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第101章
又是新的一天, 程安樸陪爺爺一起去餐廳吃早飯,嘴里還不停的念嘮,“樂怡一定不會有事的, 是吧?我好擔(dān)心她,為什么還沒將她救回來?保安們太沒用, 這都一天多了……”
他都擔(dān)心一天了,好端端人怎么會失蹤?
忽然, 他的眼睛一亮, “樂怡。”
只見樂怡端著餐盤,穿著白色襯衫,藍(lán)色牛仔褲,扎著馬尾, 一身清爽, 元氣滿滿。
聽到聲音,她看了過來,微微一笑,室內(nèi)瑩光生輝。
程安樸激動的奔過來,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幸好你沒事, 回來就好。”
“謝謝。”樂怡拿了一杯牛奶放在托盤上,“使館的早餐蠻豐富的, 看上去很好吃的樣子, 多拿點。”
自從發(fā)現(xiàn)酒店有問題,所有人被移到使館暫住。
程安樸胡亂拿了一點吃食,飛快的走向樂怡那一桌,樂怡跟蕭家祖孫一桌,還有一個空位置,他坐了下來, 熱切的看著樂怡。
有無數(shù)話要說,有無數(shù)話要問。
樂怡拿了一碗小米粥,一個水煮蛋,一個包子,還有一點蔬菜,吃的津津有味。
蕭清平將一小盤肉松放到她面前,示意她吃一點。
蕭老爺子昨天還犯了病,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今天就滿面紅光,高興的不得了。
他們平安歸來就是最好的藥。
“小怡瘦了,多吃個包子。”
樂怡默了默,才一天,能瘦到哪里去?
不過,有一種瘦叫,長輩覺得你瘦。
蕭清平微微一笑,他不會告訴別人,樂怡這一天吃的有多好,頓頓大魚大肉,水果點心不斷。
瘦是不可能瘦的。
程安樸一臉心疼的問道,“樂怡,他們沒虐待你吧。”
“沒有。”樂怡特別平靜。
但程安樸不信啊,“你一定嚇壞了,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不知有多害怕,哎,要是我在就好了,能保護(hù)你。”
“噗嗤。”是王團(tuán)長,他手里也端著一個托盤,“她弱?你哪只眼睛看到她弱?”
她將幾十人的幫派都掀翻了,好嗎?無知少年。
“王團(tuán)長,你這是怎么了?誰讓你受氣了?”程安樸奇怪極了,“樂怡弱不弱,大家都看得到。”
樂怡還笑的靦腆,一副很乖很軟萌的樣子。
王團(tuán)長嘴角抽了抽,現(xiàn)在裝無害的大白兔是不是晚了?“都眼瞎。”
這一聲說的很輕,只有他聽到。
一轉(zhuǎn)頭,臉色立馬嚴(yán)肅起來,“樂怡,蕭清平,吃完早飯跟我走一趟。”
“好。”
程安樸跳了出來,“王團(tuán)長,樂怡已經(jīng)受到極大的驚嚇,你就不要折騰她,讓她好好休息嘛。”
王團(tuán)長微微搖頭,“程同學(xué),你這智商就好好讀書,說不定還能走出一條路子。”
玩什么男追女,分分鐘鐘被當(dāng)成傻子耍。
樂怡就長著一張清純美麗的臉蛋忽悠人,本質(zhì)啊,就是一個小魔女。
等他走過去,程安樸茫然的問道,“他什么意思?是夸我?還是貶低我?”
蕭清平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王團(tuán)長是為了你好,好好讀書吧。”
一個個云里霧里的,也不把話說清楚,程安樸很是郁悶,“樂怡,他們在說什么?”
樂怡拿起一個雞蛋要剝,蕭清平接手過去,幫她剝了雞蛋,還弄了一點鮮醬油。
樂怡最喜歡這樣的吃法,隨口道,“夸你為人質(zhì)樸,人如其名。”
程安樸:…… 不覺得高興。
樂怡將拿的早飯都吃光了,一點都不浪費(fèi),“爺爺,我們先過去了,您慢慢吃。”
蕭老爺子看了孫子一眼,“清平,照顧好樂怡。”
“知道。”蕭清平跟了過去。
程安樸依依不舍的看著樂怡的身影消失在門口,一轉(zhuǎn)頭看向坐在隔壁桌的程教授。
“爺爺,你聽到?jīng)]有?樂怡夸我質(zhì)樸。”
程教授神色復(fù)雜的看了孫子一眼,“質(zhì)樸的另一面,就是傻。”
人比人氣死人,平時看著還行,但跟人家的孩子一比,就差遠(yuǎn)了。
程安樸不樂意了,“爺爺,你怎么能曲解別人的好意?樂怡是個特別善良美好的姑娘。”
程教授特別能理解王團(tuán)長的那句話,好好讀書,當(dāng)個學(xué)者,校園怎么也比社會上單純。
“安樸啊,你就別惦記樂怡了,在國外留學(xué)生中找一個好的,只要不是外國人,我都沒意見。”
程安樸呆住,“爺爺,為什么?”
