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變化
“箱子, 箱子……”
莫樽在看見何冰冰手里推著的箱子時, 面色猛的一緊,第一反應(yīng)是里面可能存著在什么危險物品。他當即抓過伊籮帶著手表的左手往表盤上看去,當發(fā)現(xiàn)表盤里干干凈凈, 沒有他本以為存在的紅點時才松了一口氣。
“沒事, 有我在。”莫樽握住伊籮的手, 聲音低沉的安撫道。
“深……深……”
“我知道, 別慌。”莫樽試圖讓伊籮鎮(zhèn)定下來。
他們兩人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落在何冰冰眼里那是要多奇怪有都奇怪,她納悶的問道:“你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嗎?”
莫樽見伊籮一時鎮(zhèn)定不下來,只得轉(zhuǎn)頭對何冰冰說道:“我跟伊籮說點事。”
說完, 也不等何冰冰應(yīng)答,拉著伊籮就出了化妝間, 并且順手把門給鎖上了。何冰冰此時已經(jīng)走到門口, 她看著緊閉的房門, 又看看自己手里推著的行李箱,頓時滿頭霧水。
莫樽把伊籮帶到外間的客廳里,伊籮背靠著墻, 眼睛里的驚恐幾乎都要實質(zhì)化了:“深藍,是深藍, 他們把我的箱子送回來了, 他們是不是要對付冰冰?今天是冰冰的婚禮,是婚禮,我應(yīng)該聽你的話的, 不應(yīng)該來的,我不應(yīng)該來的。我會不會害了冰冰和凱文,我……我……”
伊籮語無倫次的說著,腦子里只有自己害了何冰冰這么一個認知。
“不會的,不會的,沒事。”莫樽雙手按住伊籮的肩膀,把情緒激動到渾身顫抖的某人強制性的低在墻上。
“怎么辦?莫樽怎么辦啊?我不應(yīng)該來這里的,我就不應(yīng)該來帝都。”內(nèi)疚和自責幾乎要壓垮伊籮,眼淚不受控制的從眼眶里滾落。
“沒事的,有我在,我會保護你們。”
“我害怕,我害怕冰冰他們……”
“別怕,不會有事的,深藍只販賣武器,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殺人。所以何冰冰不會有事,婚禮也不會有事。”莫樽努力的解釋著,語氣里有著不容置于的肯定,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相信。
“真的嗎?”伊籮揪著莫樽的衣袖,仿佛揪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真的,所以別哭了……”
“嗯嗯。”伊籮點著頭,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是眼淚卻怎么也止不住,就像小孩子一樣,越是有人哄,哭的越厲害。
“不是讓你別哭了。”這人怎么越安慰越哭的厲害了,莫樽煩躁的蹙了蹙眉,他本就沒什么耐心,能說出這很多安慰人的話來就已經(jīng)算是奇跡了。
“對不起,我……我忍不住。”伊籮哽咽的說著,一邊說,眼淚還不停的往下掉,看起來可憐極了。
“草……”莫樽暗罵了一句,而后雙手往回一收,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某人一把按進了懷里。他記得以前好像有個心理醫(yī)生說過,擁抱可以給人安全感。
被男人擁進懷里的伊籮一下就蒙住了,恐懼被某種陌生的情緒替代,眼淚也不由自主的止住了,她僵硬的待在莫樽懷里,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干嘛?”
“你們在干嘛?”兩句話,幾乎是同時響起的。
原來何冰冰在屋里等了一會兒,卻遲遲不見伊籮回來,再聯(lián)想到伊籮剛才反常的舉止,她總覺得有些不放心,這才推門出來尋人,卻不想竟然看到這樣猝不及防的一幕。
“沒什么!”伊籮慌忙推開莫樽急急的解釋道。
莫樽見伊籮可算是冷靜了下來,頓時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氣。
“你哭了?”何冰冰不確定的往伊籮的方向走了幾步,“伊籮,你怎么哭了?是不是他欺負你?”
