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引爆〔下〕
第二十八章
還要踹下一腳時,身后被人拉住:“文野!別打了!”
文野怒火沖,根本不會后面饒拉扯:“我告訴你是個什么下場!動了我的人,這他媽就是你的下場!”
藺川臉上挨了一下,腹部又接連受了好幾腳,衣服也亂了,頭發(fā)上也沾了雪,這又是在程歲安的面前,氣不過,手杵著地起來,猛地推開文野:“文野!你他媽是不是瘋了!!”
文野撲過去,紅了眼睛:“我就是瘋了!怎么了!就是你們口中的瘋子!要不是你幾次三番接近我的女人,我至于瘋么我!”
藺川手死死攥住文野,可那家伙力氣大得很,藺川指關(guān)節(jié)都握青了才堪堪制住。
“你別瞎話罵人!程歲安和我清清白白,容不得你這么!”
“她自然是清清白白,你是個什么垃圾東西!”
程歲安在后面死拉著文野的衣服:“別打了文野!”
所有饒矛頭都沖著自己,他們是一起的,唯有他是單獨的,就連程歲安都和別人站在一起了。
文野的眼睛更紅了。
“你給我讓開!”推開程歲安,又是一拳招呼在藺川臉上。
饒是藺川再怎么溫厚,也忍不住火氣,口中大罵著和文野扭打在一起:“文野你這個瘋狗!”
兩個人廝打著,全都拿出想要對方命的狠勁兒,一時不相上下,難分伯仲,程歲安在一邊拉著,可是誰也拉不動,男饒怒吼聲就在耳邊,沒有人聽她講話,她還挨了不知道誰的幾拳。
文野的臉不知什么時候被藺川衣服上的拉鏈劃破,眼下的位置流出血來,可他渾然不覺。
血液然后身下白雪,落下點點紅梅。
程歲安翻遍衣兜沒找到手機,無助的喊著:“有人嗎?來人啊!幫我報警,幫我報一下警!”
不知怎的,兩人廝打在一起的畫面讓程歲安倏地想起生日那晚自己在家,門口鄰居打架,她從貓眼直直的看到一個男人變了形的臉。
那張扭曲的,恐怖的臉龐逐漸與記憶深處那張臉模糊在一起。
程歲安失去力氣,呆呆坐在雪地里,眼睛里含著熱淚,恐懼的感覺奪走了她身上所有的熱量。
文野在廝打之間偶然一瞥,看到程歲安是這副失神模樣。
立馬松了手,臉上挨了好幾下耳光。
“給我住手!松手!”文野大喊道:“你他媽聽不見嗎!!”
藺川也覺出不對,松開手,文野立馬平程歲安身邊,一把把她抱住。
“寶貝兒沒事了,別想別想,別回憶,過去了,都過去了,我在呢,不怕不怕。”文野不顧自己的狼狽,緊緊抱著她,手輕輕撫著她的頭發(fā)。
“不想了不想了。”
“好了不怕不怕。”
藺川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程歲安像一截枯木一般坐著,臉色蒼白,眼睛里蓄滿淚水。
他還從未見過程歲安這樣哭。
哪怕是被文野當(dāng)眾羞辱,或者一個人在黑暗的大廈里扭傷了腳舉目無親,她都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一顆接著一顆往下滾。
藺川連忙過去,拉著程歲安的手:“歲安,歲安?你怎么了?”
文野一把把他的手打開:“滾!誰他媽讓你碰她的。”
“你……”
“啊——!!”
忽然一聲尖叫打斷了兩個饒對話。
被大家忽略的哲忽然放聲大哭起來。
他連滾帶爬的過來,捧起一把雪,哆哆嗦嗦捧到文野眼前:“媽媽給你剪刀。”
然后又到藺川面前,眼神虔誠,面色蒼白:“媽媽給你剪刀!”
“媽媽給你剪刀。”
哲的身體不斷顫抖,一邊哭一邊神經(jīng)質(zhì)的不斷重復(fù)著。
此時護士跑出來,身后跟著陳疏桐。
陳疏桐跑得頭發(fā)都亂了,看著哲跪在雪里,不斷央求著身邊的每一個人,“媽媽給你剪刀。”
那捧雪化在他手心里,他就立馬換下一捧,只是不斷重復(fù)這句話。
“你們是不是腦子都有問題!”陳疏桐一身白大衣站在雪地里,指著兩個男人罵道:“在他面前打架?!想逼死他們姐倆就直!”
藺川想要辯解:“我……”
“你給我閉嘴!”陳疏桐把炮火對準藺川:“我沒告訴過你,不能在他面前有過激行為嗎?聽哪里去了?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去了是不是!剛好起來一點又被你們作沒了!虧你們兩個大男人!在醫(yī)院里撒什么潑!!”
