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阿爾卡季耶維奇斯托雷平又一次把手探向腰間，他的憤怒正在一點點增長，內(nèi)政大臣的手指已經(jīng)搭上了魔杖，只要一秒鐘，攻擊術式就會把眼前可惡的家伙碎尸萬段。<不過和前四次一樣，繃緊的肌肉在觸碰到別在魔杖象牙鏤金手柄時，右手再次無可奈何的擺回原位。
    并不是魔法技藝退步，按照人類的標準，內(nèi)政大臣是六芒級別的魔法師，不可能出這種基本錯誤。也不是因為談判對手的袖子里藏了一把子彈上膛的PPK手槍，腰里別著兩顆手榴彈，導火索拉環(huán)和左手無名指連在一起——他對此毫不知情。只是基于“如果殺了對方，公國連一卡佩都借不到”這樣一個簡單事實，他老人家不得不忍耐，甚至屈尊降貴，親自來到VE公司駐圣彼得堡分部——一棟因為其獨特的正五邊形結構而得名“五角大樓”的沒品味建筑，和一個小小的財團特派代表談判。
    “沖動是魔鬼。”
    第8次重復這句話，重新調整情緒后，斯托雷平淡淡的看著他的談判對手，不快再次開始一點點積累起來。
    身為公國重臣，而且還是為數(shù)不多有才能且盡職的極少數(shù)精英，斯托雷平的涵養(yǎng)一直不錯，在談判交涉過程中能很好的掌控自己的情緒，在外人面前永遠保持彬彬有禮的姿態(tài)。不少和他打交道的人甚至會不經(jīng)意的忘記：這位內(nèi)政大臣在鎮(zhèn)壓叛亂時曾經(jīng)將絞刑架遍布公國全境，為絞索博得了“斯托雷平的領帶”的雅號。
    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多次情緒瀕臨失控。差點掏出白手套丟出去，然后用公國的傳統(tǒng)方式來解決問題。
    瓦爾特弗里德里希舒?zhèn)惐な窃斐蛇@種失態(tài)的最直接原因。VE公司的談判代表是個典型的花花公子，也是一只狡猾的狐貍，在十多天的談判中不斷顧左右而言他，不然就是準備宴會沙龍，逗弄太太小姐們，摸貓族或兔族女傭的臀部，時不時放放電……對于重要的貸款談判就是只字不提。
    見鬼！難道對這個混蛋來說，除了漂亮女人就沒有其它正經(jīng)事了？為什么沒有女人亮出柴刀。把他砍成碎塊？！
    如果是在平時，斯托雷平并不會在意這種荒唐舉動，但現(xiàn)在他不斷詛咒著這種行為。
    這是在浪費他的、公國的寶貴時間！
    盡管里加要塞防御戰(zhàn)打的不錯，現(xiàn)階段整個戰(zhàn)線也暫時趨于平靜，但誰都清楚這不過是暫時的。根據(jù)過往的經(jīng)驗，人類很快會組織更多的軍隊前來報復，憑借堅固的要塞體系和守軍有效的行動。這座堡壘還能繼續(xù)堅守，儲存的糧秣彈藥也還充足，援軍和物資也在源源不斷的向要塞開拔。但任何人都清楚的是，這個世界上不存在永不陷落的城池，更不存在取之不盡的兵源。
    聽起來似乎有些不可思議，在人們的印象中。公國應該是最不會為兵源問題頭疼的國家。殺不盡的灰色牲口高喊著“烏拉”，不畏刀槍箭矢勇猛沖鋒的景象更是每一個與公**交手的人類戰(zhàn)士揮之不去的噩夢。
    他們不應該、也不可能為兵源犯愁才對。
    然而，包括大長老謝爾蓋尤里耶維奇維特伯爵在內(nèi)的重臣集團非常清楚，兵源問題很快就會將開始折磨這個國家。
    眾所周知，圍城攻堅戰(zhàn)向來是一個漫長血腥的過程。在過去的歷史中，進攻方圍攻某個城池6年都沒拿下的事情也曾有過。最終決定圍城戰(zhàn)役勝負的，必定是交戰(zhàn)雙方補充人員和物資的能力——沒有后援的一方必定會遭到失敗。在火槍、火炮投入戰(zhàn)場的現(xiàn)在，這個大原則依然有效，甚至比過去更加強烈的影響著勝負的天平，誰能撐得住消耗，誰能把更多的槍炮彈藥和足夠數(shù)量的合格士兵送到前方，誰就能贏得戰(zhàn)爭。
    十分不幸的是，公國雖有看似無窮無盡的人力資源。但他既不能自己生產(chǎn)槍炮，補充損失士兵的能力也比以往任何時候都來的脆弱。
    造成這種現(xiàn)象的原因有很多，既有客觀條件上的，也有體制方面的，總體來說，體制上的問題更多一些。
    眾所周知，羅斯聯(lián)合公國是由許多個獸人民族組成的的國家，熊族是多數(shù)，但并非絕對多數(shù)。他們對其它族群總是抱有疑慮，懷疑他們打算搞分裂獨立——這并非毫無道理，早期的公國只是一個部落集合體，犯上作亂、背信棄義是大家都干過的事情。為了潛在威脅，熊族嘗試了各種手段，一開始是直接了當?shù)姆N族屠殺，后來由于效率低下，且過度激化內(nèi)部矛盾而放棄；接下來改為利用募兵制，用酒肉、信仰、優(yōu)厚待遇等花言巧語哄騙，或者“用繩子來招兵”的手段驅使其它族群成員去當兵，然后給他們二流甚至三流武器，讓其與人類軍隊廝殺，從而達到穩(wěn)定內(nèi)外局勢的目的。
