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不在其身 不知其痛 在其位 必謀其政
“他對你印象不錯,你沒來的時候,也都在夸你,說一個單位,真要有兩個你這樣的人。拿案子,動真格,需要靠拼命三郎?!?/p>
聞憶覺得,背后夸人,不是朋友,就是伯樂。
如果都不是,他還在夸你,那么他就是準備做這兩種人。
論職位、地位,顯然高過何志偉很多,趙國良大概就是后者吧,惺惺相惜。
“唉,你聽他的!這種人,口蜜腹劍,還不是說翻臉就翻臉啊。”
何志偉理解趙國良,他沒有埋怨的成份。
他自己也有過類似經(jīng)歷,在走訪的過程中,在談話了解情況時,一旦發(fā)現(xiàn)破綻,自己也是翻臉不認,直接上銬!
笑著笑著,還沒等對方緩過勁兒來,就怒了。
不過,這事,被人用在自己身上,就太不爽了,何志偉覺得晦氣。
“聽你剛才和趙國良談話的意思,羅鉞銘案,還要查???”
薛副覺得何志偉真的是杠頭。
“當然?。 ?/p>
何志偉覺得查案天經(jīng)地義。
“解宮海的動機最大,這個案子還用嗎?”
薛副覺得這起案件,指向明確,根本就沒有必要再費力氣了。
“即使是他,他死了,是他干的話,也需要蓋棺定論啊。如果不是他干的,草率地把案子推給死人,雖然不會有翻案,但會讓真正的壞人逍遙法外,繼續(xù)危害社會?!?/p>
何志偉知道,沒人再想碰這個晦氣十足的案子。
“我沒那個意思,我是說,羅鉞銘死,解宮海獲得益最大?!?/p>
薛副從犯罪動機看,確實如此。
“但是也要有證據(jù)證明是他??!而且我要自證清白,也要查出死者日記的真?zhèn)??!?/p>
用證據(jù)說話才是法律的王道。
“他們的這種指控,沒人認真。湯蔚辰說你遙控指揮,沒有一點兒證據(jù),只是他和駱秉承的推理猜測。你也不用往心里去?!?/p>
薛副寬慰著何志偉。
“我不往心里去可以啊,但大家往心里去?。]人敢為我站位,還不是很說明問題嗎!在報請給我立功的時候,沒人敢出來承擔責任!”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p>
薛副叫著委屈。
“所以啊,即使拋開對死者負責、對社會負責的大道理,單單是為了洗刷老必和我的嫌疑,我都要一查到底,找到死者日記。”
何志偉是鐵了心了。
“唉,這個案子,太兇險了,還是小心點吧,引出的效應,輻射出的案件,死了傷了的人,還少嗎?!雖然不該迷信,但它就是禍端!碰著,非死即傷,禍事連連。不用說老必,看看你自己就知道了。而且光咱們隊,包括駱秉承在內(nèi),就折進去四個人?!?/p>
薛副想想都頭大。
“駱秉承他們是自找的,多行不義必自斃!”
何志偉沒有一點惋惜。
“這個案子涉及解宮海太多,而解宮海案,檢察機關(guān)正在偵辦,你查羅案,哪怕是很小的細節(jié),都要要上級協(xié)調(diào),一旦涉密,就沒辦法協(xié)調(diào)!我看這樣吧,不如等解宮海案水落石出了,咱們再查也不遲?!?/p>
薛副的建議既省事又簡單,只是拖下去就不知會拖多久。
“那時查,很多線索就斷了啊!很有可能就會變成無頭案了。而且,如果涉及解宮海的地方,我們先繞過去,繞不過去,就放著,等他們結(jié)案后,咱們再查。”
何志偉不想妥協(xié)。
“好吧,但是你們才三個人,要查案,可不容易。而且隊里正在整頓,上級要我們重新部署作風紀律整頓,查駱秉承留下的遺毒,隊里抽不出人來支援你們?!?/p>
薛副可不想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無用的工作中。
“我們仨先查著,等隊里有人了,再給我們配齊編制?!?/p>
何志偉不在乎多干活。
“老何,你是不是真想把解宮海從地下拉出來,再槍斃一回?差不多,就得了!費力不討好不說,很多事情最后都是死無對證,真是涉及解宮海了,你如何求證!”
薛副不知道何志偉查一起死無對證的死案,有什么意義。死馬當成活馬醫(yī)嗎。
“大家都知道你是清白的,誰也沒讓你停職檢查。清者自清,別搭理老湯像瘋狗一樣亂咬了?!?/p>
聞憶也開始勸何志偉,費力不討好。
“清者自清,永遠都是自欺欺人,能有機會自證清白,一定要做?!?/p>
何志偉倔勁上來了,真像一頭倔驢。
“好吧,你要查就查吧,這都到了下午上班時間了,一會兒,隊里還要再開會,我去吃碗泡面?!?/p>
薛副不想再勸何志偉了,羅鉞銘案就是瘟床。說完站起身,拿著手機和筆記本走了。
“我那有餅干,給你拿點?”
