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袋子應(yīng)聲落地, 十幾個小玻璃瓶從袋子里滾出來。有的直接摔碎了,迸出一地白色小藥片。
南希微微一怔,這才知道伊比利斯為什么一大早就不見蹤影。原來是給她買藥去了。
“小n!”
小n:“宿主對不起, 海神他又是瞬移來的。你看見他的一瞬間, 我也一樣才看見啊。”
“唉,被定位的日子真是一天也沒法過。如果找個海神這樣的男朋友, 劈個腿分分鐘被抓包。”
“咦,”小n眨眨眼,“重點是都有了海神這樣的男朋友,為什么要劈腿呢?”
“因為還有光明神和黑暗神那樣的優(yōu)質(zhì)男神啊,”南希笑盈盈地說,“啊,不說了, 海神又要炸毛了。”
伊比利斯眸光沉沉地盯著她,薄薄的唇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
她忙跑過去,把沒摔碎的藥瓶撿回袋子里, 拉住他的手臂, 臉上溢出燦爛的笑容, “原來你在這里呀。我都快找遍布爾頓了。”
伊比利斯冷笑,“真能詭辯,你找我?找我找到這里?”
“不是啦。”南希拉著他往院子外走, 想把他哄出這里再解釋。
走出大門的時候, 她扭頭看向米洛斯。對方倚著樹抱著手臂, 頭頂?shù)臉涫a遮住了大部分的陽光。身影完全融合在陰影中,她根本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覺得他的視線一直跟著他們, 淡淡的, 沉默的, 帶著些許涼意。
走出街道伊比利斯仍舊冷著臉,他也說不清心里這股惱火哪來的。
是因為他辛辛苦苦給她買藥,最后發(fā)現(xiàn)她來找藥劑師?還是因為她主動踮起腳去親吻那個人類?似乎都有。
作為掌管江河湖海的神明。只要他沉下眼,整個亞特蘭蒂斯都會為之顫抖。但如今他卻為了這個人類女孩滿大街給她找藥。結(jié)果她根本不需要。
他很明白自己的情緒不正常,他以前根本不會為這種無聊小事置氣。但今天他氣得心臟悶疼,肝臟發(fā)酸。
這種陌生的情緒,究竟是什么原因?qū)е碌哪兀?br/>
伊比利斯輕輕抿了抿嘴,思考了一下,歸結(jié)于是紙世界發(fā)生的事。瀕臨死亡之時,南希選擇以傷害自己的方式來拯救他。
其實她完全可以離開。反正他會被永遠(yuǎn)留在那里沒法找她的麻煩。但她沒有走。這件事的確震撼到了他。大概是基于這個原因,他才會做出一系列反常的舉動。
對,一定是這樣。他給自己找到了理由。既然對方不在意,他也沒必要管她了。
想清楚這些,伊比利斯的眸光漸漸變得平靜。他覺得他沒有必要待在布爾頓了。
“你都給我買了什么藥?”南希低著頭,伸手去翻袋子。剛才為了躲避米洛斯的查看而裂開的傷口,重新涌出血液染紅了紗布。
伊比利斯余光瞥見,眸光一沉,心中暗罵了一句。剛剛做好的決定被他迅速拋在腦后。他小心地抓起她的手,“怎么出血了?我明明加了屏障。”
“可能動作太大了吧。”南希不以為意地說。
伊比利斯垂著眼給她拆紗布,突然想起他還正生著氣呢,怎么這么快就繳械投降?但是紗布又不能不換,再耽擱下去傷口會全部撕開。
但他心里終歸是有怨懟的,冷著臉嘲諷,“怎么沒讓藥劑師幫你換紗布?”
“我只喜歡讓你幫我換。你什么都會。”
少女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出聲恭維,漂亮的藍眼睛就像他最喜歡的大海一樣。
伊比利斯心頭的陰霾被驅(qū)散了點,眼神也不再那么冰冷。
他微微翹起一點嘴角,“嘴這么甜,抹了蜜嗎?”
提到嘴,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南希親吻藥劑師的畫面。他的神色再次陰沉下來,嘴唇抿出不悅的直線,一雙水藍色的眼眸沒有什么情緒地看著她。
又是怎么了?
