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情仇(中)
昨夜小樓又東風(fēng),畫雀飛在河橋東。
浮生漂蓬煙雨夢, 卻是人間一場空。
時過境遷,昔日的騰龍武館,已經(jīng)不復(fù)重前鐘鳴鼎食的輝煌景象。夕陽之下,光影斑駁,為她憑添幾分滄涼與頹廢。李傳承神情莊重的坐在大堂之上,褚云,元龍垂立兩旁。過了許久,李傳承終于開口道:“云兒,你準(zhǔn)備好了嗎?”褚云回道:“一切準(zhǔn)備妥當(dāng),師父不用擔(dān)心。”李傳承神色凝重的囑咐道:“你此去云南不比往常,凡事要小心謹(jǐn)慎,切不可粗心大意。”褚云慷慨道:“徒兒蒙您教誨,早將生死看淡,徒兒此去不成功便成仁,師父不必?fù)?dān)心。”李傳承頷首道:“大丈夫,未可輕言生死。你要記住,大家都在等你回來。”褚云俯首道:“我記住了師父。”下堂之后,褚云被直接安排上了車。李元龍不解的問道:“舅舅,你就這樣讓師弟走了?”李傳承神色凝重的說道:“江湖之道,求生得生,求死得死。云兒一生背負(fù)太多情債,多一份牽掛就多一份危險。唯有這樣才能激發(fā)他求生的意志。”李元龍恍然大悟,這才明白李傳承為什么不讓薇兒為褚云送行。開始杜小倩也十分不理解。薇兒對她說道:“說到底褚云愛的人還是你,對我而言他更多的是為了履行一份丈夫的責(zé)任。因此他心里會覺得愧疚,如果我去,便會增加他心理負(fù)擔(dān),這樣也就多一份危險。你去則不然,他不想對你留下遺憾,就會激發(fā)他求生的意志,你是他唯一活下去的希望,所以你必須去見他!”蘭英擔(dān)心道:“豈不是大哥這次任務(wù)非常危險。”薇兒笑道:“危險不危險,小倩心里應(yīng)該有數(shù),要知道他面對的是窮兇惡極的黑幫巨鱷。”薇兒的話讓杜小倩擔(dān)憂起來。不等薇兒說完,已經(jīng)攔車奔著騰龍武館去了。可這時褚云已經(jīng)出發(fā),李元龍告訴她:“你去警局找他吧,這會兒他應(yīng)該跟張順在一起。”杜小倩又慌忙趕到警察廳,這時褚云正要上車,見杜小倩焦急的等在大門外面,張順對他點頭道:“快去吧,別讓姑娘等久了。”等褚云走到跟前,杜小倩生氣道:“沒良心的,走也不告訴我嗎?”褚云調(diào)笑道:“你不是在生我的氣嗎?我哪里敢去打擾你老人家。”杜小倩生氣的在他胸口打了一拳,嬌嗔道:“你能不能有個正行啊!”說完不顧褚云反對,上前強摟住他的脖子,褚云掙扎道:“你干什么,我是有老婆的人。你快放開,這么多人看著呢。”再回頭,正看到張順和幾個警員正看著自己發(fā)笑。褚云的臉上已經(jīng)紅的發(fā)燙,杜小倩卻不顧一切的摟著他說道:“沒良心的,你記住了,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必須給我好好的回來,你身上要是添一塊傷疤,看我回來揍你!”褚云翻著白眼道:“憑什么啊,我現(xiàn)在還有老婆,輪的著你來管我嗎?你憑什么這么霸道。”杜小倩倔強的說道:“就憑你愛我,我也愛你。我不許你受傷,你必須活著回來見我!”好容易掙開杜小倩的雙手,褚云噓出一口長氣,道:“真是活見鬼了。”說完逃也似的向車隊跑去。上車后,張順跟警員們又對他哄笑起來,警員們笑道:“沒想到你這樣的大英雄也會怕女人啊。”
按照事先的部署,張順帶著褚云先去了分軍區(qū),高明親自接待了他們。見到褚云,高明笑著說道:“我們的大英雄也來了。”褚云笑道:“在您這位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老英雄面前,哪我哪里稱的上英雄?”高明對張順笑道:“我就愛跟這小子聊天,叫人聽著就那么痛快。”張順笑道:“您是跟他對脾氣了,我可沒少吃他的苦頭,這小子犟起來,那是六親不認(rèn),這次還多虧了李館主出面,這才請他出山相助。”高明笑道:“來了就好,我正等著你們來。”高明招呼大家坐下后對張順說道:“說說你們那邊的情況吧。”