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劍江湖(上)
由來歲月催人老,流光最易將人拋。
江湖紅塵三千事,豈能與天競逍遙。
江湖難離,皆因身在其中,紅塵難舍,只緣顛倒夢想。欲舍江湖紅塵,皆因流光醉人,人卻難度。世人妄想清凈無為,殊難料,別了江湖還是江湖,離了紅塵,還是紅塵。橫看成嶺,側(cè)看成峰,皆因身在其中,難解其中玄妙。當日比武過后,褚云與李元龍短暫相聚。還沒等兄弟說上兩句,結(jié)果又上演一出鬧劇。
由于柳文靜對褚云安生情愫,便自作主張,在褚云比武之后,私自安排了一場定親儀式。當褚云走下擂臺,剛與元龍夫婦寒暄兩句,武館的燈卻突然全部熄滅。當燈光再次亮起,拳館內(nèi)突然響起鼓樂,炫麗的禮花如同雪花飄落。大家正感驚訝,卻見柳文靜穿著一身華麗的禮服走上舞臺。當眾宣布,與褚云訂婚。柳安國心中惱怒,卻礙于顏面不好發(fā)作。柳文杰氣憤的對柳文耀問道:“姐姐這是做什么?”柳文耀嘆氣道:“想起一出是一出,現(xiàn)在也只能由她了。”大家將目光看向褚云,褚云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震驚,李元龍吃驚道:“師弟,這是怎么回事!”褚云哭喪著臉說道:“你問我我問誰去?”尹茹雪對柳文靜有些了解,對李元龍說道:“文靜向來喜歡我行我素,看來這又是她的主意了。”李元龍氣道:“這不胡鬧嗎?師弟,你……”話沒說話,李文忠看出褚云臉色不對,趕緊上前勸道:“小云,你柳伯父是個極好面子的人,千萬要慎重!”
褚云無奈只好硬著頭皮走上臺去,緊盯著柳文靜笑意盈盈的眼睛說道:“柳文靜,你這個玩笑開的一點都不好笑。”柳文靜毫不在意的說道:“我喜歡就好,我管別人怎么好!”當她看到褚云憤怒的表情,忍不住笑道:“你生氣的樣子真好看。”褚云被氣的哭笑不得,柳文靜又跟著笑道:“你笑了,這樣就更好看了!”褚云無奈道:“我看你怎么好收場。”柳文靜笑道:“只要你點頭我就收場了,難道你還走的出去嗎?”褚云環(huán)顧四周,見武館四周都被柳文靜重新?lián)Q了人。柳文靜笑道:“怎么樣?我看你還是答應了吧,大家都好收場。”褚云正想著怎樣拒絕,柳安國這時卻走上舞臺,對著賓客說道:“各位,感謝大家前來捧場。我與褚兄弟的師父是多年至交,褚兄弟俠義心腸,文武雙全,與小女兩情相悅,珠聯(lián)璧合……”
柳安國前言不搭后語的說了一通,場下有人起哄道:“你都老丈人了,怎么還跟女婿稱兄弟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跟著有人打岔道:“柳先生,什么時候喝喜酒啊。”跟著還有人說道:“褚大俠與柳小姐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祝他們百年好合。”柳文靜聽到臺下一片恭維,不由得心里美開了花,一張俏臉也跟著花枝亂顫。褚云急著打斷柳安國,柳安國卻對他狠狠說道:“小子,你想讓我下不來臺嗎!”褚云急道:“婚姻大事,非同兒戲,豈能如此草率。”柳安國不容商議道:“這事兒就這么定了,就是你師父也不能駁了我的情面。”
世上的是偏就湊巧,面對此景,褚云心里正想著如何面對杜小倩,偏偏杜小倩就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此時正與他四目相對,看著她幽怨的眼神,褚云頓時方寸大亂。原來杜小倩聽聞褚云擂臺比武的消息,心中掛念,也著急趕來。本想著夫妻團聚,沒想到卻正好趕上這一幕。傷心之下,轉(zhuǎn)身負氣離開。褚云緊追出去,杜小倩已經(jīng)乘車離開。頓時心中燃起騰騰火焰,轉(zhuǎn)身回去,目光噴血。一聲驚天怒吼,照著眼見琳瑯飄香的香檳塔,猛然一腳。見此情形,李元龍趕緊將他攔住,勸道:“師弟,不可造次!”
此時殺心頓起,怒火難消。在大家苦心勸說下,褚云漸漸平息下來。怒指柳文靜罵道:“柳文靜,我他媽跟你沒完!”說完負氣轉(zhuǎn)身!回到山莊,柳安國將柳文靜大罵一頓,責備她做事不計后果。柳文靜委屈道:“我不就是想給他個驚喜嘛,再說我是真心喜歡他的,這難道錯了嗎?”柳安國氣道:“你那是驚喜啊,你那都成驚嚇了。爸爸不反對你喜歡他,可是你也得注意分寸嘛,我柳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正說著,甘十二進屋回話:“老爺,褚兄弟已經(jīng)離開了。”柳安國氣惱的坐到椅子上對柳文耀說道:“文耀,你是家中長子,你妹妹的事情你說咋辦!”柳文耀為難道:“事到如今,我也沒辦法了。不是我說你妹妹,你也太胡鬧了!今天幸好元龍在場,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一家人正束手無策,鐵森父子前來辭行。鐵森對柳安國勸道:“安國,你消消火,都是小孩子家胡鬧值不當生氣的。回頭我讓長君去勸勸褚云。”鐵森說完,柳文杰起身說道:“鐵森爺爺說的沒錯,褚云也不是小肚雞腸的人,我跟長君一起去找他,話說開了就好。”柳安國看了看他們,對楚長君說道:“這樣也好,就辛苦賢侄陪我兒走一趟吧。”楚長君對柳文杰搖頭道:“文杰你太不了解褚云,我料定你此行是見不到他的?”柳文杰不解道:“為什么?”楚長君說道:“我料定他回國后肯定會去尋找杜小倩,我們不如等待消息的好。柳文杰搖頭說道:“長君,我跟你一樣在乎我們之間的友誼,所以我不能等,我擔心因為等待讓我們的情感變得疏遠。”楚長君長嘆氣說道:“那好吧,你先去試試,回頭我再說說他。”
當天大家各自散去。柳文杰隨后趕到省城,果然不出楚長君所料,此時褚云已經(jīng)帶著褚思蕓踏上去往F國的航班。武館暫時托付給張?zhí)炷县撠煿芾恚愅ㄅc周松負責教授武功。臨走時,薇兒問他:“褚云,你真的決定好了嗎?”褚云點回道:“我心里一直放不下她,我曾說過找她半生,等她半生。我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薇兒聽他說起泰國發(fā)生的事情,心里也是暗自嘆息,褚云對她說道:“我現(xiàn)在最放不下的就是這兩個孩子。燕兒從小我就沒有好好照顧她,我心里最怕她會抱屈,可是思蕓從小命苦,這次又受這么大的打擊,我真的很為難。”薇兒安慰道:“你說的我都明白,我相信思燕也會明白的,她已經(jīng)長大的。”
臨走時,褚云對每個人都交代一遍,最后對思燕說道:“燕兒,別怪爸爸。”思燕撲到懷里說道:“爸爸,我知道你是疼我的。我會等你和姐姐回來的。”說完褚云又對玲瓏交代道:“玲瓏,哥哥不在家,自己照顧好自己。抽時間回去看看二叔。”玲瓏點頭道:“哥,你就別管家里了,記得早去早回。”兄妹二人擁抱一下,褚云回頭看著薇兒說道:“我們也擁抱一下吧。”薇兒笑著點頭,十多年來再次感受到對方身體的溫度,薇兒在他耳邊笑道:“好好照顧自己,家里有我!”這一刻,褚云方才體會在薇兒身上同樣為自己承受著超出自己想象的重量。只是,這種感情超出愛情,卻無法歸于愛情。千言萬語,他只能用兩個字來回答——謝謝。
出了國,褚云直奔F國。一連找了好幾個城市,卻是一無所獲。最后好容易打聽到杜小倩在巴黎的住址,等他趕去房東卻告訴他,小倩已經(jīng)于上月搬走。根據(jù)房東的猜測她很可能去了Y國,褚云又馬不停蹄的找到Y(jié)國,到了Y國又聽人說小倩去了澳洲。父女二人就這樣輾轉(zhuǎn)各地,很快便是一年過去。 來到澳洲,思蕓對他勸道:“爸爸,咱們這樣漫無目的的找,什么時候才能找到啊。”褚云看著疲憊不堪的女兒,點頭說道:“這一年讓你跟著我東奔西跑,也難為你了。我看不如咱們?nèi)ヌ薓國,找到大姑跟外婆再想辦法。”