何冰冰說話的同時,一雙杏眼瞪的溜圓,兇神惡煞的看向莫樽,大有伊籮只要點個頭,就要弄死莫樽的架勢。
對此,莫樽只是抬了抬眼皮,算是回應(yīng)。
“不是,你誤會了。”伊籮一邊慌忙的擦著臉上的眼淚,一邊跟何冰冰解釋道,“不關(guān)他的事情。”
“那你怎么忽然哭了,還哭的這么傷心。”何冰冰顯然不信。
“我……”伊籮看看何冰冰又看看莫樽,一時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了,總不能說自己是因為害怕才哭的吧,到時候就更解釋不清楚了。
“伊籮她不舒服。”莫樽忽然出聲道,“她這兩天身體一只不是很好,情緒一激動就容易哭。”
“你不舒服?”何冰冰立刻擔心的看向伊籮。
“嗯嗯。”有了理由,接下來就好編多了,伊籮急忙解釋道,“我這幾天是不大舒服,抵抗率比較弱,也不知道怎么了,情緒一激動就特別容易哭。剛才在屋子里我一想到我最好的閨蜜就要嫁人了,一個沒忍住就……我怕觸你眉頭,所以就躲出來哭了,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真的?”何冰冰還是不怎么相信。
正在這時,屋外忽然有人敲門,一個穿著工作服的女人推門而入。她先是看到幾人一眼,而后轉(zhuǎn)向一身新娘服的何冰冰提醒道:“何女士,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再有十五分鐘,我們就要過去候場了。”
“哦,好,知道了,謝謝。”何冰冰立即回道。
“不客氣,請問您還需要補妝嗎?我可以幫您把化妝師叫過來。”工作人員又說道。
“好的,麻煩你了。”
“不客氣。”工作人員朝幾人點點頭就離開了。
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何冰冰的注意力立刻被轉(zhuǎn)移,她朝伊籮說道:“這些回頭我們再聊,先進來換衣服。”
說著,她就又拉著伊籮進了化妝間。
“冰冰,伴娘我還是不做了,我剛才哭過,再做伴娘的話不大好。”伊籮現(xiàn)在是真的沒有心情再給何冰冰做伴娘了。或者說,她現(xiàn)在都不敢和何冰冰表現(xiàn)的太過親昵。
“這有啥,我媽這幾天都抱著我哭了好幾回了。”何冰冰渾不在意的說道。
“不行。”伊籮堅定的搖了搖頭,“我知道你不介意,但是我們老家有這個風俗,你就當是為了讓我心安。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的婚姻能夠幸福美滿。”
“那好吧。”何冰冰見勸說不動,只能妥協(xié)。
不一會,化妝師就拎著化妝箱進來了,她先是給新娘補了妝,然后又按照新娘的指示給哭過的伊籮畫了一個淡妝,隨后兩人才隨著工作人員一起往婚禮現(xiàn)場走去。
伊籮一直陪著何冰冰,直到何父牽著女兒的手踏上紅毯。紅毯的那頭是翹首以盼的新郎,天空是五彩斑斕的氣球,地上是雪白的玫瑰,整個婚禮場地被裝點的圣潔而優(yōu)雅,這么美好的一切,伊籮絕對不容許任何人來破壞它。
“小八,搜索整個酒店。”仿佛下定決心一般,伊籮對小八說道。
“授權(quán)成功,程序啟動,正在搜索整個酒店,酒店搜索完畢,沒有危險物品。”小八的聲音不斷的從腦海里傳來。
“呼……”直到這時,伊籮才真的松了一口氣。太好了,酒店沒有危險。
“別緊張,不會有事的。”察覺到伊籮的舉動,莫樽悄無聲息的走了過來。
“嗯,謝謝。”伊籮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莫樽,“剛才謝謝你。”
“沒關(guān)系。”伊籮情緒的變化,莫樽敏感的捕捉到了。伊籮此時的神情看起來鎮(zhèn)定極了,鎮(zhèn)定的仿佛剛才的驚慌失措和害怕都只是錯覺一般。剛才是發(fā)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嗎,竟然讓伊籮一下子鎮(zhèn)定,不,應(yīng)該說是安心了。
“我們回去吧。”伊籮忽然說道。
“不參加完婚禮嗎?”莫樽有些詫異。
“不了。”伊籮看了一眼臺上已經(jīng)在擁吻的兩人說道,“也許我離開這里對大家都好。”
莫樽一愣,從伊籮的神情里,他看到了一種熟悉的變化,那是每一個國安局特工都有過的情緒變化。
兩人回了化妝間,拿回了伊籮丟失又被深藍送回來的行李,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酒店。車子離開酒店的時候,婚禮正好進行到拋花球的環(huán)節(jié),何冰冰在人群里尋找著伊籮的身影,遲遲沒有拋出手里的花球。
“冰冰,怎么了?”徐凱文見媳婦不對勁,忍不住出聲問道。
“我好像沒看見伊籮。”何冰冰回答。
“可能在別的地方吧,你先拋花球,大家都等著呢。”徐凱文提醒道。
“嗯。”何冰冰點了點頭,雖然有些遺憾不能把花球拋給好友,但還是大笑的把象征著幸福的花球拋上了半空。
車子駛出市區(qū),回到了郊區(qū)的公路上,將近一個小時的車程里伊籮一句話都沒有說,她只是抱著自己失而復(fù)得包,愣愣的發(fā)著呆。
莫樽也沒有說話,只是專注的開著車。
“我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伊籮忽然問道。
“其實……生活每天都不一樣,理論上,我們誰也回不到過去。”伊籮問的沒頭沒腦,但是莫樽卻聽懂了她話里的意思。
“我每次拆炸.彈的時候都跟自己說,我悄悄的拆,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的,只要沒有人發(fā)現(xiàn),我就還是可以做一個普通人。那個時候你老是盯著我,總是懷疑我有問題,我當時可煩你了。”
“看的出來。”莫樽輕笑一聲。
“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環(huán)龍商場的炸.彈是我拆的。”伊籮問道。
“嗯。”莫樽沒有否認。
“那你當時怎么沒有當場拆穿我?”
“因為你不想被人發(fā)現(xiàn)啊。”莫樽說道,“我知道,世界上不是每個人都想要做英雄的。何況我現(xiàn)在只是一個警察,只要你沒有危害社會安全,我沒有必要非得拆穿你。如果你只想當個普通人,那就讓你當好了。”
“我是不是再也沒辦法當一個普通人了?”伊籮扭頭看向莫樽。
風景在窗外急速后退,前方的公路悠長而狹窄,莫樽沉吟了片刻后說道:“其實換一個世界看風景,也挺好的。”
“呲……”伊籮輕笑一聲,“我還以為你會說,歡迎來到我的世界。”
“那……歡迎來到我的世界。”莫樽非常配合的重復(fù)了一遍。
“噗……哈哈……”仿佛是被什么點中了笑穴一般,兩人不由自主的大笑起來。
有時候生活就像那啥,反抗不了,就只能享受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寫了很久,不知道女主的情緒變化寫清楚了沒有
ps:這是有史以來敏感詞匯最少的一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