張順點頭道:“根據(jù)我們查獲的情況,目前已經(jīng)有大批毒品在國內(nèi)黑市進(jìn)行交易,但奇怪的是,我們竟然查不到毒品的來源。我和局長反復(fù)推斷,懷疑這批毒品原本就滯留在國內(nèi),局長分析這很有可能是鐵千所為。”高明認(rèn)真聽著張順的匯報,等張順說完,高明點頭道:“你們局長分析的不是沒有道理。我們也掌握了這方面的情況。三年前,從我們繳獲的數(shù)量來看,明顯與我們得到的情報數(shù)量不符,甚至我們追繳的文物也神秘失蹤,我一直懷疑是有人暗中偷梁換柱。”張順點頭道:“我也懷疑過,可是卻沒有懷疑的對象。倒是褚云提醒過我,鐵千還有一個兄弟,名叫鐵連。我們已經(jīng)通報給國際刑警,讓他們協(xié)助調(diào)查此人。”高明點頭道:“這件事要抓緊去辦,不能放過任何蛛絲馬跡。”停頓片刻,高明突然想起什么,端起茶杯從辦公椅站起來,走到張順身邊坐下來說道:“另外還有個重要的情況告訴你們。”迎著張順和褚云好奇的目光,高明神情嚴(yán)肅的說道:“兩天前,西南三英中的熊雄無故被害,死因尚在排查之中,不過這也正好印證了我們的判斷,從他們活動的軌跡看來,鐵千確實已經(jīng)身在國內(nèi),我們要盡快查到他的落腳點,展開抓捕行動。”高明話音未落,褚云驚愕的站起身來,難以置信的說道:“熊大哥死了?怎么會這樣?”高明點頭道:“熊雄的尸體已經(jīng)被我們找到,這已經(jīng)是鐵的事實。”褚云問道:“熊大哥身前可有跟人接觸?”高明思索道:“根據(jù)我們了解到的情況,熊雄死之前與金大壯一道去找過金老爺子,后來就下落不明。我們還在尋找金老三的下落。”褚云聽完,仔細(xì)思量一遍,突然說道:“不好,金三伯有危險。”高明和張順問道:“為什么?”褚云說道:“熊大哥一直隱藏身份,我們當(dāng)時也做了布置。就算鐵千懷疑,當(dāng)時就會殺了他們,又怎么會將他們帶在身邊這么多年?”高明聽懂褚云的意思,對他問道:“你是懷疑熊雄是因為身份暴露,才會招來殺身之禍?”褚云點頭道:“極有可能,我想兇手一定是尾隨他們而來,如果這樣,兇手又豈能放過我三伯?”高明一直緊皺眉頭,細(xì)思道:“你分析的不無道理,你打算怎么辦?”褚云說道:“我得立即趕去救他!”張順擔(dān)心道:“可是金老爺子飄忽不定,你去哪里找他?”褚云回憶道:“當(dāng)初三伯與我約定,讓我十二月去找他放馬。十二月合起來是個青字,他是想讓我去青海找他。”高明思考片刻,對張順說道:“褚兄弟推斷的很有可能,熊雄的尸體正是在格爾木境內(nèi)發(fā)現(xiàn)。”張順擔(dān)心道:“可是我們這邊的情況也非常緊急,很多事情要著落在小云身上。”高明慎重思考一陣,當(dāng)即拍板道:“案情確實緊急,但是人民群眾的安全必須放在第一位。”說完斬釘截鐵的對褚云說道:“褚云,我放你去!”說完褚云想要找高明借一輛軍車,高明卻說道:“部隊里的車,你開去多有不便。我派一名司機與你同去,路上也好有個照應(yīng)。”
過了十幾分鐘,一名軍官敲門進(jìn)來。高明笑呵呵的對褚云說道:“你還記得他吧,當(dāng)初你可是踢壞人家兩根肋條呢。”褚云看著周坤肩章上的一杠三花,笑著打趣道:“喲,又升官了。”周坤指著他道:“這么多年,你還是一點沒變。”說完又跟張順打招呼。張順對他囑咐道:“小坤子,我弟弟的安全就拜托你了。”周坤一本正經(jīng)的向張順立正敬禮道:“請老班長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wù)。”張順笑道:“少扯犢子,路上注意安全,要快去快回。”
