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38(二更)
江嶼在夏令營第一次統(tǒng)計分數(shù)重新排名分組的時候,直接從a組滑到了f組。
這便罷了,令a組班主任裴彬萬萬沒想到的是,在第二個周考核的時候,他們班中考保送績點僅次于江嶼的天才少女丁寧,居然也效仿江嶼...跌出a組,滑倒了f組。
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f組班主任張志行老師嘴巴都要笑劈叉了。
短短兩周時間,接手了a組兩員大將,而且是最牛逼的那兩個!丁寧的成績,連夏宇馨都望塵莫及。
那兩周,裴彬沒有一天晚上睡過好覺,因為學員最后的總積分,師姐和他的工資獎金掛鉤,江嶼和丁寧的離開,至少讓他的年終獎金橫砍一半!
江嶼肯定是全部勸不回來了,那幾天,裴彬幾次三番找到丁寧,給她做思想工作,直陳利弊
“你現(xiàn)在掉到f組,開學很可能就分到f班了!”
“你知不知道,f班都是什么人!富二代差生、藝體生,魚龍混雜,什么人都有!”
“都是這樣一些人,可想而知,他們班的紀律有多差!學風有多差!”
“在這樣的班級,怎么能好好學習呢!”
但任由裴彬口水都說干了,丁寧總是一言不發(fā),睜著一雙水潤的大眼睛望著他。
裴彬聽老王說起過,丁寧有交流障礙癥。
有病沒問題,只要成績好,能考高分,裴彬就愿意爭取。
“丁寧同學,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丁寧點點頭,給自己嘴里喂了一顆大白兔奶糖。
“下個周重新統(tǒng)計分數(shù),考回a組。”
丁寧搖了搖頭,繼續(xù)嚼著奶糖。
裴彬嘆了一聲,拉長調(diào)子說:“丁寧同學,你怎么回事嘛!”
丁寧摸出筆記本,翻開一頁白紙,快速寫道
“我想留在f組。”
“為什么啊!我們a組有最好設備,最好的資源,還有最好的老師!”
丁寧快速地在紙上寫道
“可是沒有朋友。”
裴彬更是恨鐵不成鋼:“丁寧同學,請你不要自甘墮落了!在未來成長路上,朋友算個什么啊,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知道,本事才是最重要的!而對于現(xiàn)在的你們來說,成績就是最重要的!”
丁寧抿抿嘴,繼續(xù)低頭寫字
“裴老師,你也覺得我有病,對嗎?”
裴彬看著這幾個字,說道:“呃,只要不影響成績...”
話音未落,丁寧重新寫下幾個字,撕下紙條塞進裴彬手里,然后背起書包轉(zhuǎn)身離開了。
“哎哎,我話還沒說完...”
裴彬低頭看了看她丁寧遞給他的那張紙條,上面寫的是
“可他們,從來沒覺得我有病。”
……
f組和a組的待遇,真的差很多,不公平也是顯而易見。
食堂打飯的時候,佩戴a組胸牌的同學可以額外多打一塊炸雞腿或者熱狗;
宿舍分配,a組的同學的宿舍也是南北通透的兩人間,夏天也不會很熱,而f組同學的宿舍在潮濕的一樓,還是鬧哄哄的八人間。
而這些,都是為了讓同學們提前體驗殘酷的社會,激發(fā)同學的斗志。
德新高中之所以能有這么高的升學率,就和學校的這種“等級”制度有關(guān)。
領(lǐng)導層堅信,在日常學習生活中,這種處處可見的“優(yōu)待”,可以激勵同學們的斗志。
裴彬也有自信,江嶼和丁寧在f組呆不了多久,肯定會受不了,回到a組。
畢竟,閃閃發(fā)光的鉆石,怎么受得了跟普通的石頭為伍。
晚上,有不少同學聚集在營地操場邊看星星,這里不比城市,霓虹燈光閃耀,基本上看不到星星。
營地在山腳下的湖畔,湖畔倒映著滿天星辰,美極了。
溫念念和江嶼在操場邊散步,她責備地說:“太任性了,呆在a組不好嗎,干嘛非得要掉下來呀。”
江嶼望了望跑道邊,季馳戴著手環(huán),正和丁寧一起哼哧哼哧地跑步。
“舍不得他。”他說。
“咦”
溫念念嫌棄地說:“你倆什么時候這么要好了。”
江嶼低頭淡淡地笑了一聲,不言語。
溫念念繼續(xù)說:“你看看周圍,f組的同學,不管做什么,身上都自帶喪氣;而a組的同學,總是趾高氣揚,做什么都自信。”
江嶼抬頭掃了眼操場,果不其然,戴a組紅色徽章的同學們,仰著頭挺著胸,宛如驕傲的小孔雀似的;而f組的同學見了他們,都會繞道走。
“所以?”
