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愿拜師
“你既然有本事獵這鹿,為何又要出手?自己烹了不行?”鄧愛侯道。
“謀者享受獵鹿的過程,但求自己的勞動能換取應(yīng)得的一杯羹,霸者天生有家格和名望,則成為全鹿的獲得者?!眳卿h舉起背后的火銃,透過上頭的瞄準(zhǔn)孔掃視著窗外的冰雪大地:“我
雖有傾天之志,這茫茫天下都在眼中,但身份有限,啃不動這鹿肉,所以還要尋個買主獻(xiàn)寶。”
“獻(xiàn)寶?”鄧愛侯道:“卻不知你有何高論?”
吳鋒笑道:“只有賣出去了,才知道論調(diào)高不高,所以高論與否,起頭都是虛的。然而如果有人愿意做買家,我不但起頭不取他分文,還有兩件大禮做定金,若我沒有高論,自可以將我掃地出門,定金不退。若真有高論,再說酬勞便是?!?br/>
聽到這里,鄧愛侯眼中登時放光。
“敢問小兄弟姓名?”
“謝衣?!眳卿h給自己起了一個假名字。
謝這個姓非常普遍,簡直可以說多如牛毛。
但聯(lián)系上吳鋒這樣的行為,在出身名門的鄧愛侯眼里,就只有一種可能……
陳郡陽夏謝氏后人!
謝家是千年高門,名震天下的北府軍,就是謝家創(chuàng)立。這個家族出來的名士,不但能談玄論道,而且退可治理江山,進(jìn)可揮師萬里,既能吟詩作賦,又能引劍誅敵!
而且謝氏名人的行事,各不相同,有輕袍緩帶,鎮(zhèn)之以靜的飄逸名士,有流連花街柳巷的風(fēng)流浪子,有心性狂躁殺人如麻的血戮將軍,也有不拘小節(jié)無肉不歡的曠達(dá)人士,既有修真者,
也有武者。相比起來,很多名門就只有文弱書生,哪怕是道術(shù)高手都一副弱不禁風(fēng)的表面樣子。
所以像吳鋒這樣背著個獵槍大大咧咧的模樣,當(dāng)然也可以當(dāng)作謝家行事方式的一種。
更加完美的是,謝家又是個多災(zāi)多劫的家族,很多次遭受毀滅性的打擊,族人逃散,經(jīng)過百十年的時間才得以復(fù)興,因此吳鋒要想冒充謝氏后人,實在容易。
只要行事顯得有名士的風(fēng)度,就會被鄧愛侯認(rèn)為有謝家家風(fēng),真不愧有高貴的名門血統(tǒng)!
鄧愛侯當(dāng)下要了個包廂,也不顧吳鋒身上的油膩,和兩人的巨大年齡差距,勾住吳鋒脖頸,兩人一起進(jìn)了廂中。
吳鋒把自己沒吃完的牛肉,沒喝完的淡酒也一起帶了進(jìn)去。
鄧愛侯叫了一桌好菜,吳鋒偶爾也吃幾口,但主要仍是嚼著牛肉,喝著粗酒,一副少年老成的落拓神氣。
“你說要獻(xiàn)寶……可有什么寶物?”鄧愛侯道。
“第一件,便是這方墨硯?!眳卿h從空間袋里面取出一方黑石造成的墨硯來,硯臺形式古拙,上雕云龍,有一種疏狂之氣暗藏。
往上頭呵了一口氣,只見氣瞬間凝出大滴的水來,竟然沒多久就覆了一小層。
吳鋒抓著墨硯,伸到冰冷的窗外。外頭飄著淡淡的雪花,但過了好一陣,硯臺里面的水也沒有凍結(jié)的跡象。
儲水不涸、嚴(yán)冬不凍、呵氣成水,這無疑是一方名硯。用這硯臺磨墨,根本不需要加水,而且寒冬依舊可以使用。
這都只是象征意義,畢竟能收藏這樣名硯的人,絕不會冬天里不生火,忍著寒冷寫字。
硯臺角上,刻著一個小小的謝字,筆力遒勁,入石三分,如同蒼龍怒舞。
“這是我家家寶,但我一向粗魯,卻也用不上這東西。聽說鄧殿主乃一代豪杰人物,我愿意獻(xiàn)上此硯,作為見面之資。”吳鋒淡淡道。
這硯臺的確是陳郡謝家留下來的,是吳鋒的父親收藏的古董之一。但名硯這種東西到底也是石頭刻成的,珍貴固然珍貴,但寶貴程度,其實也有限。
只不過吳鋒說這是自己家里的家寶,象征意義可就大了。才能之士向主公獻(xiàn)出家寶,那是誓死效忠的象征,主公也一定會拿出極高的回報。
鄧愛侯是附庸風(fēng)雅之人,又長期渴望人才,如今已經(jīng)篤信吳鋒的確是陳郡謝家的后人,是落難流落在外的貴公子。
如今他需要確定的,只是吳鋒真正的價值如何了。
只聽吳鋒接續(xù)道:“這一件家寶,只是證我真心,第二件大禮,則可作為鄧殿主的軍資,助殿主整軍備戰(zhàn),成一番大事業(yè)……在下愿將忘憂谷數(shù)百年的財富,一舉獻(xiàn)上!”
鄧愛侯聞言,驟然一驚。忘憂谷在并州地區(qū)的勢力頗大,富庶之名令他眼饞很久了。
但是他絕對不敢捋神堂的虎須,去真正動一動忘憂谷。
只是,吳鋒究竟是什么身份,能夠幫他取得忘憂谷的財富?
“有何妙策?”鄧愛侯壓低聲音。
“不需要任何妙策?!眳卿h微微一笑:“忘憂谷已被人屠了,但神堂卻還無人知道。在下是唯一的生還者。若要取財寶,還請殿主趕緊下手?!?br/>
“甚么?忘憂谷被人屠了?”
“不錯?!眳卿h向鄧愛侯講述了自己的部分情況。鄧愛侯聽吳鋒說到因為忘憂谷被滅,無路進(jìn)入總堂,才來投奔自己,頓覺合情合理,畢竟巖倉殿的地盤離忘憂谷很近,符合人才們出仕的重要原則之一――就近原則。
“還防隔墻有耳?!眳卿h道:“今天我和殿主所談的事情,機(jī)密否?”
“無妨,這龍驤樓中的營業(yè)人員,都是我的親信,不然我也不會往往孤身來此吃喝。”鄧愛侯道:“你獻(xiàn)上如此大禮,可有所求?”
“不經(jīng)拜師,直接成為巖倉殿上級家臣,有所職司?!眳卿h道。
鄧愛侯聞言訝然。以吳鋒的年齡,哪怕有其謀略,也該磨練幾年,何況修為不夠,倘若拜自己為師,得到自己指點,對于修為進(jìn)步可是大有裨益。
巖倉殿中當(dāng)然也供養(yǎng)了不少不拜師的人物,都是從其他門派過來的有一技之長人物。但這些人一般進(jìn)來時就有二十歲以上,修為定型,可以擔(dān)任供奉,而吳鋒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孩子啊。
只聽吳鋒道:“倘若我有智慧,修為不夠,依然能做事。雖不拜師,只要拿得出價值,殿中高手也都不會吝于指點吧?殿主意下如何?”</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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