車子在川藏公路飛馳,窗外斷崖絕壁一閃而過。褚云此時焦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周坤一邊全神貫注的注視前方,一邊安慰道:“你也別著急,前面穿過唐古拉山就快到了。”又過了大半天時間,兩人終于進(jìn)入位于青海腹地的格爾木。周坤向當(dāng)?shù)鼐酱蚵牭剑馃o雙老人三年前生活在一個叫沱沱河的地方,但是一個星期前卻無故失蹤,當(dāng)?shù)鼐揭苍趯ふ宜南侣洹q以葡蛑芾ひ獊淼貓D,在地圖上查找一遍,褚云對周坤說道:“老爺子如果遇到危險,一定會想辦法與我見面,川藏公路是他必經(jīng)之路。”周坤懷疑道:“難道我們路上錯過了?”褚云搖頭道:“我看未必,老爺子一路上躲避仇家追殺,肯定是夜行日伏。我們只要原路返回,尋找可以。藏身的地方即可。”說完兩人顧不得休息,又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回頭尋找。褚云要求周坤開車沿公路尋找,自己則徒步通過山地和戈壁灘。周坤拒絕了他的請求,態(tài)度堅決道:“這絕對不行,我的任務(wù)是安全將你帶回。”褚云無奈道:“你們當(dāng)兵的怎么都這么死腦筋啊。”周坤不悅道:“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我們必須嚴(yán)格遵守紀(jì)律。”褚云笑道:“幸好當(dāng)年我沒有答應(yīng)高司令,不然也得變成呆子。”周坤拿他沒有辦法,對他搖頭道:“你沒當(dāng)過兵,你不會懂得軍人的榮譽。”最后褚云妥協(xié)道:“好吧,你贏了,你是第一個讓我改變主意的人。”
兩人最終決定急需沿川藏公路尋找。兩人又來回在川藏線上尋找兩天,結(jié)果還是一無所獲。褚云開始有些心浮氣躁了。這天傍晚回到宿地,周坤見他正垂頭喪氣的坐在篝火旁,便上前打趣道:“咋了,打退堂鼓了?”褚云沒有搭話。周坤笑呵呵的將煮好的牛肉罐頭塞到他手上笑道:“不管怎樣,不要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褚云看都沒看,將罐頭丟到一邊,不住的唉聲嘆氣。周坤笑著拿起罐頭笑道:“你不吃,我可吃了啊。”褚云最終忍不住說道:“你說這人難不成上天了不成,怎么一點蹤跡都沒有。”周坤笑道:“這就對了嘛,有事說出來商量,憋在心里做什么。”褚云看著他憨厚的笑臉,心里怒氣頓時煙消云散。在這之前,褚云還打心眼里看不起周坤,認(rèn)為他不會幫忙,只會添亂。心里笑話他迂腐,固執(zhí),沒有自己的主見,只會對上級言聽計從。可是僅僅過了兩天時間周坤就徹底的改變了褚云的看法。吃著周坤煮好的牛肉罐頭,兩人開始拉起家常。褚云笑問道:“坤子,老實說,我打傷你,你就沒恨過我嗎?”周坤憨笑道:“恨你有用嗎?我是個軍人,軍人沒有私仇,國家安定就是我們最大的心愿。”褚云問道:“這就是你說的軍人榮譽嗎?”周坤點頭道:“不錯,以前不是有句話嗎,文官不貪財,武官不怕死,天下也就自然太平。”周坤簡單樸實的兩句話,讓褚云徹底刮目相看,周坤說完,褚云惋惜道:“可惜我沒當(dāng)兵,如今看來不得不說遺憾了。”褚云又關(guān)心的問道:“你成家了嗎?”周坤點頭道:“去年剛成親,我家里窮,結(jié)婚都是組織上操辦的。現(xiàn)在娃都快一歲多了。”褚云又問他有沒有回去過,平時想不想家。周坤憨厚的回答道:“當(dāng)然想了,不想家那是假的。
說實話我挺自豪的,有我們守衛(wèi)邊防,才會有萬家團圓。我感覺值了,這輩子沒有白活。”說著話,一盒罐頭已經(jīng)下肚,褚云摸摸肚子,周坤又遞給他一盒,并對他說道:“知道你飯量大,我特意給你多留了一份,吃了早點休息。”褚云接過飯盒,感激的對他說了聲謝謝。
吃完飯,褚云便早早的睡下。周坤往火堆里扔了幾塊干柴,打開軍用被跟著躺下。睡了不多久,忽然聽到遠(yuǎn)處隱隱約約有人談話。仔細(xì)一聽,好像有人再問:“找到人沒有。”另一人回答道:“沒有,也不知道這老東西死了沒有,害得我們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受罪。”褚云起身喊道:“有情況。”周坤此時也聽到動靜,跟著起身問道:“莫不是老爺子被發(fā)現(xiàn)了。”二人走出帳篷四處觀望,那邊的人也許是看到了火光,這時也朝著褚云他們過來了。