“所以啊,過去的江嶼同學,難道不是目空一切、走路都帶著風的男神級學霸嗎,你應該和a組的同學們在一起,畫風才搭啊。”
江嶼抬頭,漆黑的眸子望向深邃的夜空,喃喃道:“可那個時候,也不見得比現(xiàn)在更快樂。”
他的嗓音如淡雅的弦,透著一股子空遠的味道,溫念念忽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我以為生活會一直這樣,按照父親安排的軌跡,就這樣平淡如死水地走下去。”
今晚的風很溫柔,江嶼的話也似乎多了起來。
“我從來不知道,食物除了葷素搭配的營養(yǎng)餐,還有甜皮鴨,涼面土豆泥和芋泥燒仙草;也不知道,除了考滿分之外,我還有可以考零分的選擇,我的人生,竟又那么多的不知道...”
他望向溫念念:“你懂我的意思?”
“我懂。”
溫念念無可奈何地搖搖頭:“你就是...進入青春叛逆期了。”
江嶼笑了,這次,笑得特燦爛。
這家伙,笑起來好看得有點犯規(guī)了吧!
溫念念看著他,差點忘了呼吸。
難怪他平時總板著臉呢,與他的笑容相比,滿天星辰都黯然失色了。
第二天早上,溫念念剛到教室最后一排落座,很快,江嶼也走了過來,徑直坐到了她身邊。
溫念念轉(zhuǎn)著筆,笑說:“明明可以坐第一排,只能跟我們一起坐后面咯。”
江嶼毫不在意:“我又不近視。”
“叛逆少年,你開心就好。”
“很開心,謝謝。”
“……”
好話歹話都聽不出來嗎!
就在這時,前排同學似乎因為座位的緣故發(fā)生了爭執(zhí)。
“f組的怎么坐到前面來了?這是你的位置嗎。”
“抱歉啊,我有點看不清黑板。”
溫念念抬頭,前排發(fā)生爭執(zhí)的正是那日暈車的男同學,他瞇著眼睛,對a組的一個高個兒瘦男生說道:“我眼鏡昨天跑步的時候弄壞了,看不清黑辦了。”
“這跟我沒關(guān)系好吧,f組的...只配坐后面,這是學校的規(guī)定。”
高個兒男生名叫林越森,他現(xiàn)在是a組的副組長,為了全組成員的利益,他當然不能容忍破壞規(guī)則的行為。
“你說話也太難聽了吧。”
“f組的怎么了,看不起人啊!”
后排有f組的同學站起來,指責林越森說話難聽。
林越森輕蔑地掃了后排一眼,說道:“你們有什么地方配讓我看得起嗎。”筆趣閣
一群弱雞。
當然,這四個字他沒有說出口,只是比了一個無聲的嘴型。
f組的幾個男生立刻就受不了的:“你說誰弱雞!”
“太目中無人了吧!”
a組其他幾個男生女生也立刻站起來,轉(zhuǎn)身說道:“吵什么吵你們,還要不要人學習了,不想好好看書就滾出去唄。”
“你們a組有什么了不起!”
