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首都和J市相距一千五百多公里,飛機一個半小時,高鐵七個半,普通火車則是整整一天。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寧瀾上次坐飛機來J市找隋懿,眼一閉一睜就到了,這次閉了八百次眼,睜開的時候還在悶熱的車廂里,耳邊回蕩著永遠不知疲倦的小孩哭聲和方便面瓜子火腿腸的叫賣聲。
次日下午,寧瀾腰酸背疼地從火車上爬下來,這還不算完,通江影視城在J市的下屬縣,還得坐兩三個小時汽車過去。
他在大巴車上掰指頭一算,總共能省五六百塊錢,雖然杯水車薪,但也算值得。
多攢一分錢,就多一分底氣。
抵達影視城,劇組的生活助理就到門口接應,帶他入住賓館。單人間設施簡單卻干凈整潔,寧瀾連續(xù)坐了兩趟長途火車,澡都沒洗就趴在床上睡了過去。
一覺睡到清晨天大亮,起來先洗個澡,接著出去置辦生活用品。
影視城附近什么都有,寧瀾甚至在超市里買到一件還算合身的沖鋒衣,重點是便宜。他什么樣的苦日子都過過,對生活要求并不高,牙刷一支毛巾一塊內褲一打,就足夠了,洗頭膏沐浴露賓館都有,臉不用洗面奶也爛不了。付完錢,他直接在店里把外套換了,破棉襖沒舍得扔,跟收營員多要了個塑料袋,疊好裝進去帶走。
拎著兩袋東西溜達出門,碰巧撞上正往里走的生活助理姑娘,寧瀾順便問她這附近哪兒有銀行,姑娘挺熱情,把他領到路口才走,還提醒他謹慎小心,這附近狗仔和粉絲特別多。
寧瀾把一次性口罩往臉上一扣,就大搖大擺地走進銀行。他這身LOW到極致的打扮,稍微有點眼力見的人都不會把他當明星。
掛失、補辦只花了二十分鐘,寧瀾拿著新卡到ATM機上取錢,余額一分沒少,趙瑾姍大概絞盡腦汁也想不到他會拿金主的生日當密碼。
離家之前發(fā)的那頓飚,應該夠讓她安分一陣子了。
寧瀾心情難得松快,找了個早點鋪,要了碗豆腐花,一邊慢條斯理地吃,一邊刷手機。
《覆江山》會在五月份拍外景,選址就在他老家這座小縣城附近的未被開發(fā)的山脈。當時他覺得這也太巧了,過年之前趁空閑跑了一趟,在遠處拍了一張連綿的群山,然后發(fā)了條微博,艾特紀之楠和另一個在劇中和他演兄弟的男演員。張梵之前就讓他多跟劇組成員互動,這條微博算是在她授意下發(fā)的。
然而最后只有郭昊回復并回關了他,紀之楠那邊始終沒動靜。寧瀾猜測他對自己撿了他結婚證這事心有余悸,于是點開私信,裝模作樣地寒暄幾句,到現在都是未讀狀態(tài)。
寧瀾不覺得稀奇,他那種大明星大概都不看私信的。他退出大號,登上小號去刷超話,由于《覆江山》開拍在即,超話里有人把寧瀾搶王冰洋角色的事情拿出來重溫,再加上AOW還處在放假階段,沒什么新鮮事,刷了半天看到一條灌水討論,說大家來猜猜隊長有沒有腹肌。
寧瀾瞇起眼睛,用小號“隊長的八塊腹肌”給這條微博點了個贊。
開機之前,寧瀾就把周圍環(huán)境摸了個透,哪家飯店既便宜又好吃,哪家便利店的食品最新鮮,他比生活助理還清楚。
千盼萬盼終于等來了主要演員。
2月14日開機儀式那天,寧瀾站在第二排,險些把紀之楠的后腦勺盯出花來。后來劇組主要演員聚餐,兩人沒能分到一桌,寧瀾頻繁扭頭看他,同桌的女演員薛瑩都發(fā)現了,笑說:“小寧在看什么呢?那桌有你的偶像?讓我來猜猜是哪一個。”??Qúbu.net
寧瀾忙起身向她敬酒:“我第一次拍戲,心里緊張,您就別取笑我了。”
散場回去的路上,紀之楠走得慢落在后面,寧瀾終于找到機會,上前跟他打招呼。他似乎不勝酒力,在桌上沒喝幾杯,臉頰就浮了一層薄紅,即便如此,眼中依舊帶著防備。
寧瀾有意跟他套近乎,問他有沒有看見自己上次發(fā)的微博,紀之楠眉宇微蹙,說沒看見,寧瀾便笑笑,讓他有空記得看一眼。
回到房間關上門,寧瀾收起笑容,揉了揉笑酸的臉。洗完澡,他在衛(wèi)生間逗留許久,一直盯著鏡子里面的人看,腦中回憶著紀之楠的臉,一寸一寸地尋找不同之處,然后下意識地學他的一顰一笑,試圖復制他嘴角上揚的弧度。
第二天正式開拍,紀之楠被分在A組,而寧瀾在以朝堂為背景的B組。他演的小侍衛(wèi)動作多臺詞少,所以當時導演戲說要找個身段漂亮的,至于為什么會選擇他而不要王冰洋,大約是他表情和狀態(tài)更穩(wěn)定,跟寡言木訥的小侍衛(wèi)形象更加貼合。
