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四節(jié) 兩種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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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四節(jié) 兩種聲音
北京人民大會堂內(nèi),熙熙攘攘走動的代表們,趁著開會前的短暫時機,與相熟的官員們打著招呼。
沈斌很低調的坐在南湖省代表團的一角,昨晚自己最后一個報道,讓南湖省代表團副團長霍仁軍很不高興。但鑒于沈斌的特殊情況,霍仁軍也不便強硬的訓斥,只是告誡了幾句。
陶利祖和詹偉仁分別當選,他們二人坐在沈斌的旁邊。雖然沈斌低調,但是過來打招呼的大員可不少。特別是蘇省南城和西丹的一幫老伙計,這兩天都在詢問沈斌的下落。沈斌也很無奈,他知道岳父即將登上大位,自己想低調也低調不了。就連以前在嶺西不怎么熟悉的官員,也趁機過來顯示著熱乎。沈斌不想引起媒體的關注,只能寒暄了幾句,催促著眾人趕緊就位。
沈斌好不容易清閑了片刻,旁邊的陶利祖輕輕碰了碰沈斌。
“沈市長,瞧您這人氣,我估計投票選舉的話,您都能進入主席團?!?br/>
“你少給我戴高帽,這些人表面笑的跟花一樣,內(nèi)心指不定怎么罵我呢?!鄙虮笮Φ馈?br/>
詹偉仁看了看表,“沈市長,你表幾點?我的手表都過一分鐘了,怎么還在放樂曲。”
沈斌一怔,看了看手表。雖然正式開幕還要幾分鐘,但開場的領導入席儀式時間,確實過了。
“老詹,這樣重要的會議,推遲個一兩分鐘很正常。咱們的任務,就是等著鼓掌吧。”
陶利祖笑了笑,“是啊,人家大領導都不急,你操哪門子心?!?br/>
詹偉仁看了看陶利祖,“陶局長,你這種思想可是非常嚴重。要我看,應該讓馬書記好好給你上上課了。”
陶利祖不在意的笑了笑,這兩年他們?nèi)岁P系非常鐵,互相開句玩笑很正常。再者說,整個南湖都知道,天長市是市長說了算,書記聽市長的。
詹偉仁壓低了聲音,接著說道,“沈市長,黨代會之后馬書記就要離任,您這個市長是不是該讓位了?!?br/>
沈斌呵呵一笑,“怎么,這么急著要奪我的位子啊。”
“我倒是想,但一切都要聽從組織的安排。您要是推薦一下,我當然不反對?!闭矀ト市Φ馈?br/>
三個人說著聊著,時間不知不覺過去。會場內(nèi)不少人都發(fā)現(xiàn)了這一奇怪的現(xiàn)象,開始悄悄議論起來。主席臺上,上一屆政治局委員居然一個都沒有出現(xiàn),只有少數(shù)幾名中央委員,孤零零的坐在主席臺后側。
沈斌也奇怪的看著主席臺,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狀況。在他看來,即便高層有爭論,也不可能會在這種時候爭論。他們的主戰(zhàn)場,應該是后天的主席團閉門會議。
沈斌正在思索,手機一響,傳來丁薇的一條短信。
“斌,出了什么狀況,知道內(nèi)幕嗎?”
沈斌趕緊回了過去,“我哪知道,這事得問龍叔,他是會議安保負責人?!?br/>
“那好,我去后臺看看,說不定能弄到獨家新聞?!?br/>
“小心點,不該發(fā)的不要亂發(fā)?!?br/>
發(fā)完短信,沈斌不禁向通往后臺的大門看了一眼。
會場右側,丁薇掛著媒體采訪證向后臺走去。剛到門口,兩名安保人員攔住了去路。
看了看丁薇的采訪證和胸牌,安保人員客氣的說道,“丁女士,這里是禁區(qū),不得入內(nèi),請回到你們的采訪席區(qū)域?!?br/>
丁薇看了看,小聲問道,“你們是國安幾處的,應該知道我丁薇的身份。如果是行動部的話,馬上讓賈喜成來見我,我有急事找他。”
兩名安保人員一愣,看著丁薇嚴肅的面孔,其中一個悄聲說道。
“丁女士,請稍等?!?br/>
說著,安保人員通過無線對講開始呼叫,“洞四洞四,我是零九五,聽到請回答?!?br/>
“我是洞四?!?br/>
“報告洞四,有位丁薇女士要見您,說是有急事?!?br/>
“丁薇?~零九五,馬上走六號線,帶她到四號指揮室?!?br/>
“是!”
