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45
你們懂得
酒吧震耳欲聾的音樂還在繼續(xù),五顏六色的燈光照在鐘淮易臉上,他把手機扔在桌面,還沒來得及拿起酒瓶,就聽到狐朋狗友的調(diào)侃。
“易哥,你不行啊,這么點小事都解決不了。”
“是不是人格魅力不夠,又或者人家嫌你長得丑啊。”
其中有一個戴耳釘?shù)模€主動去問周朝生,“哎,那姑娘是不是挺漂亮的,都把我們易哥給迷住了。”
以前哪里看過鐘淮易給女生打電話啊,這頭一次,還被人給懟了。
這話說起來,夠他們?nèi)ψ永锏娜诵σ荒辍?br/>
周朝生講出來的時候沒想到這個后果,如今變成現(xiàn)在這個形勢,他還真有點想笑。不過他沒把自己猜想甘愿是他前女友的事情說出來,那小子真揍他呢。
一群人圍坐在桌子前咯咯笑,就只有鐘淮易一人是黑著臉,被他們當猴耍呢。
他今天心情就沒好過,拿起外套,“走了。”
周朝生不敢笑了,“去哪。”
“要你管。”
“……”
嘖,記仇呢。
這城市下過一天的雨,夜晚的空氣都帶著點清新的泥土味,鐘淮易郁結(jié)已久的心像是開了個口子,被這股清新的空氣灌進來,舒坦了。
他找了好久,才找到路邊那輛不起眼的跑車。
去哪?
當然是師范街。
她都叫了,那他肯定要隨著她的意思不是。
甘愿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喝醉的人,她發(fā)誓,如果蘭婷婷不是她多年的好友兼室友,那她肯定現(xiàn)在就把她扔大馬路上。
吐的哪都是,這要怎么清理。
她死賴著不走,偏偏她又拉扯不動。
力氣用盡,甘愿放開了拉著她的手,蘭婷婷瞬間癱倒在地,抱緊了旁邊的大樹。
“王博,你不要鬧了。”
“我們和好吧……”
“都說你不要鬧了,怎么就不聽……”
甘愿:“……”
她早已筋疲力盡,坐在旁邊的臺階上歇息,此時的情況讓她猜想出一二,甘愿猶豫著要不要打電話給某人,想了想,還是用軟件打了個的。
算了,渣男既然拋棄她,那現(xiàn)在根本就不會過來。
甘愿已經(jīng)放棄了帶走她的想法,幫她擦干凈嘴角,在路邊等滴滴過來。她低頭正系鞋帶,猝不及防停下來一輛車,甘愿抬頭,就看見一輛紅色小跑。
不是滴滴。
車鳴聲不斷,甘愿看到駕駛座那張臉,是鐘淮易。
“真倒霉。”她氣的想笑。
鐘淮易沒聽清她說什么,下車之后再詢問,甘愿卻看都不想看他一眼。鐘淮易很挫敗,他也不問了,開門見山就說:“我是來拿錢的。”
“你說讓我過來取,那錢呢?”鐘淮易環(huán)顧四周,在看到蘭婷婷之后,好看的眉頭皺起,他開玩笑,“你該不會是讓我把她賣了,然后換錢吧。”
甘愿無語。
她始終都不想看見他,現(xiàn)在他過來了,她也只能盡快辦好事情將他趕走。所幸十米之外就有銀行,甘愿對鐘淮易留下一句“看著她”,便轉(zhuǎn)身去了銀行取錢。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又留意到地上的一片嘔吐物,鐘淮易的心情再次跌到谷底。他絕對是腦子抽風了!才會在這個時候過來。
短短兩分鐘,過的卻像是兩個世紀一樣漫長,甘愿終于從銀行出來,鐘淮易一步退了老遠。
他險些就要被惡心死。
“你的是豪車,我查過,修理費怎么說也要上萬。”甘愿兩只手都舉著人民幣,看著鐘淮易的眼神讓他有些惴惴不安,想說的話還沒出口,女人已經(jīng)將兩沓人民幣扔進了他的后車座,相當利落。
鐘淮易:“……”
他有些傻了,直到甘愿去攙扶那個醉醺醺的女人,鐘淮易回過神來,忍無可忍,叫她的名字。
“甘愿!”
