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南希和伊比利斯站在海邊陡峭的懸崖之上。
四周很黑, 只能看到滿天星斗和彎彎的玄月。烈風(fēng)刮向他們,帶來大海潮濕的水汽。身后的大門緩緩關(guān)上,把干燥的空氣徹底隔絕。
南希松口氣, 一直緊繃的弦猛地松弛, 腿一軟,跪坐在地上。剛才因為過度緊張而忽略的疼痛瞬間找過來。她的手就像被火燎了一樣, 一直痛到小臂。疼得眼淚簌簌往下落。
伊比利斯伸手朝空中一抓,攥滿一手的星光。借著柔和的亮光,他看著南希的手掌,忍不住皺緊眉頭。
“怎么這么嚴(yán)重?”
“你說呢?”南希捧著自己的手,哭得滿臉?biāo)狻K@次太慘了,失血過多就不說了。手心被鱗片咬得都露骨頭了。她光看就頭皮發(fā)麻,越發(fā)覺得自己可憐。
伊比利斯俯下身體, 手指凝出一道微光,小心地接近她的皮膚。在微光的觸碰下,傷口周圍長出許多肉芽, 但是彼此張望著就不糾纏。
“這是怎么回事?”南希問, “治愈術(shù)釋放過后, 肉芽應(yīng)該彼此交織縫合傷口啊。”
“這不是普通的創(chuàng)傷,”伊比利斯說,“上次你摸的是我變出來的外表, 屬于普通傷害。這次你摸的是我的本體, 是真正的褻神。當(dāng)時我在昏迷中, 沒有對你解除禁制……”
“那就是沒得治了?”南希驚愕地抬起眼,瞬間忘了哭泣。不會讓她以后就這么露著白骨吧?她的手超級重要, 只要手指輕輕碰觸就能賺取小分分。這么纖細美好的手, 就是為得分而生的啊。
“當(dāng)然不會, ”伊比利斯失笑,“就是時間要長點,可能要兩三天。”
南希呼口氣,“差點被你嚇?biāo)馈!?br/>
伊比利斯輕笑一下,“膽子這么小,我看你剛才在神殿很有膽量啊。”
“那不是沒辦法嘛,不拼一把可能就永遠留在那了。”
“我先給你把血止住,”伊比利斯再一次給傷口注入靈性力,“讓它在上面結(jié)層膜。”
山崖的烈風(fēng)呼呼吹著他們,將少女金色的長發(fā)吹得凌亂飛舞,擦著伊比利斯的臉頰而過。酥酥麻麻就像跟她唇舌交織時的感覺。
伊比利斯垂著眼簾看著傷口,睫毛輕輕動了動,“你為什么……后來又跟我接吻了?”
誒?
南希臉上掛著干涸的淚痕,驚訝地抬起眼,“那不是接吻。”
“不是接吻?”
“當(dāng)然不是啦,”南希輕輕皺眉,“那是救治,就像現(xiàn)在你對我做的一樣。我不把血給你渡口里,你也無法醒過來呀。”
伊比利斯撩起眼皮盯著她,好一會兒才很輕地笑了一下,“這樣啊。那就好,讓我白擔(dān)心了。”
“你擔(dān)心什么?”南希好奇地問。
“擔(dān)心你趁我昏迷占我便宜啊。”少年懶洋洋地說。
“哦,那不能,我又不喜歡你。哎呦!”手心被對方狠狠捏了一下,血頓時涌出來,南希疼得臉都皺成一團。
“抱歉,”伊比利斯毫無歉意地輕笑,“聽到你不喜歡我太高興了,一時失手。”
南希:“……”
治愈的光芒消失。南希看向掌心,傷口依舊很滲人。但是不往出滲血了,干涸的血跡結(jié)痂在傷口,上面結(jié)著薄薄的膜。但是依舊能看到裸露的骨頭和血肉。
伊比利斯變出一根紗布,給她把傷口纏住,“這樣治療兩到三天,你的手就跟以前一樣,不會留下疤痕。”
“那太好了。”南希高興地說。
伊比利斯拉起她,“我們回去吧。明天你不是還有課嗎?”