丁薇一聽,心說這賈喜成也牛氣了,這么重要的會議居然混上了個洞四。想當年在西丹的時候,他在丁薇眼里跟大牙沒什么兩樣,唯一的區(qū)別就是賈喜成比大牙陰險狡詐。
丁薇跟著安保繞道來到后臺一處布滿儀器的房間,賈喜成看到丁薇到來,趕緊把她請到里面的房間。
“小薇啊,這時候你來找我有什么事?”賈喜成小聲問道。
“會議為什么推遲了,什么原因?”丁薇開門見山的問道。
賈喜成老臉一皺,“我哪知道,跟你一樣,我也在納悶著呢?!?br/>
丁薇一指賈喜成的鼻子,狠狠的說道,“少跟我裝傻,說不說,不說小心我揭你老底。身為國安大員,在西丹利用職權謀取私利,克扣行動費用,還利用職權給自己小舅子安排工作。對了,在嶺西你還養(yǎng)小三包二奶,吃霸王餐不給錢~!”
“我滴小姑奶奶,您別這樣禍害我好不好,我可沒做過對不起沈斌兄弟的事?!辟Z喜成苦著臉看著丁薇。
“我不管,你要不告訴我,我就在觀察網(wǎng)站首頁給你開個專版?!?br/>
“我真不知道,就我這級別,有事也輪不到我啊。”賈喜成攤開雙手,心說你怎么不去問你干爹李龍去。
“那你給我說說,后臺有什么異常沒有?”丁薇看出賈喜成沒有說謊,小聲的追問了一句。
賈喜成看了看門外,謹慎的說道,“剛才大會秘書長程修,把所有政治局委員都召集到二號小會議室里了。李龍部長也在里面,我估計,可能是出了意外。”
“什么樣的意外?是政治還是~?”丁薇壓低聲音問道。
“我估計,可能是~八七二那邊有情況。昨晚上半夜我在那邊值班,就發(fā)現(xiàn)情況非常不妙。除了這事,我想不出還有什么事能讓大佬們推遲會議。小薇,千萬別說我說的,這可要掉腦袋的。要不是你和沈斌去過八七二,打死我也不敢說?!?br/>
丁薇臉色一變,她覺得賈喜成這個推斷非常合理。換屆選舉舉世矚目,除了發(fā)生戰(zhàn)爭,也只有安致遠出現(xiàn)變故,才能讓這么重要的會議推遲。丁薇本來還想弄個獨家頭條,但一聽牽扯到這事,這個獨家還是不要為好。萬一弄出事端,那可要鬧出大亂子。安致遠在黨內(nèi)軍內(nèi)威望極高,一旦把機密泄露出去,很可能造成意外變化。特別是丁薇知道安系內(nèi)部的變局,更不敢把這樣的消息泄露出去。
會場內(nèi),已經(jīng)是人聲鼎沸,各代表團成員及各國觀禮人員都在議論著,不知道出現(xiàn)了什么狀況。后面的媒體區(qū)域,更是互相打探著消息,詢問著發(fā)生了什么。這些媒體雖然猜測,但沒人敢胡亂發(fā)表意見。這種重要會議可不是人云亦云就能發(fā)表,不得到證實,發(fā)表的后果將會非常嚴重。
看到丁薇從后臺走出,媒體記者一窩蜂圍了上去。就算弄不到頭條,也想從這位觀察集團大佬身上索取點線索。業(yè)內(nèi)同行都知道觀察集團有政治背景,紛紛懇求著丁薇透露一下。
丁薇無奈的給眾人做了一個手勢,只說自己在后臺門內(nèi)站了一會就被趕了出來。具體內(nèi)幕,她根本就不知道。
就在人們的議論聲中,一名大會組委會人員走到臺上,宣布大會推遲四十分鐘。組委會要求,各代表團務必在各自區(qū)域坐好,不得隨意走動及大聲喧嘩。具體原因,這名工作人員并未向與會者透露。
南湖省代表團區(qū)域,副省長苗鎵祥不禁疑惑的回頭看了沈斌一眼。這兩日沈斌沒有來團報道,苗鎵祥覺得他可能知道些內(nèi)幕??吹矫珂壪樵儐柕哪抗?,沈斌微微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一無所知。就算知道,沈斌也不能告訴他。
沈斌的手機上,已經(jīng)傳來丁薇的暗語,此刻的沈斌,內(nèi)心如打碎的五味瓶,為那位老人的離去感到悲痛。只有親身經(jīng)歷過,才能體會到老人的操勞和遠慮。有些人,在世時名操一時,但離去后很快就被人遺忘。還有些人,即使離開百年,人們依然會記得他。在中國的黨史上,沈斌相信安致遠會留下濃重的一筆。