褚云與周坤互相遞了個眼神,暗示道:“見機行事。”說著話四五個人已經(jīng)來到跟前,為首的大漢將沖鋒槍扛在肩上問道:“你們是什么人?”褚云冷靜的回道:“過路人。”那人將褚云上下打量一遍,懷疑的問道:“過路人?你們在這里做什么?”褚云回道:“在此露宿。”說完又抬眼對大漢問道:“你們又是什么人?”褚云問完,那幾人哈哈大笑起來,為首的面目猙獰的笑道:“我是什么人?他居然問我是什么人?”說完那幾個人又跟著大笑起來。笑罷其中一人走上前對褚云問道:“小子,你大概不知道吧,知道我們的人必須得死,識相的老實交代你們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在這里。”周坤擔(dān)心褚云動怒,上前說道:“我們是去西藏徒步旅行的,天黑了在此露宿,沒想到會打擾你們,實在是對不住。”為首那人盯著張順的臉,似乎在這個農(nóng)村人臉上看不出對他們?nèi)魏蔚耐{。看完周坤又像褚云臉上看去,見褚云眼含精光,目蘊神采,再加上那張俊美的臉上自帶幾分狡黠的笑容。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死盯著褚云問道:“小子,你真是來旅行的嗎?”褚云笑道:“不是旅行難道是去拜壽的嗎?誰沒事跑來這荒郊野外的露宿?”那男子懷疑的看著褚云,周坤趕緊圓場道:“我這兄弟就是這個脾氣,說話太沖,幾位大哥被介意,我這里還有些食物,你們肯定也餓了吧,大家出門在外不容易,就送給你們了。”那男子對周坤笑道:“你這兄弟脾氣是沖,不過倒是合我的胃口,既然你們是旅行的我就不為難你們了。”褚云不以為然的切了一聲,心里想到:“誰為難誰還不知道呢!”周坤趕緊踢了他一腳。這時為首的對身后幾個人招呼道:“哥兒幾個,我們先歇會兒吧,吃些東西再走。”說完幾個人圍著火堆坐下,各自掏出匕首,嘁哩喀喳的撬開牛肉罐頭,直接用手抓了就往嘴里塞。為首男子邊吃牛肉邊問道:“你們見過一個受傷的老頭兒在附近出現(xiàn)嗎?”張順故作迷惑的問道:“老頭兒?什么樣的老頭兒?男子兇狠的說道:“我問什么你回答什么,不該問的別多問!”張順搖頭道:“這里荒無人煙的,我們都兩天沒見到個人影了。”幾個人狼吞虎咽的吃完罐頭,為首男子站起來說道:“我們得趕緊找到姓金的老頭兒,門主交代過千萬不能讓他活著見到褚云。”說完幾人起身離開。褚云看著他們的背影說道:“他們是鐵千的人。”周坤問道:“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褚云說道:“想要找到老爺子,必須跟著他們。你到谷口取回車子,然后到公路出口接應(yīng)我。”張順還在遲疑,褚云急道:“戰(zhàn)機瞬息萬變,這個道理你應(yīng)該明白。”周坤說道:“你不用勸我,我知道任務(wù)的重要,只是你一定要當(dāng)心,他們?nèi)硕唷!瘪以菩Χ徽Z,周坤不解道:“你在笑什么?”褚云笑道:“我笑鐵千也太摳門兒,這么幾個人還不夠我一頓拳腳。”周坤忍不住笑道:“好吧,你藝高人膽大,不過還是要小心為妙。”說完二人分開行動。
跟蹤到次日正午,褚云又隨那伙人回到遠(yuǎn)處。為首的男子忍不住罵道:“媽的,轉(zhuǎn)了兩天,怎么又轉(zhuǎn)回來了。”褚云心頭一亮,笑道:“一幫蠢貨。”暗中觀察了一遍地形,褚云突然想到,分明是金無雙故意帶他們兜圈子,如果不出所料此時金無雙必定是在他們身后,自己只要反其道而行定有收獲。于是隱蔽轉(zhuǎn)身,尋找不過半日,天色將暗之時褚云突然聽到幾聲鷓鴣的叫聲,褚云四處觀望一陣,果然在一處雜草叢生的隱蔽洞口見到受傷的金無雙,而此那伙殺手卻也悄然褪去。
見到褚云,金無雙痛哭流涕道:“小云,你可算來了。熊雄和大壯他們……”褚云趕緊為他檢查傷口,又在洞口尋了幾味草藥替他敷上。金無雙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小云,見到你就好了。”褚云問道:“三伯,發(fā)生了什么事,怎么你一人在此,三哥不是跟你一起嗎?”
