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循序漸進
喬亦陽在客廳玩游戲,聽見門鈴,他趿著拖鞋過去開,睇到顯示屏上熟悉的臉,他的視線從游戲屏幕上短暫挪下來,抓了抓凌亂蓬松的頭發(fā),問:“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問完他轉(zhuǎn)身走回沙發(fā),慵懶地半臥在沙發(fā)上,一條腿曲著撐地,另一小腿大喇喇敞開,指揮屏幕上活蹦亂跳的作戰(zhàn)小人:“不是說下班跟同事多待會兒?”
黎淼把包放桌上,斜眼瞥他,咬牙切齒地:“好意思說。”
“?”
正好這局打完,喬亦陽坐起來,半挽在手肘的家居服袖子掉落,遮住他的手腕和和手指根,顯得手指更加細長。
“我怎么了我?”他舉起三根手指,舉到一半,估計是想到自己沒錯,伸過去撓了撓她的下巴,“我可什么都沒干啊。”
黎淼沒繃住笑,去洗了個手,出來接水,抿了一口水說:“你還記得橙西嗎?”
喬亦陽歪頭思考:“誰啊?”
話音剛落,手機響了,他不耐煩地接起來,說:“等會兒再說,掛了。”
掛了電話,他又問:“你剛說的是誰?”
黎淼沒答反問,指著他手機:“你是不是有事?”
“沒事,袁浩叫我一起打游戲。”喬亦陽滿不在乎地說完,又鍥而不舍地問,“到底誰啊?”
黎淼本來是想逗逗他,結(jié)果他這么上心,忽然讓她有點不好意思:“其實沒誰,逗你的。”
喬亦陽挺隨性的一個人,沒想到今天格外執(zhí)著,他放下手機,斂緊下顎:“到底怎么了,說清楚。”
“真沒事。”黎淼都后悔一開始要逗他,看他這樣,今天不說出個子丑寅卯是不行了,她想了想問,“就,你還記不記得,在津沽,我另一個同事說過,之前在醫(yī)院,有人找你要微信來著?”
喬亦陽皺了皺眉,明顯是毫無印象。
黎淼提醒道:“就當時你手機還設(shè)置了拒絕被添加好友。”
“哦哦哦。”一說起這事有點尷尬,喬亦陽很難記不起來,他接著問,“她怎么了?”
見他想起來前因了,黎淼就把今天發(fā)生的后果說了一遍。
“我當多大的事。”終于聽完,喬亦陽放心了,單手撐在腦后,懶洋洋地往后靠,囂張地扯了扯唇角,“哎,沒轍,太優(yōu)秀了,以后盡量不讓我家姑娘有這種困擾,好吧?”
黎淼抄起身后的靠枕摔過去,被喬亦陽輕輕松松握住,她沒了武/器,直接整個人撲過去:“可要臉點吧!”
他倆笑鬧著打成一團,打著打著,黎淼被喬亦陽反鉗制住抱在懷里。
本來是笑著,一對視,兩個人的笑容都愣住。
幽暗的水波紋燈照在喬亦陽平日清澈的眼眸里,如一潭微瀾的深井,把她吸進去。
打鬧著的姿勢,喬亦陽本就一手攥著她兩只手,此時未松開,帶著她的手往下挪,他整個人往下傾身。
如果不是某個特定場景,他的吻總是溫柔。
一下一下地吻,循序漸進地勾起她的欲/望。
他手的力量松開,黎淼兩只手纏上他的脖子,把自己送上去。
彼此灼熱的呼吸近在咫尺,但因為動了一下,氣氛又緊張的緣故,黎淼的肚子“咕嚕”一聲。
喬亦陽瞬間破功。
他坐起來無聲地笑,黎淼捂著臉蹬腿。
他的手勾著她的后腰,多繞了半圈,掌心揉了揉她癟了的小肚子:“想吃什么?”
黎淼:“還想吃上次的面!”
“那估計得等半個小時。”喬亦陽輕輕捏了捏她薄薄的肚皮,“你行么?”
黎淼噘嘴:“我又不是豬……”
等待原因是家里沒菜了,喬亦陽得現(xiàn)下單買菜跟雞蛋,為了湊夠起送費,他又隨手點了個小盒子。
這時候他跟黎淼不能鬧,一鬧就克制不住接下去的發(fā)展。為了打發(fā)等待的時間,他跟黎淼倆人一人抱著一個手機,打游戲。
這局開局不利,上來就碰到兩個演員(指不好好玩游戲,故意送死,造成整個隊輸?shù)年犛眩瑔桃嚓柌幌胫脷猓瑫r間一到點了投降,游戲結(jié)束,他偏頭看了眼她的手機屏幕。
——黎淼竟然在玩掃雷。
一款古早、無聊,windows更新迭代之后就被淘汰了的游戲。
而她玩的十分投入,喬亦陽在看她她都沒發(fā)現(xiàn),直到他伸出一根手指,點到屏幕右下角。
整個屏幕,炸了。
黎淼以為是自己碰炸的,愣了一秒才看到第一顆雷出現(xiàn)在右下角,回頭拍打罪魁禍首的手:“怎么這么欠!”