寧瀾記憶力好,臺詞讀兩遍就記住了,他的內景鏡頭也不多,大部分時間都在等戲,閑來無事就晃蕩到A組,美其名曰學習,實則近距離觀察紀之楠。
他猜自己崇拜前輩的眼神應該裝得挺像的,至少紀之楠沒對他產生反感情緒,也有可能因為他戲份多,忙得顧不上搭理自己。
寧瀾不僅覺得自己這舉動莫名其妙,甚至不知道這樣做有什么意義。可只要想到他是隋懿喜歡的人,心里就充斥著一種奇怪的情緒,明明該是討厭的,卻又忍不住羨慕,想把他身上吸引人的特質納到自己身上來。
說不定隋懿會因此多看他兩眼。
就這樣一來二回過去小半個月,寧瀾天天A組B組來回跑,這里搭把手,那里聊會兒天,跟紀之楠沒混成朋友,反倒在其他演職人員跟前混了個臉熟。
眼看即將進入三月,J市地處長江以南,天氣暖得比首都要早,乍暖還寒時最容易著涼,這天摘掉耳釘帶頭套準備上工時,寧瀾拿起手機,給隋懿發(fā)了條微信:【注意保暖,厚外套先別換】
等一場戲拍完,他去看手機,隋懿沒有回復。他以為這邊信號不好,刷新好幾次界面,只刷出一條好友申請,名字叫AdrianLu。
寧瀾不認識,按了拒絕。過了不到五分鐘,那人又發(fā)來申請,這回帶了驗證——我是陸哮喘的弟弟。
寧瀾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陸嘯川。
隊友的弟弟,拒絕恐怕不合適。他想了想,按了“同意”。
AdrianLu主動打招呼:【美人兒你好,我是陸嘯舟[紅唇]】
寧瀾嘴角抽動兩下,客氣回復:【你好】
這句“你好”仿佛觸發(fā)了某個開關,陸嘯舟自此便開啟騷擾之路,寧瀾每天起床看到的第一條信息和睡前收到的最后一條信息均來自于AdrianLu。
17歲的小男孩中文蹩腳,經常帶著英文單詞甚至拼音,寧瀾看他尬撩還得翻字典,頭疼得不想回復,陸嘯舟見此計不通,不知道請教了何方神圣,開始轉變思路,給寧瀾一段一段發(fā)語音唱歌。
起初寧瀾還愿意稍微聽幾秒,次數多了就覺得浪費時間,唱的那些鳥語他又聽不懂,點都懶得點開,就假模假樣地回復:【好聽!】
要不是看在他是陸嘯川親弟弟、還有年紀小還沒成年的份上,他早就把他拉黑了。
這天晨起又是叮鈴哐啷一堆語音炮轟,寧瀾在去拍攝點的路上翻了翻手機,還是沒有隋懿的回復,心頭云山霧罩,沉悶不已。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胸腔脹滿,才鼓起勇氣似的低頭給隋懿發(fā)了條消息,然后點進陸嘯舟的對話框,閉著眼打了一句:【你真棒!】
同一時間的另一邊,AOW六人聚在練習室里拉筋晨練。
隋懿壓了會兒腿,氣喘吁吁地站直身體,抹了一把額頭的汗,轉身看見方羽和陸嘯川兩個人外套都沒脫,還坐在那兒嘰里咕嚕地聊著什么。
方羽越說越生氣,揪住陸嘯川的耳朵道:“你看你干的好事!瀾瀾肯定是不好意思刪他,你弟弟那么個鬧法,他怎么受得了?”
陸嘯川齜牙咧嘴:“哎喲你怎么跟我奶奶似的,老揪我耳朵啊?疼疼疼要掉了要掉了!”
方羽松開手,掏手機打字,嘀咕著:“我給瀾瀾發(fā)消息,讓他把你弟拉黑。”
陸嘯川阻攔道:“別呀,我看他挺喜歡我弟的,今天我弟給他表白,他還夸他真棒呢。”
方羽疑惑:“我不信。”
“喏,你聽。”陸嘯川點開一段語音,陸嘯舟狼嚎般的歌聲從揚聲器擴散,震得整間練習室都抖了三抖。
隋懿在邊上聽著,是《今天你要嫁給我》的旋律,最近顧宸愷為了撩粉天天在屋里彈唱這首歌。
方羽回頭瞥了一眼,又迅速轉回來:“瀾瀾真的夸他了?”
陸嘯川還扯著嗓門:“昂,你看,臭小子一大早就發(fā)截圖過來跟我得瑟,讓我給錢。”
方羽擼袖子:“好你個臭流氓,還拿瀾瀾打賭,臭流氓,不要臉!”
陸嘯川被他追得滿屋跑,舉著手機躲到隋懿身后。隋懿眼皮一抬,把屏幕上的字看個正著。
上午訓練完,他才從包里拿出手機,看到寧瀾在三小時前給他發(fā)的消息:【今天我會和紀之楠一起拍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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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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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