金無雙對他講述道,一個月前,熊雄和金大壯突然回來找他。說是鐵千已經(jīng)回國,他們這次回來,想要找回那批貨物,可是當(dāng)年前來交易的人都被殺害,王茂國又被抓。鐵千聽說與此事相關(guān)的還有王子聰與宋天北二人,就派他們?nèi)ナ±锫?lián)絡(luò),順便打聽褚云的下落。
顯然,鐵千對褚云痛恨入骨,幾次行動都被褚云破壞,逃亡的這幾年,褚云一直都是鐵千的心病。這次重整旗鼓后,第一件事想到的就是必須將褚云除掉。思來想去,鐵千決定派遣三英之首的熊雄到省城打探消息,卻不想金大壯提出要與熊雄同往,彼此有個照應(yīng)。鐵千猶豫再三,終難決斷。此時師爺看出鐵千心中顧慮,對他進(jìn)言道:“門主,莫非心中有所顧慮?”鐵千回道:“自從他二人上次負(fù)傷逃回,我總感覺有些不對。以邊防部隊的軍力部署,怎么可能讓他二人逃脫。”師爺問道:“門主是擔(dān)心他二人已經(jīng)反水?”鐵千苦悶著點頭,師爺說道:“既然如此,何不將計就計呢?”見鐵千大惑不解,師爺提醒道:“不出水,焉知腿上有泥呢?”鐵千會意的笑道:“明白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后。”說完對手下殺手說道:“你們暗中跟著他二人,如生異心,格殺勿論!”鐵千咬牙說出后格殺勿論幾個字,十幾個殺手齊刷刷的低頭回答:“是,門主。”師爺接著獻(xiàn)計道:“門主還需扣留他們其中一人作為人質(zhì),以防萬一。”鐵千點頭道:“言之有理,依你看扣留誰最為合適呢?”師爺答道:“門主何不找他們師父問問呢?”說完兩人對視一笑。
等到鐵千屏退眾人,將許天風(fēng)叫來堂前。寒暄后問道:“老許,我也就不瞞你了。”鐵千走下大堂,將情形對許天風(fēng)講述一遍,許天風(fēng)回道:“這些情況我都基本了解,不知門主有何打算?”鐵千說道:“我打算派遣你師徒再去一趟省城,務(wù)必將貨給我?guī)Щ亍2贿^……”鐵千暗中試探一下許天風(fēng)的反應(yīng),見許天風(fēng)面不改色,又接著說道:“你們師徒都是我心腹愛將,如果全部出動,寨中勢必空虛,所以我想留下一人與我防守山寨,你看誰留下比較合適。”許天風(fēng)聽出鐵千用意,毫不猶豫的回答道:“既然如此,不如讓我兒金剛留下聽用,讓他跟在門主身邊多學(xué)點能耐。”鐵千詫異道:“你的回答讓我非常意外,你不知道我這樣做的原因嗎?”許天風(fēng)看到鐵千臉上閃過一絲狡黠的笑容,素知鐵千多疑,干脆開誠布公的回答道:“門主是擔(dān)心我?guī)熗缴挟愋模肓粝乱蝗俗鳛槿速|(zhì)。”鐵千心里一驚,笑道:“你既然知道,那你為何不留下另外兩人,卻要讓你獨生愛子留下呢?”許天風(fēng)答道:“我對門主素?zé)o二心,今日門主既然猜忌于我,我將金剛留下,好讓門主心懷無憂。要知道熊雄、大壯雖為我徒,但都不及我至親骨肉在我心里的分量。”許天風(fēng)說完,鐵千汗顏道:“天風(fēng),真乃忠義之士,怪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許天風(fēng)抱拳道:“門主不必自責(zé),小心防范也是應(yīng)該的。”鐵千斷然說道:“好,等你們師徒勝利歸來,我親自為你們慶功。”
當(dāng)天熊雄與金大壯便動身出發(fā)。鐵千又派殺手緊隨其后,一旦發(fā)現(xiàn)二人心懷不軌當(dāng)即格殺。熊雄二人哪知鐵千設(shè)下圈套,兩人一路來到省城都是風(fēng)平浪靜,熊雄對金大壯懷疑道:“鐵千素來多疑,這次為何派你我單獨行動。”金大壯也感覺蹊蹺,心里疑慮道:“莫不是鐵千已經(jīng)懷疑我們了?”熊雄說道:“我看極有可能,我們得盡快抽身,找到褚云。”金大壯說道:“褚云這幾年行蹤不定,不如去見我父親,然后再從長計議。”熊雄同意了金大壯的提議,說道:“好吧,正好我也想念三叔了。先去青海找他,讓他設(shè)法找到褚云。”于是二人便前往青海,不想許天風(fēng)在在中途等候。見到二人,許天風(fēng)對二人斥問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熊雄見機關(guān)敗露,也就不必隱瞞,索性對許天風(fēng)開誠布公的質(zhì)問道:“反正被你發(fā)現(xiàn)了,我們不必兜圈子了,我來問你,我父親到底是怎樣死的!”許天風(fēng)無奈道:“看來你們已經(jīng)知道了什么。”