南希眨眨眼,陰轉(zhuǎn)晴再轉(zhuǎn)陰也有點太快了吧?不愧是海神,大海就是這么讓人琢磨不定。
“血好像又流出來了。”她試圖分散他的注意力。
伊比利斯冷著臉給她釋放治愈術(shù),但是想起那個刺眼的畫面又覺得忍不下去氣。
他嘴角帶著嘲諷,“是誰說要喜歡才能接吻,你喜歡那個藥劑師?”
“你真傻,那不是吻啊,那是啵啵。” 南希一本正經(jīng)地解釋。
“啵啵?”
“嗯,就是沒有吻那么正式,像親手禮一樣。代表一種感謝。”南希繼續(xù)胡說八道。
伊比利斯嗤笑一聲,“感謝是嗎?”他飛快地低下頭,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
少女的唇,柔軟又散發(fā)著清甜的香氣,跟他抱著她時聞到的一樣。就是這個啵啵有點太快了,不過癮。
他沉著視線在她唇上繞了一圈,嗓音有些沙啞,“換你了。”
“換我什么?”南希一臉驚愕。
“換你感謝我,”伊比利斯說,“我?guī)湍阗I藥、給你換紗布、晚上換帕子照顧你,為什么不能得到一個啵啵感謝禮呢?”
南希抿抿唇,道理是沒錯,但是親了又沒有分。
“宿主,剛才你拿到一分哦。”小n說。
南希:咦,最近海神莫名的大方哦。
但還是不能親。海神的路線跟其他人不一樣,絕對不可以滿足他。
“哦,不行,因為……”拒絕話沒說完,伊比利斯就捏住她的下巴,飛快地低頭一啄。
潮濕的吻帶著少年人的溫柔氣息,再一次留在她的唇上。
南希簡直氣死了。偏偏無論在速度還是體力上,她都不是他的對手。每次動手就吃虧。
伊比利斯輕笑,“我也沒多親,我只拿走屬于我的那一份。”
“宿主,再加一分哦。”小n的聲音有點激動,“已經(jīng)到五十分了。”
“咦,真的嗎?”南希也有點激動。剛才還板著臉,這會已經(jīng)帶出了笑容。看在伊比利斯眼里,就是她消氣的表現(xiàn)。
“你快升級啊。”南希顧不上再跟伊比利斯生氣,在腦海里催促小n。
“好的好的,宿主別催我,我有點手抖。”小n磕磕巴巴地說,嗓音里帶著顫抖的哭音。
“不至于吧,小n同學(xué)?”
“你不懂,我一直以n級自卑。覺得拖了宿主的后腿,”小n哽咽著說,“如果宿主配個ssr,一定會如魚得水的。”
“你就是我的ssr。”南希笑著說。
小n:“……”宿主高興起來連它都撩。
小n把五十分都放進系統(tǒng)里。一個碩大的粉紅色數(shù)字緩緩浮現(xiàn)。接著微光閃現(xiàn),數(shù)字融化成顆粒消失在空氣中。
南希下意識屏住呼吸,等待著見證奇跡的時刻。
但是五分鐘過去,伊比利斯都給她換完紗布了,小n那里都無事發(fā)生。
“你升級完了嗎?現(xiàn)在是不是該叫你小r了?”
“那個那個……”小n有點尷尬,“升級系統(tǒng)需要兩天,我現(xiàn)在還是小n。”
“哦,正常。”南希表示理解。反正那么多天都過去了,也不差這兩天了。
“我們現(xiàn)在回家嗎?”伊比利斯已經(jīng)完全忘記要離開布爾頓的事。兩次啵啵過后他的心情非常好,感覺可以在布爾頓再住一百年。
“哦,當(dāng)然。”煩人的事情一過去,南希感覺頭再次有些昏沉。她不舒服地按按眉心。
伊比利斯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皺起眉頭,“怎么還這么燙?”