甘愿聞言停下腳步,眉間皺成一團。
“裝作不認識我有意思嗎?我都替你嫌累。”
甘愿:“……”
她早該明白的,他那么討厭她,一定輕易忘不了。
甘愿半晌轉(zhuǎn)過身,言行舉止都透漏出無奈,她閉了閉眼睛,“劃了你的車,我現(xiàn)在進行賠償,天經(jīng)地義,沒什么不對勁的。”
“是你要跟我無理取鬧,賠了錢還不依不饒。”
“再說,我也并沒有裝作不認識,因為我們本來就不相識。”沒了那個人,他們之間根本沒有認識的必要。
鐘淮易:“……”
他都要笑了,這是什么清奇的腦回路。
甘愿顯然沒有再搭理他的意思,專注著要將蘭婷婷拉起,意料之外,這次她竟然主動站了起來,晃悠悠就往一個方向走。
甘愿看過去,發(fā)現(xiàn)目標是鐘淮易。
甘愿:“……”
鐘淮易對于蘭婷婷的到來毫無防備,他覺得自己周圍的空氣都是惡心的嘔吐氣味。她就像是瘟疫,讓鐘淮易一跳三尺遠,眼看著她的手就要摸上車把手,鐘淮易急忙拉住了甘愿的手腕。
“你讓她離我車遠點。”
鐘淮易拉著她就要去蘭婷婷身邊,被甘愿迅速甩開,“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鐘淮易:“……”
他白天看到的那么溫順的甘愿一定是假象。
蘭婷婷依舊是在鬧著,她看樣子是很喜歡鐘淮易的跑車,她的雙手還是搭上了車門,就算甘愿再三阻止,也奈何不了她分毫。
“放開我!這是我們家王博的車,我在這等他,他一會就會回來了。”
“他說讓我在這等他的,我一定會等的……”
“……”
蘭婷婷抱著車門,絮絮叨叨說了很多,甘愿靜靜聆聽,無動于衷,鐘淮易看到這種場面,內(nèi)心崩潰。
他已經(jīng)不想回憶那個女人是怎么□□他的愛車,又怎么賴在他車上不走的,他只深刻記得他冒著超載的風險將她們送回了家。
就是在下車之前,那個女人吐了。
吐了……
車座毀了,他的衣服也臟了。
鼻尖全是惡心的氣味,鐘淮易想死。
今天已經(jīng)是鐘淮易失聯(lián)的第五天,周朝生翻遍了所有他常去的地方,一無所獲,他甚至在考慮要不要報警。
思量好久,周朝生還是給鐘淮瑾打去了電話,問鐘淮易是不是偷偷回了c城。
電話那邊的鐘淮瑾明
顯不知道情,他笑問,“是嗎?淮易沒有過來,我沒跟他碰著面。”
周朝生無話可說了,這王八蛋不會真出什么事了吧,不行,他得去警察局一趟。剛掛了電話,外套才穿進去一個袖子,周朝生的手機響起來,屏幕上是碩大的三個字。
鐘王八。
“媽的。”
周朝生急忙接聽電話,第一句就想罵他,“你個混蛋玩意跑哪去了!”
鐘淮易耳朵都要被他震聾了,他將手機拿的遠了點,等那邊沒聲才回答:“三亞。”
“你去三亞干嘛?”
抽什么風。
鐘淮易說:“曬太陽。”
周朝生:“……”
這里和三亞不是一個太陽?
鐘淮易知道他也聽不明白,索性將那天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其中蘭婷婷嘔吐那段他描繪的分外清晰,隔著手機,周朝生都要吐了。
幸好他沒親眼看見。
下一秒鐘淮易卻說:“那天我連夜就訂機票來了三亞,實在太惡心了,我必須過來曬太陽消消毒。”
周朝生問:“那車呢?”
車去哪了?
“還在那停著啊。”鐘淮易說,“難不成我還開著他回來?”
別開玩笑了,多看一眼他都想吐。
鐘淮易將這項艱巨的任務(wù)交給了周朝生,讓他到那把跑車開回來,他本以為會目睹一片干涸的嘔吐物殘骸,可沒想到,車子從里到外都是干凈的。
周朝生竊喜,正準備將車開走,余光瞥見從單元樓出來個女人,是鐘淮易的前女友。
“嗨!你好啊!”
甘愿本是下樓來倒垃圾,聽見聲音后抬頭,就看見鐘淮易那輛跑車上坐了個人。她明明近視,十米之外不分男女,可奇怪的,就知道那人不是鐘淮易。
甘愿不得已停下來,環(huán)顧四周等待車主出現(xiàn)。細密的小雨將她裸露在雨衣外的頭發(fā)都打濕,甘愿低頭看了眼腕表,不等了。
再多待一會,她怕是就要被老妖怪生吞活剝。
從包里拿出便簽紙,寫上自己的聯(lián)系方式,甘愿撕下來貼到了車玻璃上。想了想,又覺得不夠,索性多貼幾張。
緊趕慢趕,到單位還是遲了那么點。小梅正在前臺畫考勤,看她進來,指了指走廊的方向,小聲道:“老妖婆在呢!”
甘愿皺眉點了點頭,今天是忽悠不過去了。
果然,老妖婆一見到她,就開始發(fā)威了,“跟大家強調(diào)了多少遍,八點準時到單位!準時到!聽不懂我說的話嗎?”
甘愿沉默不言,低著頭,老妖婆繼續(xù),“你是單位的領(lǐng)頭人物,除了我,這里就是你最大。”
“你說你身為領(lǐng)導,帶頭遲到,這種行為真的好嗎?”
甘愿依舊不說話,搖了搖頭。
老妖婆是個愛念叨的人,就算甘愿認錯態(tài)度良好,她還是拉著一張更年期的臉,絮絮叨叨教育了甘愿半個小時。
等人終于回到了辦公室,前臺小梅急忙跑過來。
“愿姐,沒事吧。”
“沒事。”這么多年,都習慣了。
“我覺得她最近一定是更年期又犯了,逮誰咬誰,我跟你說……”
小梅巴拉了半天,盡是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甘愿聽著頭疼,打斷她。
“今天有什么安排嗎?”
小梅這才回過神來,忙點頭,“有!中午有一頓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