“不是,我運氣這么差么?”喬亦陽一邊笑一邊躲,“你玩半天沒炸,我一點都炸了?”
她打他的手不停,不滿問:“什么叫運氣!”
喬亦陽想靜下來跟她說會兒話,單手抓住她兩只飛舞的爪子,按到她小腹上,臉湊近她的臉頰,看向她的屏幕,問:“不靠運氣,這怎么玩?”
黎淼沉默地看著他,晃了晃被鉗住的兩只手。
喬亦陽莞爾一笑,松開她。
黎淼重新開了一局。
她在屏幕的中心點了下,上面出現(xiàn)了一個數(shù)字3,說:“你看,這是3,說明在這個格旁邊的九個格,一共有三顆雷,不過單一數(shù)字不好判斷。”
說著她又點了旁邊,旁邊出現(xiàn)的一串數(shù)字,她很熟門熟路地各種給喬亦陽演示,哪個數(shù)字怎么看,怎么推斷。然后根據(jù)她的推斷,每按下去一個地方,還真的都是數(shù)字,而不是雷。
最后她下了結(jié)論:“這不是一個運氣游戲,你可以把它理解為類似于數(shù)獨的游戲。”
喬亦陽看懂了。
但這不妨礙,他仍然覺得這是一個非常無聊的單機游戲。
他問:“為什么愛玩這個?”
黎淼想也不想,脫口而出:“因為這個游戲一個人就可以玩很久啊。”
“我這個游戲,一個人也可以玩很久啊。”喬亦陽學(xué)她的語氣,打開手機,拉袁浩開了把娛樂局,“要不要來學(xué)習?”
黎淼把腦袋湊過去。
“你看,這就是游戲一開始,我們這邊五個人。”他拉了拉屏幕,拉到對面,指著那邊正在跑的幾個人說,“這是對面的五個人。”
黎淼:“你不是一個人玩嗎?”
界面重新回到喬亦陽操控的小人這里,他說:“對啊,我這不是一個人玩呢么。”
黎淼問:“剩下的九個人呢?”
喬亦陽:“那都是系統(tǒng)匹配的,也可以拉朋友一起玩。”
黎淼又看了會兒,看到他這個小人和對面的小人打起來了:“所以,這個游戲,至少要十個人一起玩?”
……這么說好像也對。
“可你自己這邊,就你一個人啊。”喬亦陽說完,門鈴響了,反正娛樂局,他把手機放黎淼腿上,問,“玩?zhèn)€試試?”
黎淼接過來,點了幾下,結(jié)果好像碰到了什么大boss,幾下就把她拍死了。
喬亦陽去拿外賣,回來看見黎淼把手機放一邊,小聲嘀咕:“我還是喜歡一個人玩……”
他抿了抿唇,沒說話。
把新鮮的小油菜拿出來,水嘩嘩淋在手和葉子上,喬亦陽洗了一遍又一遍。
她不是這樣的。
她是驕傲的花,她不服輸,不低頭,永遠熱絡(luò),永遠鮮活。
為什么喜歡一個人玩。
是因為那年春天么。
他又聯(lián)想到七里香。
隱約猜到什么,但不敢確認,又覺得不應(yīng)該。
從洗菜到煮面,喬亦陽始終眉頭緊鎖。
如果這時候有他同事看到,應(yīng)該會以為他碰到什么緊急警情,而不是在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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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黎淼照常工作,但總覺得辦公室里的環(huán)境有所改變,比以前嚴肅了許多。
她想到那晚吃飯時,喬亦陽還是囑咐她,要多小心橙西的事。
那時還以為他是耍貧嘴,但現(xiàn)在也不得不多加小心,在工作上愈發(fā)嚴謹。
后來到月底,黎淼終于知道了辦公室氣氛變化的原因,是楊雅慧憑借好人緣四處打聽得來的。
說來簡單,就是因為去年黎淼帶著三組做出來幾組s級新聞,社會新聞組揚眉吐氣,阿餅在同級那很有面子,就沒少在私底下夸她。
一來二去,其他同事們都有壓力,暗戳戳努力,搶選題,做爆款。
黎淼得知后十二分的無語,她不讓阿餅在人前夸她,更不希望他在人后夸她啊!
這不就成了活靶子嗎!
可是人家領(lǐng)導(dǎo)要夸,她也沒辦法,總不能操控人家的思想。
唉,腦殼疼。
楊雅慧說完原因,捎帶嘴也說了句喬亦陽的事。
雖然楊雅慧可能已經(jīng)不喜歡他了,但是愛情/事業(yè)都輸別人一頭,指不定哪根就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黎淼深以為然。
她很清楚,在這個世界上,不用費盡心機地去害人,只要自己足夠努力地活著,活的夠好,就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中成為許多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黎淼決定夾起尾巴做人,做的新聞選題也盡量低調(diào),不溫不火沒關(guān)系,只要不出錯就行,風頭讓別人去出。
日子就這樣一直過到了年前兩周,傳媒工作和其他行業(yè)不同,尤其社會板塊,越到年前越忙。
黎淼埋頭苦干春運新聞時,被阿餅叫進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