一個月后,褚云來到M國,在休斯頓見到了闊別已久的齊麗云。此時的齊麗云已經(jīng)有了她第二個孩子,一家人生活的還很不錯,丈夫費里奧在當?shù)匾患液苡忻尼t(yī)院工作。大兒子杰瑞已經(jīng)讀大學了,平時不常回家。自己帶著女兒開了一家奶茶店,生意一直很好。當褚云來到她的面前,已是疲憊不堪,簡單打過招呼后,對她說道:“姐姐,告訴我床在哪里,我想睡一會兒。”齊麗云驚訝的看著他,比之前見到的明顯瘦了許多,整個人顯得滄桑憔悴。齊麗云將他領進屋里,剛找來睡衣,毛巾讓他洗浴,可是剛一轉(zhuǎn)身就看到褚云已經(jīng)在沙發(fā)上睡著。見他眼眶深陷,滿臉風塵。齊麗云對思蕓問道:“小鈴鐺,告訴姑姑,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褚思蕓將一年來的遭遇講述一遍,齊麗云忍不住皺眉說道:“小倩也是,都分開這么多年了,還是這么死心眼!”說完又對思蕓說道:“你們先在這里姑姑住幾天,過兩天我?guī)闳フ彝馄派塘俊!闭f完照顧思蕓洗浴,當思蕓穿著自己的衣服走出浴室,麗云高興道:“幾年不見你都長成大姑娘了,我得衣服穿在你身上真是太漂亮了。”說著又看看時間,起身說道:“你幫我照顧下妹妹,我去準備晚飯,正好晚上杰瑞要回來,他見到你一定會非常開心的。”思蕓聽后臉色微紅,嬌羞問道:“杰瑞現(xiàn)在讀大學了吧?”麗云笑道:“還有兩年就畢業(yè)了,他整天在我面前念叨你,纏著我問什么時候帶他回國。”
齊麗云拉著思蕓家長里短的聊著,時間不知不覺的很快過去。兩人正聊的投機,卻突然聽到褚云大喊道:“小倩!”齊麗云與褚思蕓趕緊跑到客廳。等他醒來,看看周圍哪里還有小倩的影子。思蕓一邊替他擦汗,一邊問道:“爸爸,你又做夢了。”說完褚思蕓對齊麗云說道:“在飛機上爸爸就一直這樣。”齊麗云擔心道:“小云,你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小倩也就是在氣頭上,等她氣消了自己就回去了。”褚云搖頭道:“自她走后,我就一直做著同樣一個夢,老是夢見一條大蛇,還有一個少女叫我的名字。我在想這是不是預示著什么。”齊麗云安慰道:“夢是心頭想,哪有人不做夢的,別整天疑神疑鬼的。”
正說著話,聽到屋外小車的動靜。齊麗云笑道:“是費里奧回來了,你們先別出聲,我們給他個驚喜。”說著話,費里奧進屋,齊麗云走過去熱情說道:“達令,你猜猜咱們家誰來了?”費里奧在她臉頰親了一下,笑著說道:“看你高興的樣子,我猜是小倩來了。”齊麗云搖頭道:“不對。”費里奧笑道:“是瑞娜和喬恩嗎?”齊麗云再搖頭,費里奧笑道:“那就是李念或者芳容阿姨來了。”齊麗云還是搖頭道:“都不對!”費里奧驚詫道:“不會是你爸爸來了吧?怎么沒聽你說過?”齊麗云白他一眼,嬌嗔道:“你爸爸才來了呢。”說完將他推到褚云跟前說道:“你好好看看,你爸爸會這么年輕嗎?”費里奧在胸口比個十字,驚訝的喊道:“我的上帝,我真沒想到會是你。”褚云笑道:“費里奧先生,我非常榮幸,無意之間竟然給您當了一回父親。”說完大家忍不住大笑起來。費里奧將褚云上下打量一下,吃驚道:“你看起來好像很不錯。”褚云笑道:“你也不用緊張,我這次不是來收徒弟的。我們之前的賭約不過是一句玩笑。”說著話杰瑞也回來了,剛一進屋便到褚云與父母說笑,頓時激動的將書包扔到一邊,興奮的喊道:“老舅,你怎么來了?”褚云笑道:“怎么樣杰瑞,是不是很意外?”杰瑞笑道:“感謝上帝,讓我再次見到你們,我真是太開心了。”褚云聽完對費里奧高興說道:“費里奧,你聽聽,你兒子就是比你會說話。”說完杰瑞又跟思蕓打招呼,兩人說了沒兩句話,臉就紅到了脖子根兒。
在齊麗云家里住了兩天,褚云沒事教孩子們練練拳,跟費里奧互相交流一些醫(yī)術(shù),心里暫時放松下來。齊麗云還帶他參觀了自己新開的奶茶店,褚云仔細品嘗說道:“姐姐,你這奶茶味道好像非常特別。”齊麗云問道:“怎么個特別法?”褚云搖頭道:“我也說不清楚,就是覺得喝了過后讓人不自覺的想起點什么,好像有一種讓人回味的東西。”齊麗云笑道:“這里面可是我十年來全部的心血。”
齊麗云告訴褚云,自己與費里奧就是在奶茶店認識的,上學的時候,除了圖書館,奶茶店就是他們?nèi)サ淖疃嗟牡胤健:髞碣M里奧回國了,自己就喜歡整天泡在奶茶店里,回味著他們在一起的時光。后來費里奧破產(chǎn)了,自己一個人帶著孩子,靠著開奶茶店熬過了那段最艱難的時光。但是不管多么的困難,自己都從沒想過放棄。齊麗云對褚云說道:“我當時如果轉(zhuǎn)身回國,我會繼續(xù)過上優(yōu)渥的生活,還是我的齊家大小姐。可是我知道,如果這一轉(zhuǎn)身,將會是終身的遺憾。所以,我把我對費里奧的情感,全部傾注在這杯小小的奶茶里面。”說完齊麗云將自己所有的作品對褚云介紹一遍,這里的每一款奶茶都有一個好聽的名字,比如天使之翼,海洋之心,心心相印,紅粉佳人等等。褚云一邊聽她介紹,一邊品味,一直安靜的聽她說完,褚云這才說道:“我現(xiàn)在更能體會這奶茶背后的故事。”齊麗云笑道:“說起來我得感謝你,沒有你這些年替我照顧我父親,我肯定不會走的這么遠。”褚云笑道:“姐姐怎么這么客氣,我跟齊伯伯也算是忘年之交,除了我?guī)煾福o我的幫助是最多的。”
姐弟閑聊一陣,瑞娜來找麗云。一進屋見到褚云正與麗云交談,瑞娜驚喜喊道:“師父,你,真的是你嗎?”褚云笑著回道:“瑞娜,你還好嗎?”瑞娜激動回道:“我很好,師父你什么時候來的。我跟喬恩還計劃過完年去中國看你的。”褚云笑問道:“聽說你跟喬恩結(jié)婚了是嗎?也不說告訴我一聲。”瑞娜回道:“我們回國不久就結(jié)婚了,想要告訴你的,可是我們那時候怎么都聯(lián)系不上你。我們也是最近兩年才聽到你的消息。”褚云告訴她,那時候正是自己在牛王山支教期間,跟外界所有的聯(lián)系都斷絕了。
當天瑞娜想要褚云去家里做客,讓他見見喬恩和自己的孩子。褚云從麗云那里了解到瑞娜的兒子已經(jīng)快十六歲了,跟他父母一樣非常鐘愛中國文化,尤其喜愛武術(shù)。他們生活在M國的鄉(xiāng)村,喬恩家里有自己的農(nóng)場,生活比較充實,他們結(jié)婚后,喬恩從父母手上繼承了莊園,除了喜歡賽車,他還在那里開了一家搏擊俱樂部,主要傳授中國武術(shù)。齊麗云說完,瑞娜臉紅說道:“可是我們學到的武功非常有限,所以喬恩一直想去中國找你,就是一直走不開。”聽她們說完,褚云心中猶豫,齊麗云看出他的心事,對他勸道:“弟弟,事情不急在一時,舅媽還有兩天才回來,你不如跟瑞娜去看看,怎么說他們也叫了你一聲師父,就當散散心也好!”褚云還擔心思蕓,麗云說道:“你去玩你的,麗云你給我留下,正好讓她陪陪我,我實在太喜歡這丫頭了。”褚云聽了心里泛起嘀咕,對齊麗云說道:“你是高興了,我可怎么辦?這丫頭可是我從小帶大的。”齊麗云笑道:“那我可不管,反正人我留下了,除非你不認我這個姐姐了,那就帶她走!”褚云再一次領教一個真理,不講理是女人的天性。見她一臉蠻橫,也只好作罷,猶豫了好久,對她說道:“那可說好了,我只是借你的,等我回來你得把她還我。”齊麗云見他扭扭捏捏,忍不住笑道:“你有完沒完,趕快給我滾,我不想看到你。”說完又對瑞娜催促道:“瑞娜,快帶你師父走,一個大男人一點都不痛快!”