很正常,沒過二十四小時嘛。
“我?guī)泔w回去吧,你看看這包藥哪個能用。如果不能用,我再去買。”
“唔,先不用。”南希慢吞吞地說,眼睛注視著不遠(yuǎn)處的小酒館。
“我想,我想去那個小酒館借一下盥洗室。”她伸手指了一下。
“我陪你去。”伊比利斯說。
“啊,不用。那樣多奇怪,你在外面等我就好了。”南希說。
為了顯得更自然一點,她裝出兇巴巴的樣子,“不許偷看哦。”
伊比利斯嗤笑,“我想看從來都是光明正大的看,不用偷偷摸摸。”
南希不管這些,她警告地瞥了他一眼,這才快步朝小酒館走去。
在走進酒館的一剎那,她回身望了一眼。伊比利斯靠著一棵粗壯的橡樹,嘴角輕翹。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
南希突然對伊比利斯感到有些抱歉。畢竟剛哄的他心情好了,轉(zhuǎn)眼又踏上了作死之路。不知道回來以后會迎來怎樣的暴風(fēng)驟雨。
她走進小酒館的盥洗室,從【有點華麗的手袋中】掏出冬裝換好。拿出米洛斯給她的藥劑。
褐色的冒著氣泡的藥劑,看上去讓人有點不敢喝。
她抿抿唇,扭開玻璃瓶塞,閉著眼睛往嘴里一倒。咕嘟咕嘟冒著熱氣的液體就竄進了喉嚨里。
藥劑剛?cè)攵牵陀惺裁礀|西冒出來迅速在皮膚上蔓延。她知道,屏障開始生效了。她沒有再浪費時間,迅速掏出北地的傳送陣離開了這里。
伊比利斯在外面等了很久。
他對于人類使用盥洗室的時間還不是很了解。但是這么久都不出來,顯然是出了問題。
躊躇了幾秒后,他走進酒館敲了敲盥洗室的門,里面無人應(yīng)答。
抬手又敲了敲,還是沒人應(yīng)答。他感到可疑地皺起了眉頭。盡管擔(dān)心冒昧闖進去會讓她不開心,最后還是粗暴地將門踢開了。
十分鐘后,伊比利斯陰沉著臉獨自回到喬治伯爵家。
他沒想到打開盥洗室后,里面空無一人。不僅如此,用來辨別南希位置的味道也被剝離下來留在了盥洗室。怪不得他會覺得她一直在里面。他試圖重新尋找她的位置,發(fā)現(xiàn)那股氣味徹底消失了。
為什么會消失呢?在伊比利斯的認(rèn)知里,從沒聽說還有屏蔽血液的方法。是怎么做到的呢?
他腦海中浮現(xiàn)出藥劑師手中的小瓶子。
伊比利斯眸光越來越冷,他從沒這么厭惡一個人類。一個盡給他添堵的雄性人類。
盡管沒辦法找到南希,他還是在盥洗室里發(fā)現(xiàn)一點不尋常的東西。
地上交織著淺淺的魔法陣線,有人在這里使用了傳送陣。對于人類而言根本看不到這種東西。但是對于神明來說,卻過于明顯。
只要使用神術(shù),就會遺留軌跡。一般這些軌跡要兩三天才會消失。這里的顏色很新,不會超過兩個小時。
那么,她去哪了?需要使用傳送陣?
伊比利斯推開臥室的房間門,耳中傳來哼歌的聲音。他驚訝地睜大眼睛,瞳孔中映出坐在沙發(fā)上拿著報紙的女孩子。
他大步走過去一把拽走報紙,“南希”驚愕地抬起臉。
發(fā)現(xiàn)她沒有瞎浪而是乖乖地回家。伊比利斯惱火的情緒瞬時消退,開始懷疑南希用傳送陣回家是不是因為生病太難受了。
“為什么自己偷溜回來?”雖然是質(zhì)問的語氣,少年的神情卻不那么冰冷,甚至準(zhǔn)備抬起手摸一下她的額頭還燒不燒。
“南希”有些怔忪地打量了一下伊比利斯,笑嘻嘻地問,“呀,長得不錯嘛。你就是老板說的怨魂?怪不得她不讓我?guī)椭Z服你。看來是想著留著自己享受這個過程嘛。”
伊比利斯眸光微怔,細(xì)細(xì)看她的臉。
五官一致,但是神情有很大的差別。南希不會露出這么痞里痞氣的神情。
完完全全的兩個人,最多也就騙騙不熟悉她的人。
伊比利斯沉下臉色,“你是誰?”
“一個打工人,”莉莉說,“擅長偽裝的神術(shù)師。那個……我也不知道老板什么時候回來。你可以坐這兒跟我一起等她。反正人類也無法看見怨魂不是嗎?吶,你嗑不嗑松子?”
