性強，而且走出了權利中心，已經心無他故。如果選一位這樣的老同志擔當此任，不但你我放心，對于今后的格局也是一種模式?！?br/>     田振文心中一動，“這個提議倒是不錯，這兩天事務繁忙，我光把人選定在在職人員身上了。你這么一說，我覺得可行?！?br/>     安致遠呵呵笑道，“還是卸任了好啊，可以閑下心好好的想想。我覺得，老譚，老宋，以及王光明這些老同志，都可以擔當此任?！?br/>     田振文略一沉思，說道，“還是讓宋老來擔當吧。”
    安致遠指著田振文呵呵笑道，“你老田有私心啊，宋志成和你搭班子干了這么多年，是不是想讓他以后偏點心啊?！?br/>     田振文笑著搖了搖頭，“安主席，現在的年輕人，恐怕不需要當家長的管教了。孩子們經歷了風雨，想脫離父母的翅膀獨立翱翔，我到覺得這是好事?！?br/>     安致遠微微點了點頭，“是啊，我也沒想到浩然與韓波這倆小家伙，能夠站在未來格局上考慮整合情報部門。非常不錯，國家需要團結，希望派系斗爭能夠從他們這一代身上逐漸消除?！?br/>     “咱們都老了，再延續(xù)以往的政治模式培養(yǎng)各自的年輕人，恐怕已經跟不上時代。安主席，從這件事上，可以看出浩然與韓波都是個好苗子。把未來交給他們，咱們這些老家伙也可以放心了?！?br/>     “嗯，中國的政治體系雖然不是全國普選，但是針對政策的延續(xù)要憂于西方政治體系。我覺得這次的會議，咱們開一個閉門會，也讓那些卸任的老同志改改思想。墨守成規(guī)一成不變，不是科學的發(fā)展觀。只要定下了基本國策，讓年輕人多挑點重任，沒什么大不了的。現在有些老同志，還是抱著以往的觀點，按部就班的提拔干部。甚至說，把派系和資歷看的非常重。振文啊，年輕人已經給咱們做出了表率，咱們這些老同志如果不改變現有的思想，那可真讓后人笑話了?！?br/>     田振文贊同的點了點頭，自從他當選主席以來，兩個人還從未向現在一樣坦誠的交流一下。方浩然與韓波的默契合作，間接影響了兩位老人的心態(tài)。經過兩個多小時的交談，安致遠握著田振文的手，親自把他送到望月閣門外。
    歷史的改變，起初往往都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起因?；蛟S中國的情報史冊上，不會記錄沈斌金鳳等人的名字，但發(fā)生在情報界的這件大事，他們卻起到了歷史性的作用。
    兩日后，在外界風平浪靜的情況下，中央秘密召開了主席團擴大會議。參加會議的除了總理何作義因公外出沒有參加之外，在任與卸任的大員元老都列席了會議。
    在這次閉門會議上，田振文主席不但公布情報權的統(tǒng)一歸屬，還提出未來政治的新思路。很多大員本以為這次會議會成為一場尖銳的唇槍舌戰(zhàn)，沒想到，在安致遠的力挺之下，只用了半天時間就把提案全部定奪下來。失望最大的莫過于府院派系與學院派，宋志成接掌情報大印得到了廣大老同志們的大力支持，這一點不但出乎了王偉光的意料，也讓謝援朝感到頗為意外。這些老同志一致認為中央的決策得當合理，不但解決了情報內耗問題，還為未來規(guī)劃出新的掌控模式。
    與會的同時，國家安全部里卻是另外一番景象。內部調查司的審議室內，沈斌端坐在中央，對面坐著一排內部調查委員。這些人，正針對沈斌私自劫走湯友常的事情，展開了唇槍舌戰(zhàn)。別看李龍身為司長，但是處理沈斌他選擇了回避。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國安內部紀律一向嚴明，更何況沈斌觸犯的是重罪。