就在這時,裴彬老師走進教室,說道:“吵什么,老遠就聽到你們再讓嚷嚷。”
林越森立刻對裴彬道:“老師,這個同學占著我們a組的位置不肯走。”
裴彬老師轉(zhuǎn)過身,望向了坐在前排位置上的那個男生,問道:“你怎么回事?”
那個男生名叫周帆,他立刻把自己眼鏡壞掉的事情跟老師說了一遍。
溫念念本以為裴彬會同意周帆這節(jié)課坐前排聽課,卻沒想到裴彬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周帆同學,你想要坐前排,那就努力靠自己考出好成績,否則,誰也幫不了你,這就是我們德新高中的規(guī)則。”
周圍同學立刻交頭接耳地小聲議論了起來,都覺得裴彬有些過于不近人情了。
周帆也是垂頭喪氣,咕噥說:“可是前排明明空了好多位置,都沒坐滿,我也不會影響別人...”
裴彬語重心長道:“按照你的說法,如果前排有空位,那全部f組的都可以坐到前排來了,學校制定的的規(guī)則,還有什么存在的意義呢?”
老師的一席話,說得周帆面紅耳赤。
他垂頭喪氣地收拾好了自己的書包,低聲道:“抱歉,打擾了,我這就坐回去。”
裴彬滿意地點點頭,說道:“你們既然選擇了德新高中,那就請尊重他的規(guī)則,在規(guī)則面前,沒有人情,也沒有特殊原因,社會競爭就是這么殘酷,你想要得到更多優(yōu)待,就給我努力,考進a組!”
說這話的時候,他意味深長地忘了江嶼一眼,希望他能領(lǐng)會他的意思
“想要讓人看得起,你就必須和強者站在一起,而不是和垃圾在一起。”
本來江嶼沒打算多管閑事,但是裴彬這頗有深意的一眼,令他感覺特別不爽。
就在裴彬志得意滿準備離開教室的時候,江嶼忽然開口道:“所以裴老師的意思,想要坐到前排,就必須進入a組,對嗎。”
裴彬轉(zhuǎn)身,微笑著說:“當然。”
江嶼緩緩站起身,白皙纖瘦的手撐著桌面,望著他,淡淡道:“如果f組的總積分超過了a組,那么,享受優(yōu)待的...是不是應該也換成f組?”
“這...”
裴彬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怎么可能,f組的怎么可能超越a組,天方夜譚嘛!
f組的同學們聽到江嶼說這樣的話,立刻躁動了起來。
一方面不太自信,但另一方面,他們早就受不了a組那些家伙趾高氣昂的模樣,想給他們一點教訓。
江嶼說這樣的話,至少讓他們的心里感覺,痛快多了。
雖然超越a組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但哪怕只是說說,也很讓人熱血沸騰啊!
裴彬死死地看著江嶼:“這是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
f組生源質(zhì)量本來就落后于a組,小組總積分是按照中考成績的績點計算的,a組自然分數(shù)最高,f墊底。
就算有他江嶼在,再外加一個丁寧拉分,但要想總積分超越他們,難如登天。
但是看江嶼這樣子,似乎是要和他不依不饒地杠上了。
裴彬這些年,什么學生沒見過,像江嶼這樣的表面聽話、實際不馴的,就得好好治一治。
“行啊,要是你們f組能超過我們a組,別說坐前排,a組全部優(yōu)待都給你們!”
教室里,一瞬間炸開了鍋。
a組同學冷嘲熱諷,覺得這話死不可能發(fā)生的事。
f組的同學則是擔憂中又帶了點小興奮。
溫念念低聲問江嶼:“你看看他們那副要上天的嘴臉,如果到時候做不到,咱們組會很丟臉的吧。”
江嶼漫不經(jīng)心道:“能做到。”
“這么有信心?為什么?”
江嶼抬起漆黑的眸子,清清淺淺地掃了她一眼
“因為,有你。”
溫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