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歲月靜好)
那日,太陽格外的刺眼,格外發(fā)紅。就好似盛開的曼珠沙華一般耀眼,一般嗜血。望著著嗜血的太陽。他的腦海中閃過一襲背影,一襲紅色的背影。又看不清正面,他卻知道是何人。那熟悉的背影,已經(jīng)在他的生命中消失多年,若非今日閑暇時,或許這生他都很難記起。他就是這般薄情。他今日的一切,都是女子用生命換取而來。而他,卻將她遺忘得干干凈凈。
他輕輕抬起筆寫著:你在那邊可好。如今的我很幸福,也會一直幸福下去,我會連同你一同幸福下去。這些是我承諾與你,我不能食言而肥。
世人都說他無情冷酷,卻不曾見過他柔情之時。
九年前,他還不是皇帝,遇上了那般天真的她,他將她當做知己故友,最后卻也是愛上了她。卻不想自己的愛給她帶來那般命運。都說他天庭飽滿,定有帝王之命卻不想,他的帝王之位卻是她用生命換取而來。若他早日得知這一切,或許他只愿安安靜靜的過著平凡人的生活。可是,人總是后知后覺。
猶記那年他們相識。
“姑娘這琴聲著實不是,若能配上這蕭聲怕是會更好,不知在下可以那么榮幸與姑娘琴簫合奏一曲。”葉南久待女子手中的琴不再響起,這才走上前去。女子莞爾一笑,點點頭,輕聲說道:“只要公子不介意,自然可以。”白子苓起身對葉南久輕輕頷首。也算是一種禮貌。
蕭聲與琴音一同傳入山谷之中,是那般清脆,猶如小徐流水,使人心情愉悅。蕭聲猶如訴說真情的男子,琴音宛如委婉動人的姑娘。蕭聲與琴音融入一起,如不分你我的夫妻,是那般甜蜜,那般親密無間。
“姑娘果真琴藝高超。”葉南久微微一笑,他的笑映入了白子苓的眼里,好似這冬日的暖陽。她將手從琴上移開,起身說道:“承蒙公子夸獎,小女子不過是獻丑罷了。哪里比得上公子這蕭吹的好。”客套之間卻又不失文雅。
倆人不說話,靜靜的望著彼此,只聽見這這山林之間的鳥鳴,樹葉的響聲,小溪流水的聲音,片刻,葉南久打破這片寧靜,“不知姑娘何許人也,這冬日怎一人在這山野之中。”葉南久上下打探了一番白子苓,微微一笑,抱歉的語氣說道:“看姑娘這衣著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想必姑娘非富即貴吧!”白子苓被葉南久說的有些不好意思,往后走了兩步,拉開了倆人之間的距離說道:“公子說笑,哪來非富即貴只說,也不過是普通人家罷了。小女望公子這舉手投足之間氣度不凡,想必定是飽讀詩書之人。”白子苓將這些奉承之話全都一一還與葉南久。
“小姐,閣主已經(jīng)在底下等著您了。”白子苓望了一眼遠處,這才將琴收好,告別葉南久,“公子再會。”葉南久望著白子苓的身影,竟然有些轉(zhuǎn)不過雙眼。許是宮中嫵媚之人見得太多,突然望著一塵不染的女子覺著甚是一番滋味。
白子苓時不時的回頭望望直到望不見葉南久的身影,這才松口氣說道:“琴拿好今日果真是累死我了。彈琴可真不是我能夠把玩的。”白子苓就這般將自己的本性暴露出來了。
“小姐你就忍著點,這不都是為了閣主嗎?”她是庶出的女兒,在家中本就沒有地位可言,在父親眼里也不過是一枚棋子,好在她武藝比嫡出的長姐高出一籌,這才入了父親的眼。多日前,父親打聽著葉南久會從此處路過,叫她必定在此等候。
葉南久以為的巧遇,也不過是他們的一場陰謀罷了。她白子苓不過是在守株待兔罷了。
她聽著隨從的話有些皺眉起來,為了閣主,她庶出的女兒不管做任何事情都是為了別人,而她那嫡出的長姐不管如何任性,如何刁鉆,都有人寵著,慣著,就連她身生母親也是那般。自小,她從未感受過一絲愛,她一直以來是生是死也都只有自己身旁的幾個貼身丫頭知道。若非三年前的比武大會之上他將嫡出長姐擊敗,怕是如今還不知躲在哪個角落活著。
“對,為了父親,什么都是為了他,呵,為何不說是為了白茯苓。”白茯苓便是她長姐的名字。一直以來,白子苓給所有人的形象都是溫文爾雅,卻不想她也有這樣的一面,隨從著實被反差這般大的白子苓嚇著了。
她根本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把玩著自己的衣袖問道:“父親當真在山腳下等著我。”她很奢望這是真的,卻害怕隨從說出事實,隨從憨笑回答道:“自然沒有,屬下不過是找個理由讓您離開罷了。”原來沒有,白子苓仰著頭望著藍天,是她想得太多了,父親怎會親自來接她回去,她不過是庶出之女,何德何能能夠讓父親來接她,她又不是白茯苓,她一直都清楚的知道。她白子苓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多么可笑,一枚棋子卻想著得到下棋者的感情。
“對,自然是沒有,我不過是個庶女罷了。”白子苓用自嘲的語氣望著天說道。在她心底,她還是奢望能夠有一個人真真正正的在乎她,關心著她。可是,現(xiàn)在的這些,她不是都已經(jīng)習慣了嗎?還有何好在意的。她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生死或許都不能夠由自己而定。
她不再說話,默默的跟在隨從的身后,上了轎子。
白子苓撫摸著轎門,以前無論去哪兒,她總是步行。若非今日怕是坐轎的機會都少之又少。正如她父親所說,做戲必須做全套。她笑著,莫不錯這還要感謝葉南久。
她將投倚靠在窗口,一路顛簸,她竟睡著了,待她醒來,已到家了。
“喲,這不是咱們白二小姐嗎?與情郎見面回來了。”夫人咄咄逼人的口氣她已經(jīng)習慣了,白茯苓上前拉住她說道:“娘你就別總是對子苓冷嘲熱諷的,她好歹也是我妹妹。”白子苓只覺著白茯苓這般面孔惡心。多年后她才知道,這個家,只有白茯苓對她是真心的。她習慣了夫人的咄咄逼人,習慣了母親的逆來順受,卻不習慣白茯苓的真心情誼。
直到他得到帝位,這才得知,原來,他今日的一切都是她用生命為他換取而來,只可惜他知道的太晚。若在日得知,他便不會要著帝位,他想要的不過是她一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