    部長辦公室里，羅志森與潘瑞緊張的等待著電話。他倆現在關心的不是沈斌，而是整個國安命運的歸屬。政體中一朝君子一朝臣，萬一整個之后掌控權歸屬于軍情系大佬，他們這些人恐怕都要被剔除情報界。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讓兩位情報大佬內心一顫。潘瑞看了看顯示號碼，眉頭微微一皺。
    “部長，是瞿輝?！?br/>     “瞿輝？”羅志森一怔，伸手拿起了電話。
    “瞿輝部長，你好。”羅志森客氣問候道。
    “羅部長，中央會議剛剛結束，怎么樣，想不想聽到最新消息？”
    “看來還是你老瞿神通廣大，居然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怎么樣，是整還是分？”羅志森問道。
    別看羅志森與瞿輝都是中央委員，但是今天的會議是主席團閉門會議，他倆都沒身份參加。
    “老羅，我這情報可不是白給的，你得拿東西交換?！?br/>     “少來吧你，就算你不說中央也會馬上下發(fā)通告。難怪人家都說你瞿輝賊不走空，連我這邊都惦記著?！?br/>     “嘿嘿，中央下發(fā)通告還得兩個小時之后。萬一出了大事，難道你就不想趁這兩個小時趕緊部署部署？我可是好意提醒，既然你老羅不領情，那就算了。”
    “等等！我說瞿輝，念在咱們老朋友一場，你還真當周扒皮?。俊绷_志森郁悶的說道。
    “我的條件也不高，其實是受人所托?！?br/>     “受人所托？”羅志森一怔。
    “浩然說了，讓我替沈斌求個情。老羅，那小子也沒犯什么生死大罪，再說人家現在是韓波的人。你們真要下重手處理，那可是得罪了兩位新貴?！?br/>     “得了，這小子要是不處理，以后我們還怎么管理基層人員。按照老潘的話說，他是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潘瑞就是個老糊涂蛋，別忘了人家沈斌還救過他的命呢?！?br/>     羅志森忍不住笑了笑，潘瑞就坐在辦公桌對面，這話聽的一清二楚。
    潘瑞一把按下免提鍵，對著座機罵道，“瞿扒皮，你才是個糊涂蛋。救過我就能造反嗎，這回我非處理他不可。”
    “吆喝，你在啊，我說老潘，剛才我是跟老羅開個玩笑，瞧你這嗓門，半個長安街都能聽到?！彪娫捴婿妮x尷尬的說道。
    羅志森笑了笑接著說道，“老瞿，還是說說正事吧，沈斌這邊紀律委員會正在商定。雖然我是部長，也不能越權辦事。不過，我和老潘盡量從輕發(fā)落?！绷_志森不想耽擱時間，他很想知道中央做出了什么決定。就像瞿輝剛才說的那樣，萬一出現情況，他必須要提前做好準備。
    瞿輝沒再開玩笑，把中央的決定告訴了兩人。其實昨晚瞿輝就接到安致遠的命令，安致遠這樣做，也是想讓羅志森等人安心。不過瞿輝老奸巨猾沒有立即通知羅志森，故意讓他們焦慮了一把，好拿這事做筆交易。
    一聽是宋志成接管了兩大情報部門，羅志森長長的出了口氣。宋志成屬于中立派大佬，由他來接掌對兩大情報部門都能說的過去。
    “老瞿，這消息可準確？”羅志森不放心的追問了一句。
    “不但準確，主席還讓我通知你，今晚九點去望月閣。不必開你們國安的車，到時候我去接你?！?br/>     “嗯，明白?！?br/>     放下電話，羅志森看了看潘瑞，兩人明白主席看來有新的指示。不然不會在中央剛做出決定之后，就讓羅志森秘密去望月閣見面。
    審議室內，沈斌的處罰終于在爭吵中有了定論。根據國安內部紀律條令，書記官當場宣布，處以沈斌監(jiān)禁半年的執(zhí)行命令。
    聽完判罰，沈斌整個人都傻了。來之前李龍不是答應過嘛，不會重罰。居然要監(jiān)禁半年，這還不如殺了他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