熊雄雙目噴火怒道:“原來真的是你害死我父親。”許天風(fēng)面如死灰嘆息道:“既然你認(rèn)定我殺了你父親,也由得你去想了。但是你今天必須跟我回去。”熊雄怒道:“你休想!”許天風(fēng)急道:“你們知不知道,你們身后有多少殺手趕來,你們是不想活了。”熊雄悲憤道:“我早不想活了,我活了四十多年,卻一直活在謊言里。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爸到底怎樣死的。”許天風(fēng)正要回道,卻見身后一陣黑云烏壓壓的涌了上來。許天風(fēng)臉色大變,驚慌喊道:“快走。”說完飛鏢脫手,沖在前面的兩名殺手應(yīng)聲而倒,許天風(fēng)趕緊回頭對二人吼道:“還不快走,想找死嗎?”熊雄倔強的說道:“就是死也要死的明白,正好也還了你養(yǎng)我二十多年的恩情。”許天風(fēng)無奈,只好與他們聯(lián)手應(yīng)敵,經(jīng)過一番力戰(zhàn),熊雄身上連中數(shù)刀,金大壯也是傷痕累累,許天風(fēng)只得使出殺手锏,接連打出幾招滿天花雨,將眾人殺退。
褚云問道:“也就是說,你到現(xiàn)在并沒有見到三哥他們。”金無雙點頭道:“不錯,我見殺手追來,心想肯定是他們出事了,本想趕來與你見面,卻不想被歹徒傷了右腿,也不知道大壯有沒有逃出去。”說完金無雙又悲嗆的哭出聲來。褚云安慰道:“你別難過了,三哥既然逃出去了,想必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事。你先安心養(yǎng)傷,等天亮后我想辦法送你回省城。”金無雙從地上掙扎起來說道:“我去省城做什么,我兒子下落不明,我不能走!”褚云對他勸道:“你現(xiàn)在有傷在身,不便行動。你放心我一定幫你找回三哥。”金無雙又
問道:“云兒,我聽說你是跟部隊來的,你帶我去見高明,我有重要情況向他匯報!”褚云心里遲疑一陣,金無雙有些焦急道:“怎么?你信不過三伯嗎?”褚云猶豫道:“三伯你多慮了,要走我們也得等天亮啊。”
一夜過去,第二天褚云帶著金無雙找到隱蔽在公路出口的周坤。周坤見到褚云安然回來,懸著的心終于放下。周坤說道:“謝天謝地,你總算回來了。”說完又看著金無雙問道:“怎么?金老伯受傷了嗎?”褚云回道:“他逃跑的時候被歹徒用槍擊中右腿。”周坤看看四周,警覺的問道:“路上還順利吧,沒有人跟著你們嗎?”褚云對他暗使眼色道:“別多問了,我們趕緊回軍區(qū)。”
褚云一路也不多說話,只等回到軍區(qū)。張順接到周坤回報早已在營門在等候。褚云帶著金無雙見到高明。將一路情況詳述一遍,高明贊道:“多虧了你小子機靈,總算將人平安帶回來了。”說完又對金無雙問候道:“老爺子,一路上還好吧?”金無雙回道:“還好,多虧了小云,不然我這條老命是回不來了。”高明笑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說完金無雙又急切的對高明說道:“高司令,我有重要的情況匯報。”高明笑道:“不著急,你們趕路也累了,咱們先吃完飯再說。”金無雙卻一再堅持道:“情況十萬緊急,刻不容緩。”高明看了看褚云,這才同意道:“好吧,既然情況緊急,那就先匯報,再吃飯。”
安頓好金無雙,高明單獨留下褚云、張順和周坤。高明對褚云問道:“小云,你對金無雙提供的情報有何看法。”褚云笑道:“司令員心里已經(jīng)有數(shù),何必來考問我?”高明會心一笑,周坤和張順卻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對高明問道:“司令員,您與小云打什么啞謎,把我們都搞糊涂了。”高明笑道:“糊涂點好,裝不了糊涂,就贏不了聰明。”張順一臉迷惑的看著高明,高明笑道:“你們無需多問,下去做好準(zhǔn)備隨時待命!”張順走出會議室,不解的對周坤問道:“司令員和褚云神神秘秘的,他們唱的是哪出?”周坤搖頭道:“我也搞不懂,總覺得他們怪怪的。”張順冥思苦想一陣,對周坤說道:“算了,一切行動聽指揮,我們還是先去準(zhǔn)備吧。”
第二天一早,高明將褚云和金無雙叫來,對他二人說道:“金先生,我們仔細(xì)分析了你提供的線索,我們一致認(rèn)為這是剿滅鐵千集團的絕佳時機。”見金無雙面露喜色,褚云對高明建議道:“鐵千生性多疑,警惕性極高,如果部隊大規(guī)模出動,很有可能打草驚蛇。”說完與高明暗中遞換眼色,高明故作沉思的問道:“那么你有什么好的建議嗎?”褚云說道:“鐵千因為三伯逃脫,肯定心有不甘,加上鐵千處心積慮的想要除掉我,以絕后患。不如以我們?yōu)轲D,引出鐵千再一網(wǎng)打盡。”高明疑慮道:“不過這樣太冒險了,要出了事,我如何向你師錒6父交代29?”褚云笑道:“俠之大者,為國為民。這是師父教我的。如果我不幸運