聞憶覺得,何志偉受傷后剛來上班,他那應該沒有可吃的存貨,想從自己那里拿點東西給何志偉當午飯。
“不了,一會兒樓下路邊吃個煎餅了!”
何志偉想吃點兒有味道的東西。
“你真要下去查案?”
聞憶看著倔驢問。
何志偉點點頭,沒說話,兩個人一起離開了小會議室,何志偉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怎么樣?”
周詳焦急地問,顯然是等久了,他看著何志偉回來,趕緊迎過來問。
“什么碰頭會啊,簡直就是鴻門宴!”
何志偉沒好氣地說。
“為什么啊?”
周詳有點不理解。
“湯蔚辰和駱秉承這倆個蠢蛋,帶著槍,眼睜睜地看著,八十萬巨款讓人卷走了,真夠笨的?!?/p>
何志偉憤憤不平,倒不是替解宮海心疼,貪了那么多,他吐出一點也沒什么。
“那和您有什么關(guān)系啊!”
周詳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是沒關(guān)系,但是這兩笨蛋,自己沒看住錢,氣急敗壞亂咬,說我和老必聯(lián)手敲詐了他們?!?/p>
何志偉有股子邪火沒地方釋放。
“您不在現(xiàn)場啊,您當時在海南,怎么可能呢?這不是胡說八道嗎!剛才中午吃飯的時候,他們也在議論,都這么說?!?/p>
周詳替何志偉鳴不平。
“這么快,就都知道了?”
何志偉覺得自己剛在開小會,沒人出會議室,怎么就全知道了呢?
不過,很快就想通了,專案組現(xiàn)在也不是秘密了,八卦出來消息自然就快多了。
“他們都在議論,可能你也會被帶走。”
周詳擔心地說。
“放心,我是久經(jīng)考驗的人了,查出我的事,等下輩子吧!”
何志偉嘲諷地說。
“之前好好的一個探組,我以為就剩下我一個人了呢!”
周詳有些委屈,眼圈發(fā)紅。
警隊新人,就趕上這么多事,心里難免會產(chǎn)生恐懼。
一旦有斗爭,社會就會顯露出來殘酷的一面,平和的背后,總有陰暗的一角,與罪和惡的纏斗,總是殘酷無情的事情。
“沒事,這世界離了誰,都會照樣運轉(zhuǎn)。而且一兩起刑事案件的結(jié)局,改變不了任何社會進程。人做好自己,風總會過去,那時照樣是晴空萬里?!?/p>
何志偉安慰著周詳。
“但是案件的結(jié)局,真能徹底改變一些人的命運和結(jié)局?!?/p>
周詳說的就是指眼前這些人,這些事。
“對!”
何志偉感概的一個字,包涵了太多的東西,前一段時間,大家一起走過的路,所經(jīng)歷的案件,就永久地改變了老必、駱秉承、李賓,還有湯蔚辰的人生走向,
“咱們下午干嘛?”
周詳問。
“當然是干活了,現(xiàn)在大家人心惶惶,都在等靴子落地,但咱們沒時間,羅案還要繼續(xù)查下去。”
何志偉覺得靴子落不落地,活都要干!
“不是那個案子被詛咒了嗎?”
留文一直在旁邊聽,此時忍不住插嘴問了一句。
“這你也信?!”
何志偉有些不屑地說。
“他們傳的神乎其神,有鼻子有眼兒?!?/p>
留文有些難為情。
“要是真有詛咒,也是詛咒害人者,也不會詛咒咱們這些破案的人?!?/p>
何志偉見過普濟,她是虔誠的苦行僧,她應該不會有詛咒別人的惡意。
“對啊,文師弟,咱們不能聽風就是雨,還要學會思考?!?/p>
周詳居然開導起別人,還像模像樣。
這讓何志偉感到意外,難得媽寶變得這么懂道理,聽他說的老氣橫秋,真不像人云亦云。
“這個案子被駱秉承擱置太久了,咱們必須抓緊時間了,要不然來不及了?!?/p>
何志偉說。
“什么來不及?羅鉞銘多等幾天也沒什么吧!”
周詳沒懂什么事來不及了。
“我不知道羅案和解宮海的敲詐案,是否有必然聯(lián)系,但如果解宮海被敲詐勒索,是真實存在的案子,那么死者日記就可以將二者聯(lián)系起來,而現(xiàn)在日記本,變得一點用都沒有了,如果它真的存在,它反而是一個燙手山芋,很可能會被人銷毀。”
“李賓不是說,您拿了死者日記嗎?”
留文說了十分外行的話。這不是直接指認何志偉嗎!
顯然他是對案件沒有充分了解!
他不知道,如果有人拿了死者日記意味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