“對。”不僅有課,她還要去米洛斯家里取藥,要跟莉莉見面,還要去北地。
夜色濃郁,伊比利斯帶著她回到家。女仆們似乎沒有發(fā)現(xiàn)她不見。
南希看了一眼鐘表,已經(jīng)凌晨兩點了。她在紙世界里竟然才待了九個小時。她感覺過去了半輩子。
伊比利斯打著哈欠給她揚了一道清潔術(shù),就把盥洗室霸占了。他重新變回了人魚的樣子,躺在浴缸里的水里睡覺。
南希躺在床上,雖然很疲憊但還是打起精神跟小n把分結(jié)算一下。
小n:“我們現(xiàn)在有四十五分的好感值加一個ssr幣,以及兩天的生命。”
“等等……”南希困惑地皺著眉,“我沒記錯的話,我消耗了二十分換垃圾盲盒。怎么還剩這么多分呢?”
“沒錯,”小n說,“是消耗了二十分,但后來你又得到了二十分。”
“又得到了,誰給的?”南希不是沒想到海神,但是一下二十分,這大方的有點大勁了吧?簡直就是撒了一筆巨款。
“是海神伊比利斯哦。”小n大聲說。
嚯,還真是他。
南希輕輕眨了眨睫毛,雖然是好感值,但好感也分很多種。對方大概在感謝她在最后關(guān)頭救了他吧。
所以,她現(xiàn)在有這么多分和一堆垃圾道具。
仔細想想,其實那些道具也不垃圾。比如厄運棒棒糖帶來一天壞運氣。她不吃給別人吃不就是大殺器嗎?最好能給瑪格麗特公主吃。
就好像誰沒道具似的。
聽到分還有一大把,南希感到非常愉悅。心情一放松,睡意就開始襲來。很快就進入夢想。
但是沒過一會兒她就發(fā)燒了。整個人昏昏沉沉,嘴里發(fā)出微弱的難受的輕哼。
半夢半醒之間,她似乎又回到了原世界。
巨大的露天熒幕上是穿著深藍色長袍的神明,高大、俊美、臉上掛著無所謂的神情。雖然海國有陸地,但是從未見海神上過岸。他總是待在亞特蘭蒂斯。
南希的朋友們經(jīng)常喜歡談?wù)撘C神的話題。因為跟其他神明不同。伊比利斯顯得更有人情味。他會接受報紙的采訪,也會悉聽民眾的意見。但是最讓人津津樂道的還是他廣闊的后宮。畢竟聽說他連浮游生物都不放過。
“如果我是人魚就好了。聽說,海神只喜歡人魚。”
“不啊,他也喜歡章魚。我在報道上看的。”
“神明會跟章魚做嗎?對于他而言,根本就是不同的物種吧?”
“那你得問他去,哈哈哈。”
“你說呢,南希?”
“南希?”
“南希?”
耳邊傳來低沉的嗓音,南希迷迷糊糊睜開眼,瞳孔中映出伊比利斯年輕的臉龐,俊美又充滿少年感。
她不太舒服地晃了晃腦袋。額頭上感覺到微小的重量和溫暖的濕氣。應(yīng)該是濕潤的手絹吧?看來她果然發(fā)燒了。花灑的副作用就是讓使用者感冒,時間二十四小時。
伊比利斯微微皺著眉,“因為你失血過多,還是因為手上的傷口?我不擅長光明神術(shù)。你知道的,魚從不發(fā)燒。沒我發(fā)揮的余地。如果那家伙在就好了……”
南希知道那家伙指的是光明神。可惜她不敢找他看病,擔(dān)心他一眼看出來什么。
“沒關(guān)系,”她喉嚨沙啞,“休息一天就好了。”
“要不要吃藥呢?”伊比利斯又問,“你們?nèi)祟惖乃帯!?br/>
“不要。”
這個時期的醫(yī)療手段十分落后。家庭常備的通用藥物小藍片,據(jù)說能治二十九種病。包括霍亂、流感、肝臟疾病,風(fēng)濕梅毒。
其實里面含著大量瀉藥成分和一定量的汞。躺一天就能好的事,吃上這玩意就難說了。
伊比利斯似乎也沒什么辦法,只能陪她坐著,換換手絹。
就這么過了一會兒,伊比利斯突然說,“剛才我聽到你說夢話了。”
“我說了什么?”南希有點緊張。
“你說,海神喜歡章魚嗎?”
“咦,我說了這個?”
“嗯。”伊比利斯點點頭。
“那你喜歡嗎?”