我的師父一定會為我驕傲。我雖然不是軍人,但是國家利益高于一切,這是周坤教我的。”高明最終同意了褚云的觀點,贊賞道:“我一向敬重李先生,沒想到他的徒。弟更讓我刮目相看。”
高明思量再三,最后決定派周坤與他們同行。當(dāng)晚,三人趁著夜色掩護偷入密林,剛走了兩三里路,金無雙卻要往回走,褚云攔住他道:“三伯要去哪里?”金無雙慌亂笑道:“剛才走的太急,把手機落家里了,我回去拿。”褚云說道:“我們是去執(zhí)行任務(wù)的,帶著手機多有不便,還是別去拿了。”說著緊拽住金無雙的手腕,硬生生將他拉了回來。又向前走了大約兩三個鐘頭,四周突發(fā)寧靜,褚云觀察了四周地勢,他們此時正處身于山坳之中,四處絕壁,唯獨東面有一片密林,卻是靜的出奇,待了半天連一只鳥都不見。褚云心想:“就是這里了。”說完故意對周坤說道:“坤子,我們在這里歇會兒吧,先保持體力,等下要快速通過前面的密林。”周坤也沒多想,跟著也就坐下來了。這時金無雙又想開溜,褚云手疾眼快將他拉扯回來,笑道:“三伯又要去哪里?”金無雙悻悻的說道:“我怕是吃壞了肚子,我找個地方方便一下。”說完褚云臉色一變,暴怒道:“給我憋著,憋不住拉褲襠里!”金無雙大驚失色,驚慌道:“小云,你怎么說話,我可是你三伯!”褚云冷笑道:“我還不知道你是我三伯?不然老子早廢了你了!”褚云的話讓他們更加摸不住頭腦,周坤不解的問道:“兄弟,你這是做什么?”褚云冷笑道:“做什么?你怎么不問他要做什么?”金無雙此時面色土灰,對褚云怒道:“褚云,你到底要做什么!就是你師父也不敢跟我這么講話!”褚云冷笑道:“行了,別演了。我?guī)煾敢滥忝俺渌男值埽赡苣阍缢懒艘话俅瘟耍 敝芾岩傻溃骸澳悖闶钦f他是假的?”褚云笑道:“當(dāng)然是假的。”假金無雙被褚云識破,似乎并不甘心,抱著僥幸的心理質(zhì)問道:“你憑什么說我是假的?”褚云笑道:“你可能并不了解我與三伯的為人,他是個鐵錚錚的漢子,就算天塌下來,也會面不改色,更不會流涕痛苦。所以這第一點你就沒有扮好。第二,在我找到你的當(dāng)天,那批追殺你的殺手,卻莫名其妙的撤走,當(dāng)時我便懷疑是你們在給我故意設(shè)局。第三,我曾問過你,你也曾親口說過你沒有見過三哥,卻為何又對他們發(fā)生的事情說的如此詳細(xì),這分明就是你們事先編好了臺詞,來博取我的信任。像這樣的破綻,我還可以說出好幾條來,你還要不要繼續(xù)聽下去呢!”假金無雙被撕下面具,依然不甘心,對褚云問道:“你們既然識破了我,高明為何還要讓我?guī)罚 瘪以菩Φ溃骸把b不了糊涂,怎么會贏了你這種自作聰明的蠢貨!那不過是我與高司令演的戲而已!”周坤聽褚云說完,這才恍然大悟道:“我說今天你跟司令神神秘秘的,原來是這樣。”其實早在頭天晚上,褚云便與高明定下計策,只等褚云前腳出發(fā),高明便讓張順帶著特戰(zhàn)隊尾隨其后,剛才褚云查看地形,料到密林里有埋伏,才故意停了下來,為的是讓假無雙現(xiàn)出原形。
假無雙此時無處遁形,撕下面具后猙獰的笑道:“你說的一點不錯,不過你發(fā)現(xiàn)的晚了點,你已經(jīng)進(jìn)入我們的伏擊圈了。”褚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笑道:“你不是還在我手上嗎?”假無雙臉色大變,剛要喊話,只聽耳邊嗖的一聲,一只鐵鏢穿過他的咽喉,褚云不待反應(yīng),接著是一陣槍聲響起,一顆子彈正向他胸膛打來,正要躲時,周坤猛的將他撲倒,剛叫了一聲:“褚云小心。”人便趴在了褚云身上。褚云心想:“這鐵千真夠狠毒,全然不顧手下的死活。”說完想要起身,周坤卻依然趴在自己身上動彈不得,褚云連忙翻身起來,當(dāng)手摸到周坤后腰,褚云嚇得大驚失色,連連搖晃著周坤的身體,喊了好幾聲,周坤這才睜開眼,微弱的對他笑道:“為榮譽而戰(zhàn)!”說完安然的閉上雙眼。正當(dāng)褚云悲憤交加,挺身想要沖進(jìn)密林的時候,身后一陣傷聲傳來,張順沖過來一把將他抓住,悲痛的說道:“小云,不可沖動。”褚云順手奪過來兩把匕首,咬牙切齒的說道:“不殺盡這群畜生,我誓不為人!”說完掙開張順,猛虎般的沖進(jìn)密林。特戰(zhàn)隊長驚恐的問道:“政委,現(xiàn)在怎么辦!”張順狠狠說道:“快帶人跟上他!”