原來是這樣。
伊比利斯眸光冷淡,渾身上下散發(fā)著讓人不寒而栗的壓抑和冷意。
沉默許久,他終于低笑了聲,“行吧,那我就等她吧。”
好好的等。
……
南希走進昏暗的公寓,南大陸是白天,北地就是黑夜。
小n幫她看了一下時間,已經(jīng)晚上九點五十了。還有十分鐘就是夜禁時間。時間一到,北地就會進入晚間最危險的時刻。蘊含著豐富靈性力的空氣在黑暗中會滋生恐怖的邪祟,將每個路過的生靈啃食干凈。
也不知道是不是公寓管理為了省錢,只在一樓開著一盞小小的煤氣燈。
南希從樓梯走到二樓,雖然可以借著一樓的微光,但是光線還是非常昏暗。靠近走廊左數(shù)第二間就是那個租來的房間,平常很容易就能找到。但是今天她在走廊里走了兩個來回,卻怎么也看不到門。
冥冥之中有種力量讓她離門越來越遠(yuǎn)。這種感覺無法形容。她當(dāng)然知道走廊里有許多房間。隨便一伸手就可以碰到一扇門。但就是這么一件小小的事情她都無法做到。仿佛走進了迷霧中,看不清方向。
“小n,好像是華麗手袋的副作用開始了。我找不到任何東西的口。我想也包括這條走廊。你瞧,我不但無法找到門,連剛才的樓梯口也找不到了。”
“宿主,”小n干巴巴地說,“系統(tǒng)正在升級中,我現(xiàn)在什么力量都借不到,跟你一樣被副作用影響了。”
南希緊鎖眉頭,再過一會兒就十點了。以她的能力顯然無法從黑霧中逃脫。
幾乎沒有猶豫,她雙手圈成喇叭狀,在樓道里喊,“塞西爾。”
是的,有點丟臉。但是總比死了強。
“塞西爾。”
沒有回應(yīng)。
很顯然,他本人還在冥土。上次不知道是觸發(fā)了什么,讓他感應(yīng)到她在這兒。應(yīng)該是門上面有什么。但是現(xiàn)在她找不到門了。
時間在一分一分的流逝。南希不斷地嘗試各種方法。包括在樓道里弄出巨大的響動。但是仿佛被屏蔽了一樣,沒人聽得到她的聲音。
“咚——”遠(yuǎn)方的鐘聲敲響。低沉悠長地宣告著克維納郡進入了夜禁時刻。
與此同時,南希感覺走廊驀地變陰冷。她立刻有了些許危險的預(yù)感。
目光瞥見地上一片焦黑,印著兩道血紅色的影子,就仿佛那里曾經(jīng)躺著兩個被活生生碾壓成了肉醬的人。
做點什么,總得做點什么。焦急中她想到了米洛斯教過的咒語。但是當(dāng)時她光顧著賺分,并沒有很好的練習(xí)。
是什么來著?驅(qū)逐……驅(qū)逐黑?
沒等她完全想起來,她的背后,不知什么時候貼上了一個皮膚蒼白到近乎透明的小女孩。小女孩披著緊貼著頭皮的長發(fā),眼周發(fā)青,眸子幽幽地注視著她。
南希悚然一驚,頭皮瞬間發(fā)麻,想也不想地就喊出咒語。一顆葡萄大的小光球擦著小女孩的臉升到半空中。盡管光芒微小,其中蘊含的光明力量還是重重灼燒了對方。
兩秒后,南希幾乎被小女孩凄厲的尖叫震聾耳朵。
小女孩捂著臉扭曲著上升。她的臉龐不斷有大片皮膚掉落。每掉落一塊就會重新凝聚成一個新的小女孩。五個、十個、二十個,她們陰沉著臉,嘴角咧到耳根,露出發(fā)黃的尖尖的牙。
南希哆嗦著想從口袋拿傳送陣逃走。但是她的手很光滑的從大衣上擦過,根本找不到口袋。
邪祟們尖叫著朝她沖過來,小光球瞬間破碎消失在空氣中。南希大腦里一片空白,對方的速度快到讓她無法反應(yīng)。
在上百根尖利手指碰到衣袖的一瞬間,她被一股大力向后一拉,跌入一個冰冷的懷抱。不用說她也知道是誰。
賽斯?fàn)柹砩蠋е盏暮畾猓瑥那Ю镏獾内ね邻s來。他把她緊緊護在懷里,用毛皮斗篷把她裹住。