半個小時之后,會場重新響起了樂曲,在激昂的義勇軍進行曲中,田振文謝援朝等人,揮手步入了主席臺。場內(nèi)代表團成員,紛紛起立鼓掌致意。不過人們卻發(fā)現(xiàn),每位大佬的表情,不帶任何喜悅色彩。
會場漸漸安靜下來,大會秘書長程修,隆重宣布了大會紀律。說完之后,緊接著宣布,由總書記,國家主席田振文同志講話。
程修的話音一落,場內(nèi)頓時一片嘩然。雖然是非常隆重肅穆的場合,但人們還是忍不住小聲議論著。誰都沒想到第一個講話的,居然是田振文主席。這不但打亂了大會的程序,更是打破了以往的歷史。而且,身為主持人的大會秘書長,居然沒有宣布大會正式開始。
在人們的議論聲中,田振文慢慢的站了起來,目光威嚴的掃視了一下會場。會場漸漸安靜,最后變的鴉雀無聲。
田振文雙手撐著桌面,聲音不高,卻低沉莊重的說道。
“同志們,觀禮的來賓們,以及中外媒體的記者朋友們。讓大家等的辛苦了!
這次的黨代會,破例推遲了將近一個小時,而又破例的由黨內(nèi)一把手第一個發(fā)言。我知道你們很驚訝,很想知道具體原因。是我請求大會組委會,給我第一個發(fā)言的機會。因為在大會正式開始之前,我要莊重的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情?!?br/>
說到這,田振文微微一頓,目光莊嚴的看了看臺下,“同志們,大家都知道,這一屆黨代會,是我在黨內(nèi)領導崗位上,站的最后一班崗。在此,我以一名老黨員,老戰(zhàn)士的身份,沉痛的向大家宣布。幾十分鐘之前,我們黨無比忠誠的革命家,軍事家,政治家,安致遠同志,不幸離來了我們。他的離開,是我黨和全國人民的重大損失。安致遠同志雖然離開了我們,但他的精神,將隨著我們一代一代的努力,繼續(xù)發(fā)揚下去。在會議開始前,我以黨內(nèi)最高領導人,及國家主席的身份,提請大會,為安致遠同志,默哀一分鐘!”
安致遠莊嚴的話音一落,主席臺及會場內(nèi)所有人員都站立起來。人們震驚愕然的看著主席臺,軍代表席位上,更是齊刷刷摘下軍帽,不少將軍的眼睛內(nèi)閃爍著瀅光。在低沉的哀樂聲中,與會者都默默低下了頭,懷著沉痛的心情為安致遠默哀致敬。
整個上午的開幕式,變得莊嚴肅穆,人們的焦點,沒有放在審議政府工作報告上,而是把重點轉移到安致遠離去對中國政壇的影響。
第一天的會議,在激昂和肅穆中過去。熟悉中國政治的中外評論家們,紛紛在各大媒體上,發(fā)表著自己的政治分析。評論家們一致認為,安致遠的突然離世,受其影響最大的就是軍方和安系。
任何議論都有他的對立面,評論員們在爭論之中,把人們的目光,轉移到安系的掌舵人方浩然身上。一方認為,方浩然將代表安系,繼承和發(fā)揚安致遠的執(zhí)政理念。另一方則認為,安系的隱形大佬瞿輝,更具有安系代表性。一時間,媒體評論上出現(xiàn)兩種不同的支持。那就是到底是方浩然能繼承安系,還是瞿輝更具代表性。
沈斌在賓館的房間里瀏覽者網(wǎng)絡言論,他知道這種爭論的背后,是某種勢力在暗中支持??梢哉f,民眾的輿論,是在為后天的主席團會議打基礎。任何政治輿論的形成,都在預示著某種政治走勢。
沈斌不明白中央為何沒有延遲發(fā)布安致遠離世的消息。這樣一來,把方浩然推在了一個極其不利的位置。難道說,岳父謝援朝沒有抗拒住高層內(nèi)部的壓力?如果真是這樣,那整個政治的變動將發(fā)生根本改變。一想到這些,沈斌不禁暗暗的替方浩然擔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