褚云在兩個女人連哄帶騙之下,終于被瑞娜拖到車里。回過頭正看到麗云一臉邪惡的笑容。他心里想到,齊麗云之所以留下思蕓不會沒有用意,可是又說不清問題出在哪里。他更不會想到,這些年思蕓一直都與杰瑞沒間斷通信,說起思蕓如今年芳二十,生的也是端莊秀麗。齊麗云見了便打心眼里喜歡,杰瑞就更不用說了,自從思蕓來到家里,目光一刻都沒離開過她,每天帶著思蕓到處玩耍。就在前天夜里,齊麗云對杰瑞問道:“兒子,你告訴媽媽,你是不是喜歡小鈴鐺了。”杰瑞憋紅了臉囁嚅道:“媽媽,我,我……”齊麗云急道:“喜歡就要大膽說出來,扭扭捏捏的一點都不像我的兒子。”當杰瑞羞澀的告訴她:“自己確實很喜歡思蕓,而且他們一直都在通信。”麗云笑道:“媽媽幫你把她留下來好不好。”杰瑞搖頭道:“舅舅是不會同意的。”齊麗云當場說道:“媽媽開口,他敢不答應。”一場母子合謀的計劃很快就開始了,齊麗云當晚就給瑞娜打電話說道:“瑞娜,告訴你個好消息,你師父來了。”瑞娜一聽,當即興奮道:“太好了,我馬上去找他。”齊麗云自然少不了給她提出條件,那便是讓她帶走褚云,給杰瑞爭取時間。不然就別想見到褚云,瑞娜心領神會道:“不就是幫你泡兒媳婦嘛,你至于這么狠嘛!好像我就不是杰瑞的姑姑。”
很快瑞娜驅(qū)車回到農(nóng)場,在他們豪華的莊園里,褚云見到了瑞娜的兒子凱文。凱文生的眉清目秀,面容俊美,褚云見了打心眼里喜歡。凱文見了褚云也不人生,高興的對他問道:“您就是媽媽的中國師父嗎?”褚云笑道:“你知道的還挺多的嘛。”凱文高興道:“早聽爸爸媽媽說到您,見到您我真是太開心了,我應該叫你師公才對。”褚云見他聰明伶俐,心里越發(fā)的喜歡,對他點頭問道:“聽說你很喜歡武術(shù)是嗎?”凱文認真說道:“是的師公,我一直很向往中國,那是一個非常神秘的國度。”瑞娜見他一直纏著褚云,對他說道:“凱文,你師公趕路非常辛苦,你應該讓他休息一下。”凱文點頭道:“好的媽媽,我?guī)煿セ▓@休息,您去為他準備食物好嗎?”瑞娜笑道:“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建議,媽媽非常開心你這樣做。”
褚云跟著凱文來到花園里,褚云問道:“凱文,你都學會了什么武功,打給師公看看好嗎?”凱文點頭道:“好的,請師公為我指點。”說完起身抱拳,褚云見他有禮有節(jié),心里感到很是滿意。凱文一趟拳法打完,褚云發(fā)現(xiàn)他很有天分,而且基本功也很扎實,很顯然是下過苦工的,但是瑞娜和喬恩學到的畢竟有限。凱文一趟拳法打完,褚云對他說道:“凱文,你是一個非常有天分的武者,但是你剛才的拳法有很多錯誤的地方。”說完褚云帶著他一招一式的糾正。打完后對他說道:“中國有句古話叫做熟能生巧,想要練好武功就得腳踏實地,沒有捷徑可走。”
快到中午的時候喬恩從外面回來,瑞娜剛剛準備好午飯,見他走進院子,瑞娜興奮的說道:“喬恩,我想告訴你個好消息,你聽了一定會非常開心的。”他們互相親吻一下,喬恩問道:“瑞娜,是什么樣的好消息,讓你這樣開心,讓我跟你一起分享好嗎?”瑞娜神秘笑道:“我們的中國師父褚云來家里做客了,現(xiàn)在正和凱文在花園里聊天呢。”喬恩聽后高興道:“這是我聽到的最好的消息,快帶我去見他們。”兩人興沖沖的來到花園,見褚云正帶著凱文練拳,喬恩興奮的走過去喊道:“感謝上帝,讓我再次遇見你。”褚云停下來對他笑道:“喬恩,你還好嗎?”喬恩高興說道:“是的,我非常好。見到您真是太開心了。”兩人張開雙臂,高興的擁抱一下,褚云對喬恩說道:“我見到你們也很開心。”說完凱文拉著喬恩高興說道:“爸爸,師公教了我很多中國功夫,他真的太棒了。”喬恩笑道:“你師公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你應該好好跟他學習。”
吃過午飯,凱文帶褚云到牧場騎馬,兩人一直玩到天快黑才回來。回到家里還意猶未盡的纏著褚云學武,褚云笑道:“你還真是個武癡,不過學武不能急于求成,你早點休息,明天我?guī)闳ヅ郎皆趺礃樱俊眲P文高興的答應了褚云的提議。次日天還未亮,兩人登上瓜達盧普山。
褚云一路信步徐行,凱文卻是一路連跑帶跳,好像用不完的精力。直到登山山頂褚云依然面不改色,而凱文剛爬到一半,就開始氣喘吁吁,好容易撐到山頂,卻見褚云早在山頂盤膝打坐。凱文不解的問道:“師公,為什么你走那么慢,還比我先到。”褚云笑道:“凡事貴在持之以恒,用心以專,要做到抱樸守一,就必須功在不舍。”見凱文似懂非懂的點頭,褚云對他說道:“你過來。師公教你吐納之術(shù)。”凱文過去,盤膝與褚云對坐。照著褚云傳授的方法開始吞吐氣息。不知不覺時過中午,此時陽光正是灼熱,凱文不覺汗如雨下,心浮氣躁起來。再看褚云依然平心靜氣,一身清涼。凱文正感到好奇,褚云開口念道:“鼻端有白,我其觀之;隨時隨處,容與猗移。靜極而噓,如春沼魚。動已而翕,如百蟲蟄。”凱文聽完,腦子里一團漿糊,對褚云說道:“師公,我一句也沒聽不懂。”褚云對他說道:“眼觀鼻鼻觀心,精氣內(nèi)斂,意守丹田,心無雜念,隨他信馬由韁。”凱文照著褚云的方法再次調(diào)整內(nèi)息,沒過一會兒感到周身清涼,靈臺空明。很快夜幕降臨,凱文感到饑腸轆轆。褚云聽到他肚子咕咕嚕嚕的叫,睜眼笑道:“好了凱文,咱們下山吧。”回到家里,凱文想要進食,卻被褚云阻止。取了些草藥熬水,讓他侵泡一個小時,再調(diào)理一個小時,睡覺前只能進些流食,第二天一早褚云又帶他登山練功,反復過了三天,才配了藥方,讓瑞娜燉了雞,為他補充體能。用過膳食,凱文頓時感到體力充沛,身體輕盈不少,褚云這才傳了一套形意拳給他。并對他告誡道:“每天按照我傳授的方法調(diào)息內(nèi)功,練功過后方能進食,每晚以藥水浸泡身體,一個月后當有小成,想要有更大的成就,還需要長期的堅持。”見凱文一一牢記。褚云這才對瑞娜問道:“麗云有打電話來嗎?”瑞娜
說道:“麗云給我打過電話,只是說小鈴鐺過得非常好,讓你不用擔心。”瑞娜說完,褚云開始憂慮起來,這也就是說小倩還是沒有消息。瑞娜見他神情沮喪,安慰道:“師父,相信很快就有小倩的消息了,你不用擔心。”
說著話,喬恩從外面回來,臉上卻是青一塊紫一塊,瑞娜驚叫的問道:“喬恩,這是怎么回事,誰打傷你的。”褚云了解到,喬恩在鎮(zhèn)上開了一家酒館,每晚都會聚集很多賭徒,有時候他們會賭牌,但是更多的時候他們是以賭拳為主,每晚拳手挑戰(zhàn),贏得擂主的拳手可以免掉當晚所有的酒水,還會有一筆不錯的收入。所以喬恩酒館的生意一直很好,每天晚上一開門,就會聚集很多附近的賭徒,酒鬼之類的人,他們大多都是無家可歸的人,酒館就成了他們最好的去處。喬恩告訴褚云,酒館最近來了一個非常厲害的泰國拳手,他們嘲笑喬恩的中國功夫比不上他們的泰拳,喬恩不服就跟他動手了,結(jié)果沒幾下喬恩就被對方打下臺來。
褚云聽完對喬恩責備道:“喬恩,回國前,我對你們說過什么!”喬恩清楚的記得,當年自己回國,褚云為他們傳功時曾告誡過他們,練武不是為了爭強斗狠,而自己卻將學來的功夫用作賭博。當時瑞娜曾勸阻過自己,喬恩卻說道:“我要讓更多的人知道中國功夫,這是個很不錯的主意。”褚云聽他們說完經(jīng)過,搖頭嘆息一陣,對喬恩說道:“明晚帶我去你的酒館看看。”喬恩見褚云不僅沒有責怪他,反而出手相助,高興的喊道:“師父,你真是太好了。”褚云板著臉回道:“我是擔心你給我丟人,我要早知道你用我的武功去賭博,我肯定不會收你為徒。”
次日晚上,喬恩與瑞娜照著往常一樣開門營業(yè),褚云帶著凱文隨后來到酒館,點了酒水找個僻靜的角落坐下。時間剛過八點,三四個人大大咧咧的走進酒館,連打帶罵的將幾個客人趕走,對著臺上的喬恩嘲笑道:“嘿,伙計,快回去吃奶吧。”喬恩正要動怒,褚云過去對他問道:“是他們嗎?”喬恩點頭,一個大塊頭對褚云用英語嘲笑道:“中國佬,你想找死嗎?”褚云對瑞娜問道:“他說什么?”瑞娜將原話翻譯一遍,褚云笑道:“很抱歉這位先生,我想告訴你,不止你一個人對我說過這樣的話,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可以做到,所以我很希望你是一個例外!”那人聽瑞娜翻譯完,幾個人忍不住大笑起來,對褚云罵道:“FK,我今天一定把你打回老家去!”褚云笑道:“請問這位先生,您將怎樣做到這一點呢?是一個人上還是你們一起上呢!”褚云說完,瑞娜臉色大變,剛要勸阻褚云,褚云怒喝道:“照我的話一字不差的翻譯給他!”等到瑞娜說完,那大塊頭狂戰(zhàn)起來,大塊頭見瑞娜受驚的樣子,又忍不住對她調(diào)戲,嘴里不干不凈的說道:“等我打贏他,我?guī)闼X去。”說完又對瑞娜動手動腳,褚云攔住他說道:“先生,貴國是一個文明的國家,您應該給這位女士道歉!”大塊頭怒道:“等你打贏了我再說。”說完又對褚云嘲笑道:“不過,你應該沒有這樣的機會了。等贏了你,不僅這女人歸我,這家酒館也得歸我。”褚云笑道:“那你還等什么,我們開始吧。”