“喜歡。”伊比利斯笑著說。
南希:“……”
果然變態(tài)。
他閑適地靠在枕頭上,“所有食物中我最喜歡吃章魚了,它的肉很緊實,彈彈的……”
“是吃到嘴里?”南希有些意外,“不是跟章魚上床?”
伊比利斯瞪大眼睛看著她,“誰告訴你說我跟章魚上床,那能上嗎?”
“不能嗎,人魚可以上是吧?”
伊比利斯有些無語,抱著手臂不想說話。
要是平常,南希也就不問了。但是她今天頭腦發(fā)脹識別不出眼色,又追了一句,“人魚可以上吧?”
伊比利斯緩慢地側(cè)過臉,撩著眼皮盯著她,“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怎么試?沒有人魚呀。”南希繼續(xù)頭腦迷糊地回應(yīng),“誒,也不是沒有。我記得盥洗室里有一條。”她掙扎著爬起來,光腳跑到盥洗室門口看了一眼。
“人魚呢?我那么大那么大一條人魚哪去了?”
伊比利斯輕扯嘴角,下床把人重新?lián)苹貋怼?br/>
一道微光閃過,南希感覺床猛地往下一沉,什么東西打在了她的腿上,又涼又滑。
她轉(zhuǎn)過頭,伊比利斯懶洋洋坐在她身邊,上半身裸露著,下半身是巨大的海藍色魚尾。
從肩膀到腰線,青年的俊美和少年的單薄在他身上同時體現(xiàn)。既不矛盾也不違和。完美交融在一起,既性感又迷人,隱隱散發(fā)著一股危險的禁忌感。
伊比利斯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淡淡地說,“在這里。”
南希瞬間清醒。手被扣在少年溫潤的手掌下貼在他的胸口,手心手背同時被陌生的觸感包圍著,就像三明治一樣。
伊比利斯帶著她的手,從胸膛拂過緩緩?fù)乱啤K翢o忌憚地盯著她,神情中帶著點嘲諷,好像在問她敢不敢。
手沿著皮膚往下滑,少年的胸膛很細膩帶著一點溫涼。腹肌更是緊實,一點多余的贅肉都沒有。
到了腰間和魚尾的交界時,南希縮回手。耳畔傳來伊比利斯低沉的聲音,“別怕,你摸摸我的尾巴,這些鱗片會慢慢感知你熟悉你,以后就不會再咬你了。”
南希垂下眼簾,重新把手心貼上去。那些深藍色的鱗片果然都乖乖的貼著不動。很細膩,很光滑,但又不像魚那么黏黏的。就是很溫涼很舒服的手感。甚至比皮膚還要好摸。
隨著手往下移,少年的眸色漸漸變深,呼吸也開始凌亂。南希感覺魚尾似乎有了變化,不再那么安穩(wěn),變得有些躁動。手心碰到起伏較大的一處時,伊比利斯猛地按住她的手停下。
少年水藍色的眸子像是蘊著濃霧,聲音沙啞得不像話,“別亂摸,跳過這里,摸別的地方。”
南希瞬間明白了,臉頰有些發(fā)熱,縮回手去,“不摸了。”
伊比利斯輕輕喘著氣,拉過南希讓她的臉貼著自己的胸膛,自己則把下巴抵在她的頭頂,“知道了吧。”
“什么?”
“你不是問人魚可不可以上嗎?答案是可以的。”
伊比利斯平緩了點,氣息不再那么凌亂,臉上再度掛上了無所謂的神情,“當(dāng)然,作為神明我可以變成各種形態(tài)。如果你感興趣,下次我可以變成其他樣子給你摸。”
剛才一臉驚慌地按住她手不讓她亂摸的人,現(xiàn)在平復(fù)心情了開始吹牛掰了。這不是外強中干嗎?如果對方不是后世那個花名在外的神,她都快以為認(rèn)錯人了。
“好啊,”少女仰起臉,甜甜地笑著說,“別等下次了就現(xiàn)在吧。其他形態(tài)摸的不夠痛快。你變成人類的樣子讓我摸吧。”
伊比利斯微微睜大眼睛,捏住她的臉頰一拽,“臉趕亞特蘭蒂斯的城墻厚了?你對其他人也這樣嗎?”