褚云幾個向前翻滾,躲開敵人的槍彈。抬手之間便劃破兩人脖子,一陣猛撲亂打,歹徒們見他手起刀落,中刀者瞬間斃命,眾皆惶恐,剎那間陣腳大亂。加上特戰(zhàn)隊已經(jīng)發(fā)起沖鋒,歹徒們慌亂撤退,一時間死傷擒獲者無數(shù)。很快,特戰(zhàn)隊沖破鐵千最后一道防線,鐵千絕望之下帶人向山后撤退,可是讓他想不到的是,高明早已親自帶人在后山張網(wǎng)待捕:,。此時正是上天無門,入地?zé)o路。真正是,插翅難飛,在劫難逃。鐵千頓時陷入絕望,不料此時褚云已經(jīng)來在他身后,爆喝道:“鐵千,拿命來!”揚起匕首正要向鐵千刺去,所幸張順及時趕到,一把捉住他手腕說道:“云弟,不可。”褚云這才冷靜下來聽張順說道:“他是這個案件的關(guān)鍵人物,我得帶他回去接受法律的審判。”張順正對褚云苦心相勸,卻不料鐵千趁機逃脫。氣的褚云連連大罵:“媽的,煮熟的鴨子還飛了。”張順笑著安慰道:“放心,這只鴨子這會兒正往高司令的鍋里跳呢,他跑不了。”
原來褚云剛走,高明便召開作戰(zhàn)會議緊急部署,張順這才恍然大悟,高明對他笑問道:“你知道,我們?yōu)槭裁疵看尾己玫木郑寄茏岃F千逃脫嗎?”張順不解的搖頭,高明笑道:“兵法講,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而面對鐵千這種江湖老手,往往是不按套路出牌,他對我們知知甚多,更熟悉我們的正規(guī)軍作戰(zhàn),所以每次收網(wǎng)的時候都屢屢逃脫。”張順大夢初醒道:“我明白了,小云之所以能摸清鐵千的套路,是”因為他們都來自江湖。”高明點頭笑道:“江湖也有正邪之分,自古以來邪不勝正,他不是要玩江湖之道嗎?那我們就比他的江湖更江湖!”高明說完對張順命令道:“你帶領(lǐng)特戰(zhàn)隊跟上褚云,注意隱蔽,沒發(fā)現(xiàn)獵物之前切記不要打草驚蛇,我親自帶人到后山設(shè)防,今天一定要將他捉拿歸案!”
話說鐵千一路逃至后山,卻不見身后有人追來,再往山下望去,卻見高明嚴(yán)陣以待,見鐵千現(xiàn)身,高明喊話道:“山上的人聽著,你已插翅難逃,請你立即放下武器,下山投降,爭取寬大處理。”鐵千聽后笑道:“還玩這套,我鐵千犯下的罪行可以槍斃一百次的了,寬大處理也得槍斃八十次,左右也是死,倒不如我自行了斷,省去不少麻煩!”話剛說完,卻聽身后一陣陰冷的笑聲:“那你就去死吧!”鐵千轉(zhuǎn)身,看著身后猙獰的面容,瞳孔瞬間放大,斷斷續(xù)續(xù)的說了兩聲:“你,你……”應(yīng)聲倒地。等張順帶人趕到,已經(jīng)不見歹徒蹤影。
十年經(jīng)營煙花夢,夢醒黃粱已隨風(fēng)。
生死富貴皆由命,到頭總是一場空。
有道是,算得過人,算不過命,算得過命,算不過天。將軍難免陣頭死,瓦罐不離井上破。機關(guān)算盡,自詡聰明,哪知誤算了卿卿性命。悲也,恨也,嘆也!
預(yù)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