說完大塊頭緊握雙拳,躍躍欲試的比劃起來。褚云面色自若的說道:“喬恩,瑞娜一旁用心學著!”說完大塊頭猛然一拳打來,卻被褚云輕易躲開,大塊頭又連打數(shù)拳,卻連褚云的衣襟都沒碰上,忍住不憤怒說道:“鄉(xiāng)巴佬,難道你只會躲避嗎?”褚云笑道:“我想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我現(xiàn)在只想一拳把你打倒。”大塊頭怒不可遏的再次打來,褚云穩(wěn)穩(wěn)的接住他的拳頭,腳下輕輕使絆,將他扔了出去,摔了個餓狗吃屎。等他爬起來,再向褚云打來,褚云早已騰空而起,一腳踢中他下顎,接著一拳打出,正中小腹。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大塊頭笨重如牛的身體重重的砸在地上,發(fā)出一聲悶響。眾人見到此景,無不感到驚悚愕然。褚云回頭對另外三人冷喝道:“你們也想試試嗎?”那三人見勢不好,立即拔腿就跑,褚云爆喝道:“都給我站住!”那三人嚇得腿軟,趕緊站住,怯怯的轉(zhuǎn)過身看著褚云,褚云冷冷的說道:“把你們損壞的東西賠了再走,你們的酒錢就算我請了!”幾個人趕緊掏出身上的錢扔到地上,屁滾尿流的跑了。褚云回頭將大塊頭一把擰起來,笑著問道:“怎么樣先生?你還需要點什么嗎?”大塊頭再不敢吭聲,想到剛才三人給了錢離開,趕緊從身上掏出一疊鈔票遞給褚云,褚云笑道:“錢是個好東西,但是不一定都好使。他們可以離開的原因不是因為給了錢,而是因為他們沒有動手。”大塊頭膽怯的問道:“你還要怎樣才肯放我?”褚云說道:“我認為做錯了事,除了受到懲罰和賠償之外,更需要的是要道歉,這或許比金錢有用!”大塊頭見褚云目光里不怒自威,當下道歉道:“很抱歉先生,是我錯了。我保證以后再不來酒館騷擾他們。”
大塊頭走后,酒館里爆發(fā)雷鳴般的掌聲。大家圍著褚云贊不絕口。有的還要褚云當場跟褚云學習中國功夫。回到家后,喬恩向褚云道歉。褚云對他說道:“習武者不謀利而秉大義,不畏強而舍己身。以武聚賭,與武德有違。”最后褚云正式將他們收在門下,將酒館改為騰龍門武術(shù)會館,允許他們開館授徒。又邀請西南三英前來為他們坐館講習。
很快一個月過去。褚云終于盼到小倩回來的消息,當天不顧齊麗云的勸阻,帶著褚思蕓一起找到小倩在舊金山的住址,結(jié)果保安告訴他杜小倩不想跟他見面。褚云在她樓下等了一天一夜,小倩卻始終沒有走出來。傷心之下,帶著思蕓回到齊麗云家里。齊麗云聽思蕓將經(jīng)過說了一遍,齊麗云忍不住氣道:“小倩怎么回事?怎么可以這樣!”褚云沮喪的說道:“她肯定是在怪我。”齊麗云急道:“即便是這樣,也得聽人解釋吧!”齊麗云一通抱怨,當她看到褚云失魂落魄的樣子,雖然心里難過,卻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等到夜里,謝芳容風風火火的來到齊麗云家里,見到褚云,謝芳容對他勸道:“小云啊,小倩也就是一下轉(zhuǎn)不過彎來,你給她點時間,一切有媽在呢!”說完思蕓忍不住問道:“外婆,媽媽為什么不見我和爸爸,我們都找了她一年多了。”謝芳容慈愛的撫摸著她額頭,心疼的對她道:“你看看,可讓我的大寶貝受苦了,快給外婆看看,看這孩子瘦成啥樣了。”說完褚云問道:“媽,小倩是不是還在怪我?”謝芳容說道:“凡事你要想開點,相信媽媽,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褚云聽她說完,心里越發(fā)的沮喪。面對大家關(guān)切的目光,褚云落寞的說道:“我明白了,媽你不用勸我。我跟小倩約定好的,如果有天我找不到她,我會一直在原地等她回來。請你轉(zhuǎn)告小倩,我會踐行我的諾言,只希望她能回來見我最后一面。”
當晚,褚云便決定回國。齊麗云和瑞娜百般挽留,褚云對她們說道:“姐姐,瑞娜謝謝你們的好意。可是我的時間不多了,我家里還有老人和孩子,我還得為他們做點事情。”齊麗云見他去意已決,想了好久又不忍開口,最后鼓足勇氣說道:“小云,你執(zhí)意要走,姐姐也不留你了,可是我想求你一件事情。”褚云看出她的心意,對她說道:“你想留下小鈴鐺是嗎?”麗云點頭道:“是的,我怕你不答應,可是我真的很喜歡小鈴鐺,你能不能讓她陪我一段時間。”褚云想了好久,對麗云說道:“國內(nèi)的學校她是待不下去了,這樣也好,換個環(huán)境把書讀完,她總該有自己的路要走。”說完又回頭對思蕓說道:“小鈴鐺,爸爸老了,管不動你們了。跟著姑姑要聽話。”思蕓緊緊拽著他的衣袖突然哭道:“爸爸,別丟下我,我……”話沒說完褚云厲喝道:“不許哭,我褚家的孩子不會輕易落淚的!”思蕓收起眼淚,對繼續(xù)央求道:“爸爸,你別丟下我好不好。”褚云撫摸著她的額頭說道:“小鈴鐺,爸爸一直不愿觸及你的傷口。但是今天爸爸不得不跟你說,害怕受傷就會傷的更重,正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敢于正視淋漓的鮮血。你要學會獨立成長,就必須剝開傷口,當你看到一個血淋淋的自己,你才能面對以后的生活。”看著思蕓眼淚汪汪的看著自己,褚云對她說道:“還記得小時候爸爸給你講過,老鷹讓小鷹學會生存的故事,今天爸爸不得不狠心做一回老鷹。太多的溺愛,只會害了你,你要明白這個道理。”看著大家悲戚的樣子,褚云笑道:“好了,人這一生,緣起緣滅總有定數(shù)。這次出來,我并不是一無所獲。能見到你們,也不枉此行了。”
次日,褚云獨自啟程回歸。跟大家道別后,褚云回頭看到思蕓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褚云走過去撫摸著她的臉頰慈愛的說道:“以后爸爸不在,不要動不動的哭鼻子了,這么大姑娘惹人笑話。”思蕓強忍眼淚,努力對他露出笑臉。說完跟大家互道保重,嗆然轉(zhuǎn)身。眾人一直目送他的背影遠去,費里奧心里默默說道:“保重了,我的中國兄弟。”凱文回頭對瑞娜落寞的問道:“媽媽,師公還會回來嗎?”瑞娜含淚點頭道:“會的,孩子。師公一定會來看我們的。”
回到家里,褚云整整一個月的時間閉門謝客。齊夢堂聽說他從M國回來,卻一直沒來見自己。郭鐵告訴他褚云在M國的經(jīng)歷。齊夢堂氣道:“這個小云子,多大的事情想不開。還不如我一個老頭子呢!”說完對郭鐵說道:“你們別管了,我去找他。我就不信他連我都不見!”當天齊夢堂來到西郊別墅,啞叔來給開門。齊夢堂對他問道:“小云子在家嗎?”啞叔比劃道:“在家,可是一直待在屋里,吃飯都不出來!”齊夢堂說道:“你去忙吧,讓我來開導他。”說完走進院子喊道:“小云子,你給我出來。”褚云這時正專心讀書,聽到他的聲音趕緊跑出來問道:“齊伯伯,你怎么來了。”齊夢堂冷哼道:“我怎么來了?你回來了不來看我,我老頭子自己來唄!”褚云正要解釋,齊夢堂打斷道:“你不用跟我解釋,趕緊的,我饞酒可不是一天兩天了,今天就看你來安排了。”褚云聽后無奈的笑了笑,對啞叔喊道:“啞叔,弄些酒菜,我陪齊伯伯喝一杯。”啞叔見他臉上難得有了笑容,心里也萬分欣喜。很快備好酒菜,褚云對他說道:“啞叔,今天沒有外人,你也一起喝一杯吧。”啞叔聽完心頭一熱,但還是拒絕了他的要求,對他比劃道:“廚房里留了菜,我去廚房吃。”說完轉(zhuǎn)身離開。褚云對齊夢堂笑道:“啞叔不愛熱鬧,我們不管他了。”齊夢堂搖頭道:“我看沒那么簡單,這個啞叔必定有些來頭,你要好好留意。”
兩人喝到酒酣耳熱,齊夢堂的話又開始多起來。一遍又一遍的問起M國的事情。褚云對他說起麗云的情況,齊夢堂說道:“麗云好不好,我心里是有數(shù)的,我要問的是你跟小倩怎么樣了?”褚云苦笑道:“還不就是那樣。”褚云回國當天,齊夢堂就與謝芳容通過電話,從謝芳容口里也知道了一些情況。此時見褚云不說,心里料定以他的性格,肯定又是跟自己較上勁了。齊夢堂放下酒杯對他說道:“小云,有些事得自己想開一點。有時間你看到的不一定就是事實,倩丫頭為了你付出多少努力,哪能夠說放就放。”褚云懊惱的說道:“我就不懂,她為什么要躲著我。話說開了不好嗎?”齊夢堂笑道:“為什么,你說為什么?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唄,她跟你最大的共同點都是一根筋。”褚云忍不住笑起來,齊夢堂端起酒杯對他笑道:“來吧,你我一老一少,現(xiàn)在都成孤寡老人了。在這一點上我可是你的前輩,你要好好跟我學,凡事看淡了,想通了,琢磨透了,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褚云高興的端起酒杯,對他笑道:“來吧,向前輩致敬!”