明明他之前很支持的,還鼓勵他追求。
程教授之前只把樂怡當(dāng)成蕭老爺子的孫女,長的好看,聰明,又有點俏皮風(fēng)趣的小女孩。
但現(xiàn)在看來,沒有那么單純。
“有些人沒有你想像的簡單。”
程安樸氣的直瞪眼,“爺爺,不能因為她曾經(jīng)被壞人抓去過,你就排斥她,就算有什么,那也不是她的錯。”
程教授下意識的看向?qū)γ娴氖捓蠣斪樱捓蠣斪铀坪鯖]聽到。
他將孫子拉過來,壓低聲音說道,“你沒發(fā)現(xiàn)樂怡他們一出事,王團(tuán)長有多緊張嗎?”
這種緊張?zhí)粚こA耍B使館都驚動了,章外交官親自出動,率隊指揮安排,超常規(guī)了。
雖然昨天都被送了過來,但使館的氣氛特別不一般。
就是不知道他們到底緊張的是誰,王綺這個唱歌的?還是蕭清平這個高校大學(xué)生?還是樂怡這個女生?
程安樸誤解了,氣的臉紅脖子粗。“你也相信楊歡那些話?那些都是謠言,王團(tuán)長不是那種人,樂怡更不是那種人。”
什么小情人,這分明是惡心人。
程教授輕輕嘆了一口氣,忽然覺得跟他溝通好難。
每一句話都不在重點,滿腦子情情愛愛。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樂怡跟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們被迷倒那天,只有樂怡四人走脫了,這是巧合?還是及時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他更傾向后者,整個過程都是樂怡主導(dǎo)的。
而這一次樂怡被救回來后,氣定神閑,像無事人般吃吃喝喝,淡定的不像話,這心理素質(zhì)也是絕了。
這是普通人嗎?
忽然覺得娶個聰明的孫媳婦好是好,但,孫子駕馭不了啊。
蕭老爺子清咳一聲,“程家小子,別惦記我家小怡了,她只差明晃晃的告訴你,她不喜歡你。”
程安樸急的滿面通紅,“怎么會?她跟我說話很客氣的……”
他的聲音頓住了,錯愕不已。
蕭老爺子憐憫的看著他,他沒有明說,樂怡也不好說什么。
“對,保持著距離的客氣,就是婉拒,這基本的道理你應(yīng)該懂的,她對你,對你爺爺對其他人都是客客氣氣的,沒一點特殊。”
程安樸心里堵的慌,失落又委屈,“蕭爺爺,你也不喜歡我?”
蕭老爺子忍不住嘆息,哪有那么多喜不喜歡?
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喜歡和不喜歡之間,還有無感。
“沒有不喜歡,但你不合適我家小怡,你啊,太單純了。”
又是單純,程安樸恨死這兩個字了,這理由說服不了他!
……
禁閉室門口守著兩個全副武裝的安保,王團(tuán)長看了樂怡一眼,眼神非常復(fù)雜。
“進(jìn)去吧,怎么說話不用我教吧?你比我想像的更聰明。”
“嗯。”樂怡推開了門進(jìn)去,蕭清平就守在門口看著。
被綁在椅子上的李楊兩眼緊閉,渾身散發(fā)著冷冷的氣息。
聽到動靜,睜眼,一雙眼睛如冰冷的蛇,陰惻惻的。
“我以為你不會來。”
他點名要見樂怡一面,終究是不甘心。
“為什么不?”樂怡笑瞇瞇的看著他,放在身后的手往前一遞,手掌心托著兩顆雞蛋,“吃嗎?”
如一根針刺中了氣泡,撲哧一聲,氣都放沒了,李楊呆住了,心情說不出來的復(fù)雜,“還記得給我?guī)г绮停y得。”
樂怡隨意坐在桌上,纖細(xì)的小手慢吞吞的剝著雞蛋,“吃吧,不夠我再給你拿。”
她一點都不怕,也不心虛,落落大方的喂了他一個雞蛋吃。
李楊定定的看著她,有點看不透她,“給你的包沒扔吧。”
“沒有,回來再累了隨手扔在房間。”樂怡又開始剝另一個雞蛋,神色閑適,“你要么?我去拿給你。”
她特別心平氣和,好像沒發(fā)生過什么事,李楊縱然再多的怨氣,也發(fā)不出來。“你還沒有看?”