“不啊,只對你這樣。”少女甜蜜地笑著,滿嘴胡鄒。
伊比利斯眸光微怔,幾秒種后嗤笑一聲,松開手,“真會哄人,我都要信了。”
“宿主,加一分哦。”小n報數(shù)。
“咦,這分是在哪里加的?”南希疑惑地問。
“在宿主摸到不該摸的地方時加的。我當(dāng)時怕打擾你發(fā)揮,就沒報數(shù)。”小n嘿嘿笑著說。
“就說嘛,怎么可能我說一句只對你這樣,他就動了心?海神果然只走腎不走心。”
“那個那個,宿主,你覺得怎么樣呀?”小n捂著臉很激動地問。
“什么怎么樣?”
“哎呀,就是那個嘛。你摸到我截圖的地方……”
“哦,那個呀。其實沒摸到,你沒看他按住我的手了嗎?”南希掃了一眼伊比利斯的魚尾巴。魚尾恢復(fù)了光滑的表面,輕輕搖著,像一把大扇子。可以抵御外敵的鱗片,也可以藏起任何東西。真是神奇的種族。
胡鬧了這么久,南希的頭又開始昏昏沉沉起來。她把被子拉到脖子上。閉上眼,很快就再次陷入沉睡中。
等她醒來,天色大亮。房間里沒有伊比利斯的蹤影。
“小n,海神呢?”
“不知道啊,剛才出去了。”
南希本來還有點迷糊想再睡一會兒。聽到這里立刻來了精神,翻身下床。但是花灑帶來的疾病沒有那么快消失。眩暈來襲,南希腿腳發(fā)軟,連忙扶住墻。
“宿主你要去哪?快躺下,還有十幾個小時副作用才消失。”
“趁著海神不在,我得趕緊去跟莉莉見面,然后去光明神那里把藥劑拿走,最后去北地。”
“哇,宿主你太敬業(yè)了,墻都不扶就服你。”
南希沒力氣跟小n閑扯,她胡亂套上一件淺紫色的裙子,帶上草帽。接著掏出一個巴掌大的串珠手提包。
【有點華麗的手袋:可以放下一切東西哦。一次性物品。使用完畢后,使用者會無法找任何事物的口。比如找不到抽屜口,找不到門,穿衣服找不到領(lǐng)子,吃東西找不到嘴。副作用時長為一個小時。】
這是從垃圾盲盒里抽出的東西。她見完莉莉就沒時間回來換去北地的冬裝了。用這個把大衣和鞋撞上比較方便,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至于這莫名其妙的副作用,一個小時應(yīng)該很好對付吧。
“說起副作用,海神也用花灑了,他怎么沒感冒?”
小n:“海神沒有拿著花灑,他最多算個蹭水的。”
“我這樣太難受了。”南希望著鏡子里的自己,臉頰潮紅,眸子水濛濛。透著纖弱的精致,看上去很好欺負(fù)的樣子。她拿起粉撲把燒在臉頰的紅蓋下去一點。對著鏡子揚起唇角,看上去似乎還行。
離開房間女仆告訴她蘿布絲和柔絲已經(jīng)去學(xué)院了。她們兩個果然是能甩掉她就一定要甩掉她。不過正好替她找了逃課的理由。她拎著手袋讓車夫備好馬車,朝橡樹街酒館的方向駛?cè)ァ?br/>
莉莉在約定好的地方等她,見她過來立刻遞上兩枚傳送陣。“我現(xiàn)在就去你叔叔家嗎?”
“唔,”南希有點猶豫,她組織著詞匯,“有一個人,他有點奇怪。家里的人都無法看到他,只有你可以。”
“是怨魂嗎?”莉莉問。“有那種東西,不會傷害人,但是會一直跟著你,直到你身體衰弱而死。但是對神術(shù)師而言不需要擔(dān)心。有很多神術(shù)師都會把怨魂變成仆人之類的東西。”
莉莉還以為南希現(xiàn)在暫時無法對付怨魂,“需要我?guī)湍惆阉Z服嗎?”