兩個人推杯換盞,聊的不亦樂乎。褚云聽從齊夢堂的建議,決定再次將小飯館開起來。可是齊夢堂卻說道:“小云啊,這次你只能一個人玩了,齊伯伯老了,實在玩不動了。”褚云找郭鐵幾兄弟商量,幾個兄弟一致反對。郭鐵對他說道:“大哥,不是我說你,老四都沒你這么不著調(diào)。你堂堂一個掌門人,又是騰龍集團的董事長,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褚云說道:“掌門人是我?guī)煾附o的,董事長是你們封的,可是我自己到底能做什么,我我自己都不知道。”郭鐵說道:“那你也不能開飯館啊,說出去讓人笑話。”褚云問道:“當年齊伯伯還跟我開過飯館,也沒見有人笑話呀。”郭鐵說不動他,又讓蘭英來勸,蘭英卻說不出口。最后陳亮對他問道:“哥,你到底怎么想的?”褚云對他們說道:“我這輩子除了打架,就沒干成過一件事情,我當過保安,當過送水工,送過外賣,可是一樣事情都沒做好過,光是開飯館,我就失敗了三次,我很想認認真真的做成一件事情。”陳亮勸道:“可是大哥,咱也用不著做這么下層的工作吧?”褚云對他說道:“這怎么能是下層工作呢?民要吃飯,佛要住殿,這是天大的事情。”最后大家都勸不動他,郭鐵妥協(xié)道:“好吧大哥,看來你已經(jīng)有了主意,我們都聽你的,我們沒事的時候也去給你幫忙。”褚云急忙說道:“老二,做好你自己的事情。我這邊你們誰都不能來,就是來了也要裝作跟我不認識。”
很快褚云的飯館開起來了,他給飯館取可個名字,叫做看著給炒飯館,每天只賣一樣炒飯。郭鐵等兄弟見了,都不看好他的做法,褚云卻笑道:“你們還別不信,我擔保不出一月,我的飯館就會火起來。”開始大家都笑話他,說他一定是瘋了。但是沒想到果真一個月不到,褚云的飯店真的火爆起來。只見飯店每日九點開門,門上便會掛出一個小牌子,上面寫著當日供應炒飯的名稱,價格。例外,褚云還在門口掛了一副門聯(lián),上聯(lián)寫道:今日來明日來見面都是緣,下聯(lián)寫道:多一分少一分開口莫提錢。橫批:你看著給。一開始大家都不理解怎么個看著給,進門才知道,原來褚云的飯館沒有跑堂,沒有收銀,食客吃完飯,都是隨自己心意往一個紙盒里投錢,高興的多給,不高興的少給,遇到困難的不給。很快一傳十,十傳百。大家都對這個看著給感到好奇。進店再看褚云當街炒飯,爐灶前至起一張大桌。炒飯時一手掂鍋,一手執(zhí)勺。待起鍋時,炒勺一揮,叫一聲起,一摞碗碟整齊在前桌排列,炒勺再揮,飯菜不偏不倚的裝入碗中,再喊一聲走,炒勺一輝,餐碗如同長了眼睛一樣盛放到食客面前,眾人無不稱奇道絕,很快小飯館的名聲就傳開了,大家都說餐館老板共有三絕,一是藝絕,二是味絕,三是收錢的方式也堪稱一絕,每次食客吃完飯也不問價,直接往箱子里投了錢就走,錢多的多給,錢少的少給,大方的一次扔個好幾百,一般的客人扔個幾塊,十幾塊,褚云都是一樣的笑臉相待。后來人來的多了,薇兒便帶著思燕來給他幫忙,郭鐵贊嘆道:“大哥就是大哥,我真沒想到一個小飯館能夠做成這樣。”蘭英對他笑道:“我就說大哥沒那么簡單,你們還不信。當年他買那兩塊地的時候,大家也不看好他,可是事實證明,大哥的判斷是正確的,他的眼光非常超前。”郭鐵贊嘆道:“他老說我是商業(yè)奇才,單憑這點,我不得不承認,他高出我不是一點半點,未來領袖商界的定然會是我們大哥。”
與此同時,此時在齊夢堂古樸的書房里,齊夢堂、林志國、張蒲開三人對坐品茗,齊夢堂腦海里突然想到三年之前。那是西城剛剛動工拆遷,一天褚云突然上門來,對他開口道:“齊伯伯,能借點錢給我嗎?”齊夢堂意外的看著他問道:“你借錢做什么?”褚云簡單回了兩個字:“買地。”齊夢堂當時盯著他看了好一陣,見他神情堅毅,最后對他問道:“你要借多少?”褚云回道:“我給人談好了,那塊地要價120萬,我還差82萬。”齊夢堂當時也沒管他買地做什么,直接對他說道:“既然想要做買賣,那就多拿些錢去,我給你200萬,賺了想到還我,虧了就當買個教訓。”褚云當時固執(zhí)說道:“我只要80萬。”齊夢堂執(zhí)拗不過,只好給了他取來八十萬。事后,齊夢堂與林志國盯著地圖看了半夜也沒看出名堂,林志國忍不住對齊夢堂說道:“先生,咱們少爺這是要做什么啊,這兩塊地這么偏僻,一點增值空間都沒有,就是自己開發(fā)出來也指定的賠錢,他這不是鬧著玩嗎?”齊夢堂嘆息道:“這小子歷來是想起一出是一出,鬼才知道他要做什么,不過就是一些小錢,就讓他胡鬧去吧。要是虧了他也就收心了。”
很快三年過去,由于杜思遠管理不善,西城建設一直進度遲緩,加上趙安經(jīng)過王氏扶持,現(xiàn)已成為省城最大的勞務公司,杜思遠先后扶持了好幾家勞務公司都被他打壓下去,一邊是趙安父子的掣肘,一邊是高旭東操控物價,杜思遠很快陷入兩難境地。在他破產(chǎn)當天,趙安曾經(jīng)帶人進入他的公司耀武揚威道:“杜思遠,你也有今天。走到這一步,可別怪我老趙心狠,這得怪你們悔婚在先。”杜思遠當時笑道:“我現(xiàn)在越來越感到慶幸,沒將女兒嫁到你家,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選擇。”說完又對他父子嘲笑道:“你也別急,我們遲早會在監(jiān)獄見面。也說不定我出來的時候,正好是你進去的時候。”杜思遠入獄之前,同樣在圖上找到褚云買的兩塊地皮,腦海里浮現(xiàn)出西城建成的景象,忍不住嘴角上揚道:“能領袖未來商界的,非我女婿不可。”
此時書房之內(nèi),萬籟俱寂。林志國手把壺柄,懸壺高沖,待得茶香四溢,再玉液回壺,耐心的為二人斟滿茶杯。齊夢堂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復又輕輕放下,整個人顯得淡定從容。齊夢堂回味過后,看著二人說道:“你們跟我時間也不短了,志國打十幾歲跟我從學徒做起,小張也跟了我快二十年了。仔細想想時間過得可真快啊。”看著兩人默不作聲,齊夢堂對他們說道:“我老了,你們正當壯年。沒必要整天守著我老頭子,我看你們跟小云去吧,他正是用人之際,以你們的能力,將來一定會有一番作為。”林志國猶豫道:“董事長,我們現(xiàn)在過去不是時候,依我看還是再等等吧。”齊夢堂細思片刻,點頭道:“那就再等等。聽說王子聰最近又不安分,云兒行事歷來是直來直去,我擔心他會吃虧。”林志國搖頭笑道:“董事長,往往越是簡單的人,越是深不可測,諸如王茂國,鐵千等人如何?鐵懷義又如何?這些人哪個不是老謀深算,到最后還不是被他玩弄于股掌。”齊夢堂笑道:“你對他還真看懂了。”林志國笑道:“杜先生入獄前,曾留下一句話,未來領袖省城商界的必是他的女婿褚云。”林志國取來一場商業(yè)地圖,對齊夢堂笑道:“董事長還記得褚兄弟那兩塊地嗎?”齊夢堂笑道:“我當然記得。不過這兩塊地至今閑置在那里,完全沒有開發(fā)的跡象嘛!”林志國笑道:“董事長再看,這張是西城建設的規(guī)劃圖,你看看上面缺點什么?”齊夢堂戴著老花鏡看了又看,腦海里浮現(xiàn)出同樣的畫面,過了好久突然靈臺一現(xiàn),哈哈大笑道:“好個鬼東西,他把我們都給騙了。”林志國笑道:“您還會覺得他簡單嗎?”齊夢堂沉思道:“你別說,這小子總有歪的斜的。”