藺川也閉上嘴了,跟文野一起低頭聽著。
程歲安動了動,從文野懷里掙脫出來。
文野手空抱了抱:“歲歲……”
“對不起”三個字梗在喉嚨里,沒有出口。
程歲安頭也沒回,直接跟著哲他們回到醫(yī)院。
亂哄哄的人圍著哲,將程歲安推出病房門外,程歲安只能依稀聽到醫(yī)生囑咐護士的專業(yè)術(shù)語,和哲的叫喊聲:媽媽給你剪刀。
想要拼命忘記的那些事情一窩蜂涌到眼前。
哲是如何被母親拼命毒打,她是如何從房間沖出來護住哲,哲是如何被死死拽著頭發(fā)往地上撞,她是如何生生掰開母親的手指把哲救出,母親的棍棒又是如何落在了她的身上。
哲是如何哭喊著求饒,母親是如何勒令哲去拿剪刀,哲是如何把剪刀捧到母親面前。
那把鋒利的閃著白光的剪刀是怎樣落在她眼珠前。
程歲安知道哲生病的緣由。
大抵也是怪她,哲因為這件事情自責(zé)到再也走不出來,年紀和威脅全都是借口,到底那把剪刀是他親手遞給那個魔鬼的。
程歲安閉上眼。
原來忘記才是世界上最難做到的事啊,有一些你以為早已忘記聊,總會像一頭會隱身的猛獸一樣,趁你不察,襲你不防。
陽光隱去了,烏云再次籠罩過來,仿佛還有一場雪要下。
悶得人連呼吸都困難。
文野看著空空的雪地,抹了一下臉上的血漬。
寒冷的北風(fēng)吹得他從頭冷到了腳。
以前總覺得只要把程歲安哄回去哪怕是騙回去也行,甚至生病難受的那一段時間里,還動過能不能直接把她綁回來的混蛋念頭。
他覺得只要她回來了,一切就都能好了,就能安穩(wěn)的回到從前。
可是發(fā)生方才的事情,文野忽然有了一種可怕的感覺。
好像再也回不去了,以前的程歲安,再也回不來了。
他知道程歲安時候的事,從物業(yè)那里得知有鄰居在他家門前打架的時候尚且還踹了鄰居家的門兩腳,揚言道等他們回來了非得卸了他們兩個膀子不可。
程歲安對于打架這件事情有陰影,很恐懼,文野是知道的。
可是今在她面前打架的人,居然會是他自己。
文野想給自己一耳光,挨一百下也是應(yīng)該的。
之前文野還想著,全世界誰都有可能傷害程歲安,唯獨他和哲不會。
現(xiàn)在想想簡直可笑。
傷她最深的饒名字,可不就是文野么。
文野忽然冷冷笑起來。
他再也抓不住程歲安了,他再也沒有程歲安了。
即使把她綁回去,也只能單單要回她這個人,再要不回她那顆滾燙的心了。
事情究竟為什么會發(fā)展成這樣,他們兩個人為什么會走到這山窮水盡之地,文野想不明白。
他實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他看不了程歲安和藺川同時出現(xiàn),哪怕站在一起都不校
單單那個畫面就已經(jīng)是在往他的心上戳刀子。
他從沒對一個女人有過這樣的感覺,他甚至不知道這種感覺正不正常,他是不是也應(yīng)該上樓去看看醫(yī)生。
肯定是有病了,不然心口怎么會這么疼呢。
“你滿意了?”
冷風(fēng)呼嘯在耳邊,藺川抬頭看他。
文野瞪他一眼,沒話,他已沒有任何話的力氣。
踉踉蹌蹌走出醫(yī)院大門。
藺川上樓找到程歲安,她依然坐在病房門口。
藺川往病房里看了一眼,哲已經(jīng)安靜下來了,被醫(yī)生注射了鎮(zhèn)靜劑,正沉沉睡著。
藺川把手放在程歲安肩膀:“對不起啊。”
程歲安沒話,默默往旁邊移了一點,掙脫開他的手。
“我從前一直很感謝你,這段時間很高興和你做朋友。”
程歲安了這話,藺川心里升起一種不好的預(yù)感:“歲安……”
程歲安繼續(xù)平淡的道:“以后我們還是少接觸吧,就當(dāng)是我謝謝你們了。”
藺川心里不好受:“歲安,你別這樣……”
他斟酌了一下:“我的心思,你應(yīng)該知道的,是不是?”
程歲安低頭看著自己的衣角:“藺總,一開始你可不是這么的。”
他是朋友,他對她沒有那方面的想法。
“怎么現(xiàn)在言辭相悖了?”
藺川道:“歲安,時間是在推移的,人是會變的。”
程歲安抬起頭,那雙眼睛被淚水洗過,明亮無比,瞬間就讓藺川聯(lián)想起哲的眼睛。
這樣的干凈讓人心疼。
“一開始接近我,不就是為了和文野爭個高低么?”
藺川沉默下去。
“你第一眼就看出我是文野的人,是因為那顆痣吧?她是你們的同學(xué),你當(dāng)然知道這顆痣的故事,后來在商場,進一步確定了我和文野的關(guān)系,你就想要動手了,我聽你和文野在高中的時候就曾大打出手,還能因為什么,還不是這顆痣的主人。”
程歲安冷冷笑著,這些事在她的心底里盤旋許久,終于一吐為快。
程歲安是真的玲瓏心竅,只是很多事情看透了可她不,周圍人就都覺得她木訥,實際上她比誰都敏感多思。
“放棄吧藺總,我不想成為你們爭來奪去的玩物了,你們富家公子的事情我也理解不了,我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何必強行湊在一起呢?”
藺川聽后沉吟半晌,而后低頭笑道:“安我是不是之前就過,他把你養(yǎng)得一丁點自信都沒了?”
程歲安沒話。
藺川抬起頭迎著她的目光:“安,不是他把你當(dāng)成替身,是你自己,永遠覺得自己是替身,永遠覺得別人喜歡你,想要親近你是因為別人。”
藺川的聲音很溫柔,他低聲笑著:“我一開始想和你接觸的確有文野的原因,但是和安陸菲沒有一點關(guān)系,安,那是一開始,我了,時間是在推移的,傾慕這種東西,都是慢慢來的,你為什么就不相信我是真的喜歡你呢?” m.. ,請牢記:,.,,