一種恐怖幽深難以名狀的氣息從他身上擴散而出,剛才還面目猙獰的小女孩們簡直嚇到魂飛魄散。它們落至地面,顫抖著把臉埋在地上。新趕來的邪祟紛紛顫抖著伏趴在地,嘴里嗚嗚咽咽,似乎在祈求寬恕。
塞西爾身上散發(fā)的氣息讓邪祟們感知到,站在它們面前的是北地之主,冥土的創(chuàng)造者,可以支配死亡的神明。
被斗篷裹住后,南希漸漸不那么顫抖。她雙手揪著塞西爾的衣服抬起臉。幽暗的光線下看不清他的神情,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他很生氣。
塞西爾察覺到她的目光,伸手把她往自己懷里按了按,用斗篷更嚴(yán)實地蓋住她。不讓邪祟散發(fā)的陰氣沾到她的皮膚。
南希安靜地靠著他的胸口。突然感覺他動了一下,下一秒耳邊就傳來凄厲的尖叫。
劇烈的風(fēng)夾雜著寒氣突然裹過來,她嚇了一跳緊緊摟住塞西爾的腰。
幾秒后,風(fēng)停了下來。南希頭頂遮蓋的斗篷被輕輕掀開。走廊驀地燃起燈火,無數(shù)的小光球像星星一樣漂浮在天花板上。
她抬起臉,瞳孔中映出黑暗神俊美的臉龐。形狀漂亮的桃花眼,有點懶散有點陰郁。
“我剛才出去了,不知道你在這里。”似乎擔(dān)心受到驚嚇的她承擔(dān)不了太大的聲音,塞西爾說話的聲音放得很輕。
“那些家伙我已經(jīng)全部捏碎了。一會兒我在樓道里安盞不會熄滅的燈,你再來就不會遇到這種事了。”
南希扭過頭掃了一眼走廊。猙獰的邪祟果然全部消失了,空氣也不再陰冷。但她還是看不到門,在她眼中走廊兩側(cè)就是黑黑的墻壁。很顯然,手袋的副作用還在持續(xù)。
“我們,我們進房間吧。”她小聲說。
她是對這條走廊有陰影了。
塞西爾點點頭,松開她朝房間走去。南希連忙跟上去挽住他的胳膊。
塞西爾垂眸瞥了她一眼,以為她還在害怕。
他走到房間門口掏出鑰匙打開門,南希眼瞅著他要消失在黑暗中,連忙緊緊貼在他身側(cè)跟著走了進去。黑色墻壁瞬間在她身后合攏。
見到熟悉的房間布置她松了口氣。接下來暫時哪也不用去了,先把副作用的時間熬過去再說。
塞西爾脫掉斗篷,轉(zhuǎn)身打量著南希。
少女穿著黑色的大衣,一頭黑發(fā)水藻一樣披在身后。額頭凝著些冷汗,應(yīng)該是剛才被嚇出來的。臉頰透著不正常的潮紅,看上去似乎生病了。手上……
塞西爾輕輕皺眉,上一次她從他這里離開還健健康康,這一次不但生了病,手上還纏著厚重的紗布,顯然生活不那么順?biāo)臁?br/>
“你最近……”沒等他把話說完,南希就一臉郁悶地打斷。
“幫我解一下扣子好嗎,我找不到扣眼。” 她低垂著眼簾,睫毛煩躁地蓊動,細(xì)白的手指不停在大衣扣子上摩挲。
塞爾西微微一怔,目光投到她纏著紗布的手上。纏成這樣確實不好做精細(xì)的動作。
他伸出手,垂著眼,一粒一粒解著她外衣的扣子。
纖細(xì)的脖頸先露出來。接著是淺紫色大v領(lǐng)的夏天裙子。隨著大衣的剝開,他看到了從v領(lǐng)上露出的大片雪白肌膚以及裙底纖細(xì)白嫩的小腿。
塞西爾輕輕動了動喉結(jié),想再看得更多一點。但是對方撥開他的手,“好啦,剩下的我自己來。”
他只好把手放下去。
幾秒鐘,南希嘆了聲氣,仰起臉,神情中是比剛才更多的無奈,“那個,再幫我把胳膊拿出來好嗎?我找不到袖口了。”
塞西爾:“……”
找不到袖口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