兩人說的熱鬧,小張在一旁看了半天也沒鬧明白,忍不住問道:“先生,不就是兩塊荒地嗎?我真看不出什么名堂。”兩人看著一臉懵懂的小張,忍不住大笑。林志國對小張笑問道:“小張你再好好看看,這一片生活區(qū)。你看看他卻了什么東西?”小張瞅著地圖看了半天,搖頭道:“我真看不出來。”林志國笑道:“看不出來就對了,別人看不到的東西,往往是最有開發(fā)價值的。要是每個人都看好,這種生意情愿不做。”小張急躁的說道:“林總,您知道我文化不高,您就直接告訴我得了,賣什么關(guān)子。”林志國對他問道:“如果換做你是這個小區(qū)的業(yè)主,你希望周邊有些什么?”小張邊想邊說道:“首先是醫(yī)療,健身,孩子上學,交通這些都是必備的。再其次就是生活購物,商場、超市,菜市場……”說到這里小張眼前一亮,忍不住喊道:“菜市場,對,就是菜市場!這片規(guī)劃之中沒有菜市場。”林志國點頭道:“孺子可教。”說著指著地圖說道:“這張規(guī)劃圖完全是由開發(fā)商自己設計規(guī)劃,報請政府審批,他們肯定只想到了如何發(fā)揮最大的商業(yè)利益,卻忽略了必備的生活條件,褚少這兩塊地雖然地處邊緣,卻處于東西兩端,如果小區(qū)建成,這兩塊地很快就會體現(xiàn)出他的價值。而且據(jù)我所知,褚少早在三年前就走出了這一步。”
不久后,西城市場正式投入使用,下屬在蘭英負責的商貿(mào)公司名下,蘭英的父親也被褚云正式任命為市場部經(jīng)理。開業(yè)當天褚云依然沒有出面,當市區(qū)領導握著郭鐵的說說道:“郭先生,你們可真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了。”郭鐵笑道:“區(qū)長,這不是我的功勞,你應該感謝我的大哥褚云褚先生。”區(qū)長笑道:“早聽聞褚大俠的大名,不知道他現(xiàn)在何處?”郭鐵笑道:“我大哥目前有事纏身,等他忙完了一定會來拜訪您的。”區(qū)長笑道:“哎喲,這我可不敢當。請向褚先生轉(zhuǎn)達我們的問候,有什么困難盡管找我。”
郭鐵回去后向褚云轉(zhuǎn)達了區(qū)長的話,褚云卻平淡的說道:“這些事有你做主就好,不必事事向我匯報。”郭鐵說道:“大哥,你一直不見人家也不是個事兒啊,最近公司好多員工都跟我抱
怨,說來上班兩年了,都沒見過老板本人,他們畢竟都是沖著你來的。”褚云笑道:“這個不著急,該見的時候我自然會見。”說完又取出一張支票交給郭鐵,并對他說道:“把這個拿回去分給大家,告訴他們這是我給他們的,讓他們安心做事。”
過后不久區(qū)長親自來到褚云的餐館拜訪,見到褚云后區(qū)長笑道:“我整天說要見褚大俠,我萬沒想到褚大俠竟然在我眼皮底下開起了餐館。”褚云笑道:“我自幼貪玩,到現(xiàn)在也改不了這個毛病,還好我的幾個兄弟都能獨當一面。”區(qū)長跟他客套一番,褚云問道:“區(qū)長找我有事嗎?”區(qū)長也不再客套,對褚云問道:“褚先生,您知道吳超這個人嗎?”褚云想了想,對他點頭道:“我是認識一個叫吳超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您說的吳超。”區(qū)長將吳超的情況說了一遍,在確定兩人說的是同一人后,區(qū)長對褚云說道,自從趙安破產(chǎn)以后,吳超騙光了王冬梅手里所有的錢,這些錢都被他卷到澳門賭光了,前不久警方通過澳門警方將他抓捕歸案,但是錢已經(jīng)被他揮霍一空。在此之前,吳超從趙安手上承包了區(qū)政府的裝修工程,工程款區(qū)政府早已經(jīng)結(jié)算支付,但是錢卻最終進了吳超的腰包,連同工人的血汗錢也一并被他卷走了。區(qū)長對他說完,見他神色為難,褚云猜到他的來意,對他說道:“區(qū)長,些許小事不用放在心上,這個坑我來填上。”
第二天褚云帶著天南來到區(qū)政府,見到門口一幫工人正在堵門,領頭的是一女子,三十多歲的年紀,中高等身材,模樣也還不錯,留著齊肩短發(fā),看起來干練十足。見她正帶著人大聲的跟門衛(wèi)吵嚷,褚云站在一旁大聲喊道:“加油!”眾人回過頭看他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那女子上前怒道:“這位先生,你沒事?lián)v什么亂!”褚云笑道:“這位女士好不講理,你在這里堵門,是你搗亂還是我搗亂!”那女子氣道:“難道我們討回血汗錢不應該嗎?”褚云回道:“可是據(jù)我所知,人家是給過錢的。好像是你們不在理啊!”褚云說完一名工人怒道:“別理他,這小子肯定是他們一伙的,都不是好東西!”褚云笑道:“你真夠有種的,敢這樣罵我!”那工人鄙夷道:“看你人模狗樣的,也跟他們一樣黑心爛肺!”褚云氣到無語,忍了半天對那工人說道:“好,你們接著罵,我就坐這里看著,我看你們罵能罵出錢來!”說完伸手對張?zhí)炷虾暗溃骸疤炷希o我那瓶水來,我就坐這里看他們是怎樣罵人的。”
從天南手上接過水,褚云一邊悠閑的坐著,一邊看著工人們。不想被他一鬧,大家都不再吵了,個頂個的眼巴巴看著他。那名女子看出名堂,上前對他問道:“這位先生,請問您是來解決問題的嗎?”褚云笑道:“看來你們還是可以好好說話的嘛。”那女子被他氣道:“先生,您要不是解決問題的,請你不要搗亂好嗎?算我求你了!”褚云沒事兒人一樣道:“我搗亂了嗎?誰家搗亂的像我這樣安靜啊!”女子被他氣到無語。強忍半天,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對他哭道:“先生,我們但凡有點活路,也不至于來鬧事。大家都是拖家?guī)Э诘模仪竽氵€不成了嗎?”見她淚珠子成串的掉下來,褚云立即心就軟了,連忙說道:“打住打住,我最見不得女人哭鼻子抹淚的,你讓他們離開,你跟我走。”女子收住眼淚,吃驚的看著他,對他在問道:“您,您是給我們送錢來的?”褚云冰冷的回道:“不是!”這下工人們徹底憤怒了,對女子喊道:“嚴姐,你別聽這小子的,我看他成心來找茬的。”褚云笑道:“我不是來送錢的,但是我能幫你們,不過你們首先得離開這里。”剛才罵褚云的那名工人怒道:“我們憑什么信你。”褚云冷冷回道:“我讓你信我了嗎?”那人氣的臉都紅了,正要跟褚云爭吵,女子攔住他說道:“毛頭,別說了。只要能替你們要回工錢,我做什么都愿意,這位先生看上去也不像壞人,我跟他們走。”女子邊說邊抹著眼淚,褚云笑道:“可算是聽到句人話了。那么請嚴小姐上車吧。”女子正要上車,那個叫毛頭的沖到車門前攔住她,說道:“姐,你不能跟他去,我們不能丟下你不管。”毛頭說完其余人也跟著附和。褚云點頭說道:“沒想到你們還挺仗義。”見大家攔住車門,褚云對著毛頭說道:“你叫毛頭是吧!”毛頭沒好氣的回道:“是又怎么了?我還怕你吃了我不成。”褚云笑道:“不錯,有些膽量。你比江湖上的好漢還要硬氣。”毛頭回道:“我不是什么好漢,但是我們絕不能丟下同伴不管!”見他義正言辭,褚云敬佩道:“就沖你這份硬氣,這事我管定了。聽我的話,帶他們回去,我保證天黑之前你們就可以拿到工錢。”褚云說完,眾人面面相覷,大家都難以置信的問道:“這是真的嗎?”毛頭瞪著褚云問道:“我們憑什么相信你!”褚云回道:“就憑我叫褚云!”