“哦不不,”南希有點驚恐地?fù)u搖頭,“你千萬不要試圖馴服他。我是說,你可以直接讓她知道你是誰。告訴他我請你偽裝我。為了避免麻煩這是最好的辦法。”
莉莉有點疑惑,但也沒多問。做這行最忌諱好奇心。她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變成南希的模樣朝馬車走去。
南希見莉莉離開,這才重新叫了馬車朝米洛斯家趕去。
……
米洛斯坐在花園里看書。聽到馬車的聲音,抬起頭朝門口看過去。
少女穿著淺紫色的長裙,帶著寬沿草帽,臉頰紅撲撲地跑進來,看上去十分有朝氣。
但等她靠近的時候,米洛斯還是從她臉上捕捉到了一抹不正常的潮紅。
“身體不舒服嗎?”
“不,沒有不舒服。如果一定要說不舒服,就是今天有點熱。”南希十分自然地取下帽子拿在手里扇著風(fēng),把裹著紗布的手藏在身后。
“我的藥熬好了嗎?”她問。
米洛斯從口袋里取出一個手指長短的水晶瓶,里面裝著棕褐色的液體,冒著一層小泡泡。
“一次性喝完就會開始生效。” 他單手握著瓶身遞過來。
她怎么可能會放過這種得分機會?只需一個小動作就能讓小n朝小r邁一步。
她把帽子放在椅子上,伸手去接瓶子。在接觸的一瞬間,手指輕輕地在對方的手背拂過。就像羽毛般輕柔,帶著一點點挑逗。
米洛斯輕顫一下睫毛,抬起眼不咸不淡地看著她。
少女甜甜地笑著說,“米洛斯大人拿穩(wěn)了,可別掉在地下摔壞了。”
“宿主,加一分。”
南希聽到報分后滿意地握住瓶身,但是無論怎么抽都抽不動。
她抬起眼,米洛斯眸光淡淡地看著她。
“哦,謝禮是吧?”想起來承諾,南希把手縮回,傷手仍背在身后不敢動。
她用唯一健全的手從兜里掏出一個太陽形狀的金胸針。這是珠寶盒里找出來的。沒什么時間準(zhǔn)備禮物她也很抱歉。
不過光明神應(yīng)該喜歡太陽吧?
米洛斯沒有去接胸針。而是伸手按著她的肩,把她像陀螺一樣轉(zhuǎn)過去。
纏著紗布的傷手,就這么猝不及防地暴露了。
目光定在纏著一道道的紗布上,米洛斯輕輕皺眉,“又去抓人魚了?”
“怎么可能?又不是所有的傷都是人魚做的。”南希輕快地說,重新轉(zhuǎn)過身,“女仆燙衣服把熨斗拉在我房間了。我不小心碰上去就……”
“我看看。”米洛斯抬起她的手。
南希想起對方輕輕一碰就能使紗布消失,擔(dān)心被認(rèn)出傷口的來歷連忙把手抽回。因為動作太大,傷口又重新裂開了。
“不用麻煩,”她忍著疼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因為著急來找您所以隨便用紗布包了一下。我剛學(xué)會治愈術(shù),把這個寶貴的機會留給我吧。”
米洛斯輕輕笑了一下,“行吧,如果你做不好再來找我。”他拿起藥瓶給她塞進口袋。
“十分感謝,那我就回家啦。”南希笑盈盈地說。
“你忘了一件事。”
“什么?”
“人與人之間的正常交流。”米洛斯淡淡地說。
噗,原來是想親親啊。她正好也想呢,離五十分還差三分。
南希踮起腳尖,飛快地在對方唇上一啄,長長的睫毛輕輕眨了眨,“行了吧?”
“嗯。”依舊是毫無情緒的回答。
“宿主,加一分哦。”小n歡快的聲音就像是暴露了米洛斯的內(nèi)心一樣。
南希輕輕笑了一下,拿起草帽。轉(zhuǎn)身時目光掃到了倚著門框的身影,頓時身體一僵。
伊比利斯站在那里,不知看了多久。
他手里拎著一包藥,這是他跑了好多地方才買到的。他不清楚南希生了什么病。因此每種藥都買了一份。腹瀉藥、頭痛粉、痢疾藥、東方的膏藥……
回去后沒想到她根本就不在。于是他尋著氣味找到這兒。并且欣賞到了她親吻別的男人的樣子。
伊比利斯撩著眼皮盯著南希。
片刻之后,他勾起唇角,笑容帶著涼氣。
“真不錯。我忘了,這里還有一個藥劑師呢。那么這個你也不需要了。”
他松開手,袋子應(yīng)聲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