    基于這種傳統(tǒng)心態(tài)，組建新軍時，招募來的士兵全都是熊族。其中的防范其他族群的意味可謂不言自明。
    從政治上來說，這種做法沒什么錯誤，但對眼下的戰(zhàn)事，這是不折不扣的軍事災難。
    由于在建立全火器部隊方面的滯后，新軍無論是數(shù)量和素質都無法與人類陣營的同行相提并論，依靠要塞體系他們能獲得一定程度的優(yōu)勢，但損耗是不可避免的，隨著更多無毛猴子和大炮火槍的到來，損失將不斷上升。為了彌補損失，公國必須將更多會操作火槍的灰色牲口送去前線填補窟窿，但這些新兵所受的訓練時間比死掉的那些要少的多，他們的戰(zhàn)斗力肯定更差，在戰(zhàn)場上存活的時間也更短，于是更多戰(zhàn)斗力更差的菜鳥被拉上來填補新的窟窿，熊族青年不斷地消失在這個深不見底的大坑里，其他族群與熊族的實力差距漸漸拉近……
    一個惡性循環(huán)，不光是公國的，也是整個熊族的。
    更要命的是，即便維特和斯托雷平這樣的精明人看出問題所在，他們也缺乏有效解決問題的手段——足夠的錢。
    放開新軍招募對象的限制條文不是什么難事，縱然存在風險，但在國家生死存亡之際，傳統(tǒng)也要為軍事需求讓路。一旦限制，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公國就可以擁有一支足以壓倒人類軍隊質量優(yōu)勢的大軍，把無毛猴子全都送到母神那里去。
    限制禁令、士兵數(shù)量都不是問題，可要從哪里弄來那么多槍炮來裝備這支大軍呢？總不能讓大家繼續(xù)拿著冷兵器給人家送人頭吧？
    當然是用真金白銀從VE公司那里購買，除了那＂ｑｕｎ　ｊｉａｎ＂商，還能有誰？
    塞雷斯的矮人工匠曾經(jīng)仿制過火槍，但質量、性能、零件的通用程度比VE公司要來的差，耗費的時間、材料、資金更多，產(chǎn)量也更少。只要不是走投無路，沒有那支軍隊會去列裝這些昂貴的山寨貨。況且由于和獸人之間的恩恩怨怨，矮人也不會對公國出口武器，至于人類國家更不用說了。
    公國自身倒不是沒想過要建立自己的軍工生產(chǎn)體系，但一來時間倉促，二來不像人類國家可以通過掠奪海外殖民地來積累啟動工業(yè)化的原始資金。最后，所有技術都握在VE公司手里。
    對商人們來說，沒什么東西是不能賣的，前提是價碼足夠，而目前的公國顯然不可能提供一個讓人心動的報價，讓公司把搖錢樹拱手讓人……
    結果，公國的軍火還是只能靠VE公司提供，VE公司也樂意輸出武器，但問題又重新回到了圓點——缺錢。
    火槍火炮可比冷兵器燒錢的多，光是里加要塞防御戰(zhàn)所消耗的彈藥就讓已經(jīng)讓斯托雷平大汗淋漓了，擴軍和長期消耗戰(zhàn)需要的資金，春耕時節(jié)征召年輕勞動力的開支，向前線輸送人員物資的開支……公國的能臣官僚們都快被數(shù)字給逼瘋了，因為心臟病倒下者有之，自殺者有之，精神錯亂者目前尚未出現(xiàn)，但估計再這么下去，也不遠了。
    照這么發(fā)展下去，最多一年時間，公國就會花光口袋里每個銅板。如果還要繼續(xù)打下去，公國將會徹底破產(chǎn)，整個國家陷入崩潰。
    解決問題的唯一手段是向VE公司借錢渡過危機，但李林的錢是那么好借的？那個奸商十分清楚公國經(jīng)濟狀況，一定會趁火打劫，提出十分苛刻的條件，而公國卻不能拒絕。最終，即便公國贏得了勝利，也將成為債務的奴隸。
    幾天來舒?zhèn)惐さ谋憩F(xiàn)證明這種擔心絕非空穴來風。在過去一周內(nèi)，特派代表刻意回避貸款或賒賬的態(tài)度，擺明了打算待價而沽，等公國自己主動提出貸款要求，從而掌握談判主動權，狠狠宰上一刀。
    可惡的奸商！
    再一次在肚子里譴責對方，斯托雷平打算說點什么打破眼前讓人窒息的僵局，就在此時，舒?zhèn)惐ばα似饋怼?br/>     “尊貴的伯爵閣下，一直以來，敝公司都在不遺余力的支持公國的事業(yè)。我們珍視與公國之間有如兄弟般的友誼……”
    舒?zhèn)惐ぬ咸喜唤^的說著，回顧歷史，回顧“鮮血凝成的友誼”，他說的很精彩，幾乎可以拿去當宣傳材料。斯托雷平只是默然看著對方，一言不發(fā)，直到舒?zhèn)惐ふf出那句話。
    “……因此，有鑒于形式變化，總裁希望與公國開展更深層次的合作。”
    內(nèi)政大臣的眼睛亮了。未完待續(xù)。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qidianco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