褚云說完,大家驚呆的看著他問道:“褚云,您,您是長空大俠褚云?”姓嚴的女子也吃呆呆的看著褚云,滿臉驚詫不已。褚云對她笑道:“嚴小姐,您家里不會沒有電視吧?”女子仔細在他臉上看了半天,這才確認道:“您,您真的是褚云!褚先生,您,您真的是來幫我們的嗎?”褚云笑著點頭,毛頭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支吾道:“褚,褚先生真的不好意思,我們沒認出是你,可是您為什么要幫我們呢?。”褚云笑著說道:“因為我黑心爛肺唄!”說完大家都不好意思的笑了。
褚云帶著女子回到餐館,對天南吩咐道:“天南,掛出牌子,今天休業(yè)。”天南剛轉(zhuǎn)身又回來對他說道:“師叔,外面來了兩個女學生,說來找工作的。”褚云不耐煩的說道:“沒看我忙著嗎,我這里不招人!”說完,褚云替女子遞上一杯熱水,對她問道:“你叫什么?”女子捧著水杯低頭說道:“嚴秀紅。”褚云再問:“你與吳超是什么關(guān)系。”見女子難以啟齒,褚云猜出八九分,對她說道:“既然不方便,那就別說了。”女子急道:“不不,先生。我沒那個意思。”女子憋了半天,終于鼓起勇氣說道:“我,我跟他是男女朋友。”
在褚云的開導下,嚴秀紅終于說出他與吳超的關(guān)系。她對褚云說道:“我家里很窮,初中畢業(yè)后,因為家里缺錢,我只能讀職中,學的是平面設計,畢業(yè)后一直沒找到工作,后來經(jīng)過別人介紹認識了吳超,然后就……。”嚴秀紅說到這里再也說不下去了,見她眼里噙著淚花,褚云也明白了后來發(fā)生的事情。褚云問道:“吳超在外面的事情你都知道嗎?”嚴秀紅含淚點頭:“他卷了錢跑路我才知道的。”褚云還了解到,吳超曾經(jīng)答應嚴秀紅結(jié)婚,兩人還有個女兒,今年就要滿五周歲了。吳超走的時候不僅沒給家里留下一分錢,還欠下一屁股債,工人們每天都上家里討要工錢,嚴秀紅被逼的實在沒了辦法才到政府去鬧。看著嚴秀紅可憐楚楚的樣子,褚云嘆息道:“又是一個傻姑娘。”嚴秀紅對他說道:“褚先生,我是無所謂了,大不了帶著孩子回老家,可是這幫工人他們是無辜的,他們也都有老婆孩子的。”褚云同情道:“難得你有這份俠義心腸。”說著從保險柜里取出幾萬塊錢放到她面前說道:“拿去吧,先把大伙兒的錢給了。”嚴秀紅受驚道:“褚先生,我怎能白拿你的錢呢?這絕對不行。”褚云說道:“我當然不是白給你的,我有幾個門店需要裝修,這是給你的預付款。材料我自己買,你只要出工就行了。”說完又拿出一份合同給她說道:“這是合同,你簽字就生效,明天就上工。”嚴秀紅拿起合同剛看了兩行,驚慌道:“先生,這也太多了,沒有給這么高的。”褚云笑道:“你不是會設計嗎?多的就當是你設計的報酬了。”
兩人正閑聊著,天南領著兩個女學生進來,對褚云說道:“師叔,她們非要纏著我不走。您看?”聽到天南將褚云叫師叔,其中一個年紀較小女生噗嗤笑了出來,對天南說道:“你看起來比他還大嘛,怎么會叫他師叔。”說完兩人呵呵笑了起來,天南臉紅道:“不是告訴你們別亂說話嗎?”年長的女生看到褚云嚴肅的表情,趕緊碰了那女生兩下。褚云盯著兩人半天問道:“你們叫什么?”大點的女生禮貌回道:“我叫肖娜,她叫江筱雅,我們是一起出來找工作的。”褚云問道:“之前認識嗎?”肖娜回道:“認識的,我們是一個都是省大畢業(yè)的,我是財經(jīng)系的,她是美術(shù)系的。”褚云笑道:“還是兩個大學生,怎么不找個好點的工作,要到餐館打工呢?”肖娜回道:“我找了好幾家單位了,要么不是專業(yè)不對口,要么就是人家嫌我們沒經(jīng)驗。”褚云又看著江筱雅問道:“那么你呢?你又是為什么?”江筱雅被問的滿臉通紅,低著頭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肖娜替她說道:“筱雅還有一年才畢業(yè)的,她是因為要供男朋友讀書,所以想早點出來工作。”褚云聽完肖娜的介紹,忍不住嘆息說道:“又是一個傻丫頭。”見她二人傻傻的站在那里,褚云問道:“你們說出一個讓我留下你們的理由。”兩名女生互相對視一眼,肖娜點頭說道:“實不相瞞,我已經(jīng)在這里看了好幾天了。您獨特的經(jīng)營方式讓我很受啟發(fā),我感覺的到,您很快就會擴大經(jīng)營,擴大經(jīng)營就免不了儲備人才。”褚云聽了心里一怔,對她問道:“我能問問你判斷的依據(jù)是什么嗎?”肖娜從容回道:“你所采用的是眼球經(jīng)濟的經(jīng)營方式,這是一種新型的營銷模式,通過吸引大眾的關(guān)注擴大自身的經(jīng)濟效益。有如此眼光的人,絕對不會是一個普通的個體戶那么簡單。”聽肖娜一席話說完,褚云贊賞道:“你是一個非常有創(chuàng)造性的人才,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推薦你去更好的公司發(fā)展。”肖娜笑道:“我很感謝您的好意,但是我已經(jīng)選擇了來您這里工作,既然認定了,就應該堅持做完。”褚云點頭對她說道:“你們來應聘,不會沒有簡歷吧?”二人各自遞上自己的資料,褚云認真看了一遍,對一旁的嚴秀紅說道:“嚴小姐,這倆丫頭跟你倒是挺有緣的,不過我暫時不想放她們離開。”說完褚云對她們說道:“我決定留下你們了,你們白天在餐館做事,另外新店裝修的事情也由你們負責與嚴小姐對接,我可以付你們雙倍的工錢。”褚云剛說完,兩名女生忍不住歡呼起來,對褚云說道:“真是太好了老板,太感謝您了。”褚云笑著問道:“都還沒吃飯吧?”兩人一起點頭,褚云回頭招呼道:“天南,起火。”天南蒙圈道:“師叔,今天不是不營業(yè)嗎?”褚云瞪著他說道:“不營業(yè),我們不用吃飯嗎?”天南憨憨的搔著后腦勺,兩名女生忍不住吃吃的笑起來。褚云又回頭對嚴秀紅說道:“你也吃了再走吧,等下我讓天南送你回去。”嚴秀紅難為情的推辭道:“不了先生,我還要回去給孩子弄飯吃。”褚云說道:“哪來的那么多廢話,我多做點,等下帶回去給孩子,我開飯店的能差你那一口嗎?”褚云邊說邊挽著袖子,天南一旁笑道:“嚴小姐,你就留下吧,我?guī)熓遄龅某达垼话闳伺虐胩礻牰歼€吃不上呢。”褚云走過去瞪他道:“就你話多,這半天還沒給我打著火。”見他憨憨傻傻的樣子。江筱雅忍不住問道:“天南哥哥,為什么你比他大,還要叫他師叔啊。”天南瞪著眼說道:“小丫頭,你不問問他是誰就來工作啊。”江筱雅滿不在乎的說道:“他是誰有那么重要嗎?我覺得老板人好就行了。”褚云一邊起火。一邊笑道:“傻丫頭,改天被人賣了還替人數(shù)錢。”說完眾人大笑,肖娜忍不住好奇道:“我現(xiàn)在也開始好奇了,老板,您的身份是不是很特別呀?”褚云笑道:“你不是會看人嗎?你看看我像什么人?”肖娜看著褚云顛勺的樣子笑道:“看你做飯的手法,非常像武俠小說里說的大俠。”說完就連嚴秀紅都跟著笑了起來。兩名女生面面相覷道:“難道真是大俠嗎?”見她們刨根問底,天南對她們問道:“你們有沒有聽過長空大俠?”肖娜回道:“當然知道啦,而且我聽說他也是我們省大的,說起來我們還是校友呢!”說完大家又跟著笑起來,兩名女生再次莫名其妙的互相看著,江筱雅怯怯的問道:“難道我們說錯了嗎?”肖娜盯著褚云仔細看了半天,吃吃的說道:“老板,您,您就是褚云?”褚云一揮手,飯已出鍋。兩人再看,三碗飯已經(jīng)整齊的擺在三人面前。肖娜與筱雅對視一眼,吃驚道:“他真的是褚云。”褚云也不答話,摘下圍裙袖套,對兩人隨口說道:“吃完飯,把碗給刷了。”筱雅呆呆的問道:“然后呢?”褚云回道:“關(guān)門上板。”筱雅笑著再問:“那再然后呢?”褚云無語說道:“這姑娘真是個話癆,關(guān)了門睡覺去。”說完肖娜紅著臉說道:“老板,我們還沒找到房子,能不能在店里暫時住兩天。”褚云問道:“這幾天你們都住哪里?”肖娜說道:“沒找到工作之前我們都是回學校住的,可是這里離學校太遠了。”這句話讓褚云想起了自己剛畢業(yè)的情形。想了一陣,指著對面說道:“對面那棟樓是我買來出租的,平時都是天南和我兩個徒弟在打理,等他辦完事回來帶你們過去,你們挑個好的房間。”說完又拿了些錢給她們,說道:“下午你們出去買點生活用品,再留點錢寄給家里,也好讓你們父母放心。”筱雅高興的拿過錢,欣喜說道:“哇,這么多錢,我就說嘛,老板是個好人。”天南看她喜滋滋的樣子忍不住笑道:“真是個傻丫頭,你就不怕他把你賣了?”見筱雅像只受驚的小兔子張大了嘴巴,肖娜笑道:“人家是嚇唬你的,就算被老板賣了我也愿意。”肖娜說完不禁俏臉一紅,好像自己心里的小秘密被人識破一樣,五官精致的臉上,不覺得一陣滾燙。想想自己大學四年一直沒談過對象,在學校里,褚云當年英雄救美的故事,至今還被人津津樂道,自己進入大學的第一天就聽人說起褚云,自己也就一直拿他當做偶像,但是她沒想到,如今自己暗戀了四年的人竟然就這樣站在自己的面前,偷偷的瞥了一眼褚云,仿佛心思被人發(fā)現(xiàn)一樣,臉上火辣的更加厲害了。