“有什么東西嗎?”樂怡昨晚錄口供錄到十一點,回來洗洗就睡了,“你等一下,我去拿來。”
李楊叫住她,“不用了,給了你就是你的,答應(yīng)我一件事。”
“你說。”樂怡走回來,神色終于認(rèn)真了幾分。
李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把我的骨灰?guī)Щ厝ィ裨嵩诶霞业奈迩迳缴希蚁矚g居高臨下的看風(fēng)景。”
樂怡愣了一下,隨即微微笑道,“你不會死的,只要老實交待,配合我方行動,爭取寬大處理,表現(xiàn)好頂多關(guān)個十幾年,如果關(guān)在京城,我會經(jīng)常給你送牢飯的,我知道你愛吃甜食和糯食。”
李楊的心如翻江倒海,坑他的是她,說給他送牢飯的也是她,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怎么知道?”
樂怡托著下巴,回想了一下,“你昨天中午吃了五塊白糖糕,晚上吃的最多的是糯米雞和流沙包。”
“你……”李楊的眼眶一陣發(fā)熱,這輩子風(fēng)里來雨里去,第一個關(guān)注他愛吃什么的人,居然是她。
這孩子啊,壞是夠壞,但……
他心軟了,“你讀完大學(xué)想做什么?”
樂怡沒有敷衍他,神色相當(dāng)認(rèn)真,“不出意外是當(dāng)科學(xué)家。”
“科學(xué)家?”李楊目瞪口呆,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樂怡用力點頭,“對呀,我很喜歡在實驗室專心研究,不用跟人打交道,簡簡單單,出了成果就能得到上面的褒獎,會被上面護(hù)著,這種挺好的,能滿足我內(nèi)心的空虛。”
李楊沉默了很久,才消化完,這何嘗不是另一種避世,是吧?
她在害怕。
“你有沒有特別想要的東西?”
“沒有,非要有的話……”樂怡抿了抿嘴唇,小臉難得的沒有笑意,“是安寧吧,從小到大經(jīng)歷了太多太多磨難,我只想安安靜靜的做喜歡做的事。”
李楊忍不住嘲諷道,“什么樣的磨難,才會讓你在手鐲安上麻醉劑?”
雖說能理解她的做法,但太狠了,這也不是正常人的做派。
“我11歲的時候,人販子用迷藥迷暈我……”樂怡輕輕嘆了一口氣,眉眼郁郁,再無剛才的開朗,“從那時起,我就對迷藥深惡痛絕,看我這張臉,從小就是美人胚子,實在太危險了。”
“你……”李楊臉都白了,心疼又自責(zé),在她最無助的時候,他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他甚至不敢問,落入人販子手里遭遇了什么。
他也做過偷渡生意,販/賣/人口,太清楚人販子有多喪心病狂,什么事情都干的出來。
這真的是報應(yīng)!
他忽然理解了樂怡的狠辣,她只是一個想保護(hù)自己的小姑娘,能有什么錯?
“對不起。”
“都過去了。”樂怡說的輕描淡寫,云淡風(fēng)輕。
卻讓李楊更難過了,只有經(jīng)歷了太多痛苦,才能說出這樣淡漠的話。
他有什么資格怪她呢?
沒有撫養(yǎng)過她一天,她對他沒有感情,太正常了,她愿意給他送牢飯,已經(jīng)很難得了。
樂怡微微搖頭,將另一個雞蛋喂給他吃后,轉(zhuǎn)身往外走。
后面?zhèn)鱽硪坏缆曇簦霸改阋院蠖计桨蚕矘罚贌o磨難。”
樂怡沒有回頭,“回國好好改造吧。”
門合上了,樂怡輕輕嘆了一口氣,心底浮起一絲淡淡的憂傷。
她的演技似乎又進(jìn)步了。
王團(tuán)長沖她翹起大拇指,佩服的不行。
李楊即將被押解回國,為了防止他一路折騰,或者是想自殺,就讓樂怡想辦法安撫幾句。
他雖然被抓了,也抓了他一些手下,但據(jù)說在外面還有不少手下,恐怕這一路上還有得折騰。
李楊這個人的殺傷力太大了,不得不防一手。
樂怡也是為了保平安,坑了李楊一把,他的手下萬一來報仇,腫么破?
只能繼續(xù)糊弄嘍。
傍晚,一輛白色囚車在門口停著,幾個全副武裝的安保人員嚴(yán)陣以待,守在囚車附近。
李楊雙手被綁著押解出來,安保人員全圍在他四周,緊張的東張西望,生怕他的手下蹦出來救人。
從這里到機(jī)場的路上,才是最危險的。
李楊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二樓的陽臺上站著幾個熟悉的身影。
他舉起手揮了揮,在告別。
樂怡微微一笑,沖他揮了揮手,趕緊回國吧。
就在此時,一聲木倉響,李楊的身體搖搖欲墜,晃了幾晃,倒在血泊中,眼睛睜的大大的,嘴角卻揚(yáng)起一絲解脫的笑意。
一木倉爆頭,當(dāng)場致命。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這是他最好的歸宿。感謝在2021-02-03 23:08:32~2021-02-04 12:19: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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