當天嚴秀紅拿了錢回去,給大家結(jié)完賬,大家都很開心。又將合同的事情給大伙兒說了,大家開心說道:“褚大俠幫了我們,他的活兒我們肯定干好,不給錢我們都干。”嚴秀紅笑道:“人家不僅給錢,褚大俠還說了只要你們干的好,保證按期完工,他還給你們十萬塊錢的獎勵呢。”說完再看毛頭一臉悶悶不樂,嚴秀紅關(guān)心道:“毛頭你怎么不開心了,難道你不想做嗎?”毛頭說道:“不是的嚴姐,我是想人家這么幫咱,我還罵了人家,我是不是太混蛋了。”嚴秀紅忍不住笑道:“人家褚先生是干大事的人,怎么會跟你一個小屁孩兒計較,褚大俠還托我問你,愿不愿意跟他做事情。”毛頭吃驚道:“真的嗎嚴姐,褚大俠真這么說的。”嚴秀紅笑道:“可不是真的么,難道你姐還騙你。”說完毛頭起身就往外走,大家正想問他,毛頭轉(zhuǎn)身說道:“我得給褚大哥道歉去,要不然我良心不安。”
很快毛頭找到褚云的住處,褚云正端坐在書桌前看書,聽到屋外有人喊:“請問褚先生在家嗎?”褚云抬頭對啞叔說道:“有人叫門,看看去。”啞叔不一會兒帶著毛頭走進屋來,褚云抬頭看見毛頭,放下書高興說道:“毛頭,你怎么來了?”毛頭手里提著兩個酒壺,低頭說道:“褚大哥,我是來很跟您道歉的,白天我罵了你。”褚云笑道:“罵就罵了嘛,你褚大哥天天在江湖上走,沒有一天不挨罵的。”褚云見他手里還提著東西,對他問道:“你手里拿著什么好東西呢?不給我看看嗎?”毛頭紅著臉說道:“是酒,是我自己家里釀的,我聽說您好喝酒,想拿點給你嘗嘗。”褚云高興道:“這可是好東西,快打開讓我嘗嘗。”毛頭找了個茶杯給他滿滿倒了一杯,褚云輕輕一聞,不覺香氣撲鼻,忍不住贊道:“好香啊,果然是好酒。”一口飲下,頓覺神清氣爽,唇齒留香。贊不絕口的說道:“好酒,真是好酒。”說完對毛頭問道:“這真的是你家釀的酒嗎?”毛頭點頭道:“真是家里釀的,我也沒什么好送的,怕人笑我寒磣。”褚云笑道:“哪里會寒磣,這么好的酒,就是神仙都站不穩(wěn)了。”說完又對毛頭說道:“我有個計劃現(xiàn)在還沒想好,等你干完這單生意就來找我,我?guī)闳€好地方。”
幾個月過后,新店裝修結(jié)束,褚云又出資為嚴秀紅注冊了一家裝修公司,然后帶著陳亮和毛頭回了一趟老家。回到村里,褚云將陳孝培和陳二狗以及村里的幾個管事都請來商量,將毛頭介紹給他。兩人聊起釀酒的工藝來有著說不完的話。陳孝培高興道:“我釀酒一輩子了,第一次跟人說的這么痛快,這年輕人不簡單啊。”褚云接過話頭說道:“培爺爺,我是這么想的,我想在村里辦個酒廠,邀請你擔任酒廠的廠長,毛頭擔任技術(shù)總工,亮子擔任酒廠的經(jīng)理。”陳孝培笑道:“我都七十多歲的人了,你讓我做廠長,我哪里做的來。”褚云笑道:“您在村里德高望重,沒有比您更合適的。”陳孝培爽朗的笑道:“好吧小云子,就你小子會說話,你培爺爺答應你了。”說完又搖頭笑道:“人家姜子牙八十歲出山,誰想我這七十多歲的人了,還能做了廠長。”見他樂的合不攏嘴,李秀花笑道:“是是,您老人家可比姜太公厲害多了,您比他整整早了六年。”褚云又回頭對毛頭說道:“毛頭,你就留在這里,你跟培爺爺都是技術(shù)入股,每人各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我拿百分之十,另外三十股,百分之十充公留作廠里技術(shù)更新,設備維護的生產(chǎn)費用,百分之十充當員工福利,還有百分之十用來作為村里的基礎建設費用。”說完褚云征求陳二狗等幾名村干部的意見,陳二狗點頭道:“我覺得這個提案很好,我代表村里變態(tài),一定全力支持你們,可是小云,你自己怎么才拿百分之十啊。”毛頭也跟著說道:“對呀褚大哥,你拿的也太少了,干脆我再讓點出來,我不能比大老板拿的還多。”褚云笑道:“我就動了下嘴,能拿百分之十已經(jīng)不少了。再說了辦酒廠是為了讓大家日子好起來,只有你們好了,我才能做更大的事情。”最后陳孝培說道:“既然這樣,我也不要這么多,我最多百分之二十,另外的十股歸公,用來給村里搞建設,還有讓娃娃們讀書。”陳孝培說完,毛頭也跟著說道:“我跟老爺子一樣,也只拿百分之二十,剩下的錢就當我捐出來辦學校的。”陳孝培對他勸道:“娃娃,爺爺是這個村里土生土長的人,給村里做事是應該的,可是你是外來戶,以后在這里安家落戶用錢的地方多謝呢。”說完大家都異口同聲的勸他,毛頭起身說道:“鄉(xiāng)親們,你們不用勸我了。我毛頭也是苦孩子出生的,不滿十五歲就出來打工,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讓孩子們都能讀上書,你們就答應我吧。”毛頭說完,陳二狗起身撫著他的肩膀說道:“毛頭兄弟,你坐下吧。你在這里落戶的事情就交給我了。以后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別拿我們當外人。”說完大家也都稱贊道:“這小伙子年紀輕輕,做人卻是難得的仗義,真是好樣的。”褚云對他笑道:“毛頭,哥沒看錯你,好樣的!”說完又對陳亮交代道:“亮子,毛頭我就交給你了,他以后也是我們的一分子。”說完再對毛頭說道:“以后你就叫他五哥,有事找他就行了。”
在家一段時間,褚云又讓陳二狗召集村民,把各家各戶的土地征集起來,打破田壟實行集體耕種,每家按照人均土地面積占有股份,由于過去受地理限制,每家的地都是一小塊小塊的,東邊一點一邊一點,打破田壟之后,不僅節(jié)省了土地面積,而且還可以實行小型的機械化生產(chǎn),大大節(jié)約了勞動成本。褚云又出錢給村里辦了農(nóng)機站,興修河渠,蓄水站,建立起本鎮(zhèn)的第一個生態(tài)化觀光農(nóng)業(yè)。后來又給每家出錢,讓他們在家辦起了民宿,農(nóng)家樂,又給村里建了圖書館,活動室,大家的日子很快好過起來,外出打工的人也陸陸續(xù)續(xù)回到家里。不久過后,陳亮找到褚云,對他說現(xiàn)在最大的問題就是酒廠里缺少一名會計,褚云想了一陣,最后交給他一個地址,讓他去找一個人。等陳亮找到褚云給的地址,才發(fā)現(xiàn)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分開十多年的舊日戀人陳雯。兩人當下相擁而泣。就在酒廠開業(yè)當天,褚云當著眾鄉(xiāng)親的面宣布了陳亮與陳雯的親事。當兩人跪著為陳孝培奉上孝敬茶時,陳孝培止不住熱淚盈眶的對陳雯說道:“孩子,爺爺對不起你。讓你們受苦了。”陳雯含淚說道:“爺爺,您千萬別這么說。我跟亮子以后會孝敬您的。”陳二狗趕緊勸道:“培叔,人家孩子跪了好半天了,趕緊喝了吧。”鄉(xiāng)親們也跟著相勸。陳孝培喝完茶起身,顫巍巍的端著酒杯轉(zhuǎn)身對褚云感激說道:“小云啊,爺爺要感謝你,我敬你一杯。”說完對陳亮陳雯說道:“你們也來敬你們大哥一杯。”褚云對他笑道:“培爺爺,先不急。”說完把小亮子叫過來,指著陳雯說道:“這個人你叫什么?”陳小亮羞赧道:“媽媽。”說完陳雯開心的笑了。玲瓏一旁打趣道:“小亮子看你那點出息,這么大了還要臉紅。”說完大家開心的笑起來,褚云笑著說道:“這才對嘛,這才叫做皆大歡喜。”
在喜慶的鞭炮聲中,褚山村再一次煥發(fā)出青春的面貌,這一夜,褚云睡的格外的香甜,也許,江湖從此便在身后,睡夢中,在故鄉(xiāng)高高的山崗上,好像又看到了那迎風而立的女子,正含情脈脈的面向自己款款走來。人們都說歲月靜好,卻不知,歲月靜好之處,往往都是相思成災。
欲知后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